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老侯接过卷好的宣纸,随口应着。
“您说说您为什么不算是个好人。”
“我...”
眼前闪过一张脸。
“有失允诺。”
说好会护着一个人。
却只能听任那孩子死在了自己的跟前。
“允诺,什么允诺?”
老侯已经拿着宣纸回到车内,把宣纸贴在了挂照片的地方,照片的边角露出几双细长的腿。
他转动车钥匙。
“道长,别什么允诺不允诺了,及时回微信才是大事情,下次我给您发微信您一定要及时回啊!及时回消息是品德的标杆儿!”
汽车喷了口尾气逐渐远离。
赵戈目送着车离开。
尾牌号码很好记。
末尾四个数字是11n1。
“小超市”老板娘一直说要考n1,想去日本找留学的儿子一起生活。
在日本开个连锁的“小超市”。
11n1消失在角落,赵戈重新回到道观中。
坐回蒲团,抽出新的宣纸,毛笔一落,‘安神’二字写得尤其用力。
造孽。
今日真是造孽。
又是和对面教堂的小神父发生了口角。
又是想起了陈年里带着滚水疼痛的旧事。
脑子一会儿是符与冰的脸,一会儿是九年前那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九年前,是小男孩儿的声音一直陪着她在黑夜里挣扎。
可最后,那声音跟赵刚一样消失了。
现在看来,对面的小神父也要被她排挤着消失了。
笔头一塌,墨水洇在宣纸上,留下一大块显眼的大疤。
造孽。
‘恶心’二字过后,符与冰果真就没有再出现了。
就算出门时不小心碰到,也不说话,只是看一眼她离开。
像是从来没认识过。
道观里倒是零零散散又多了些生意,大多都是‘凯德拉克’老侯介绍来求符的。
日子逐渐往后过,暑气越发蒸腾,越靠近月半就越热。
今早赵戈去买冰块的时候,在‘小超市’外遇到了符与冰。
符与冰一身黑衣,看起来竟然有些不苟言笑。
看见赵戈后他愣了愣,最终没开口。
还是以撒神父说了声后,符与冰才低声打了个招呼。
一时间气氛快比冰桶还要冰重,赵戈回了声“好”后立马离开。
现如今已然傍晚,想起早上的情形也觉得冰重。
冰重到尴尬。
屋檐上的摇铃在风中直响,过了十二点就是十五。
燥热感蠢蠢欲动,但好在没有发作。
赵戈做好踏入冰水的准备,癞皮大爷趴在地板上做好陪她熬夜的准备。
电风扇缓慢地转动着扇叶,吹得桌上的安神宣纸晃动。
有一下没一下。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赵戈已经打起了瞌睡。
门一响动,癞皮大爷跟着打了个喷嚏。
站起来,腿酸着打开门。
放在门把上的手却是愣住了。
“阿姐。”
符与冰的声音比电风扇的风声还要闷。
他看起来很不自在。
但赵戈也没自在到哪去。
“...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阿姐不希望见到我...”
符与冰低着头看她,手撑在门框上,戒指链条上的十字架垂落。
“但最近几天是月中,阿姐你的身体也许会跟上次一样不舒服...所以...”
赵戈第一次见符与冰说得这么磕绊。
“就这几天。”
符与冰低下头,看着赵戈。
语气软下来。
“这几天让我待在你身旁。”
第二十章 二十黑
门外的风有些闷热。
摇铃声也跟着变得闷热,心口也升腾起一股闷热。
夏日的闷热气。
癞皮大爷在脚后小心翼翼地往外探看。
符与冰这么一说,显得她十分小气。
之前赵戈说成那般,他竟然没有计较。
赵戈投刻薄语,他却报桃李。
“请进。”
赵戈低着头。
听到赵戈这话,符与冰像是松了口气。
搞得赵戈心里有了股愧疚。
由是坐下后,赵戈抓着毛笔装作不在意地说了句。
“谢了。”
多谢关心。
仅仅是上次见了她发作的症状,就这么来陪她。
这几年来赵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虽然怪了些。
怪到竟然不在意她说的刻薄话。
怪到撑着下巴一直看着她。
赵戈一抬起头,就能看见符与冰手指上垂下的戒指链。
视线离开,尽量不去在意垂落的十字架。
符与冰像是看到了赵戈这细小的动作。
“阿姐...”
符与冰开口。
“我每天都会洗手消毒,顺带着也会冲洗和给戒指链消毒,你放心...我还是讲卫生的。”
符与冰说得踌躇,赵戈也应答得踌躇。
什么卫生不卫生,为什么又要回到十字架这话题上。
于是她转移话题。
“冯三喜现在可以被探视了,我让张尧去医院里看她...而后我把三个女生互相认识的事告诉那两位老师了,他们说这个星期会对他们进行家访。”
白切黑 白切黑 第25节
“为什么不直接问她们?”
