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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阿姐害怕的时候头会低着,手会下意识地攥紧某些东西。
符与冰一直都知道。
走进医院大楼, 走上台阶,赵戈手里倒撑着的伞把被她攥着, 但逐渐攥得没那么紧。
油纸伞被放在了等候室的门口。
冯三喜的病房在第九层,等候室在第九层靠近电梯的地方。
护士和看守病房的警察低声交流着。
过了会儿护士走过来。
“麻烦你们等一会儿,冯女士精神状态不太好,还在睡觉。”
这一等,就是以小时起步。
赵戈站在等候室外,符与冰便陪着她一起站在油纸伞旁。
等了一两个小时,冯三喜的病房完全没有要被打开的迹象。
偶尔会有医生来九层巡房。
到了第二个小时, 九层的电梯被打开。
一群白大褂走出来, 中间簇拥着个年长的医生。
符与冰没有抬起眼, 在电梯还没有开启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鬼的味道。
只有供奉鬼的人, 身上才会沾着的气息。
气味和那天在地下闻到的一模一样。
赵戈抬起眼,猛然站直身。
符与冰便也跟着她站直。
她的视线定在了被簇拥的年长医生身上, 显然认出了这人是谁。
是那个红毯长廊上的肖像,画上慈眉善目的院长。
走出电梯后, 院长走到最前面,一群白大褂跟在他身后走。
老院长推开门,每个房间都进去视察。
队伍最后面跟着记者,用摄像机记录着一切。
镜头下, 院长的神情十分慈和。
白大褂队伍越来越近, 院长一边走一边对着镜头笑。
“我们医院一直很关切每一位病人,第九医院的宗旨就是爱护,爱着病人、呵护着病人。”
拿着摄像机的记者开口。
“那请问您如何看待最近报纸上提及的‘第九医院收费高昂’这件事呢, 有人说您假套着医者仁心,其实是利益熏心。”
“现在的舆论不可信,站得高了,说的人就多了。”
老院长不怒反笑。
“我要是利益熏心,就不会在九年前选择修复这个废墟。”
说这话的时候一群人正好走到等候室门口,老院长扭头看了眼赵戈和符与冰。
背着镜头的脸闪过一刹那的阴沉,他皱着眉看向门外倚靠着的油纸伞。
但当记者再次提问后,他转过头,脸色又慈和起来。
“您请说。”
白大褂队伍逐渐远离,又回到电梯口,在走进电梯前,老院长对着前台的护士说了几句。
说完后背过身,身后的两只手紧握着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看上有些旧,本子表面被镀了一层塑胶的书皮。
记者的镜头对准笔记本。
“每次都见您携带这本笔记本,就连出席会议也会随身带着,请问这本笔记本对您有什么意义吗?”
“有很重的意义。”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一群人走进去。
“这本笔记本是我的机缘,也是我正在供奉的神明。”
“神明?院长是唯心主义?”
“不算是,只不过相信...举头三尺或是地下六尺...都是有东西的。”
电梯门被关上,人群的声音消失,九层再次恢复平静。
前台的护士走到等候室门口。
“对不起,能请你们到等候室里面等吗?”
小护士的语气迟疑。
“我们院长比较注重医院的形象,刚刚镜头拍到等候室门口的伞了,显得医院有点儿...杂乱,也显得我们对客人不上心,让你们在门口站这么久。”
“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你们站在门口这么久,可以进去休息会儿,你们要喝什么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泡茶。”
“好。”
赵戈没有多置喙。
“茶水就不必了。”
走进房间后,油纸伞被小护士拿进了等候室。
她走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阿姐困吗?”
符与冰坐到赵戈对面。
“看起来还要等一段时间。”
“还行。”
赵戈把背倚靠在椅子后的墙上,后背贴着墙笔直,眼睛闭上。
“闭目养神会儿就行了。”
她接着说。
“你刚刚看到院长身后的笔记本了吗?”
“看到了...”
符与冰看向赵戈紧闭的双眼。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赵刚了。”
赵戈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以前也随身带着个笔记本,记着些给我治病的账...”
说完这句话她没再说话。
说是闭目养神,呼吸却越来越轻。
“阿姐?”
符与冰撑着下巴看赵戈,问得很小声。
赵戈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但没睁开眼,也没应声。
符与冰站起身,把窗帘拉合。
等候室里陷入暗沉,安静到只有空调扇叶转动的声音。
符与冰没有坐回赵戈对面,而是坐到了她身旁。
阿姐的背靠着墙,就算睡着了背也是挺直的。
这样睡不会累吗?
