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陛下,如果你要是觉得老衲的诵经祈福就能决定军国之事,就能保佑战无不胜,那当初吕光又怎么会攻灭龟兹,把我带到姑臧城呢?而陛下你又怎么能消灭后凉吕氏,让我再到了这法华寺呢?”
姚兴一时语塞,一边的姚绍厉声道:“陛下,这老和尚在这里又是故弄玄虚,只逞口舌之利,如果他这么没用,那我们留他又有何用,这次几万将士战死沙场,就是因为信了他的鬼话,不杀他,如何能让战死将士们讨回公道?如何能平息他们家人的愤怒?!”
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如果东平公觉得杀我一个老僧就能洗雪战败的耻辱,找一个出气的对象,那尽管动手就是,只是老衲恐怕这样一来,世人只会耻笑你姚将军,甚至耻笑陛下,对敌无能,杀起为自己祈福和超渡战死将士的和尚,倒是刀子快的很哪。”
姚绍气得直接拔剑出来:“杀你之前,我一定要先割了你这舌头!”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我本出家之人,早已不在这尘世,将军能助我解脱,早登极乐,求之不得。陛下,你可以下令动手了,如果你觉得老衲的首级,可以平息将士家属们的怨恨,那也是老衲的功德一件。”
姚兴的眉头一皱,转头对姚绍沉声道:“不得无礼,全都退下!”
姚绍还是心有不甘,持着剑就说道:“陛下,不可再上这妖僧…………”
姚兴厉声道:“朕的话都不听了吗?退下!”
姚绍咬了咬牙,还剑入鞘,一挥手,带着所有房内的侍卫们退了出去,站到院外。
姚兴看着鸠摩罗什,叹了口气:“国师,这是现在的军心所向,你也看到了,朕并不想为难你,但之前出征时,你可是当众为将士们祈过福,说过佛祖会保佑的,现在仗打成这样,三万将士战死沙场,连朕都差点回不来,如果不是你的法术不灵,那就证明佛祖没这本事了,无论是哪种,都会让军民失望的,朕是一国之主,不能指望神佛去打仗,还是得靠将士们,所以这回,你哪怕是编,也要给大家一个说法和交代才是!”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你要老衲给什么交代?老衲要是真的祈个福诵个经就能让你打胜仗,又怎么会两次给灭国,给陛下请到这里呢?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佛祖虽然法力无边,但不会介入这种世间的征伐,无论是陛下还是那刘勃勃,干的都是杀人造业的事,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佛祖是普渡众生,避免世人受苦受难的,又怎么会支持你们去杀人灭国呢?”
姚兴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朕,佛祖根本不会保佑我们胜利?”
鸠摩罗什叹了口气:“佛祖只是会尽量保佑将士们平安,他们是去杀人的,对方的将士也是杀人的,两边都是杀人者,请问你要佛祖保佑谁?恕老衲不敬,这次大军还能回来大半,陛下也能险中求生,平安归来,如果不是佛祖看在陛下以前做了不少善事,积累了不少功德的份上多加庇护,又如何能有惊无险呢?”
姚兴咬了咬牙:“难道说,佛祖就不想保佑朕去消灭这刘勃勃?他可是杀人如麻,祸乱天下,主动挑起战争的人,朕好心收留了孤身来投的他,却给他恩将仇报,叛乱自立,还杀我将士,屠我百姓,对于这种绝世的大恶人,难道佛祖也不管吗?”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我佛慈悲,善恶终将有报,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刘勃勃固然作恶多端,但他整个部落给屠戮,只剩他一个,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对其多所庇佑,现在他恶行虽多,但在这个乱世中,还没有到报应到身的时候,就象陛下,难道你手下不也是沾满了鲜血吗?由之而及陛下的先帝,他当年建国时所做所为,比起刘勃勃,何如?!”
姚兴勃然大怒:“鸠摩罗什,你好生无礼,先帝岂是你可以非议的?就算你是国师,刚才那话也足够你死一万次了!”
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在这佛寺之内,在佛祖面前,如果连真话也不敢说,那陛下如何要老衲向佛祖祈祷呢,先帝是什么样的人,陛下自然清楚,就算堵上天下人的嘴,又能如何?!”
姚兴的头上汗珠涔涔,颓然坐回了蒲团之上,长叹一声:“难道,你的意思是,当年先帝起兵时多行那种违背仁义,有损良心之举,今天刘勃勃这个杀星的出现,就是为了报当年先帝起兵时的血债吗?”
