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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阿姐看着沸水,肯定是想起了九年前的事。
她是在心疼,在愧疚。
其实根本没必要愧疚,从来不是她的错,无论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永远不会怪阿姐。
但这些话他不会说出口,任由愧疚发酵。
因为这些愧疚能让阿姐更想着他,更心疼他。
更…纵容他。
想要无尽的纵容,才能无尽地靠近。
“从前有个男人…”
赵戈顿了顿。
“他本来过得很舒坦,却因为女儿得了很重的病,散尽家财卖掉房子还治不好。但他没放弃,一边打工一边艰苦地供女儿治病。”
“他打工的地方很奇怪,那些人跟他说,有个东西能治好他女儿的病,不要花钱只要供奉。那些人说那东西是个神。”
赵戈看着池水。
“但其实是鬼。”
“他加入那群人,越来越疯魔,脖子上长出了白斑,时不时会大笑,他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他把女儿带进了医院,让女儿成为神明的贡品。”
赵戈的声音一颤。
“从那以后,男人没再回来。”
“他的女儿被关进了一个地方,那里关着所有给鬼的贡品…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儿。”
说到这儿,赵戈停顿了很久。
在这气口,沸水的声响变得尤其清晰。
气泡升起又破灭,散成半空茫然的雾气。
“周围的孩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和小男孩儿,她答应会保护小男孩儿…会护着他…但是…”
愧疚能从赵戈的语气里绞出雾气来。
“她失诺了。”
“她…”
赵戈似乎在强迫自己把眼神钉在沸水之上。
“小男孩儿…”
她没有把话说完。
于是符与冰在心里把话补全。
坠入了沸水——
只是掉进了沸水里而已。
那以后的疼痛,比沸水来得不知要凶猛多少倍。
碎骨般的疼痛,扒心般的疼痛。
但早就麻木了,也早就过去了。
他早就从沸水里爬了出来,把鬼吞入肺腑。
符与冰从不在乎那些过往的疼痛,也不需要道歉,他只想要阿姐。
由是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任由阿姐的愧疚和心疼在沸水里煮着。
越煮越沸,越煮他越能得到更多的纵容。
赵戈抬眼看向符与冰。





白切黑 白切黑 第34节
“你说…掉进沸水里…该有多疼,他那么小,该有…多害怕...”
不疼了,也不怕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符与冰却直勾勾地盯着赵戈,话和心里想的完全相反。
“很疼。”
符与冰走近赵戈,眼神里带着雾气。
“也很…害怕。”
这么一说,阿姐的眼睛都红了,嘴唇颤抖了一下。
脸色苍白。
“有…”
赵戈的声音很低。
“多疼”
“被水拽下去,身体的每个地方都滚烫着疼,水在吃人。”
符与冰乱编着,看着赵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薄弱起来。
想让阿姐更心疼他。
“疼,到处都疼,疼到我现在一看到沸水就觉得疼,好像每个骨头都要被咬碎。”
符与冰弯下腰说着,如同鬼一般在赵戈的耳边低语。
赵戈猛然抬起头。
“那我们现在出去,现在这沸水…你看着就疼…”
她说得磕绊,符与冰拉住她转身想往外走的手腕。
“阿姐,出去也没用...”
符与冰看着赵戈,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薄弱。
“阿姐能不能握着我的手...从小到大,只要有人握着我的手,我就…没那么怕了。”
“啊…”
赵戈几乎没有思考。
“好。”
赵戈的手往下,如同符与冰期许那般,握紧了他的手心。
就在赵戈的手蹭过来的那一瞬间,符与冰立马用自己的手指蹭过她的指缝,穿进去。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十指相扣。
赵戈一愣,抬头看符与冰。
但符与冰却带着一脸雾气,没放手。
反而越握越紧。
吃定了她所有的纵容。
第二十八章 二八黑
十指相扣的那一刹那就想要松手。
但听着耳畔的沸水声, 心里猛的一揪,挣扎变成了放松。
‘他会疼’。
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愧疚,心疼, 恐慌全都汇聚到一起,纠缠成半空散不开的雾气。
由是马尾辫女生再次推开门的时候, 看到的是和赵戈符与冰相扣的双手。
符与冰握得很紧,赵戈甚至感觉到指骨有些疼。
手心硌着股冰气。
马尾辫女生看了看相扣的手,又看了看他们两人。
“我以为,你们不是这种关系...”