符与冰盯着她,缓慢地勾起唇角。
怎么看都不够。
光线暗沉,视线也跟着暗沉。
由上至下划过赵戈的眼睛、嘴唇、脖子...再往下。
赵戈的侧襟上有一排扣子,符与冰知道她有个习惯。
阿姐每次独自思考的时候,都喜欢搅扣子,解开又扣上,扣上又解开。
思路理清后,又会一个个地把扣子给重新系上。
由下到上,像是把思路也给扣合。
戒指链上的十字架晃动,视线暗沉着,手逐渐靠近侧襟。
每一个扣子都是一个欲望。
指尖划过扣子,脑海里也浮沉着。
凑近阿姐的时候,会有股若有若无的笔墨味。
指尖用力,摩挲着扣子,在欲望门口犹疑着。
阿姐。
阿姐。
脑子里都是阿姐。
醒着的阿姐,睡着的阿姐,笔墨味的阿姐。





白切黑 白切黑 第38节
这么想着,这么盯着,眼睛都快发酸。
冰气汇聚,指尖顶着扣子往上,门外却响起了走动声。
“笃笃笃——”
门开推开,小护士从缝隙中探过身。
“冯女士醒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赵戈睁开眼睛的时候,符与冰的手已经收回去了。
带着股欲望的浮沉气息。
“怎么了?”
赵戈察觉到符与冰的失神。
“没什么...”
符与冰把手收回背后,指尖还停留着扣子的笔墨气。
“做了个白日梦。”
心思大了。
白日里妄想起笔墨。
第三一章 三一白
赵戈没做白日梦, 但确实是睡着了。
站起来的时候脑子甚至有些发麻。
没想到闭目养神也能打起瞌睡,手心发烫。
有股燥热气。
自从那天晚上打开铁板去了地下后,总感觉人变得容易瞌睡了很多。
就算不是月半, 周身也总围绕着股燥热气。
来到医院后,那股燥热气更甚。
医院里有着股跟废车厂地下一样的气味, 让人昏沉。
见到冯三喜的时候还有些困。
但病床上的冯三喜显然更困。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几乎半闭着。
“道长...你来了...”
冯三喜手上戴着手铐,说的话一直断断续续。
“当时的我,好像失去了意识,就感觉到愤怒,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有东西...有东西掐着我的脖子...”
“那天晚上我的脖子特别痒...我用手指甲抓破了自己的脖子,黑水从我的脖子上往下流淌...我拿着刀走下楼, 走到他跟前, 问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却说我疯了...”
冯三喜闭上眼睛。
“湿的, 全都是湿的...血溅在我的脸上,黑水从脖子上往下流, 不断地流...那东西在我的耳边不停的说话,一会儿是老人的声音, 一会儿是小孩的声音,一会儿是女人的声音,一会儿是男人的声音,一会儿又是...我自己的声音。”
“道长...”
冯三喜缓慢地抬头, 看向赵戈。
“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场梦什么时候醒来...这场噩梦...”
谈话时间不长,护士很快来敲门。
冯三喜低下头,又闭上了眼。
临走之前, 冯三喜喊住赵戈。
“道长,你的身上有那东西的气味,很浓...很浓...那天晚上,就是这股气味一直包围着我...”
这句话让赵戈愣在了门口。
手僵在了门把上,燥热之气烧得手心发烫。
但她还是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只对冯三喜留下一句。
“这场梦,会醒的。”
都会醒的。
所有人都会醒的。
从这场分不清白昼与黑夜的噩梦中醒来。
撑起油纸伞,和符与冰一路沉默着走回去。
越往回走那股燥热气越重,额头上已经开始流汗。
为什么...
明明还没到月半。
“阿姐,怎么了?”
符与冰像是察觉到赵戈的异常。
“没事。”
赵戈攥着手里的伞把,心里逐渐有个不怎么好的念头。
地下、医院、冯三喜口中的气味...断点成线,指向他们供奉的大鬼到底在哪里...
