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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癞皮大爷跟着雷声直嚎叫,雷响一声它就叫一声。
不知道还以为它要在这雷雨天渡劫飞升。
赵戈系上扣子站起身,把风中摇晃的窗户全都关上。
起居室的关上,盥洗室的关上,杂物室的也关上。
最后走向大门侧的木窗,屋檐上的摇铃被雨浇得直摇晃。
伸出手搭上窗户,手背被雨水溅上,但手却愣住了。
窗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高挺,一身黑。
符与冰站在雨中,后背笔直,眼神定在半空中。
面无表情,任由雨水打落在脸上、身上。
衣服早就湿透了。
雨水沿着戒指链上的十字架不断往下流。
赵戈收回搭在窗上的手,立马打开门走出去。
走到他身旁的时候油纸伞已然“砰”得被撑开。
“为什么要在这儿淋雨?”
赵戈伸长手抬高,把伞给符与冰撑上。
“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符与冰有些茫然地看向赵戈,眼神一定,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神色。
“阿姐…”
眼里除了欣喜外还有些迟疑。
“站了…一晚上。”
“一晚上?你是怕自己的身体还不够凉,想尝尝生病的味道?”
声音跟着提高。
“为什么不回教堂?为什么在外面等着却不敲门?”
“我…”
符与冰低下头看着赵戈,一垂首,雨水从他的侧脸划落。
“昨天阿姐哭了,我担心你,却又怕你生气不想看见我…”
这句话跟着符与冰头发上挂着的雨水一起划落,雨水砸在长袍上,话却径直砸在赵戈的心上。
心里一揪,烧着麻。
仿佛淋了一夜雨的不是符与冰,而是她自己。
第三三章 三三白
看到赵戈移开的视线后, 符与冰就知道她心疼了。
从九年前,她就吃这一套。
明明可以任由他在角落里哭闹,却偏偏要走上前, 朝他伸出手。
这一伸,他就不可能再放开这只手。
在雨里站了一晚上, 嘴唇却还是滚烫的。
怔愣着听着道观中阿姐的呼吸,天地间就只剩下那般沉浮的触觉。
从嘴唇间摩挲、游移。
看着半空的雨幕,甚至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转身回到观中,赵戈收起油纸伞。
“盥洗室有毛巾和吹风机,你先进去把身体烘干。”
“好。”
符与冰应答着,一踏入道观,身上的雨水往下滴落。
眼神却定在赵戈的嘴角。
视线划过去, 像个钩子一样拉长, 而后牵连着被拉扯到盥洗室。
关上门走到镜子前, 符与冰没有拿起毛巾, 而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他用手触摸向自己的嘴唇,缓慢地蹭过。
盯着看了许久, 又伸出手掀开镜子,两个多月前在阿姐镜子后留着的黑符还在。
当时是孟夏, 现在却已然是仲夏。
到了蝉声最喧嚣的时节。
当时阿姐还对他一脸冰冷,现在却已然开始心疼他。
那些符与冰想象中的事情虽然缓慢,但终究是一点一滴地在往前推动。
阿姐的心需得煮,煮得发温, 煮得发热, 最后才能慢慢沸腾。
从孟夏、仲夏煮到下个月的季夏。
早有预谋。
符与冰握紧手中的黑符,冰气从下往上升。
衣服上的雨珠结成薄冰,镜子里的脸也爬上薄冰, 显得眼中的墨色尤其浓郁。
盥洗室中升腾起冰气,在整个屋子里膨胀、笼罩,充塞满整个屋子。
冰从有雾气处结起,镜子上、窗户上、墙上都开始结冰,发出细微的“咯嗒”声。
门口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冰却在一刹那退潮。
赵戈的声音响在了门外。
“我先出去一趟,去对面找以撒神父给你拿换洗衣裳...你先冲个热水浴,小心着凉。”
“好。”
符与冰盯着门板笑起来。
赵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门外屋檐上挂着的摇铃声音接连响起。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符与冰没有打开热水,而是推开盥洗室的门,带着一身冰气走了出去。
冰又开始从手心往上爬,坐到蒲团上的时候,冰已然爬上了侧脸。
眼睛仿佛也结了一层冰。
提起桌上的毛笔上,笔杆瞬间被冻上一层冰。
符与冰却勾起唇角。
冰气如此乱窜,只为阿姐一人。
从昨天那个吻开始,冰就紊乱着附着万物,仿若要把欣喜告诉所有角落。
木桌上都是阿姐写的字,‘安神’二字堆叠得桌上都是宣纸。
手下用力,笔尖浸入墨水。





白切黑 白切黑 第41节
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勾画出八个字。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最后一滴墨水落下,屋子里响起手机的铃声。
一直趴在角落里的癞皮大爷率先扬起脑袋,看向木桌下响起的手机。
符与冰垂首,从木桌下拿出阿姐的手机。
屏幕上写着‘老侯’两个字。
却被符与冰闻到一股鬼的气息,透过电子信号传过来,不断波动。
符与冰的眼神里闪过一层冰气。
手指点在屏幕上,从左到右划向绿色的接通键。
接通后,对面反而是沉默的。
大约有三分钟,手机只传来沉闷的呼吸声。
对面没说话,符与冰便也没说话。
把手中的毛笔搁下,甚至百无聊赖地开始卷起宣纸。
对面开口后,传来的不是老侯的声音。
“是...赵戈赵道长吗?”
