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上位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靳花素
不知是怡荷绕了路还是去往延禧宫的路就是如此静谧幽长,踩着积雪一路有吱吱的脚步声,鞋底沾了积雪在走路过程中被挤压成一层坚硬的薄冰,宋绣涟舟车劳顿本就疲惫,这路又长又不好走,几次差点滑倒,幸有身后的小太监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失了仪态,但她喜爱的粉色绣蝶罗裙还是跌脏了。而她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也自身难保,比她还狼狈。
“二小姐您没事吧?瞧奴婢这蠢笨的,宫里的宫女都被奴婢派去准备明儿的小年宴了,只带了些太监出来,虽说是没根的,但怎么说也是男的,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让太监扶着,只能您自己仔细着些脚下了。”怡荷扶着张氏,回头看向宋绣涟道。
“无妨,本小姐自己能走,你尽管照看好本小姐母亲就是。”宋绣涟气恼的甩开婢女的搀扶,自己勉力的走着。
“是,不过也快到了,二小姐且再忍耐些。”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延禧宫,宋绣涟觉得她这辈子走过的路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多,腿被北风夹着雪刮的没了知觉,披风上的雪掸了又很快积了白白的一层,粉色的罗裙上因为跌倒变得有些皱巴,还沾了不明的污渍。
待瞧见延禧宫的宫匾时,她激动的腿一软结结实实地跌在了地上,还是得小太监扶着进了延禧宫,又由宫女搀进了内殿。
内殿烧着上好的金丝炭,是她在苏州未曾见过的,烧着有好闻的木香,且只有几缕青烟萦绕飘荡到鹅黄的轻纱上,别有一番情趣,像是仙境似的仙气缭绕。
殿内摆着许多青瓷,一瞧便知是名家之作,零零散散的摆在墙上的架子上,如同普通的花瓶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装饰。透过鹅黄色的轻纱,隐约的瞧见两个宫装女子坐在正殿的罗汉椅上。
“可是母亲和妹妹来了?”
宋绣漪的声音透过轻纱传过来,听不出喜怒。
后宫上位记 母女
怡荷走进殿内撩起轻纱分别用金簪夹在两侧,宫女扶着张氏和宋绣涟慢慢走进内殿。
宋绣涟还没来得及更换衣裳整理仪容便出现在了正殿,她忍不住偷偷抬眼瞧坐在上位的两位女子。
穿皎月色宫裙腹部明显耸起的就是她的嫡姐宋绣漪,应是怀着身孕不必争宠献媚,所以她打扮的极简单,头上仅戴了支金镶玉凤飞于天的步摇,虽穿戴的少,但仔细一看却不简单,那凤眼上镶的红宝石虽不大,却十分闪耀,光泽感极佳,凤嘴上衔的叁串珍珠有拇指盖般大小也是颗颗圆润光滑、大小一致,这样好的东西,怕不单单是银钱能买到的,应是宫里的贡品了。
“臣妇参见珍嫔娘娘、苏小主。”
“臣女参见珍嫔娘娘、苏小主。”
宋绣漪端起白瓷杯轻抿了口茶水,缓慢从容的开口:“怡荷,快扶本宫母亲起来,母亲何必这么客气。旁人这样也就罢了,您可是本宫的亲生母亲,行这大礼可是太过见外了。”
“无碍的,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现在是娘娘,自然是要行礼的。”张氏由怡荷扶着立在原地,母女叁年未见,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只是拘在规矩里的问安。
两边都淡淡的,张氏是真的没有起伏还是如何宋绣漪并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却是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意思,张氏根本不在意她怎么想,她现在这般就如跳梁小丑。
“瞧本宫这记性,母亲舟车劳顿必是累极了吧,本宫命葵桔早早的打扫出了宫殿,怡荷,带本宫母亲和妹妹下去歇息吧。”宋绣漪忽然觉得什么意思。
这些年似乎只有自己在纠结那些没有得到的,而张氏从来都不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何不妥,只是按着规矩位份行礼,从来都是淡淡的,至于母女情深,是向来没有的。而她也早不再是那个需要母亲疼爱庇护的小姑娘了,再揪着从前的那些不放属实是不像话,倒显得自己多需要她多缺爱似的。