念头浮现,赵戈抬起头看向前方,硬生生掐断思绪。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次的燥热气尤其猛烈,也尤其怪异。
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水里,越煮越沸。
眼前晃过黑影,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油纸伞下赵戈的身影一起游动。
地仿佛都是软的,每一步提起来,鞋子上都淋着黑水。
万物扭曲。
赵戈努力睁开眼,天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耳旁也仿佛涌起水被煮沸的声音,闷闷的,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推门回到道观后,声音才有片刻的退潮,但眼前还是晃悠。
热。
符与冰撑起门。
“阿姐,我可以进来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赵戈胡乱应声,全身心只有一件事。
安神。
抽出毛笔坐到蒲团上,立马抽出宣纸。
落笔的时候手在颤。
热到有种毛笔在手心里烧的感觉,耳边的沸水声又响起来。
癞皮大爷对着符与冰叫了几声,落在赵戈的耳中就是几声闷响。
眼睛也跟着烧起来,热刺刺的疼。
安神符压根没用,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铃声落在耳中却成了水敲打木头的声音。
接通手机后,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也仿佛被闷在了水里。
沸沸扬扬。
“道长,是我...我是老侯,我听我妹妹她们说你那天来了地下...太危险了...”
老侯的声音在水里晃。
“最近我给她们请假了,学校里老师应该也不会找你了,这么说吧...我们是被厂里收留的...做的不是正经生意,我的妹妹们,也是混进学校里做生意的,结果被校长发现了...”
“道长,你千万别再插手这些事了,要不然...你也会被他们盯上...”
话晃来晃去,被沸水打散,形成一个个没有意义的字词。
赵戈强撑着握着手机,没有开口。
怕开口声音也会晃。
挂掉手机后,桌上的宣纸都仿佛晃起来。
再次提起毛笔,流下的不是墨水,而是黑水。
黑水在宣纸上晃着安神。
耳边还有符与冰闷在水里的声音。
赵戈听不分清,只能佯装应答着。
他好像在说什么‘欢喜’,什么‘许久’。
又好像再次提及了‘求之不得’和‘辗转反侧’这几个字。
听不懂。
只觉得话在耳边烧起,墨水也在纸上烧起。
“阿姐,你能不能...”
声音晃悠着,只知道符与冰说的是问句。




白切黑 白切黑 第39节
毛笔用力地在宣纸上刻画安神,还要分心应答。
符与冰说了好几个问句,压根听不清,散在水里,散成了不同的偏旁。
只能随口说个“好”,“嗯”。
但最后赵戈干脆没再说,只跟着点头。
眼睛发麻,一转动就感觉疼痛,于是只能定着眼神看宣纸。
眼下的‘安神’在纸上漂浮着,癞皮大爷一叫,字就开始散架。
热。
热到脸开始发红。
就算赵戈看不到自己,也能感觉脖子的滚烫。
耳边的沸水越来越大声,符与冰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是那种沸水气泡在半空中膨胀而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符与冰的声音透过这层层气泡中挤了过来,形成沸水上的冰气。
却十分微薄。
“阿姐...”
话断断续续。
不知道是符与冰说的断断续续,还是被沸水切得断断续续。
“阿姐,我能不能...”
符与冰坐到赵戈身旁,话才稍微浮出水面。
但很快陷入水中。
于是赵戈跟着惯性点头。
眼睛一直定着,已然酸得开始想要往外流泪水。
但太疼,不敢转动,也不敢闭眼。
像是有一根针卡在眼睛中,一转动就被针刺,也没法闭上眼。
视线一直定在宣纸上,余光看见了符与冰弯下腰的身体幅度。
他弯下腰。
戒指链上的十字架突然垂在了赵戈的侧脸。
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被他捧起。
符与冰低头的那一瞬间,赵戈的眼睛下意识地一转动,眼泪就这么从眼眶中掉落。
灼烧般地疼痛中,一股冰凉气从嘴角蹭过。
那一刹那,耳边的沸水仿若被冰气倾倒,豁然被浇灭。
发出盛大的“刺啦”声响。
嘴唇冰凉至极。
赵戈伸出手推开符与冰,眼睛里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流,但整个人已经清醒了。
清醒到身体发凉。
清醒到她终于意识到符与冰最后的那个问句到底是什么。
‘阿姐...'
‘我可以...吻你吗...’
第三二章 三二黑
愣住的不只赵戈一个, 还有被她推开的符与冰。
“阿姐...”