陌生的男人声音,听起来三四十岁。
符与冰依旧没有应声,把桌上写着‘安神’二字的宣纸一张一张卷起。
手机对面没有听到应答,反而笑起来。
“从通话记录里看,想必道长对地下的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我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厂长’。”
没有听到回应,厂长的声音却四平八稳地继续说下去。
“托道长的福,老侯和那三个小姑娘已经被我关了起来...他们信仰不纯,该罚。”
“当然,被关起来的不只他们几个,还有其他被感染的人,两个月前厂里陆续有人脖子上长白斑的时候我还没注意,结果最近全都开始发疯,真是没有来由。”
“但听闻...道长您真的有些道行,能解这病,要不我和道长做个交易?”
符与冰慢悠悠地折完最后一张写着‘安神’的宣纸,这才出声。
“什么交易?”
对面听见是个男声,一时愣住,但很快又笑起来。
“你就是老侯说的那个小神父吧,正好,你帮我告诉你们对面的道长...让她来救人。”
符与冰把卷起的宣纸放到木桌下,桌上只剩下他方才写的那八个字。
“阿姐没空。”
“没空..也是要找出空子来的。”
对面的声音沉下来。
“实在不行,我只能亲自去请道长了。”
听到这里,戒指链上的十字架定住,眼中的冰气结起。
视线扫向手机,手机屏幕上也附上了一层薄冰。
问出的话由是冰凉。
“你喜欢十九这个数字吗?”
对面显然没理解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什么?”
“月半,十九点怎么样?”
“什么意思,你是说下个月半见?不行,太晚了,你让道长明日或者后天就来,如果不来...我就只好喊人去了...”
没等厂长的话说完,符与冰径直挂断手机。
眼神抬起,看向墙上的日历。
大鬼祈邪,终究是要了结的。
现在已然是七月末,距离下个月半还有二十余天。
八月来,季夏开。
下个月半,就是踩在季夏时节的日子。
也是大鬼阳面最旺盛的日子。
癞皮大爷对着门口跑过去,摇铃一响,赵戈收起油纸伞走进来。
放下伞后,两手空空。
符与冰的视线跟着赵戈走。
“以撒神父没在。”
她坐到对面的蒲团上,视线落在符与冰的衣服上。
“衣裳已经干了?没有淋浴?”
“没。”
“幸好。”
赵戈露出个无奈的浅笑。
“你还是回教堂再洗个热水浴,以撒神父不在,其余人我也不认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给你拿衣物的话来...要是你已经开始淋浴了,就没衣服换着穿了。”
赵戈说着,视线往下移。
木桌上唯一一张宣纸铺展开,很是显眼。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你写的?”
赵戈拿起宣纸。
“字不错。”
符与冰盯着赵戈。
“阿姐可想知道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赵戈捧着宣纸抬头,眼神却错开,没有看向符与冰,而是看向他身后的墙。
符与冰答非所问。
“我想跟阿姐打个赌。”
“什么赌?”
“我赌...”
