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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想象自己在黑暗的角落里变成鬼。
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不需要佯装坚强,卸下身上所有的枷锁。
想象自己游荡在迷幻的甬道里,拥抱那些恶念。
承认自己的卑鄙、自私、欲望和邪恶。
拥抱那些不足,不完美,疼痛和伤痕。
承认自己的不完美。
承认她自己就是赵刚的累赘。
书上总说‘不怪你’‘有客观原因’。
但其实很多时候是‘总有我的错’‘我不可被原谅’。
到了黑夜里,就没必要为自己找借口。
错的就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没有她,赵刚行走在白日的时候就不会是一脸疲倦。
不必穿着工服,在尘灰扬起的工厂里弯腰、流汗,被骂,再背着她跑在各种医院里往来。
也不必对着所有的医生弯腰,祈求般的说着好话。
如果说她运气不好,那么谁来体谅赵刚。
她就是赵刚的厄运,是他的阴面。
白日里,赵刚不该弯腰捶背。
他该是昂首挺胸的,精神抖擞的,一身挺直的。
想到这些,赵戈看向符与冰。
“你说形式不重要,说善恶不绝对,那你说...我到底是善、还是恶?”
符与冰看着赵戈,声音放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善恶由旁人说,由世间看不见的法则定,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阿姐是我在人间游荡的勇气。”
赵戈愣着盯向符与冰。
勇气。
她最缺乏的就是这两个字。
‘勇气’。
像是定海神针一样,把人的精神气定在天地间的勇气。
让她做什么事都不用迟疑的勇气。
赵戈突然明白起符与冰眼中的那层冰是什么。
是无法撼动的勇气。
是定在人间的主心骨。
是足以顶天立地的精神气。
也是一种诱惑。
明明已经天亮,但符与冰的眼神却像是夜色一样。
诱惑着让人想要探寻。
想拨开冰雾看看那以后更多的东西。
心里某处好像开始沸腾起来,一切混杂的概念、非概念都被煮进了水里。
煮进了仲夏的水里。
径直把仲夏的白日煮得和黑夜一样绵绸。
风透过门吹进来,把桌上的宣纸吹得翘起一个边角,周围很安静。
屋檐上的摇铃晃动,脚步声沿着墙角涨潮,逐渐靠近道观。
符与冰抬眼看向赵戈,勾起唇角。
“阿姐,我没骗你,我说会有人来找你。”
他站起身,从腰后慢悠悠地摘下倒挂的十字短剑。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一大早就来了。”
赵戈也跟着站起身,癞皮大爷机警地躲到起居室内。
她拎起墙角倚靠着的油纸伞。
正要撕开伞面,却被符与冰喊住。
他朝赵戈伸出手。
“阿姐,道观修缮起来不易,我们换个地方。”
赵戈盯着符与冰朝她摊开的手心,愣了愣,最后还是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上。
一握起来,符与冰手上的冰气就从她的手腕往上爬。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跑起来。
一往外跑,那些藏在墙角的脚步声就错落着跟上来。





白切黑 白切黑 第44节
人数显然不是几个。
而是一群。
沿着石子路跑出栅栏区,跑到接连着九中的街道。
“小超市”的老板娘正好在门口理货,看到门口这么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后,手上的箱子直接倒在了地上,张大了嘴叫赵戈的名字。
老板娘的声音被风声掩埋。
符与冰拉着赵戈跑到九中东边、居民区的巷子里。
巷子越深,人影就越稀少,背后的脚步声也就越清晰。
符与冰拉着赵戈爬上了巷子转弯处的钉子楼。
楼房破旧,一共有两层,墙破得露出水泥里的钢筋,墙面上都是脚印儿。
一走动,生锈的楼梯直晃。
站到最顶层,耳旁奔跑的风声终于停下。
那些人没有跟上来,而是围在了钉子楼下。
人群抬起头往上看,赵戈也低下头看向他们。
黑压压的一群,全穿着深色的工服。
他们的正中央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三四十岁,言谈举止里甚至还有些儒雅。
他摘下眼镜笑起来。
“赵道长何必站得那么高,我只是带着一群兄弟...来请你。”
这话落下,巷子口开来三四辆轿车,堵在了钉子楼下。
男人重新把眼镜戴回去。
“为了来接道长,我专门把车子打扫了一遍,还请道长...领情。”
赵戈看着楼下的人群皱起眉,而身旁的符与冰仿佛毫不在意。
他从衣服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十字短剑的剑鞘花纹。
符与冰注意到赵戈看向他的眼神,朝她笑起来。
“阿姐别怕。”
“我...”
