后宫上位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靳花素
“娘娘英明,这么多年,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要不今儿穿那件鹅黄色宫裙?那领子是白狐毛,看着都暖和。”拂青是她的陪嫁丫鬟,是于家的家生子,从小陪着苓倩一起长大。苓倩心里的怨气她最明白。
“就这件吧,叫乳娘把弈慧抱上来,本宫今儿带她去给皇后请个安。”
坤宁宫。
苓倩牵着弈慧走进正殿,脸上是一贯的温婉笑意,放开牵着弈慧的手,给皇后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都是自家姊妹,以后不必这么多礼。”皇后一贯的说着场面话,眼神定在弈慧身上:“公主前几日不是染了风寒吗?娴妃怎么把公主带了出来?”
“本宫想着弈慧从前由我姐姐养着的时候老在长春宫里不出来,闷得慌,身子也容易憋出病,性子也养的文静。如今姐姐病倒了,皇上信任本宫,让本宫来养弈慧,本宫自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换个法子养着公主,也能祛祛病气儿不是?”苓倩将弈慧抱在膝上坐在皇后右下方第一位,皇帝赐了她封号,比宁妃还尊贵些。现下贵妃病倒了,她在后宫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新官上任叁把火,娴妃娘娘这是已经烧起来了,要公主忘了自己贵妃亲娘啊。”宁妃坐在皇后左下方第一位,也就是苓倩对面,抬眼冷冷的开口,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
“宁妃娘娘真会说笑。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本宫是贵妃的嫡亲妹妹,是弈慧的姨母。就算公主年纪小忘记了自己的母妃,本宫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嫡亲姐姐。就念着和姐姐的姊妹情谊,我也会好好把弈慧抚养成人。”苓倩抬眼与宁妃对视,眼神毫不避讳,充满野心。
皇后含着笑看着她们来回拉扯,见气氛有些尴尬,才笑着出来打圆场:“珍嫔今儿怎么也来了,你肚子这么大了,就不必过来请安了。你母亲和妹妹,本宫已经安排人去请了,算算日子过完年就可以到京城了。”
后宫上位记 舌箭
“臣妾这几日感觉好多了,想着出来走走。正好听说昨日皇上新封了娴妃娘娘,便过来给娘娘请安。”宋绣漪笑得有些勉强,自打听见自己母亲和妹妹快进宫时,她眼里的笑也冷了下来。
“珍嫔真是有心了,论资历本宫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苓倩抱着弈慧笑得灿烂,宋绣漪的表情她尽收眼底,故意开口道:“当初本宫姐姐有孕时,就盼着本宫母亲进宫陪产,毕竟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谁不想有家人陪着呢?珍嫔看上去有些憔悴,要是实在心里不安稳,便请皇上派个快马,在小年之前接进宫里,也好让你们早早团圆。”
“娴妃考虑的很是周到,是本宫疏忽了珍嫔的思亲之情,本宫等下便吩咐下去,让珍嫔母亲快些赶进宫和珍嫔过个团圆年,也好让你安心生产。”皇后看着宋绣漪,顺着苓倩的话往下说,宫里的都是人精,看着宋绣漪脸色不对,便个个都想踩一脚让她不痛快。
“年关在即,娘娘统管后宫诸事繁杂,不必为臣妾的这些小事费神。臣妾近来胎像很稳,母亲晚些进宫也不碍事儿。”宋绣漪只是打太极,不拒绝也不接受。
“珍嫔不必这么客气,如今你怀着龙胎,在皇上心尖尖上,你的事啊,就是顶顶重要的事儿。”宁妃也跟着进来掺和。
宋绣漪闭上了嘴,只柔柔的笑笑,心里想了想又还是想张口,正巧殿外传来了李盛的声音:
“皇上驾到——”
殿内乌泱泱跪倒一片,宋绣漪由怡荷搀着,小心扶着肚子,勉强半蹲着行礼。
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眼便瞧见了大着肚子勉力行礼的宋绣漪,大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朕说过你身子不方便便不用行礼了。”
宋绣漪将手放在皇帝手上,由怡荷扶着费力起身,低垂着眉眼柔顺的站在他身旁,缓了缓气才开口:“是臣妾思虑不周,臣妾听闻皇上昨日新封了娴妃娘娘,正好臣妾近日胎气安稳,在延禧宫待的也有些乏味,便想着过来给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请个安,顺便透透气。只是没想到臣妾的身子如此不争气。。。”