赵戈虽然没看符与冰,符与冰的眼神却死死地咬住她。
“阿姐其实知道这八个字到底在说什么。”
听到这话,赵戈的背猛然绷直,她终于看向符与冰,眼神有些慌乱。
符与冰盯着她的嘴唇,心里涌上一股冰气。
仲夏这池水,也该沸了。
于是仗着这股冰气,符与冰把手指放在了宣纸上。
就算接下来的话会让阿姐惊愕,甚至生气,但还是开了口。
煮起仲夏月末。
“这八个字,是我对阿姐的肖想。”
符与冰盯着赵戈,眼神像是能吃人。
语气加重,一字一句。
“由内,到外。”
第三四章 三四黑
赵戈虽然隐约能明白符与冰眼神里的意味, 但当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心跳几乎都快停止。
所谓语出惊人。
惊愕转了好几个弯,而后才体会到这句话中的冒犯意味来。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求的是辗转, 辗转的是燥热。
外面雨声扑朔,连带着宣纸上的字都湿润起来。
血色一下涌上脸。
胡闹。
赵戈想这么斥责着说出口, 但视线就是这么不争气地移开。
要是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她能立马提起油纸伞,撕开伞面把竹竿给捅过去。
可对面坐着的是符与冰。
那个与她沉浮,为她沉浮又替她沉浮的符与冰。




白切黑 白切黑 第42节
现在只要提起这三个字,就能让她为之犹疑。
从孟夏迁移到仲夏,关系确实是紧密了不少,再加上揭开了九年的记忆, 就越发独特。
符与冰对于赵戈来说, 已然是一个最难以忽视的存在。
但关系有好几种。
友情、亲情、似友似亲。
关系之中, 情爱是最让人意外的。
从未体会过, 也从未想到会落在符与冰和她身上。
由是全身心都是慌乱的,赵戈的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 乱碰着撞向符与冰手上的戒指链。
一看就想起之前他让她含着十字架的赌约。
忽然恍然,看出一条若隐若现的路。
路从孟夏开始铺起, 到处都是沸腾的陷阱。
发觉时,心已经乱了。
木桌上的八个字像是在扎着人的眼睛。
时间仿佛又倒转回昨日,那个嘴唇被重重蹭过的瞬间。
可这回,总不能再让他出去。
昨日出去, 今日进来, 如此往返。
越往返越显得她心如软泥。
太过纵容。
幸而符与冰率先开口。
“阿姐,我先回去换衣服。”
这句话落下,心口一直提着的气终于往下沉。
还没完全沉下, 又被符与冰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打回嗓子眼儿。
“阿姐既然知道我的心意,能不能...好好想想。”
人走摇铃响,赵戈的视线一直定在门外。
雨已经停了,可嗓子眼儿却还憋着气。
不敢沉下。
让她想什么?
是想那八个字,还是反省自己过分的纵容。
是思索没来由的以下犯上,还是思索他眼神的意味。
不敢想,一想嘴唇就发凉。
十字架坠在符与冰的戒指链上,却也坠在赵戈的唇齿之间。
如此一深想,才觉得符与冰这人过于深沉。
十字架、宣纸上的字,还有那些让人心疼的眼神。
一个一个连在一起,吐着冰气笼罩在半空中,让人不得不时刻念着。
额头上像是被一张无形的黑符给贴上。
黑符上写着三个字。
‘符与冰’。
这三个字完全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说是让她想想,却压根没给她理清头绪的时间。
夜幕的细雨一来,他又来了。
符与冰收起黑伞走进来,带着股轻车熟路的劲儿。
说是来守着她的。
“阿姐,最近会有人来找你,我放你一个人待着不安心,至少最近两天,让我在你身旁守着。”
他说得真诚。
赵戈盯着符与冰眼中的墨色,一下没找到理由反驳。
只能反问。
“你怎么知道有人会来?你说要陪着我,可夜色已深,你不回教堂睡,难不成睡我观中?”
“好。”
符与冰答得理所当然。
理直气壮到赵戈的话哽在了喉中,有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观中哪有地方给你睡?”
符与冰没有应声,他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链,眼神无声看向了起居室。
起居室的门露出一条缝隙,晃着光影。
赵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缝隙,立马在蒲团上坐直。
“胡闹。”
符与冰勾起唇角。
笑得有多纯澈,话就有多浮沉。
“阿姐若是不想让我睡床榻,地板也是好的。”
赵戈皱起眉,怀疑这人是在开玩笑。
但符与冰真就像是秤砣一样压在了观中,完全没有挪动的痕迹。
赵戈和他坐在桌子的两侧互相望着,门在风中晃,门外的细雨吹进来,带着清新的草木味。
符与冰像是不会累,一边盯着她一边说话。
平日里见他对外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冰冷模样,为何到了她这儿话就变得如此多。
像是要把这九年没说过的话都给补上。
偏偏他说的又是有关这九年的话。
赵戈不可能不想听的话。
由是屏声敛息地和他聊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流逝。
同时还小心翼翼地找着话语里的气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请他回去歇息。
“阿姐,你还记得我们被泡在冰水里的那段日子吗?”