“她们既然选择撒谎,应该是在隐瞒什么。”
“她们知道会被家访吗?”
“老师没跟她们说。”
正说着,手机微信亮起来。
打开后,第一眼却看到的是联系人栏目里的‘符与冰’。
他头像里叫小黄人的人物低着头一脸反省,和之前蹦跳着瞪大眼睛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换头像了?”
赵戈顺口说。
“嗯...”
符与冰听到赵戈这么问,嘴角先是翘起来,但很快被他自己压下去。
“阿姐注意到了。”
低头反省的小黄人看起来有些委屈,莫名跟对面符与冰的神情有几分相似。
看起来有些喜俏。
发来微信的是联系栏底下的张尧。
聊天记录最早是三天前,那时赵戈托他去医院里探视,把安神符转交给冯三喜。
-我今天去医院见冯三喜了,她精神稳定了很多,我把您托给我的安神符转交给她了。后来我跟她的护工聊天,发现了一件怪事儿。
-这位女士案发前一天脖子上长出了白斑,甚至还预约了皮肤医生,但是隔天...也就是案发后,白斑又自己消失了。
段落发送完,张尧发送了一个冯三喜预约皮肤医生的截图。
时间正好对得上。
赵戈皱起眉,摁下手机键盘。
-短暂出现的白斑?
她想起冯三喜来道观的那天,表情有些出神。
频频看向锁着张尧的杂物房。
那时候冯三喜的脖子上很正常,但走了后竟然长出了白斑,还突然犯下那样的事儿。
难不成...白斑黑水能传染。
张尧传染给了她?
可白斑为什么隔天就消失了?
赵戈继续发送消息。
-可是有人给她驱邪过?
-没有,她一直被警方看着,除了医生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我去问了她的护工,她从校长死的那天起就没了白斑,是自己消失的。
-自己消失的?
-跟我的症状一样,我的白斑也是自己消失的。
-不是以撒神父给你驱邪?
-老神父确实给我做了法事,但法事过后我只是恢复了神智,脖子上的白斑还在,只是变小了些,所以那天我妈带我去见道长你的时候我脖子上缠了很多绷带。但是回家揭开后,白斑和流着黑水的伤口又不见了,完全不见了。
这段消息发完后,对面传来两张图片。
第一张图片上的脖子上都是破开的伤口和镀在伤口的黑水,第二张图片的脖子完好无损,光洁的好像从来没有受伤过。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伤口还在,但是回去后脖子就变成了这样——老神父的驱邪可能只是镇压,但伤口是自己好起来的。
-伤口好的时间和那位叫冯三喜的女士是同一天,而且...我发现一个巧合。
-什么巧合?
这次张尧没有直接发来消息,‘对方正在输入中...’停留了很久。
-我发现我和冯三喜都对校长有杀意,而且都是在校长死了后...白斑就消失了。
-您说...
张尧发得很慢。
-会不会这白斑黑水的病根本没有办法驱邪,只有杀了自己想杀的人后,才会消失?
消息显示在屏幕上,赵戈盯着屏幕没有再发消息。
在张尧说冯三喜也感染上白斑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已经在脑海里逐渐浮现。
但张尧就这么说出来,就像是笔杆挑破了薄薄的宣纸,径直划开。
燥热气跟着往上升。
猛得一升腾,毫无征兆。
长袖中的手颤抖,毛笔直接被抖了出来。
这次的热气比以往都来得猛烈,癞皮大爷用力地叫了几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袭向赵戈。
眼前、耳边都被堵上了热气,一时间看不见也听不见。
只觉得天地一浑沌。
颤抖的手抓住桌子的边缘,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肺腑中冒出来。
后脊椎骨像是要折断。
耳边忽而有了熟悉的声音。
大鬼的声音。
那个九年前一直在黑暗处喧嚣的声音。
这声音一响起,赵戈整个人如同被掷入了滚水之中,连眼皮都在震晃。
大鬼在耳边呢喃。
‘杀了他们,杀了所有...怨气。’
‘杀了他们。’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赵戈的嘴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也开始机械性地张开。
“杀了他们。”
手紧紧地攥着木桌。
“杀了所有...怨气。”
一边说一边整个人都在抖动,就跟鬼上身一样。
浑沌之间,赵戈听到符与冰喊她的声音。
符与冰快速地走到她身边,一股冰凉之气靠近赵戈。
还没等赵戈反应过来,攥在木桌上的手被符与冰握住。
冰一样的凉气从手心往四处攒动,越来越快。
热气被冰气包裹、吞噬,符与冰念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听不清,但能感受到热气如同抽丝剥茧般被冰气驱赶。
神智也逐渐清醒,大鬼的呢喃声陷入虚无。
眼前的模糊消失,赵戈睁开眼睛。
光线先是刺眼,而后变得柔和。
“啪嗒”一声,冰水滴落在地上。
眼前的符与冰面无表情。
以符与冰握着赵戈的手为起点,冰雾从他的身上爬上赵戈的身体,往下滴着冰水。
符与冰的侧脸竟然爬上了冰霜,和苍白的脸色融为了一体。
符与冰看着赵戈的眼神比雾气还要冰凉。
符与冰伸出手放在赵戈的脖子上,冰块一样的温度让赵戈整个人几乎要挣脱开。
但符与冰掐住了赵戈的脖子,让她无法动弹。
“从阿姐的身体里...”