鸠摩罗什的白须微微一动:“佛家讲究善恶有报,造福消业,先帝当年造的业,今天在陛下身上要偿还了,当年的先帝,也如这刘勃勃,就象被苻坚赦免和收留,然后又起兵反苻坚,甚至亲手将之缢杀,今天刘勃勃大概就是苻坚的怨魂不散,借他向陛下和大秦的军民报复来了。”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二千九百五十六章 尽撤岭表诸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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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兴咬着牙:“这是佛祖告诉你的吗?”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佛祖可不会跟凡人直接对话,但是我想起了当年先帝的事,包括先帝的死,据说也是有怨魂附身于军士身上,伤了先帝,佛家一向是讲因果报应的,陛下的帝国继承自先帝,而先帝创大业时所积的业,总是要消的。刘勃勃正好相反,他整个部落给屠戮,那拓跋珪也是为此受了报应,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所杀,这些不都是报应不爽吗?”
姚兴冷笑道:“乱世之中,争夺天下,总会象你说的这样杀人屠城,总会有你说的业,如果个个有报应,那为什么很多开国将相还有善终?难道所有的帝王将相全都死于非命了吗?”
鸠摩罗什淡然道:“这些都是有因有果,有些人在造业的同时,也在消业,比如说带兵之人,不杀降卒,不伤百姓,这些就是积累功德之举,为国征战,乱世杀人,这些多少能得到原谅,如果能同时再积累一些功德,那就可能得到好报,而且,一般来说,这些业都是要死后才去消,在现世就得到报应的,一般是作恶极多,等不到死就需要还了,当年先帝起兵,虽然造业甚多,但他建国之后,能安抚百姓,与民休息,恢复了关中陇右的稳定,所以延缓了这个消业的时间。”
姚兴咬了咬牙:“可是先帝也是死于非命,你又如何解释?”
鸠摩罗什叹了口气:“先帝是在梦中给惊醒,跑出来时误给卫士以大戟伤及了下体而死,是这样的吧。”
姚兴的眉头一皱:“连你都知道此事了?该死,是谁传出来的?!”
鸠摩罗什勾了勾嘴角:“这种事,恐怕不是因为苻坚和前秦将士的冤魂索命,而是那毛皇后,陛下,先帝之死,只是因为毛皇后的怨灵不散,而你这次因为刘勃勃而造成的损失,恐怕才是苻坚和死在先帝手下的数十万前秦军民的业啊。”
姚兴默然半晌,才叹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积德行善,不妄动刀兵,甚至在大秦强盛之时也没有大规模地对外征战,就是因为相信你的这些话,想要做些善事来补偿当年先帝起兵时所造的杀孽,可是现在按你这说法,我以前做的那些善事,也阻止不了要还债消业了?”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我之前就说过,陛下这次能活着回来,就是因为受了佛祖的保佑,想想齐难将军和杨佛嵩将军,他们就没陛下的运气,尸骨无存,就象东平公刚才那样,他们这些武夫,只知杀人立功,不知积德行善,陛下啊,正是因为你以前的善行,才救你你这回啊。”
姚兴的双眼一亮:“这么说来,这业还是可以消的吗?那朕现在要怎么做,才能为大秦渡过这一劫?刘勃勃造了这么多恶业,佛祖是不是也应该让他早点现世报?”
鸠摩罗什淡然道:“所以多行不义必自毙,刘勃勃只不过是因为以前全族冤死而得到了某些庇护而已,一旦前人给他积的福用完,自然会报应不爽,他只知杀戮抢劫,人人恨之入骨,即使是他的手下,也只是因为畏惧其武力,暂时不敢反抗而已,陛下只要不主动攻打他,再造杀业,那他自然会遭遇手下叛离而亡,不用太当回事。”
姚兴的眉头一皱:“可是他现在是成天攻打岭表诸城,难道,朕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岭表的百姓给他屠戮和劫掠吗?一个帝王保护不了自己的子民,只怕我自己首先要给臣民们叛离!”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陛下勿虑,之前征伐草原多次失败,主要还是因为大秦以步兵为主,机动性上远不如刘勃勃,他们的部落可以随便打包帐蓬迁走,只用几万骑兵来回打击,集中优势兵力吃掉补给不足的秦军。所以出击草原,陛下是以短击长,并无优势可言。”
“但反过来,夏军想要攻打岭表诸城,也不容易,骑兵长于机动,短于攻城,如果真的是闭城坚守,这些城市足以让夏军无计可施,刘勃勃能纠集几万铁骑,靠的无非是以前多次攻城破军之后的掳获,让那些野蛮凶残的河套部落肯追随,一旦得不到战胜的好处,自然无人愿意跟从了,几次无功而返,必会不战自乱。这就是我所说的消业之法啊。”
姚兴咬了咬牙:“国师,你毕竟不懂军事,这招以前朕也用过,可是岭表的那些城池,是防不住的,无论是阴密还是新平,或者是杏城,这些以坚固闻名的要塞城池,都给攻陷过。”
鸠摩罗什淡然道:“不是胡夏军自己攻破的,都是城中有内应,打开城门,才会破城,我有弟子在这些城中,对这些事情非常清楚,陛下,只要这些城中没有内应,你就不用担心陷落的问题!”