怡荷惊异的看了主子一眼,便领着母女俩下去了。
“这么快就打发人走了?你和你那妹妹一句话都没得说?”待人走后,苏明珠按捺不住的开口问。
“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些年纠结的,她们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我要是咄咄逼人揪着不放,撕破了脸难堪的是我自己。”宋绣漪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恨她们的,但是一见到她们那从容平淡的样子,便觉得没意思。
或许就是命里注定了张氏不会爱她,所以她这些年对她的疏忽她一点愧疚都没有,自己一直盼望的亲情,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你妹妹,甚至是恨透了的。毕竟她抢了你母亲,又那样跋扈。”苏明珠现在还记得那时去宋府寻宋绣漪的情景。
宋绣涟不知因什么和宋绣漪争执起来了,甩手便是一个巴掌打在宋绣漪脸上,宋绣漪欲要反打回去时,张氏赶到了,一直护着宋绣涟,说什么妹妹年幼不懂事,她这姐姐便也如此糊涂么,说什么也不让宋绣漪动她。那年宋绣涟八岁,宋绣漪十一,都是孩子,可偏偏张氏眼里没有对错,只有宋绣涟故意卖惨可怜巴巴的眼神,却瞧不见宋绣漪在一旁眼睛含泪,牙龈险些咬碎的气愤。
“就算没有宋绣涟,也有其他的人,若是本宫那个弟弟生了下来,说不定她会更偏心的没边。但本宫也不想恨她了,她毕竟生养了本宫。本宫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的没用姑娘了,本宫现在就只盼着安稳的生下龙胎,只要她们不惹是生非,本宫也不想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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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上位记 番外·皇帝1
世人皆慕他的滔天权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似乎他想要的便没什么得不到,可他为何时常感到孤寂。
这偌大的天下,极寒的皇座权力之巅仅他一个孤单的坐着,日子久了心也愈加的冷。
从前还是太子的时候,母后以男儿需自立的由头早早把他送出宫立府,也未曾尝到什么家的温情,皇家向来看重的只有权势,家的温暖说出来到显得他幼稚可笑。
父皇滥情重欲,与母后成婚也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待母后生下他这个嫡长子后便再也没有在母后宫中留宿过了。庶子庶女们也一个个的蹦了出来,他若留在宫中,指不定会被狼子野心的人陷害,倒不如远远的躲开。
他那时年纪虽小却也明白母后的用心,只是午夜惊醒时总忍不住想要一个来自母亲的怀抱和安慰,可每次守在帐外的都只有几个老嬷嬷。
其实他母后若是在他身侧,也不一定会给他一个拥抱,毕竟母后一直是得体矜贵的大家贵女的模样,永远都那么端庄得体,维持着母家的颜面。有时他也忍不住揣测,或许就是母后一直端着,父皇才会厌弃了她吧,毕竟哪个男子不喜欢温柔顺从的女子。
温柔顺从?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怀着孕肚的女子的脸——宋绣漪,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她的柔弱与苏明珠的又不同,苏明珠是不懂世故的天真娇弱,像一朵小白花需要他去呵护,而宋绣漪则不知是否故意示弱展现出的柔软娇媚,需要他去疼惜,总是低垂着眼不敢看他,反激起他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幼时所有的孩童几乎都会依恋自己的母亲,他也不例外。可每次进宫见到母后,母后都没有一丝波澜,永远是端庄得体的皇后,训诫他要用功读书,不要总是浪费时光往宫里跑,在太子府温书才是正经。
渐渐的他也很少进宫拜见母后,他以为自己这么久不进宫拜见她,母后会有一点点的担忧,但是并没有。似乎是在八岁那年,从重阳宴上与母后见了一面,直到小年夜才再次见到母后,从九月九到腊月二十叁,叁个多月未见,母后仍只是端着皇后的礼仪架势让他一定要用功,为父皇分忧。