他低沉着声音。
“滚出去。”
第二十一章 二一白
冰水滴落,赵戈看着符与冰的神情里有惊讶。
冰雾逐渐从符与冰的侧脸消逝,冰珠顺着下颌角的轮廓划过。
手从脖子上拿开,赵戈的身体也顺势往下倒落。
她像是要说什么,声音含在嘴里。
“没事…阿姐,不用说话。”
符与冰扶着她坐到蒲团上,癞皮大爷晃悠着腿直往后退。
赵戈闭上眼睛趴在了木桌上。
符与冰坐到她一旁看着,视线一动不动。
白切黑 白切黑 第26节
看着她伏身后弯曲的后背线条,有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手攥着木桌角落,还是忍住了。
现在还太早,如果这样做阿姐会被吓到。
她最怕滚水一般的温度,所以煮人心,尤其是煮阿姐的人心,最需要循序渐进。
后背的上下起伏程度越来越小,直到确定赵戈的呼吸是入睡的状态,符与冰才站起身。
揽着赵戈的后背和脖子抱起来。
抱起来的那一瞬间赵戈动弹了一下,符与冰跟着屏住呼吸。
赵戈没醒过来,他也没动弹。
第一次抱起阿姐,感觉怀里抱着团热气,烘得胸口发暖。
烛火一摇动,符与冰和赵戈相叠的影子也跟着摇动。
手都抱酸了,这才开始挪动起来。
用脚踢开起居室的门,木门“吱呀”被推开,癞皮大爷率先挤进缝隙中。
赵戈的床榻也有一股笔墨味,床边的台子上叠着写满安神的宣纸。
把赵戈放上床榻后,符与冰的身体也跟着弯下去。
手还放在赵戈身上,低下头的时候鼻尖好像能蹭过她的鼻尖。
盯着赵戈抿起的嘴角盯了许久,但符与冰最终还是抽离开身体,坐到了床旁边的椅子上。
紧握手的时候戒指链会硌得手心勒出红痕。
忍耐着想要靠近阿姐的冲动,想占据阿姐的呼吸。
想占据阿姐的所有。
欲望和罪罚。
但还是忍住了,从长远的角度看,也必须要忍住。
把椅子拉近床榻,胳膊撑在床榻边,观察着阿姐一深一浅的呼吸。
很安静。
阿姐总是说自己年岁成熟,眼神清明得好像比他大了不少似的,但其实也还是需要人保护的年龄。
只不过和符与冰一样,从九年前开始,就注定要和所有的人世间隔离开。
没有人保护,那他就护着阿姐,就像九年前阿姐护着他一样。
夜色逐渐深沉,照在赵戈的侧脸上,显得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深蓝色。
柔和而又深沉。
视线描摹着轮廓,一直定在赵戈的周身,但好像怎么都看不厌。
喉结跟着颤动了一下。
十字架一晃,符与冰立马站起身,在血气上脸之前站到窗边。
窗户被推开一个缝隙,湿润的夜风从缝隙中往里涌。
看的是窗外的夜色,脑海里想的却全都是阿姐。
阿姐禁闭的双眼,阿姐抿起的嘴角,阿姐被他掐红的脖子。
如果咬住阿姐的脖子,她会哭吗,如果咬住阿姐的嘴角,她会一边骂他一边闪躲吗。
这么想着,脸瞬间烫了。
符与冰立马把窗户推得更大,让风完全吹进来。
甚至在心里念诵起赵戈的安神咒。
‘西极天,南溟连,南昌仙人赵夫子,武陵桃花众仙客。’
那段见不到阿姐的日子就是这么念叨着过来的。
‘道法自然长松下,斩妖除魔乾坤间。号通东海蓬莱水,赠客高标通透心。’
白日里念着,黑夜里也念着,念得身体里的鬼头痛,念到人心逐渐蚕食了鬼念。
大鬼估计也没想到符与冰竟然能反过来吞噬了它。
十指连心般疼痛,但还是把黑暗硌进了骨子里,那段日子里骸骨如同重新组装一般。
打碎了又重新装上。
‘平十方,安澄明,独留清念在人间。’
哪里有什么清念,脑子里全都是浊念。
被欲望养大的孩子,长大后欲望深厚到足以吞噬鬼的阴面。
再次坐回椅子上的时候赵戈的呼吸变得浅了很多,她像是在做梦。
在做什么梦?