姚兴的眉头一皱:“岭表诸城与河套草原的各部千百年来一向有来往,通婚,甚至有些守城将士在两边都有亲族,难道说怕他们是内应,还能把他们全杀了不成?大多数的将士,还是忠心耿耿的!”
鸠摩罗什叹了口气:“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忠心也没用,只要有一个叛徒,就能让全城陷落。陛下,正如你所说的,岭表的诸城军民,都可能跟胡夏诸部有来往,有联系,在觉得敌强我弱的时候,有可能就会投向敌军,如果要守城,得让那些忠诚可靠,死战到底的将士前去,只有这些人,才会成为最坚固的城墙!”
姚兴的双眼一亮:“国师,你直接说,该找哪些人去,如何去做?”
鸠摩罗什沉声道:“首先,陛下应该尽撤岭表诸城的军民,只留下那些家中有人被胡夏军所屠杀的军士,而且就算留下这些人,也要把他们的家人迁回关中,赐田分地,免三年税赋,以作恩恤。”
姚兴的眉头一皱:“尽撤岭表诸城军民?这可是几十万人的大事啊,他们岂会愿意?”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二千九百五十七章 国师竟有军国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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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罗什微微一笑:“只要在关中能有足够的回报,那迁回来不用再受胡夏的攻击,多数人应该是求之不得的,老衲也会助陛下一臂之力!”
姚兴讶道:“国师能如何助我?”
鸠摩罗什淡然道:“老衲可以派弟子去岭北诸城弘法宣传,就说佛祖降下法旨,说岭表诸城因为以前征战造了太多的杀业,受到了神佛的厌弃,需要用刘勃勃这个杀神来消业,当然,留在这里的人也可能通过斩妖除魔而为自己积累功德,但如果不想战斗的人,最好离开此地,如此一来,配合陛下迁民留军的圣旨,那最后多半平民百姓能迁到关中,只要陛下给的赏赐足够,那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回来的。”
姚兴点了点头,转而又眉头深锁:“可是,这样一来,岭北最多只有数千将士留下,靠这点人,那六七个大城根本无法防守的。不是等于让他们在岭表等死吗?”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岭表的百姓需要撤回,可关中的军队要前去岭表,就好比刚才的东平公,还有那些想杀我的将士,他们都有亲属和同袍死在胡夏手中,不是想报仇雪恨吗,那正好可以去岭表守卫,城中只留军士,不留百姓,城外的田地不需要耕作,把原本用于远征所消耗的军粮屯于各城之中,足可支用数年,胡夏军如果来犯,不需要救援,只要坚守各城即可,甚至还可以利用假情报,诱胡夏军来攻,然后设伏歼之。”
姚兴笑了起来:“想不到国师还懂这军国之事,那么,这个假情报,如何去散布呢?”
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我可以派我的弟子,逃到胡夏那里,就说陛下强行迁移岭表诸城的百姓,让他们去关中,准备放弃岭表城市,若是此时不来抢掠,以后恐怕也只能得到一座座空城了,陛下新败,胡夏气焰正盛,这时候听到撤离的消息,必不会怀疑,一定会分兵攻掠诸城,只要陛下选择一两个大城设下埋伏,以哀兵出战,必可战胜骄横的胡夏军队。”
“而只要经此一败,刘勃勃必不敢再轻举妄动,陛下也可从容撤回岭表军民,同时派得胜之师常驻,如此一来,岭表诸城的局势,可重新安定,而胡夏如果长期不能通过掳掠得到好处,其内部必然生变,那些屈从于刘勃勃残暴统治的部落,会群起而叛,陛下到时候可以联合北魏,让北魏出兵消灭胡夏,如此永解心头之患,既不增加自己的杀业,又能平定刘勃勃,可是功德无量之举呢!你们兵家将门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大抵如此吧。”
姚兴笑着拍起了手:“国师见识高远,果然并非常人,你若是出来肯当宰执,也会是一代名相,当国师太屈才了啊。”
鸠摩罗什叹了口气:“我自幼就熟读各种治国典籍,兵书战策,这些战阵杀人之法,对我来说俯拾可得,但毕竟兵凶战危,如果不是为了救那岭表的数十万生灵,我也不想跟陛下出这主意。刘勃勃野蛮凶残,把我派往草原弘法传教的弟子也多所杀害,消灭他,也是斩妖除魔之举。”
姚兴的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可是有人跟朕说,大师的那些弟子,在草原上可是给那刘勃勃通风报信,泄露了我军的军情哪。”
鸠摩罗什淡然道:“且不说我的这些弟子,不懂军事,陛下的大军军情,他们几个和尚又怎么可能知晓?如果几个普通弟子都知道陛下的大军机密,那只怕刘勃勃更会提前就知道了,岂会让陛下这次生还呢?”
