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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那些人会交谈,言语中像是知道盒子空间里发生的一切事。
包括哪个孩子一整个晚上没有睡觉,谁没有吃饭,谁试图解开自己眼睛上的绷带。
他们看不见外面的世界,看不见牢狱,那些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盒子空间里有摄像头。
是谁在屏幕外看着他们?
盒子牢狱里的人越来越少,赵戈逐渐变得麻木。
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检查、注射药剂,绷带的消毒水味一直没有消散。
但当盒子里只剩下赵戈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惊慌了。
黑暗漫无边际,偶尔身体发寒,赵戈觉得有人盯着她。
当声音响起的时候,赵戈才发现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像是蛇的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杀了他们...杀了所有的怨气...'
鬼这么说着,在赵戈的耳边念叨着很多怨念。
比如人世间的罪罚,比如人性的丑恶。
“赵刚不要你了,你身体阴气这么重,留着你就是累赘,他把你卖了。”
“你早应该死了,这些年赵刚为了你花了多少钱,吃了多少苦,你死了该多好?”
这些话比绷带上的消毒水味还要刺眼,眼睛被扎红,想要尖叫。
尖叫着否认鬼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鬼呢喃着想让赵戈成为它的容器。
“黑白两面,你可以成为我的阳面。”
赵戈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躲开声音,但是声音还是会从四面八方传来。
眼睛和耳朵不断流血,时不时会被怨气侵袭得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鼻子上都是血,整个空间都是黏稠的。
鬼监视着,窥探着,对于赵戈成为它的容器这件事势在必得。
容器有阳面,就必定有阴面。
当‘阴面’被推进盒子牢狱的时候,赵戈正在昏睡。
她是被哭叫声吵醒的。
久违的哭叫声。
新来的孩子脆弱到过分,就算看不见他,赵戈也能从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害怕。
就像个小动物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时候还会嘟囔着骂人。
小孩儿好像非常憎恨他的父亲,说出他这个年龄不该说出的脏话。
咒骂着,哭泣着。
那时的赵戈也算是个小孩儿,但他进来后,她反而有了种长辈的感觉。
仿佛看见了刚进入盒子的自己。
愤怒而无措。
赵戈努力想要和他沟通,跟他说这个盒子到底是什么,让他小心监视着他们的鬼。
小心鬼。
小心鬼后的人们。
他们走动的时候会很小声,生怕会吵醒什么。
平常说话也很小声,害怕会被听见。
赵戈问小男孩儿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儿说他没有名字,他的家长只会叫他‘喂’,把他丢在医院里就走了。
关系逐渐变好,小男孩儿逐渐依赖赵戈,会缩在她身旁小声呼吸。
更像一只小动物了。
他让赵戈觉得孤寂少了些,鬼的声音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于是赵戈想守护他,也想守护自己。
“我们会出去的。”
赵戈是这么说的。
“阿姐保护你。”
那时候年龄太小,还不知道承诺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就比如赵刚那句“我马上回来”,便再也没有回来。
中间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无尽的水,冰冷的锁链。
都成了梦境里符与冰脸上的冰雾。
他的眼睛里也像是有冰。
赵戈盯着梦境的眼睛,耳朵里却是九年前那个男孩儿的声音。
重叠起来的“阿姐”。
小男孩儿叫她“阿姐”,符与冰也叫她“阿姐”。
年岁也差不多,赵戈曾经怀疑过他们是一个人。
但不可能。
小男孩儿已经死在了九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们一起逃跑,夜色里鬼如同蛇一样在地上爬行,人们在身后追。
赵戈拉着他跑得磕磕绊绊,身上都是水和血,脚上的鞋子早就跑丢了。
他们躲在灌木丛中,握紧手,屏住呼吸。
绷带遮挡着他们的视线,额角出汗,手心也全是汗。
衣服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湿的。
鬼叫着。
“出来。”
“快出来。”
“我看见你们了。”
它语调上扬,像是在玩游戏。





白切黑 白切黑 第28节
而他们就是游戏里两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他们是被拖着回去的,人们把他们如同死羊一样拖在地上,怎么挣扎都没用。
血蹭了一路,鬼吐出信子。
它享用他们的时候,骸骨疼痛得就像是被蚂蚁在啃咬。
撕咬。
所谓大鬼祈邪,他们只是祭品。
祭品如果没办法容纳鬼,只会死亡。
当鬼吞着赵戈的时候,鬼发出一声响声,撕心裂肺得就像是有人在撕扯着它,一分为二。
人们开始慌张起来,压制住赵戈,也压制住小男孩儿。
接下来发出惨叫声的小男孩儿。
虽然看不见,但是赵戈听到鬼拖着小男孩儿走到沸水旁。
泡进冰水尚且能够苟活,但如果掉进沸水里,显然只有死路一条。
“阿姐,救我!”