一时间被他的笑晃了眼。
“没事。”
他笑得更甚。
“阿姐也不用动手。”
楼底下的人见没有响应,显然开始不耐烦,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沉声嘟囔起脏话。
厂长抬头往上看,用手敲了几下自己的眼镜。
“道长,我再给您一分钟,要是你还是不愿意竖着下来,我只能请您横着下来了。”
“一分钟。”
符与冰神色平淡,抽出十字短剑。
“足够了。”
他转过头看向赵戈。
“阿姐你在这等着,很快就好。”
银光从剑鞘中缓慢抽离,印在了符与冰的侧脸。
他走到楼顶边缘,居高临下地往下看。
楼顶没有护栏,一站上去,石块往下落。
符与冰站在赵戈眼前,几乎随时就能从楼顶坠落。
他抬起手,让十字架从戒指链上坠落。
十字架倒挂,长的那处朝下。
冰气沿着十字架往下爬,银质的金属上爬上一层冰。
冰十字倒挂。
平地风起,带着冰气往上喧嚣。
符与冰面无表情地盯着楼下的人群,一身黑像是印在了天色里。
十字架摇晃着符与冰口中的诵词。
“伟大的主,请你赐予我们在人间游荡的勇气。”
“赐予我们卑鄙、自私、欲望和邪恶,愿黑暗笼罩每个角落。”
冰气喷张,以符与冰为中心爆发出一层冰雾,一下把整个钉子楼笼罩。
“愿每个灵魂都迷失在无尽的甬道,驱赶走神圣、纯净、善良和正义。”
雾气从上而下,眼前忽而茫然,符与冰也成了冰雾里的一个背影。
赵戈怔愣在雾中,听见了大鬼的呢喃声。
大鬼从冰气里爬出来,匍匐着,尖叫着。
却也臣服着。
“将虚伪的天使斩杀在圣坛之上,将恶魔从阴暗中召唤,诞生永生的——撒旦。”
最后一声落下。
茫然中,赵戈想靠近符与冰。
走到天台边缘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然从楼上跃下。
“砰”的一声,如同坚冰一样砸进了人群里。
赵戈站在楼顶,视线紧盯着符与冰。
符与冰手中的短剑送出,几乎没有犹豫。
再拔·出来的时候,短剑带出了血,也带出了冰。
兑着血的冰长在短剑上,蔓延、冻结。
最后成了一把冰镀的长剑。
冰雾气越来越厚,厚到最后就算赵戈眯着眼睛,也只能看见团团变得浓郁的白雾。
雾扑到脸上,开始结起冰。
风吹起头发,头发上也结起了冰晶。
鬼在冰面蠕动,冰在鬼的阴面尖叫。
男人的尖叫、女人的尖叫、老人的尖叫、小孩儿的尖叫。
赵戈的尖叫,符与冰的尖叫。
赵戈耳边的水沸腾起来,却被周身的冰气温柔地抱进怀里。
不疼痛,反而觉得眼中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眼睛发酸。
楼下杂乱声不断,有血肉翻动的声音。
喧嚣着人群痛苦的叫声,而后再逐渐恢复平静。
就算赵戈看不见,但也知道是怎样的景象。
血浇着冰。
浇起大鬼的阴面。
鬼叫得有多尖利,雾气中的血味就有多浓厚。
大雾里,逐渐只剩下短剑重新入鞘的声音。
雾里再次传来符与冰的声音。
“伟大的主,请你赐予我们在人间奋斗的勇气。”
“赐予我们神圣、纯净、善良和正义。”
雾气开始逐渐散去。
“愿圣光降落在每个角落,指引每个迷失的灵魂回家的路途,驱赶走卑鄙、自私、欲望和邪恶。”
鬼发出疼痛的叫声,那些鬼身体里的小孩儿老人、男人女人全都停止了尖叫。
随着雾气一起往后退,逐渐成了水烧开般的哭泣。
孱弱的哭泣。
舔舐着伤口的哭泣。
“将恶魔从阴暗中彻底降除,让天使降落在圣坛之上,诞生永生的...耶稣。”
这句话落下后,冰雾彻底褪去。
白昼划开雾气,视线投落,赵戈和楼下站着的符与冰对视上。
楼底下的血溅满了整个地面,站着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符与冰抬头看着赵戈,赵戈也低头看着他。
大鬼的尖叫声仿若还响在赵戈耳边,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而又无声地从眼眶中落下。
背后仿若还残留着刚刚那个被冰气环绕的温暖拥抱。
符与冰抬头的笑恰如方才那冰气般温柔。




白切黑 白切黑 第45节
他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从车里拽出眼镜已经歪斜的厂长。
厂长被他这么一拽,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符与冰用剑抵着他的头,抬起头重新看向赵戈。
“阿姐,你要拿他们怎么办?”
他说着。
“如果你不愿意见他们,我就让他们彻底消失,要是你想去探看阳面...”
“那我就...”