“罢了,让你身边的宫女记着仔细着些你身子就行,以后不必再行礼了,你先坐着吧,朕今儿晚上去延禧宫看看你。”皇帝打断她的道歉,看着她安稳坐下才看了眼跪了满地的妃嫔宫女,朝着上位走去:“你们也都起来吧。”
“皇上今儿怎么来了臣妾这里?这个时辰不是 该早朝吗?”皇后满怀柔情的看着身边的皇帝。
“今日是娴妃第一次来给你请安,朕过来看看。”
苓倩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迎着皇后宁妃探究的目光,只一贯柔柔的笑着。
“娴妃妹妹堪堪及笄,这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让臣妾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入潜邸的时候,那时和贵妃、宁妃大家都是花一般的年纪,可惜如今贵妃缠绵病榻,身子每况愈下,臣妾都月余没有见过贵妃了。”皇后将话题带向贵妃,宫里谁不知道娴妃是踩着贵妃上位的,谁也别想痛快。
后宫上位记 病危
“姐姐近来身子越发虚弱,不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领弈慧在这代姐姐给娘娘赔不是了。”苓倩说着便要起身行礼,好像是皇后多咄咄逼人似的。
“娴妃妹妹真是客气,本宫和贵妃有一同从潜邸从来的情分在,自不可能如此小气。”皇后笑的贤淑,转言间便给娴妃挖坑:“本宫只是看见弈慧就想起苓岚,想着苓岚孤零零的在长春宫便有些感伤。”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便逐渐凝固了。
娴妃抱着弈慧坐在膝上只垂眼看着自己脚尖。宁妃自顾自的吃着宫女剥好的柑橘,一副懒散看戏的做派。宋绣漪则盯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不知道在想什么。位份最低一直没有开口的苏常在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
一时间殿内竟静的连宫女在殿外洒扫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瞧臣妾的笨嘴,尽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扰了皇上和众姊妹的兴致。”皇后一脸愧疚的对皇帝说,微蹙的眉显得有些委屈。
皇帝脸上毫无波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无妨,既然如此,今日便都先回宫吧。朕留在坤宁宫陪皇后用午膳。”
钟粹宫
“拂青,本宫有些累,你过来给本宫揉揉头。”苓倩躺在贵妃椅上神情疲倦,自从那日她从长春宫出来以后,精气神便垮了,总是觉着累。
拂青体贴的替她轻揉太阳穴:“娘娘近来怎么一直打不起精气神,是不是那日受了寒?要不奴婢让人给您去请太医过来请脉?”
苓倩轻叹一口气,闭上眼缓缓开口:“这多事之秋,本宫万不可倒下。于苓岚那边怎么样了?”
“奴婢去打听了,长春宫那位恐怕就在这几日了。”话音刚落,拂青明显感觉苓倩的身躯变得有些僵硬,手下的力道改的越发轻柔。
“是么,那这几日就让乳母好好在本宫的钟粹宫待着伺候好公主,别让公主乱跑。于苓岚身子不好,得需静养,切不可让公主去冲撞她,省的到时候说本宫看顾不好她女儿。”
“是。”
苓倩话虽说的很无情,但是心里的波澜感慨怕只有自己可以体会,一直以来她的目标就是扳倒于苓岚,拿走她的一切,让她跌下神坛,她最厌恶于苓岚那高高在上的嫡长女做派。
如今她亲手毁了于苓岚的一切,看她卧病在床时日无多,心里却没多少大仇得报的喜悦,更多的是不知如何自处的茫然。
于苓岚快死了,可她也把自己困在了这吃人的宫墙内,不得解脱,于苓岚死了她也不能松,还是得斗,不然自己就活不下去,可是斗什么呢?为什么要活下去呢?自己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这宫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吗?
皇帝吗?她不爱他啊,她只是想要拿走于苓岚的一切罢了。
于苓岚应该很爱皇帝吧?当初苦苦求了这桩姻缘。
但是皇帝应该不是真的中意于苓岚吧?不然怎么会接受自己。
连于苓岚都没有得到过皇帝的喜欢,如果她能做皇后,坐上于苓岚到死都没有到过的凤座,那她在黄泉都会被气的吐血吧?
想到这苓倩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要得到皇上更多的喜欢,要登上那个于苓岚梦寐以求的凤座,要让于苓岚的女儿瞧着她是如何一步步走上巅峰的!