滚烫的水在池子里沸腾,热气几乎吹在脸上。
“阿姐!”
赵戈想跑过去,但是人们紧紧地压制着她。
当赵戈挣脱开跑过去的时候,鬼已然吼叫着让整个空间都震晃起来。
“大——鬼——祈——邪!”
眼睛里、鼻子里,甚至嘴巴里都开始不断往外流血。
赵戈被风吹倒在地,爬着去热气蒸腾的地方。
滚烫的水在沸腾,鬼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像是人间无数声音的叠和。
老人、小孩儿、女人、男人的声音都响在了鬼的喉咙里。
“大——鬼——祈——邪!”
痛苦着,扭曲着。
声音撞着天地,疼痛到达了极点,血几乎是从喉咙里喷出来的。
鬼带着小男孩儿跳进了沸水里。
刺耳的尖叫声从水里传来,类似于动物被啃咬。
但也就在那一刹那,声音被啃咬断,无法想象的疼痛被沸水吞噬。
赵戈无法想象小男孩儿有多疼。
在沸水旁不断鼓吹的风中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每一个日子都像是泡在沸水中煎熬。
再次醒来的她已经被扔在了医院外,医院早就被烧成了废墟,眼睛上的绷带没了,消毒水也没了,但沸水般的记忆从未消失。
愈演愈烈。
每一个月半的滚烫都是沸水的惩罚,仿佛在不停地提醒赵戈。
她是一个自私的幸存者。
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
说过要守护的人没有守护。
承诺被打破,她跟失踪的赵刚没什么两样。
于是梦里一直盯着她的符与冰像是成了小男孩儿的化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戈。
“阿姐,你为什么...没有信守承诺?”
这一声,直接把赵戈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后,她甚至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眼睛。
幸好,没有绷带。
而转过头后,赵戈和一直守在床榻旁的符与冰四目相对。
梦境差点和现实重叠。
不过现实中的符与冰脸上不是冰凉,而是笑意。
笑容里带着股欣喜。
“阿姐...你醒了?还疼不疼?”
恍然如梦。
赵戈盯着符与冰,甚至说不出话来。
手上仿佛又戴上了镣铐,太阳穴跳着疼,夜色中,赵戈看向符与冰幽深的眼睛。
像是要看出冰雾后的人影。
“我们...”
赵戈攥紧床单。
“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二十三章 二三白
这句话刚落下, 赵戈就想立马收回问题。
但覆水难收,于是夜色里,她盯着符与冰, 符与冰便也盯着她。
窗户大开,湿润的风吹进屋子。
吹散符与冰眼中的冰雾气。
“也许我和阿姐...”
他笑起来。
“上辈子就是情人。”
赵戈一愣, 本来凝滞的气氛瞬时变了味。
符与冰像是从没学过该如何措辞,每次说的话都让人意外。
‘就’这个字,用的尤其怪异。
“小神父真是...”
赵戈移开视线。
“语出惊人。”
从那天起,赵戈越发觉得符与冰像九年前的男孩儿。
越想越像。
为什么大鬼会借由张尧的身体吼叫出他的名字?
为什么符与冰身上的冰气像极了牢狱之外的那一池冰水。
那一池、赵戈和小男孩儿泡了许久,挣扎了许久的黑暗。
但小男孩儿死了。
当初赵戈听得分清。
由是这几天就连写安神符都不得踏实,满脑子都是符与冰。
这人身上像是挤满了谜题,每一个都解不开。
解不开的还有九中那三个女生的谎言。
老师去家访后, 发现学校通讯录上她们留下的家长联系方式都是假的。
电话打过去后, 确实是之前来参加家长会的‘三对父母’, 但都是虚假的父母。
是托。
掀开谎言后, 是更大的谎言。
总不能为了三个高中生去警察局调查户口,于是男女老师和张尧亲自跟着女生上学放学。
跟了好几天, 三个女生十分聪明,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分开走, 但最终都会绕上同一个道路。
这道路离围着教堂和道观的栅栏区十分之近。
到最后,这三个女生竟然同时进了栅栏区西边的废车厂。
男女老师把她们拍下来后,照片发给了赵戈。
让赵戈愣住的不是这三个女生紧紧握住的手,而是照片里的一辆车。
一辆白车停靠在照片的角落, 旧10光zl在一众废车中干净到显眼。
车牌号更显眼。
‘11n1’
老侯的车为什么停在废车厂?
从后续的照片看, 这三个女生轻车熟路地上了车,在车厢里闲聊,像是在等着谁。
她们为什么会认识老侯?