符与冰看着赵戈。
“我们两个人被泡在水里,泡得脸都紫了,眼睛还蒙着绷带,就跟死尸一样被锁在淌着冰水的水库里。”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没有感觉。
但每一个字都敲在赵戈的心上。
敲在了让人望而生惧的回忆里。
他这么一说,那些附在骨子里的感觉开始往外爬。
厚重的绷带缠在眼上,手腕被烤在池子旁的锁链上,水库里的冰水一点一点变多。
水里沉浮的就只有她和符与冰。
皮肤被泡到发胀,血液不断从手腕和脚腕往外流。
水先是小范围的被染红,但很快就被不断往上涌的水流吞灭。
耳边只有水湍急流动的声音。
一开始还会尖叫,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水逐渐淹没嘴巴、鼻子、眼睛。
符与冰的声音把人拉回湍急的回忆里。
“现在想起来,阿姐和我能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我们那时候还那么小,还那么怕疼。”
他笑起来。
仿若他现在就没了痛觉一样。
赵戈看向符与冰。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现在不疼了。”
符与冰笑着。
“日子是熬过来了,如果我还是那个怕疼的小孩儿,怎么可能熬得过这九年,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再次站到阿姐面前。”
赵戈看着他,眼神紧缩。
不知道为什么,符与冰的每句话都按压在她的心上。
一按就是一阵酸疼。
正是因为跟他一起经历过,才知道他这些话的分量。
“阿姐,我上次跟你说过,那些日子我是靠着念想熬过来的...”
符与冰看向赵戈。
“一开始我的念想很简单,就是想活着再见到你。”
“后来越长大,人世间的罪罚都往身上砸,念想着念想着就变了味,镀上了欲望。”
符与冰身体前倾,眼神认真。
“但我绝不是因为被鬼迷了心、眼里只有欲望,我真的想再见到你。”




白切黑 白切黑 第43节
“我只是想来到你身边,像你九年前朝我伸出手那样,我一直记着你说的那句话,你说你要护我...”
十字架随着戒指链晃动。
符与冰的眼中笼起一阵冰气,眼神深沉。
“能不能给我个守在你身边的机会...换我来护你。”
他朝赵戈伸出手,恰如赵戈九年前朝他伸出手一样。
那时赵戈语气坚定,仿若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
能为一个陌生的孩童拼了命。
第三五章 三五白
有些话是能杀死人的。
符与冰的话像刀一样割, 杀的人眼眶泛红。
不可能不为之触动。
一晚上,赵戈和他坐在木桌的两侧聊着,把天光聊亮。
他说时她听, 她说时他屏息。
赵戈头次觉得符与冰其实很成熟。
冰气包裹的眼神后,是让人心疼的成熟。
以往他总是笑着, 说着些浮沉的话,说什么欲望和罪罚,看起来玩弄人间。
但其实拨开那些表面的雾气,坚冰早就定在了天地间,不为旁人所动摇。
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见解。
对生活、对大鬼、对父母,对往后的人生。
对耶稣和撒旦。
“阿姐, 我现在念咒基本上念不了圣经上的词, 十字架也只能倒挂着, 因为鬼已经长在了骸骨里, 念那些词,与其说是驱鬼, 不如说是在驱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坦然得像是思考了很久。
“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异类,希望和绝望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纯粹的善和恶,在一定的情况下,善会变成恶,恶也有可能变成善。”
“圣经的词教导我们在人间奋斗的勇气, 向往神圣、纯净、善良和正义。但人有阳面, 就必定会有阴面,会有卑鄙、自私、欲望和邪恶。有的时候,有些深陷泥潭的人们反而需要黑暗, 在无尽的甬道里,他们才可能有在人间游荡的勇气。”
“耶稣和撒旦只不过是两个词汇,善和恶也只不过是两个词,有的时候没必要思考这些。”
他语气平淡。
“我不在乎形式。”
符与冰说这些话的时候,让赵戈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笃定的灵魂。
话语如坚冰,扎入地底的根基。
这九年走来,虽然疼痛,但是眼前的符与冰并不迷茫。
反而越长越坚定,越长越坚韧。
由是人心才能吞下鬼。
因为人心不畏惧黑暗,也向往光明。
天亮起时,赵戈盯着符与冰的眼睛,觉得有些恍然。
和他相比,她这九年简直过得浑浑噩噩。
过得懦弱,却要佯装坚强。
符与冰是被鬼关在了阴面,而她是被无尽的白昼包裹。
白昼切开后,却是苍凉。
赵戈会想着赵刚到底去了哪儿,会想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会想为什么总有人那么不幸运。
省吃俭用,等着人,找着人,缅怀着人。
看着道观里偶尔来往的顾客,触目惊心着,共感着。
大多数人都很苍凉,看起来走在白昼中,眼中却是对白日的厌倦。
白日过长,过热,过于让人浮躁。
似乎只有到了夜晚的时候,一直跳动着、焦躁的情绪才会逐渐安定,甚至会阴涩地开始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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