后宫上位记 落雪
傍晚时分,宫里下起了今年的第二场雪,和第一场的柳絮飞雪比,第二场雪大了许多,像鹅毛似的四处飘扬,天地间很快便镀上了一层白色,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
原本在外洒、修理残花枝桠的宫女太监都纷纷回了宫,外面渐渐没了人影,只偶尔有行色匆匆被主子打发出来办事的几个宫女太监,地上的雪不一会便积了几分厚度,踩上去还有沙沙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葵桔从小厨房出来,本迈向殿内的方向,忽地好像想起什么,走到宫门外往远处望了望,是皇帝御书房的方向,这一路的积雪都很干净,少有人走动。她在门口观望了一阵后见实在没什么动静便转身进了正殿。
殿内正烧着暖炉,纵是烧着最好的炭也隐有几缕青烟飘过,一直荡到宋绣漪最喜欢的鹅黄色轻纱上,这是她特意吩咐怡荷挂上的,薄纱随着人的走动也轻轻飘动,殿内另一侧的光透着薄纱折出各种颜色和形状,别有一番情趣。
宋绣漪就在光影模糊的另一端侧躺,贵妃椅上铺了纯白的狐狸皮,光折在她脸上,影影绰绰的让人看不真切,但从她光滑白皙的皮肤和高挺小巧的鼻子,依旧可以推断是一个美人,只是美人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
葵桔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叫醒她,宋绣漪便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葵桔忙上前扶着她坐起身:“该用晚膳了,娘娘可是饿了?”
宋绣漪闭着眼睛,坐倚在贵妃椅上,葵桔体贴的替她按摩头部,等她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口:“早上在皇后那,皇上不是说今日要过来吗?”
“奴婢吩咐了小厨房炖了皇上喜欢的鸡汤。可是方才娘娘歇息的时候下了大雪,地上也积了一层,怕是不太好走动,这会还在飘雪,不知皇上还来不来。”
宋绣漪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开口,葵桔明白了她的意思,怕是还等再等皇帝一会,手上越发轻柔的给她按摩脑袋,眼睛却不时的往窗外望。
“于贵妃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吗?”宋绣漪忽地开口。
“奴婢昨日听那些多嘴的说,好像是快不行了。贵妃娘娘的身子自生产完便是亏损了大半,这些年虽日日进补,但奴婢听说贵妃娘娘还是落红不断,不仅不能侍寝,和皇上疏远了,连身子也慢慢被拖垮了。”
宋绣漪冷哼一声开口道:“娴妃未进宫之前,本宫还常瞧见贵妃在御花园散心,看着也慢慢有些好转。”
“宫里都在传,娴妃娘娘初九那日爬上龙床以后,贵妃娘娘的身子便被气垮了,一直在卧病不起,结果娴妃娘娘还去刺激她,直接把贵妃娘娘气吐血了,身子便彻底垮了。”
“于苓岚虽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但是倒也可怜。”
“那也是贵妃娘娘没有福气,娘娘怀着龙胎切莫劳心伤神。仔细别伤了龙胎。”
“过几日母亲和宋绣涟就要进宫了,葵桔,你说本宫会不会也和于苓岚一样,成了宋绣涟往上爬的垫脚石?本宫的孩子会不会也像弈慧一样从小便没了母妃?”
后宫上位记 仇怨
葵桔沉默片刻,从她刚记事起便和怡荷一起被老太太安排伺候陪伴宋绣漪,宋绣漪的怨她也是一路看着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想到偏心的夫人和跋扈的二小姐,她作为一个下人,又怎么好揣测主子的心思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想了想又还是开口道:“娘娘和贵妃不一样。”
宋绣漪自嘲的笑笑:“怎么不一样,不过都是家族的弃子罢了。葵桔,你说,母亲为何不喜本宫呢?”
葵桔不知如何开口,只默默替她捶肩。
“都说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可本宫怎么觉得他们只爱自己?本宫幼时养在祖母膝下,那时总听见府里有婆子嚼舌根,说母亲不要本宫了,本宫那时候年幼什么都不懂,跑去问祖母,为何本宫的父母不要本宫了,一年也见不着几回。”宋绣漪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今日不知为何,她的泪不受控制的想要落下。
“祖母总说父亲公务繁忙,心里必是念着我的,只是不愿我跟着受苦,等他有了基业,定会把我接到身边。可宋绣涟却一直养在他们身边,都是一母同胞,本宫不过大她叁岁,她却从小养在父母身边,万事有母亲为她谋划。可本宫呢?直到祖母吵了多次,该让本宫去城里养着好找夫家,他们才把本宫接到苏州,本宫原以为他们会好好疼我、补偿我,结果在他们眼里,本宫身为嫡长女,却处处不如宋绣涟,就活该被宋绣涟压一头。”
宋绣漪说的十分动情,声音也越发哽咽,忍不住停下来拭泪。
“纵使母亲事事偏向宋绣涟,本宫那时还是对她抱着幻想,努力想讨她欢心,直到本宫的女红做的比宋绣涟好十倍,母亲眼里还是只有宋绣涟。她做的不如本宫是因为她年纪小,若是她稍稍比本宫出色一些,母亲便欢喜的跟什么似的,直说她有天分。本宫那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她的女儿,她却只喜欢宋绣涟,从来都只记得宋绣涟的喜好。”
“后来本宫才知道,她一直怨着本宫,她生下了我,却是难产把身子伤了,留在老家养了几个月身子,父亲独自一人上任便纳了叁房妾,还怀了孩子,她不顾自己身子还没有养好,抛下了我自己去找父亲,结果怀了一个儿子却因为生我亏空了身子,未足月便流了,身子也很难受孕了,小妾却生了一个儿子,她心里定是因此厌弃本宫,后来拼了半条命生下宋绣涟,身子也彻底不能受孕了,她便认定了这辈子因为本宫,她才生不出儿子,对本宫总是爱答不理的。本宫从前见她这样对本宫心里总是很难受,可是现在本宫只觉得解气,她这一辈子都因为本宫生不出儿子,她活该!”