断开的线连成连续的谜题, 却笼罩在看不清的雾气中。
于是收到照片的这一天,赵戈就准备亲自去废车厂看看。
老天作祟,上次去废车厂的时候就是下雨天,今天依旧下起了小雨。




白切黑 白切黑 第29节
雨落在油纸伞上,发出细小的窸窣声。
癞皮大爷没跟着来,脚跟后清净了些。
离废车厂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却很清晰得听到了里面传来吵闹声。
间或还夹杂着“砰”“砰”的声音,像极了旧时候人洗衣服时拿棍棒敲打衣服的声音。
衣服不会发出尖叫,但人会。
女孩儿的尖叫声十分刺耳。
一走进去,就看到三个女生趴在地上,周围有四五个人,有男有女。
有的拽着她们的头发不让她们动弹,剩下的在拿脚踹她们。
“操他妈!这点儿事都干不好,厂长养你们长大难道是为了让你们倒赔钱的?”
男人一边踹一边吼。
“你们不会真以为放你们去九中是为了让你们读书的吧,卖点儿考试丸都卖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厚重的靴子踹下来,眼见着就要砸向女生脆弱的脊梁骨。
手中的油纸伞就这么斜落而下,雨水瞬间冲向头脸和身体。
男人和女人注意到门外站着的赵戈,纷纷眯着眼朝她看来。
而地上趴着的女生直接白了脸,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道长..”
“谁啊!”
为首的男人吼出声。
“别他妈多管闲事。”
赵戈没有说话,而是“刺啦”直接拽下油纸伞的伞面,露出尖锐的竹竿。
伞面掉落在地上,瞬间被雨水打湿,萎靡在泥地里。
竹竿在手中绕了一圈,赵戈径直朝他们走去。
心中有一股怒气,分不清到底来自于天上的雨,还是来自女孩儿们衣服上的泥。
于是竹竿落下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
几个人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骂骂咧咧拿起棍拿起棒,踩着砖块冲过来。
“到底是哪儿来的人?敢在这儿蹬鼻子上脸,也不打听打听这片儿是谁在管!”
有只手径直拿着铁棍甩到眼前,竹竿往上一挑,尖端扎进男人的手腕。
划出一道长血痕,血珠挑动着往上溅入雨雾。
赵戈看着地上趴着的女生,越看手上的劲儿越大。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这三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在她身旁待了那么久,她所谓一个道士,竟然连她们的困境都没有察觉出来。
竹竿头次见血,挑动的痕迹越来越狠戾。
后面两个女人想要拽住赵戈,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竹竿横扫了过去。
“砰”得捅向两个女人的肋骨,再将竹竿拎起来,用力砸向了最后一个冲来的大汉。
“啪”得扎进大汉的胸口上,竹竿顶着大汉往后退。
大汉显然没有想到赵戈竟然有这么大力气,被竹竿顶着一路蹭到了一辆废车上。
竹竿一震,大汉的胸口上被扎出血,莽大的身体被砸向废车的车盖,整个废车都震晃了下。
雨水不断往下滴落。
赵戈一只手攥着竹竿,一只手面无表情地擦掉侧脸上被溅落的血。
眼神里没有温度。
“道歉。”
大汉挣扎了几下,一动胸口上的竹竿就扎得越深。
血逐渐把大汉的衣服染到通红,赵戈攥着竹竿丝毫不松手,冷眼看着大汉的衣服被血越染越红。
“放开我...”
大汉吃痛着扭动。
“他妈的你知道我们厂长是谁吗...”
三个女生从地上爬起来,寸头女生直接跑到了废车前。
“道长...我们走吧...我们惹不起厂长...”
雨砸在地上,砸在泥洼上,砸在女孩儿青肿的眼上。
听到女生的话,赵戈抽出扎在大汉胸口的竹竿。
青肿的眼。
尖端“噗呲”离开皮肉,大汉大骂着抬起身,但还没有直起后背,赵戈手上的竹竿在半空中划动着甩下去——
“啪”得一声,这次直接扎在了大汉的右眼里。
“啊——啊!”