符与冰看着赵戈,眼神里有惊愕。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这么一说,赵戈嘴角又是一凉。
眼神几乎是紧缩。
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 甚至不敢抬头看符与冰的神情。
深吸了一口气。
“出去。”
赵戈只想到这两个字。
周身的燥热已然褪去,嘴唇凉到惊人, 但脸却是烫的,一股不知名的热流袭上胸口。
让心脏跟着颤动。
太过迅猛,也太过于陌生。
心跳快到仿佛要跳到喉咙口。
眼中的泪水止不住,赵戈转过头,不想让符与冰看到她发烫的脸,于是又重复了一声。
“出去。”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和怔愣,而后是窸窣, 大脑清醒到就算她没看向符与冰, 也能听见他走动的轨迹。
布料摩挲的声音、脚步声、推开木门的声音, 屋檐上摇铃叩响的声音。
赵戈睁大着眼看半空, 任由止不住的眼泪从侧脸流淌而下。
泪水止住的时候,眼睛也不疼了。
但嘴唇上的感觉却尤其重。
赵戈抬起手, 迟疑地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但却不敢触摸。
脸还在烫。
手僵了许久, 最后如同着火一样立马远离嘴唇,远离火源。
可没曾想这冰点起的火却怎么都扑不灭。
一站一动,嘴唇上的冰凉都如影随行。
过重。
由是急需要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力,甚至陪着癞皮大爷看起‘大风车呼噜噜’。
看着小电视上能动起来的玉树姐姐唱童谣, 歌声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癞皮大爷却看得十分起劲, 大力地摇晃着尾巴。
时不时兴致来了,甚至跟着嚎叫几声。
“汪”声绵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戈观中养了头狼。
可就算在这般嘈杂中, 嘴角的感觉还是抹不掉。
那感觉像是镀在了嘴上。
动弹时冰凉,不动弹时只会更冰凉。
只能动弹着拿起手机,回拨老侯方才打过来的电话。
当时听的模糊,像是错过了很重要的事。
忙音响了几下,对面被接通。
传来的却是寸头女生的声音。
应答声熟练地往外流泄。
“对不起,电话的主人现在不在,如果想买车的可以过会儿再打电话来,如果想购买其他服务的请留下您的微信联系方式,我们会尽快联系您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赵戈开口。
“还有什么其他服务?”
对面愣住了,显然听出了她的声音。
“道长…怎么是你…”
寸头女生的声音陡然降低。
“你等会儿,我现在还在地下…等我换个房间。”
对面一阵轻微的响动,手机里带着沉闷的风声,脚步声由快到慢,最后风声停止。
“道长…最近我们没再去学校了…”
“你们的脖子还疼吗?”
“还行,除了有的时候会痒,还会流汗…张尧已经跟我们说了,说是因为我们被感染了,动了…杀念,就跟校长的那个老婆一样。”
“你们…”
我顿了顿。
“对谁动了杀念?”
杀念不灭,白斑就褪不了。
才十几的年龄,到底会是什么人会让她们走了偏路?
“不知道…”
对面的声音有着一股超越年龄的烟雾气。
沉重地从手机另一端传来,喷在道观中。




白切黑 白切黑 第40节
“我们几个恨的人太多了,厂里的人,医院里的人,学校里的人…我和她们两个不是老侯的亲妹妹,可以说是他捡来的累赘,和他一起过了几年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厂里,他们说能赚大钱…钱、钱是拿到手了,但是自由也没了。”
“他们是有组织有等级的,工厂、医院是一条流水线,然后以这两个为中心,他们把我们送到不同的地方去扩展生意。”
“我们被送去了学校,当初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染黑这个学校,像是精神控制,争取多卷几个学生老师进我们的巢穴…你知道考试丸吗…”
“现在的学生为了升学太痛苦了,太紧绷了,他们盯上了学生的精神薄弱,让我们卖药…说是加强记忆,其实副作用很强,很大程度上都是精神迷幻,但有些学生上钩了,也上瘾了。”
“对不起,我们就是一群贴在烂泥地的人,只能做这些,如果完成不了目标,他们就会动手,甚至会杀人。”
“他们越来越像是个宗教,不…比宗教更可怕,他们在利用信仰来吸引人,让人堕落,每个月都会有仪式,甚至会献祭活人,供奉活人。”
“道长…所以千万不要再管我们了…会陷进去的,他们…鬼…会找到你了。”
“厂里感染白斑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已经在找能解决的方法,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
声音模糊,最后变成一段忙音。
这段忙音伴随着夜色循环在赵戈的耳旁。
这场噩梦,到底卷进了多少人。
这九年,在看不到地方,大鬼依旧蛊惑着人心。
而后人心又蛊惑着人心。
沾着血,滚成血球,吸着角落的血包。
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到了午夜直接被热醒。
窗外又开始下雨,赵戈在夜色中面无表情地坐直。
手焦躁地解开长袍侧襟的扣子,解开又扣上,扣上又解开。
思绪乱成麻。
到底要怎么破如今这个僵局。
到底要如何抓住大雾后藏着的鬼。
窗户在风中摇动,雨越下越大,破晓之后径直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开始往屋子里溅,雷从半空中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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