“娘娘,夫人也不是全然不顾着您的啊,这次不是特意进宫陪产吗?”葵桔也不知如何劝慰,嘴笨的说完,却让宋绣漪更加激动。
“进宫是为了本宫还是为了宋绣涟你心里不知道吗?见本宫在宫里慢慢站稳了,便想送着她的宝贝女儿进宫享福,宋绣涟这人素来喜欢和本宫攀比,本宫进了宫,她必然不甘嫁给外面的普通官勋人家,肯定会让母亲帮她进宫。要是让本宫帮她,本宫宁愿一头撞死了都不愿便宜了她!”
后宫上位记 晚膳
“娘娘不要说这些晦气话,怀着龙胎切莫动气。”葵桔走到宋绣漪面前轻蹲下身:“娘娘现在怀着龙胎,圣宠正眷,何必这么想不开说些晦气话,若是您不想二小姐进宫,夫人自然也没法子。”
“本宫能拦她一时,叁月春选本宫还能拦她?若是皇后硬要她进宫恶心本宫,本宫还能如何?本宫现在一想到宋绣涟,心里便涌起一阵火气。”宋绣漪怒瞪双眼,越想越气,又吩咐道:“让人把西侧最偏殿打扫出来,等她们来了以后让人步步守着,少来本宫面前晃荡,妨碍本宫安胎。还有记得安排两个信得过的嬷嬷,死死盯着宋绣涟,少让她出来和各宫的人见面,特别是提防着她独自见皇上。”
“是,娘娘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您要传膳了吗?”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李盛的声音:“皇上驾到——”
宋绣漪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纵使贴了窗花,也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大片飘落的雪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正欲下榻,眼角瞟见了一片明黄的衣角,皇帝已经走了进来。“不必行礼了。”皇帝伸手扶住她的肩,顺势坐在她身侧。
每每单独和皇帝说话时,宋绣漪总是很少和他对视,总是低垂着眉眼,显得很柔顺:“今日风雪这么大,路也不好走,皇上怎么还过来了。”
“朕今早说了过来你宫里看看你,风雪再大也是要过来的。你今日感觉如何?”
“承蒙皇上挂念,臣妾今日喝了安胎药以后好多了。”
“眼睛怎么肿了?”
“有吗?”宋绣漪惊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虚心的扯出一模笑:“许是臣妾方才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没有忍住落了眼泪吧。”
皇帝盯着她的脸瞧了约摸十多秒才转开视线,开口又问:“可用过晚膳了?”
“未曾,臣妾吩咐小厨房炖了鸡汤,皇上可要尝尝?”宋绣漪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才对上眼神便又迅速转开。
“嗯。”皇帝起身,站在塌边看着葵桔给她穿鞋,见她穿好鞋,便伸出手作势搀她。
宋绣漪乖巧的把手放进他的手心,葵桔识趣的去小厨房传菜。
皇帝牵着她走到桌前,待她坐好又从李盛手上拿过自己平时用的汤婆子放她怀里:“你的手有些凉,仔细不要染了风寒。”
宋绣漪默默抱紧怀里的汤婆子:“是,臣妾做了噩梦糊里糊涂的,一时间忘了冷。”
说话间,葵桔已经非常快速的摆好了菜,满满的一桌,宋绣漪却没什么胃口,心里一直想着即将进宫的宋绣涟,眉毛不由得蹙起。
“菜不合你胃口?”皇帝见她蹙眉,以为她吃不惯这些菜式:“前几日宫里有人进贡了个江南的厨子,回头让李盛送过来给你宫里。”
宫里厨子的手艺以京城菜式为主,比较重口,宋绣漪作为江南女子,吃不惯也是正常的。
“谢皇上,其实臣妾有了身孕以后,就想吃些酸口的,嘴里总是淡淡的。”
酸儿辣女,俗语是这么说的。
后宫上位记 甜腻
宋母和宋绣涟进宫的时候正是北方小年夜前一天。自前些日子下了两场雪之后开了两日太阳,原本气温已经有些回升了,结果今日天突然阴沉的厉害,大风刮的呼呼响,到了傍晚的时候,大片的雪花随着大风飘落。
宋绣漪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鹅毛似的大雪,苏明珠坐旁边瞧着她的眼神忍不住调侃她:“嘴上说着巴不得和她们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现在倒担心她们了?”