符与冰和赵戈隔空相望,笑起来。
“陪你参加这鸿门宴。”
笑声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哭了的孩子。
第三六章 三六黑
赵戈走下楼梯的时候, 眼睛上的泪水已经干了。
除了眼角有些红,看上去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她撑开油纸伞,看着厂长的样子, 甚至比往日还要清明。
在走下最后一个楼梯之前,符与冰朝赵戈伸出手。
她愣了愣, 最终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脸却背过去了,像是不想让符与冰看到她的神情。
可就算如此,符与冰还是看到了捎上血色的侧脸。
这场鸿门宴,赵戈终究是赴了。
符与冰知道她是想探看大鬼的阳面。
这些事总有被揭开的时候,就算缓慢,也会如同废车厂的铁板一样“嘎吱”着被沉闷掀起。
露出地下的冰冷灯光。
只不过上次他们来地下时住的是红酒柜,这次却显然被安排在一个非常好的房间。
一走进玄关, 甚至有股刚喷上的香水味。
香水洋溢着, 如同刚发酵过的红酒。
刚进房间, 就有人摁响门铃送来了食物和酒水, 红酒桶里挂着张卡片。
打开卡片后,有刚落下的笔迹。
‘鄙人自知早晨请二位教友的方法粗鲁了些, 在此诚心致歉,若是二位叫有有任何想吃的想用的, 我必定竭尽全力送来。’
‘在驱邪之前,请二位教友好些休息,也请道长和神父好好看看房间里留下的书籍。’
‘在下承认今日之前只把二位当做寻常修行人,但今日一见, 得知非凡。是我教寻觅已久的人才。’
‘如若二位落脚之后, 见了我们的教宗教法,有触动之心,当是我门之幸。’
“阿姐…”
符与冰看向赵戈。
“这戴眼镜的厂长还真是能屈能伸。”
也尽露商人本性。
餐盘一打开, 就露出里面的厚高钞票。
房间柜子里、书架上、桌上摆满所谓‘教宗教法’小册子,里面写的也大多是各门各派摘录下的句子。
所有册子的最后,都指向两个词。
长寿和亨达。
人性的两大目标。
赵戈低头翻着手下的册子。
“厂长代表亨达,院长代表长寿,那么那位玉树姑娘又代表什么…这些册子,怎么什么教派的句子都有,上一句讲东正教,下一句直接就佛教。”
册子各有名称。
《宗原》《宗法》《宗行》《宗果》。
本原,法则,行为,结果都有了。
自成体系。
符与冰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册子。
“取这么多名字干什么,直接叫做《好词好句摘抄》便行,以撒神父看见了,说不定直接拿去火堆里给扔了。”
随口说的话,赵戈却笑了,虽然很浅,但还是被符与冰抓住了嘴角略微上升的弧度。
于是他也跟着勾起唇角。
拉着椅子坐得离赵戈更进些。
一靠近,赵戈的笑止住,转为侧脸的血色。
符与冰低头看着册子,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时不时看向赵戈。
阿姐其实很容易脸红。
但她自己显然不知道这件事,翻着册子的手恍若平常那般镇静。
姿态越是清明,侧脸的红就越是慌张。
像是被泼上了红酒的香气。
她抬起眼,正好和符与冰看向她的视线撞在一起。
视线被抓个正着,符与冰没躲开,反而更张扬地看向赵戈。
倒是赵戈躲开了视线,欲盖弥彰一样转移话题。
“你看《宗行》了吗...叠加了这么多语句,其实都是在讲‘大鬼祈邪’,只不过他们把大鬼称作为神明。”
赵戈把小册子翻到正中间的图画。
黑白的素描中,‘神明’站在天空上,悲悯地看着人间。
‘神明’的背后是黑暗,人间是亮眼的白昼。
但是书页一翻,人间暗沉,‘神明’的身后又亮起了大肆的光亮。
赵戈念着书页上的句子。
“造物之始,‘神明’见人间不分昼夜,便劈开天,将天上的沸水化为人间的太阳,冰水化为人间的月亮,由是人间得以有黑白。”
念完后赵戈抬起头看向符与冰。
“跟当初祭祀我们的仪式一模一样。”
符与冰盯着她的侧脸,心思全然不在小册子上,但还是应声着点头。
“一样。”
“你也看看书。”
赵戈指了指符与冰手中拿倒着的《宗果》。
“拿反了。”
“好。”
符与冰虚应着,但眼光依旧勾连在赵戈的脸上。
眼上。
唇上。
这一池清明,迟早要找个机会...