“走吧。”
赵戈转移话题。
相扣的手更紧了。
赵戈往前走,符与冰跟在身后,冰气从手心往手腕蔓延。
想松开。
但不能松开。
有种无可奈何的纵容感,又觉得庆幸。
庆幸他还活着。
庆幸九年前的小男孩儿没有消逝在沸水里。
庆幸他长大了, 变强了, 成为了更茁壮的模样, 不再像个小动物一样缩在角落。
庆幸有了赎回承诺的机会。
庆幸自己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像是游魂一样行走在没有记忆的人间。
长廊上的灯闪烁,再次踏上楼梯井的时候, 手终于不得不松开。
紧缩的血液得到呼吸的空口,重新在手心流通。
手松开的那一瞬间, 赵戈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手攀着生锈的楼梯井往上爬。
“你们小心点,我先回去了。”
马尾辫女生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地底。
“以后还是别来了,太危险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用胳膊顶开铁板后, “嘎吱”好几声, 水从铁板上往下扑朔。
刚被雨洗过的空气很清新。
才走上地面,还没踏出铁锈,手上又一凉。
赵戈转过头看向符与冰。
符与冰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看得赵戈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手又牵上来了, 手指挤着指缝十指相扣。
握得很紧,让人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
“你...”
话到了嘴边,却又想到了那一池沸水。
那一池每个月半赵戈都会梦见的沸水。
‘他说他会疼’。
手指挣扎了几下,最终没有动弹。
就算是提伞的功夫,符与冰也没有放开握着赵戈的手。
让人想找个收手的理由都没有。
牵着一路走出了废车厂,离开了大小废车堆叠的铁锈味。
夜色深沉,但天际却有种淡粉色,像是稀释过的油画颜料。
夏日的夜风吹得人的脸像是泡在了温水里。
风,雨丝,天色,蝉声。
周身的所有像是万花筒一样展开,足够分散人所有的注意力,但赵戈就是怎么都无法忽略手心的触觉。
符与冰的手是冰的,但赵戈却觉得过于滚烫。
想要挣脱,但不知道怎么挣脱。
有些后悔没有刚开始就说出口。
现在再这么说,就太过刻意。
太过突兀。
路灯照得人影子歪斜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影子先缩短再伸长,而后再缩短在黑暗的空隙中。
走动的时候手也会跟着动,轻微地一上一下。
手背时不时蹭到符与冰戒指链上的十字架,冰凉的金属质感也跟着一上一下。
安静到只剩下蝉叫声。
风一吹,雨丝从树上落下来,吹落在肩上。
黑伞在地面上划了一路,伞尖时不时会陷入积水里,而后带着一路长痕往前蹭。
赵戈垂眼看着符与冰握着她的手。
想说的很多。
想问的也很多。
比如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又是怎么认出她的?




白切黑 白切黑 第35节
是如何脱离那无尽的沸水,又是怎么逃离大鬼。
认出了她了为什么不早些跟她说?
再比如...他这几年到底在哪里...过得到底好不好...
赵戈的视线落在符与冰的后背上。
时光沿着视线往上爬。
赵戈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这个叫做‘符与冰’的神父。
记忆力的那个男孩儿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很高,把一身黑穿得挺直。
梦境里那个长相模糊的小男孩儿终于有了长相,赵戈从来没想过小男孩儿会是符与冰。
但现在又觉得十分相契。
眼神和她想象中的一样。
揭开绷带后,应该就是符与冰这种让人想要保护的眼神。
却也比她想象中多了层冰气。
让人看不透。
话终于问出口。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心里升出一股被雨浇灌的迫切。
迫切地想要知道符与冰这九年发生的事情,想要填补这九年空白的空隙。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好奇。
好像对这九年发生了什么丝毫不在意。
赵戈也不是个好奇的人,但是她却迫切地想知道符与冰的一切。
想要把记忆和九年前连接上,缝补上她未能应允的承诺。
听到赵戈的话,符与冰握着她的手仿佛又更紧了。
戒指链硌得手背发凉。
“我...”
符与冰开口,没有看向赵戈,而是看向半空中。
“被大鬼关在了一个地方。”
“它把你关了?”
赵戈语气加重。
“是...它把我锁住了,想要融进我的身体里,但是因为它受伤了,只能慢慢地蚕食我,于是日子变得很长...”
符与冰的语气很平稳,嘴角甚至还有笑意。
仿佛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事。
他微微抬起头,手指若有若无地蹭过赵戈的手背。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它在给我灌输各种欲望,说的都是撒旦、魔鬼和罪罚,他给我看人性的恶,并教唆着我,一遍又一遍...房间很冷,没有吃的东西,脑子里的噪音大到根本让人无法安神...”