痛苦的尖叫声响在半空,大汉痛苦地蜷缩起来。
赵戈握着竹竿的手没有松动,像是扎着一个没有生命的蛹,雨水从侧脸滑落,血直接从人眼里喷了出来。
赵戈毫无波澜地看着大汉扭动的身体,眼中的清明比坚冰还要寒冷。
身旁的寸头女生惊愣地看着赵戈,一边看一边往后退。
赵戈低下头,声音比眼神还冷。
“我让你...道歉。”
第二十四章 二四黑
符与冰站在屋顶, 从上往下看,全都是废车,有高有矮, 零离错落。
雨水从半空中乌泱泱洒落,半空中扬起尘灰气。
戒指链上挂着雨水, 摩挲着戒指,雨水沿着十字架往下滴落。
在看到那群人站起来围绕住赵戈的时候,符与冰本能地想要跳下去,护到赵戈身旁。
但他知道阿姐不喜欢这样。
于是就站在屋顶上,听着竹竿响在骨头上的声音。
每一竿都落在了符与冰的心上,就算隔着雨幕,他好像也能感受到赵戈的心情。
她肯定是在生气, 也许身上会有烧灼的感觉。
她总是这样。
这些年看着她, 眼中逐渐清明, 却总为了些旁人的事生气。
竿子落下闷响的时候她的手腕也会疼, 将他人扎出血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会被溅上血。
就算表面看上去毫无波澜,其实心里都是罪罚。
鬼的阳面, 是白昼的罪罚。
雨越下越大,符与冰一直盯着赵戈。
如果赵戈知道一切, 应该会更加灼烧。
所以他要看着她,要盯着她,不让鬼扰乱她。
地面上眼睛被扎出血的大汉发出薄弱的声音,正在不断地道歉。
声音由大到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这么说着, 赵戈也只是拔出竹竿,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符与冰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这一声声对不起听起来毫无意义,就像是亡羊补牢,并且不带半点诚意。
她的眼里有失望, 清明的表面升起了阴霾。
那便是白昼的罪罚。
鬼魔养大的孩子,每一寸呼吸都是人间的原罪。
嫉妒、懒惰、贪婪、暴食、淫·欲,傲慢和愤怒。
这些罪罚攀附上脊椎骨,刻进骨子里。
他是这样,阿姐也一样。
他是黑,阿姐就是白。
他是黑夜,阿姐就是白昼。
罪罚是不分昼夜的,亮眼的白昼切开后是无止尽的黑夜,黑夜剖开后又是苍白的白日。
相生相契,阴阳各一半。
废车厂外响起车轮的滚动,符与冰抬起眼,看到一辆车逐渐靠近大门。
那个叫做‘老侯’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几乎是哆嗦着走进雨和血交融的场地。
除了阿姐和女生们之外的人,早就晕在了地上、车上。
老侯的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
从楼顶往下看,杂乱的废车场厂就像是一个生锈的棋盘。




白切黑 白切黑 第30节
三个女生构成棋盘上的脆弱,老侯是棋盘上的慌乱。
三个女生一看到老侯,立马奔跑着过去。
脆弱奔向慌乱,响起杂乱声。
“哥...”
她们是这么叫老侯的。
“道长...你...”
老侯转向赵戈。
就算符与冰站在楼顶上,也能从老侯身体抖动的幅度看出他的震惊。
老侯环顾地上的人,手伸过去想要扶起废车上的大汉,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完了...”
老侯重复着。
“完了。”
雨越下越大,符与冰盯着赵戈,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嘴唇。
不行。
不能继续让她这么受凉下去。
就算不是月半,阿姐的身体也不能淋这么久的雨。
手拎起靠在房顶的黑伞,从楼的后面绕过去。
再次出现在正门的时候,伞“啪”得撑起。
雨幕里,黑伞只会靠近阿姐。
赵戈如同惊动般转头看符与冰,后背猛然绷紧,在看到是他后,身体又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谢了。”
赵戈的声音比平时更低。
说完后她重新看向已经开始走动的老侯。
三个女生跟在老侯后面把地上晕过去的人拖起来,运到尾牌是‘11n1’的车上。
“我先把他们送到医院里…”
老侯看着赵戈的眼神很紧张。
“这次多谢道长救下我的这些妹妹,但是…情况有点儿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
混乱的话语中,阿姐直接挑开说明。
“你们厂肯定不只是在卖车,你们到底是在卖什么?”
老侯拖着大汉的手一僵,三个女生也跟着停下动作。
她们莫名其妙地开始道歉。
“对不起…”
话语含糊在嘴边。
老侯把大汉塞到后车厢,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雨大的,我开车送两位回去吧…”
“不用。”
一直沉默着的符与冰开口。
“我送阿姐回去就好。”
“那行…”
老侯虽然说话,但眼睛压根不敢看他们两人。
“那什么,我们先走,先把人送到医院去…”
说到这儿,老侯停顿了下,而后憋了好大一口气,才飞快地将视线扫向阿姐。
“道长,这件事您就当没见到吧,剩下来的事儿我来处理…千万不要插手,要不然…你也会有危险。”
老侯的神情灰白到像一只被赶出茅圈的羊。
车开走后,就连车轮留在地上的雨水泥印儿都带着股萎靡。
大雨倾盆而下,砸在废车厂上林立的废铜烂铁上,砸在撑开的黑伞上。
间或有雨滴溅进黑伞内,戒指链往下滴着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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