给扬了。
心思不正,于是听阿姐说的话也听得模糊。
只注意到她偶尔张动的嘴。
说话时,唇齿露出的缝隙。
这么一看,手指一颤,搁在书上的戒指链跟着晃。
阿姐显然没注意到整个房间就只有他和她。
或许注意到了,也没有和他一样想到同处。
符与冰脑子里全然是笔墨味,但赵戈看着手下的册子,眉头竟然逐渐皱起来。
清明更甚。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指着书页上图片下的小字。
“受到‘神明’的指示,人类中的领袖挖掘土地,用地下来供奉‘神明’的肉身,地下连同地上。地下用来挖掘更多的银币,地上用来治愈劳作的人民。每当诞生新生儿时,地上的子民会将他们送往地下,供‘神明’挑选有慧根的孩童。”
图片上,地下显然就是工厂,而地上则是医院。
虽然用了这么些隐喻的词汇,但还是能让人一眼能看出大鬼祈邪的本质。
“他们...”
赵戈看向符与冰。
“是在把医院里的孩子送到地下来供奉?”
符与冰盯着赵戈不言语。




白切黑 白切黑 第46节
直到看到她轻微颤抖的睫毛后,才开口。
“阿姐,人心不可小觑。”
在那九年间,符与冰透过大鬼的眼睛看到过太多这种罪罚。
就算没有祈邪的人心,也有自然而然生邪的人心。
医院的新生儿被掉包、被换,被拿去卖。
一夜之间,父母的鬓角发白,人间沧桑。
能比过鬼的人心,长在各处潮湿的角落。
密集成怎么擦都擦不掉的霉点。
赵戈沉默着继续翻动书页。
她垂眸看书,符与冰垂眸看她。
鼻尖若有若无传来红酒的气息,泡得发胀。
偶尔赵戈朝符与冰投来目光,他才会应付着翻动书页。
人心不正,手指可能也会跟着心思走,这《宗果》一翻,直接给他翻到了幅不可描述的图画。
画中讲的大抵是‘人类繁衍’,用的是油画笔触,甚至有几分中世纪的风气。
图画下的小字写的却是‘双修’。
不知道是从哪本经书上摘下来的,勾画得过于细节。
由是红酒味似乎更浓郁了些。
“阿姐。”
符与冰抬眼,看向赵戈的眼神看起来纯澈。
“这有一处我看不懂。”
“什么?”
赵戈的视线从册子上抽离,投向他指着的图画。
符与冰勾起唇角,指着相叠的人影。
“阿姐跟我讲讲,什么是双修?”
第三七章 三七白
能直接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也只有符与冰了。
赵戈的眼神在图画上愣了几秒,再缓慢抽开。
她不相信符与冰不明白这幅画什么意思。
亦或者理解不了图下的‘双修’二字。
赵戈扭过头看符与冰,符与冰也看向她。
她的视线一接触, 就立马触电般抽离。
不是因为‘双修’二字,而是因为符与冰的眼神...
过于具有欺骗性。
以往看只觉得纯澈, 像是被圣水淌过一般。
现在知晓了一些缘由,再看向这种眼神时,已经能读懂冰气后那如同钩子一般的墨色。
像是要把人吃进去。
或是蛊惑着人深陷其中。
“双修。”
赵戈努力组织着词语,避开有可能的陷阱。
“阴阳相合,修行之道。”
本来还想说句“无关其他”,但又怕画蛇添足,就憋在了心里。
想平淡地划过这话题, 眼前的符与冰却笑了。
眼里的笑意不小。
甚至还有些嚣张。
“阿姐...”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带着笑意, 眉眼都是向上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漏洞。
“你还记得你之前给我算的姻缘卦吗?”
还不等赵戈回答, 符与冰就看着她, 把当时的卦给复述出来。
“相生相契,阴阳相合, 红线缠得很紧,命盘也是胶合着的, 当时阿姐看着黑符,称道是段好姻缘。”
“这卦里的阴阳相合...”
符与冰看着赵戈,视线有多勾连,语气也就有多勾连。
“原生也可以指向双修。”
赵戈眼皮一跳, 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陷在图画里走不出去了。
双修来, 双修去。
本不是个多有深意的词,被符与冰这般在嘴里说来说去。
词被染上了红酒气,甚至有了造次的含义。
气氛甚至也造次起来。
话卡在了喉咙里。
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总觉得无论说些什么,都能在符与冰嘴里变出另一层意思。
由是当听见门外有人群路过的窸窣声时,赵戈提着手中的书立马站起来。
往外走的脚步甚至有股松了口气的意思。
弯下腰,透着门眼往外看。
虽然看不大清,但是能看见有人在络绎不绝地经由长廊往前走。
队伍很长,能分辨得出有两排。
一排全都是男人,一排全都是女人。
脚步声很轻,踩在地毯上后几乎没有声响。
等两排长队到了队尾、人群逐渐成为背影时,赵戈才打开门。
门锁“咔擦”一声转动开,符与冰跟在赵戈身后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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