姚兴的眉头还是皱着:“可是那草原上都是凶残野蛮的胡虏,他们根本不信佛祖,大师又为何要让弟子去草原上传教?”
鸠摩罗什慨然道:“当年这中原不也是无人信佛吗,可是让世人知道佛祖,知道善恶,不就是我辈僧众们的职责?草原上的胡人野蛮凶残,那是因为他们不知来世,不知因果,所以才会行这野兽之举,我的弟子们以身弘法,死得其所,早晚有一天,会让这些胡虏们有敬畏,知道善恶终将有报的,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北方胡虏之患,永远得到消除。”
姚兴叹了口气:“若论意志坚定,舍身取义,确实无人比得过佛门弟子,不过,大师若是想行这反间之计,只怕去传信的弟子,也是有去无回啊,真的有人敢这样去吗?”
鸠摩罗什的白眉微微一动:“之前去草原弘法的弟子,就是那样,明知九死一生,仍然义无反顾,在我们佛门弟子看来,舍身取义如同佛祖割肉饲鹰,那是为自己积累功德,修成正果,他们是会含笑而去的,而我,也会为他们多作超度,如果真的不幸遇难,会助他们早登极乐。”
姚兴咬了咬牙:“若是有大师的弟子肯做这事,那确实可以诱刘勃勃上当,看来今天这趟真没白来,事不宜迟,朕这就去调兵遣将!”
鸠摩罗什点了点头:“老衲亲自去一趟岭北,阴密,新平,安定这三城的大寺住持,都是我的亲传弟子,让他们带着几十名僧众和数百名百姓逃到刘勃勃那里,必不会使人怀疑,为了把事情做得逼真些,甚至可以让这些弟子们为民请愿,然后陛下的将士们可以殴打关押一些僧众弟子,把戏做足,想必刘勃勃也有不少眼线在这些城中,陛下的援军暂时不要入城,在城外几十里潜伏,只有等僧众们出发,再彻底封城,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然后,就静等胡夏军来袭吧!”
姚兴点了点头:“的确是完美的伏击之法,无懈可击,朕要亲自安排精兵强将,去打这一仗,国师,如果此战真的获胜,你就是头号功臣,朕一定会为这些舍身取义的僧众们大加封赏,为佛祖大塑金身,让全国百姓斋戒三天,以纪念他们的功德。不过,国师,你在这里太屈才了,时值乱世,还是出世当我的宰相,经世济民吧。”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二千九百五十八章 渊明暗会后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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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罗什摇了摇头:“不,我早已经向佛祖许愿,此生只为普渡众生,这人间的权势富贵,我是没有兴趣的,陛下,对你来说,一个可以帮你安定人心,使天下百姓有所依托的高僧,也远远比一个宰相更重要,而且这回我帮你,不是因为我想图什么富贵,纯粹只是因为刘勃勃无恶不做,我是为了保护岭北的数十万生灵,才破戒一次,帮你行这兵家之术。这已经有损我的修行了,也许,我死后就因为此事,而只能下那阿鼻地狱呢。”
姚兴微微一笑:“国师舍已为人,朕深受感动,想必佛祖也能体会你这良苦用心,不会对国师有所不利的,只是国师这一身绝学,后继无人,真的是可惜啊。朕的身边要是有国师这样的人才,何愁这刘勃勃不可破呢?”
鸠摩罗什笑了起来:“陛下,其实刚才的那个主意,也并不是我单独想到的,而是有一位施主来访,跟我论及军国之事后,提醒的我,毕竟,那些兵书战策,对我来说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很多早已经忘却了。”
姚兴的双眼一亮:“什么,国师竟然还是受了高人指点?此人何在?”