听到这儿,赵戈的嘴唇猛得一颤。
心里涌上一股气,沉不下去,提也提不起来。
“但是...”
符与冰低下头,突然看向赵戈,嘴角的笑意更甚。
“它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
符与冰的眼神很认真,眼睛里仿若也带着笑意。
“它以为欲望只能让人毁灭,但却不知道欲望也能让人成长、生出枝蔓,虽然长出来的模样怪了些,但足以...”
他顿了一下。
“罪罚的枝蔓往往更加蓬勃,蓬勃到甚至能把鬼吞噬。”
符与冰说的话让赵戈有些听不懂。
但她想起符与冰曾经在教堂的读书会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符与冰坐在长桌对面,说着话的同时却盯着她。
就如同现在一样。
符与冰停下脚步,黑伞定在地面。
他低头看着赵戈,睫毛上带着雨后的雾气。
语气不紧不慢,和记忆里长桌旁的话重叠在一起。
“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鬼,怨气再重,想要彻底占据贡品人的壳子,都需要把人的灵魂给吃死。如若懦弱者,用不上几分几秒就会被抢去身体,但如若不懦弱,有比鬼更重的念想...”
大鬼难寻。
大鬼祈邪。
“自古又没说只能鬼吃人...”
符与冰笑起来,嘴角的笑像是被圣水洗涤过般纯澈。
“人也能吃鬼,念想也能吃鬼,我的念想...比鬼重。”
第二次听着这样的话,才知道其中缘由。
由是赵戈连手腕都凉了。
她终于明白符与冰眼中的冰气从哪儿来了。
如同动物般的脆弱,早就被层层坚冰包裹。
那个小男孩儿已经长成了她无法想象的模样。
“阿姐,我的念想太重了,时常想吃人般重...”
符与冰垂眼盯着赵戈,眼神里的冰气像是能吞人。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第二十九章 二九白
求之不得, 辗转反侧这八字像是刻在了脑海里。
就算回到道观里,还是反复在心里晃过。
坐到木桌前写安神符,癞皮大爷瘫在一旁, 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尾巴。
听到门外有几声犬吠,便也蹲站起来跟着叫。
直叫到远处的犬吠消失, 这才扭着个屁股重新坐下。
安神符像是没用,赵戈被癞皮大爷叫得心里更慌。
脑海里就两个念头,来回循环。
‘他吃了鬼。’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他吃了鬼’。
能吞下鬼的人心,不可能像是符与冰眼神所展现出的那么纯澈。
冰气之后,可能是搅不开的黑水。
现在一想,那十字架一直是倒挂着的。
‘求之不得, 辗转反侧。’
求的是什么, 辗转反侧又是为了什么。
这八个字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怪昧。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带着这两个念头入睡, 夜风燥热, 梦像是浸了一层温水。
晃着、摇着、越摇越热。
梦里的小男孩儿摘下绷带,转眼间变成符与冰。
他一身黑, 提起手,让倒挂的十字架垂落, 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身的一切。
黑暗啃食着他的侧脸,从他的眼中流淌而下,而他却眼带笑意。
他啃咬着欲望,走到赵戈身前, 伸出手。
冰凉掐住脖子, 黑水从脖子处开始蔓延。
符与冰笑着,却掐着她。
赵戈看着他的笑,却没有挣扎。
心里的那团气, 沉不下去,也提不起来。
这九年,他肯定很疼。
被鬼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疼。
他成了人群的异类,人间游荡的游魂,世人应当害怕的怪物。
人间如沸水,沸沸扬扬,煮得鬼肆意而起,又煮得鬼骨头碎。
夜色轮转,当梦里的日光升起时,符与冰眼中的黑色褪去,而赵戈站着的地方又成了灰沉。




白切黑 白切黑 第36节
他收回手,往后退。
白昼和夜色之间,是一池沸水。
沸水越胀越大,沸腾成一池人间。
梦中,赵戈和符与冰隔着沸水,无言地对视。
白昼和夜色转换,明暗交替,她明时他暗,她暗时他暗。
鬼在心里发酸,说着记忆深处的潮气。
说什么黑白交替,他们只不过是两个被人间抛弃的孩子。
而后被鬼养着养着,长成了分不清白昼和黑夜的怪物。
于是睁开眼时,心里还在发酸。
就像鬼还留在身体里一样。
坐起的那一瞬间,赵戈捂着自己发酸的胸口。
为此想起一件事。
既然大鬼被符与冰吃了,那么其他被小鬼上身而感染的人是怎么回事?