小年夜后,父皇考察了他的诗文,又为他再请了一位老师,于太保。于太保家里有两位千金,于大小姐于苓岚从小便富有才情,小小年纪便以端庄得体名动京城,他曾瞧见过几眼,于苓岚永远都是高昂着脑袋,从不与同龄的闺阁小姐玩笑,总是一个人矜持的端坐,像极了他的母后。
按照规矩,太保应该到太子府为他授课,就像一直教导他的王太傅一样。但是想起于太保的那个骄矜的大小姐,他主动向父皇讨了个恩典,想和于府同龄小姐公子一起读书。许是老皇帝看中了于苓岚做太子妃,许是忌惮王家,想要为他培养于家做心腹,总之他讨到了这个恩典。
在于家和于大少爷,现在应该是于将军了,一起同窗读书,偶尔能遇见在隔壁学插花煮茶的于苓岚,她总是那么端庄大方,好像没什么比她的骄傲和家族颜面更重要,不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波澜不惊。
真想把她狠狠的毁了,想看她歇斯底里的狼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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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上位记 番外·皇帝2
日子过的很快,父皇的子嗣越发繁茂,近日又新封了一位贵妃,他在家宴上见过一次,娇滴滴的江南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样,说的一口吴侬软语,笑起来有些不自知的撩人,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些绮思。
他也到了少年血气阳刚的年纪,按照规矩他房里是该备着两个通房侍妾的,但是母后厌恶父皇的重欲放荡,不喜他沉沦情欲,将太子府的下人全换成中年粗壮妇人和太监小厮,以防那些不怀好意的为了爬上床勾坏了他的身子。
他的父皇就是长年纵欲,现在身子已经有些败落了,母后说在这紧要关头,他越发不能出差错。那时他正在初初懵懂的时候,因没尝到什么滋味,便学会了压抑着那些反应,憋久了就习惯了,渐渐的也不再想男女之事,这倒让他多了许多时日去布局,巩固自己的势力,悄悄拉拢自己的党羽,只等宫里传出消息,便可安稳继位。
没想到父皇如此纵欲居然还靠丹药熬到了他十六岁,该成婚了。
他进宫去见父皇,父皇躺在龙床上,一副纵欲过度的虚弱模样:“你可有中意的人?”
“未曾有,全凭父皇做主。”
父皇闭上眼似乎在困难地回忆着什么:“那年你主动和朕说,想去于家私塾,可是倾心于家那嫡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做主便是。”
父皇的胸腔猛地起伏,开始剧烈的咳嗽:“父母之命?你母后怕是不愿你的太子妃姓于!她们王家也有一个适龄的嫡女在等着你的太子妃位置。”
王太师独女,他的表妹。
他没有说话,娶谁他都无所谓。
“朕今日便下旨,将于家女赐你做太子妃,你回去吧,内务府会张罗着帮你准备的。”
“是。”
他并没有直接出宫回府,而是去了母后的宫里。
母后正在修剪花枝,十分悠闲,似乎早就料到他今日会过来,只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宫女懂事地为他搬来一把椅子,他顺势坐下,沉默的看着母后的动作。
“你父皇今日为你说亲了?”
“嗯。”
消息真快。
“选了哪家姑娘?”
“于家嫡女。”
“你选的?”母后抬眼看着他。
“父皇定的。”
“既然不是你选的,那你一并把絮儿纳了吧。”
王雅絮,王太师独女,母后母家王氏嫡女。
“她做妾?”他没有拒绝。
“现在你父皇给你指了位太子妃,便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絮儿了。日后你登基时再补偿也不晚。”母后又低着头认真修剪枝叶。
似乎谈妥了便该送客了,一点母子间嘘寒问暖的体己话都没有。
“既然是母后的意愿,儿臣听从便是。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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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一个名字,《后宫上位记》这个名字是随手打的,现在觉得不太贴合内容,所以就换了。大家觉得怎么样呢?欢迎多多评论呀!