宋绣漪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有些不悦的反驳:“哪是担心她们,宫里这么多眼睛看着,本宫恨不得把她们锁在延禧宫,省的给本宫添堵。”
苏明珠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妥,正色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你那妹妹素来清高,应是不会做些腌臜事自毁脸面。”
宋绣漪冷哼一声:“本宫那妹妹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在家跋扈不过是有人护着,在外指不定怎么夹起尾巴去舔,本宫可不得防着她认了主反咬我一口。”
苏明珠默声不语。她未出阁时一直顺风顺水,父母恩爱,从她的名字便可以看出父母对她的宠爱,作为一直在父母疼爱中娇养出来的宝贝,她无法理解宋绣漪的心思,更不理解宋绣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就像一朵美丽无暇的小白花,干净的让人误以为不该存在这世间,而该在天上,日日被纯洁的仙水浇灌。
“说不定本宫那好妹妹见娴妃爬上了龙床,还把她嫡姐挤下去了,又白捡了个公主,心里不知道多羡慕,怕是也想效仿娴妃把本宫取而代之,惦记本宫腹中的龙胎呢。”宋绣漪每每说到宋绣涟便极易动气,越说越来气,转头朝着殿外叫道:“怡荷!”
宋绣漪与苏明珠谈话时素来不喜人在边上伺候,她只得在外边侯着等宋绣漪唤人。怡荷听见宋绣漪的声音似乎有些动气,赶紧小步急跑进内殿:“娘娘。”
“去瞧瞧宋绣涟到哪了,你记得机灵一点,把她瞧紧了送到本宫面前。”宋绣漪拈起一块玫瑰糕放嘴边轻抿一口,甜的发腻,口腔里都是浓郁甜味的碎渣。
“是。”怡荷利落的转身离开。
苏明珠瞧着宋绣漪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你不是素来不喜这些甜腻的糕点吗?今日怎么转性了?”
“给自己长个记性。切莫妇人之仁。”
玫瑰糕是宋绣涟最喜欢的,她记得在宋家时,每每馋嘴让怡荷去小厨房领糕点,拿回来的十有八九都是玫瑰糕,甜的发腻,腻味抵在喉口,想要作呕。
后宫上位记 进宫
这是宋绣涟第一次来京城,她父亲只是从五品的苏州知州,这也是她第一次出苏州。北方和江南的柔风细雨真是不一样,阴沉的天,大片低压的乌云,看着十分骇人,宋绣涟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压不住的雀跃。
张氏(宋母)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宫门,身子绷的像一根紧弦,一直维持着一样的动作站在原地等着宫里派人来接。
远远的瞧见一位高挑的鹅蛋脸宫女领着一众小太监走了过来,一身浅粉色的宫裙走的婀娜多姿,宋绣涟忍不住偷偷抬眼多瞧了两眼,待那宫人走近,宋绣涟惊声开口:“怡荷?”
这一声带着惊讶、不屑、惊喜、傲慢,无限的感慨。
“奴婢怡荷见过夫人、二小姐。夫人久等了,奴婢伺候娘娘安胎忘了时辰来晚了,望夫人恕罪。”怡荷扭着细腰轻轻福身,嘴上说的恭敬,动作却是扭捏敷衍。
“无碍,快快起来。当下自是娘娘的龙胎最要紧。”张氏很是客气。
怡荷起身笑得有些敷衍:“我们娘娘日日念着夫人和二小姐,今日早早吩咐小厨房熬了燕窝鸭子,就等着您呢!”
张氏只是笑着,没有开口。
“瞧奴婢这蠢笨脑袋,夫人和二小姐舟车劳顿必是累了,娘娘在延禧宫怕也是等累了,奴婢这便为您领路回宫。”怡荷走到张氏身侧扶着她的手,身后的小太监也识趣的搬起地上的行李,走在宋绣涟身后,将她们两个牢牢圈在中间,防止路上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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