张尧身体里认出她和符与冰的大鬼又是谁?
赵戈站起身,想起昨晚符与冰说的话。
‘它把我锁住了,想要融进我的身体里,但是因为它受伤了,只能慢慢地蚕食我,于是日子变得很长...”
大鬼受伤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九年前它想融进她身体的那一瞬间,确实迸发出尖锐的叫声。
穿上长袍,赵戈像是理清思绪一样把侧襟的扣子一颗颗扣上。
她是大鬼的‘阳面’,符与冰是大鬼的‘阴面’。
当初大鬼没能融进她的身体,但却带走了符与冰。
大鬼才能让人动杀念,但阴面已逝,那么...
侧襟最后一个扣子被系上。
现在留存的,是大鬼的阳面。
赵戈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
大鬼的阳面还在人间。
在哪儿?
会不会跟赵刚的失踪有关?
这么一想,就觉得草木皆兵。
开始环绕四周,甚至觉得周围的阴影里藏着鬼。
大鬼最喜欢在暗处窥探着人,等着人心的间隙张开,就猛然钻进去。
走到窗边,赵戈立马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不行。
推开门走出起居室的那一瞬间,心里定了念头。
不能放任大鬼匍匐在人间。
感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杀念在,白斑黑水就会一直在。
如果按照张尧所推测,真的是杀了想杀的人之后,感染的人才能痊愈。
那么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一个死循环。
这个念头一定,就觉得半刻都不能等起。
尤其是昨天去过的地下,让人越来越觉得那些人正在供奉着大鬼。
用沸水和冰水滋养着大鬼,让大鬼有机会能再次遮挡人间。
老侯、蓝衬衫、绿衬衫,还有那三个女生,全都陷进去了。
怪不得当初给那三个女生驱邪的时候心口会那么疼,原来驱的是大鬼。
被用来祈邪的大鬼。
九年前残留着的大鬼。
油纸伞被‘啪嗒’撑开,带着思路解不开的焦急。
癞皮大爷跟着赵戈快速走出道观,赵戈转头,把它锁回了观中。
得去找线索,找原因,找源头。
找冯三喜。
医院和地下是连接在一起的。
冯三喜进的医院就是第九医院。
建在废墟之上的新医院。
赵戈走得匆忙,像是带着十足的决心,但走到医院大楼前,脚步却又停滞了。
怯懦往上爬。
就算眼前这个第九医院再怎么新,也不能掩埋它建在废墟之上的事实。
废墟是大鬼的废墟,也是她的废墟。
曾经有一段时间赵戈都不敢靠近医院,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是这场废墟的唯一幸存者。
大楼被烧得只剩下地基,掩埋了那些被用来祭祀的贡品。
那些孩童,那些迷信的信徒。
都跟着大鬼去了,烧成了灰烬。
从那以后,沸水如烧。
由是现在定在了医院外,每寸呼吸都带着股焦灼味。
收起伞,再用油纸伞的伞尖撑着地面。
有种陌生的情绪从下往上升。
或许不陌生,只是压制着。
恐惧。
恐惧着不敢挪动,所以之前才让张尧来转交安神符,从不敢自己踏入这方废墟。
现在来了,却又怕了。
迟疑地定在大楼外,站了许久,腿依旧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法迈动。
走吧。
这么想着,也便撑着伞转身。
一动才发现腿有些酸,也发觉自己的懦弱。
像是一个逃兵,甚至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影子。
大热天的,手都是凉的。
但影子前突然多了个影子,赵戈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站着个人。
视线下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银色的十字架在半空晃。
“阿姐。”
符与冰伸出手,握住赵戈手里往下撑住的油纸伞把。
这么一叫,赵戈抬头看向他,还有些茫然。
但看到他之后,手却没那么凉了。
“为什么不找我陪你来?”
符与冰说得很轻,仿佛知道赵戈在想什么。
在怕什么。
“阿姐别怕。”
符与冰弯下腰,认真地看着赵戈。
“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赵戈撑在伞把上的手突然一颤。
那场废墟里走出来的游魂...不只是她一个。
赵戈抬头,愣着看向符与冰。
以后...就不只有她一个人了。
符与冰垂首看她的眼神,像极了梦里的那个对视。
“还有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轻。
“还有我。”
第三十章 三十黑
阿姐从来不是一个人。




白切黑 白切黑 第37节
在那些被大鬼关在阴面的日子里, 透着电子信号化成的屏幕、透着大鬼的眼睛,符与冰也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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