这个新名字来自我喜欢的词人蒋捷的词《贺新郎·弹琵琶者?》,可能有些朋友看到这个名字也猜到了这个故事大概率不太能圆满了。
本文的标签我也是早早就把‘甜文’这个标签换了,过程可能会有甜,但是我认真思考以后,结局可能大概率不能甜了,我之前在评论区回答过一个读者说结局是he,现在找不到那个评论了,只能在这里说一声抱歉了。
贺新郎·弹琵琶者
宋?·?蒋捷
妾有琵琶谱。抱金槽、慢捻轻抛,柳梢莺妒。羽调六么弹遍了,花底灵犀暗度。奈敲断、玉钗纤股。低画屏深朱户掩,卷西风、满地吹尘土。芳事往,蝶空诉。
天天把妾芳心误。小楼东、隐约谁家,凤箫鼍鼓。泪点染衫双袖翠,修竹凄其又暮。背灯影、萧条情互。捐佩洲前裙步步,渺无边、一片相思苦。春去也,乱红舞。
后宫上位记 番外·皇帝3
许是父皇想快些有场喜事冲冲宫里病气,他和于苓岚的婚事定在了一个月后。
当然备婚的不止于苓岚一个,父皇下旨给他和于苓岚赐婚后不过一日,母后便和父皇讨了个恩典,将王家嫡女王雅絮赐他做了侧妃,婚期晚于苓岚一天。
母后的野心是真的越来越大了,现在都在明面上扶持王家了。父皇的身子怕是真的扛不住了。王雅絮虽只是个侧妃,但嫁进府里的排场毫不逊色于苓岚。
对于她们俩,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心思。
王雅絮因着母后的原因,倒也是相敬如宾。于苓岚本就是高门贵女的做派,现在身为太子妃更是端着自己的身份。甚是无趣,不过他本就清心寡欲,正好可以修身养性,只每月交差似的去她们房里歇一宿,其余的倒和未成亲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母后时常暗暗的敲打他,早日让王雅絮为她生个皇孙。
不知怎么,母后越是希望他宠幸王雅絮,他便越想去于苓岚那边。他已经不再是为了那个努力讨母后喜欢而拼命努力的八岁小孩了,从前越是得不到的,现在长大了便越扭曲想要叛离。
父皇的身子许是就在这几月了,他倒不怎么担心能否顺利上位,母后的母家王家的势力连素来可以与他抗衡的于家都无法比拟了,再加上后宫育有子嗣妃子的母家大多都不怎么成气候,且还有母后和王家在盯着,也无需他操心。
随着父皇病情的日愈严重,母后的手段也越发狠厉,几位年纪与他相仿的皇子要么被外派封王,要么出了一些不能继承大统身体方面的意外,一时间朝廷的局势全面偏向了他,至少明面上是不敢有异心了。
毕竟他出身高贵名正言顺,又有王家撑腰。他自幼在外立府,与其他庶皇子也无交集,更没什么手足情谊。虽然母后的手段确是太过不近人情,不过又与他何干,弱肉强食自古便是如此。
不过听闻父皇近年来最疼爱的那位江南贵妃去年诞下了十五阿哥,原本一直活泼可爱,近来随着父皇病了,那孩子便也开始缠绵病榻,父皇病着只由母后在御前侍疾,贵妃连哭都没地哭去,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病着,这几日把自己的身子也弄垮了。
他现在还记得那次家宴上见到贵妃的惊艳,父皇身边高位的女子多是生养在京城的高门女子,北方的女子再怎么体贴娇柔,也难有江南女子的软糯,就像一汪春水润了他初初懵懂的心田。
那段时间他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个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低垂着眉眼不敢看他,只是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瞟他,带着好奇和畏惧,他稍微大点的动作便会让她一颤,像是一滩水似的软绵。
再往下便就是梦见一些旖旎的画面,娇弱的女子被他压在身下,不管他怎么折腾,她都只是受着,眼尾总是洇着一抹红,水汪汪的看着他,嘴里只娇娇的哼吟,在他身下彻底软成一滩水。
可他每次夜半醒来,身边都只有空空的一床被褥,以及湿漉漉的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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