鸠摩罗什笑道:“此人也算是陛下的旧相识了,曾经作为晋国使者,出使过大秦,他姓陶,名潜,字渊明,陛下可曾记得否?”
姚兴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会是他?!”
一天之后,后秦,内宫,崇德殿。
这座平时很少开启的偏殿之中,几个烛台的灯火,映得一片明亮,大殿内空空如也,身着龙袍的姚兴,正襟危坐于龙榻之上,而一身内侍打扮的陶渊明,甚至剃光了那标志性的胡须,脸上光光滑滑的,一如这宫中的太监们,只是,那炯炯有神的发亮双眼,仍然掩饰不住他过人的神蕴。
姚兴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歉:“对不起,陶先生,让你入宫相见,为了掩人耳目,只有这样委屈了你,毕竟晋国搞情报的人很厉害,也许朕这宫中也不乏他们的眼线,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只能如此了。”
陶渊明微微一笑:“无妨,我本就这一两年内不准备回晋国,一时地剃须,也无伤大雅,以后还可以留起来,只是这见陛下一面的机会,可不常有啊。”
姚兴笑道:“上次见先生时,你还宁死不叫我陛下,只肯以天王相称,现在你肯主动叫了,这是不是说明先生有意出山辅佐寡人呢?”
陶渊明勾了勾嘴角:“陛下请不要误会,上次不能叫你陛下,是因为我的身份是晋国使臣,我的家人儿子都还留在晋国,一旦外事失仪,不仅我没命,我的家人也会跟着一起陪葬,所以只能坚持这样的称呼,可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自然可以不必拘泥于这种称呼,你已经登基称帝,我叫你一声陛下,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姚兴摇了摇头:“你叫我陛下,那岂不是只认我为帝,不认你们晋国的皇帝了吗?这也没问题?”
陶渊明淡然道:“无妨,就如在战国时,自立为王的可以有多家诸候,如果以当时的叫法,一国的臣子也可以叫外国的君主大王,而自称外臣。我这回来见陛下,身上并无晋国官职,如果有的话,也应该自称外臣了。”
姚兴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么说来,先生并无意出山为朕效力了?”
陶渊明摇了摇头:“目前暂无这个意向,毕竟我的家人还在晋国,而且,我陶家自大晋开国以来就世受国恩,几代忠良,这回我肯为陛下谋划一二,并不是要背叛晋国,而是为了救我大晋。”
姚兴的眉头一皱:“救你大晋?现在东晋不是如日中天吗,刘裕大破南燕,几乎要取得百年来都没有的北伐成就了,这个救字,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吧。”
陶渊明沉声道:“陛下所言差矣,刘裕篡逆之心,大晋内部的士人个个心知肚明,他不过就是当世的桓温,曹操,虚君实权,想要通过这些功劳一步步地提升自己的地位,如果他真的忠于大晋,又怎么会找各种理由阻止司马氏诸宗室为国效力,又为何要找一个连话都不能说的傀儡天子方便控制呢?”
姚兴微微一笑:“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大晋的世家贵族们的想法?据我所知,大晋国内无论士庶,都视刘裕为百年难遇的忠良,对他可是极力拥护,并无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啊。他要是真的有不臣之心,当初灭桓时就可以自立,何必等到现在?”
陶渊明冷笑道:“那是因为当时他根基不深,虽然在军中有点影响力,但在士人眼中,不过是个武夫草莽而已,打天下可以靠武力,但坐天下,一定要靠士人和大世家的支持,刘裕在这点上还不如刘毅呢,所以只能继续扶立大晋皇帝,这就如同当年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候,天下是司马氏的天下,本来他如果真的忠于皇家,应该多多提拔司马氏诸王领兵掌权,应该多让开国就立功的世家子弟参与政事,可是他却对宗室和世家多方打压,打着解放平民的旗号,到处提拔那些无才无德的寒门小人掌兵掌权,为的就是实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树立私恩罢了,这点我早已经看出,要不然,又怎么会在上次出使立功之后,断然与之决裂,不再为其效力呢?”
姚兴微微一笑:“陶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既不是司马氏的宗室,也不是晋国的开国世家,甚至可以说,刘裕给你的,可比以前司马氏当皇帝掌权时给你的官职要大,毕竟在司马氏的时候,你只是当过一郡之教谕,而在刘裕治下,你却是当了使臣,回去后更是官至他府中参军,以后位至侍郎甚至尚书,也是情理之中,你应该拥护刘裕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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