会梦见他们小时候一起的日子吗?
会梦见分开的时候他的喊叫声吗?
在她的梦里,他应该是没有轮廓的,顶多只有颤抖的尾音,懦弱的害怕,缩在她怀里的挣扎。
如果不是因为大鬼,估计赵戈在他的脑海里也只能是轮廓和影子。
小的时候总觉得阿姐是幸运的,有个爱着她的家人,所以才会生长成会保护他人的性格。
同样是父亲,赵刚对赵戈言听计从,而符与冰的父亲只会想着怎么从他的身上榨取更多的价值。
金钱和利益。
可能只是一场球的价格。
所以害怕,所以不甘心,所以有憎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了大鬼的压制,符与冰来到赵戈的身边,赵戈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她什么时候能认出他?
符与冰盯着赵戈。
认出他之后,她会开心吗,或者会因为想起过去的日子而害怕吗?
“别跑,会惊动他们…你叫…什么名字?”
赵戈的梦话在夜色里响起,窗外的风声跟着晃。
符与冰整个人一愣,像是回到了九年前。
当时他跟赵戈困在一起,她拽住想要缩近角落里的他,也是这么说的。
“别跑,他们会听见的…”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你叫什么名字?”
当时的他只是停止了跑动,但没有回答赵戈的问题。
不想说出自己原本的名字,厌恶有关血缘的姓氏,而且所谓的父亲也只会叫他“喂”。
“喂,你这个累赘。”
“喂,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老实点儿待在那儿别回来了。”
窗户在风里一震动,“砰”得猛烈一声,阿姐似乎被震得半梦半醒。
“热…”
她的声音嘶哑着,伸出手想要拿床头柜的安神符。
符与冰却抓住她滚烫的像是要烧起来的手心。
冰气顺着他的手钻进她的手心,安神而冰凉。
赵戈的身体又瘫软了回去,眼睛重新闭上,额角没再出汗。
符与冰紧紧地握着赵戈的手。
现在的他有名字了。
“阿姐…别怕。”
符与冰轻轻地捏了捏赵戈的手心。
“我来做你的安神符,做你的降暑之冰。”
符与冰。
是阿姐的符,也是阿姐的冰。
第二十二章 二二黑
半梦半醒中, 赵戈似乎听到了低语声。
是符与冰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边, 带着凉气。
脑子里都是乱的,一层梦境套着另一层梦境。
锁链、绷带、沸水、呢喃。
水沸腾起来又结成冰, 孩子在低声哭泣。
颤抖、挣扎、血液、泪水。
最后都化为一股冰气,从手心传来。
梦里的人影都变成了符与冰。
他到底是谁?
何方神圣。
白切黑 白切黑 第27节
不像是个普通的神父,眼睛里的眼神也总是让人觉得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好像认识她一样。
身体竟然能长出冰雾气。
由是梦境中也升起浓厚的冰气,遮天蔽日般从地底升腾,慢慢地包裹住符与冰和她。
雾气里,符与冰一直在念诵着什么。
间或几句‘阿姐’。
叫她阿姐的,从以前到现在, 屈指可数。
于是一句句‘阿姐’似乎和九年前的稚嫩声音对上。
那个小男孩儿。
没有名字的小男孩儿, 总是颤抖着想要逃跑的小男孩儿。
当初赵刚说是带她去医院, 但是走进去后发现是高病房。
刚想调侃赵老同志是在哪儿发财了, 结果他一脸凝重,什么都没说。
一群白大褂走进来后, 赵刚紧张地在房间里踱步。
走出去之前,他说‘乖乖待在这儿, 我去给你买饭,马上回来’。
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白大褂围着赵戈,用各种陌生的仪器给她做检查。
给赵戈注射了一针药, 没有痛觉, 却很快就昏昏欲睡。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
眼睛上被绷带层层裹住,绷带上有浓厚的消毒水味。
周围都是孩童的哭叫声。
手四处摸索, 只能摸到瓷砖。
四处都是墙壁,没有门,像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盒子空间。
盒子空间外有两池水。
一池沸水,一池冰水。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仪式。
手上有锁链,锁久了手发麻着充血。
周围的哭叫声过于大声,反倒让赵戈害怕不起来。
她只关心赵刚去哪儿了,为什么把她扔在医院里就不见了。
比起被关起来,周围的孩子一个一个得不见更让人觉得惊恐。
每天都会有人进来,带走几个哭叫的孩子,盒子牢狱里的人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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