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刘裕不动声色地说道:“诸葛将军辛苦了,请他再加一把力,帅旗向前移三百步,近墙五百步内,我需要所有的战士看到这一点!”
那传令兵的脸色微微一变,而一边的刘钟也讶道:“近墙五百步,那岂不是在敌军的投石车攻击范围内,万一…………”
刘裕沉声道:“没错,只有让将士们看到主将也同样跟他们在敌军攻击范围内,才能鼓舞士气,长民打仗我知道,有时候会用点巧劲,遇到困难不够坚决,现在是拼命的时候,一些小心思少用的好!”
说到这里,刘裕站起身,对着那传令兵沉声道:“告诉诸葛将军,我很快给他派三千生力军去,但需要他一个时辰内,至少向城墙发起三次进攻,若是一个时辰内攻不上城墙,那这个东城主将,我临阵换人!”
那传令兵连忙行礼而退,王妙音微微一笑:“还是大帅你厉害,不在战场,也能知道那边的战局!不过,我这里听东城那里杀声震天,不象留力的意思啊。”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三千一百八十二章 闻声知战名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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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皇后殿下,你有所不知,这有经验的将帅,甚至是老兵,不用看那战场情况,只要听到这杀声和鼓声,就会知道战况如何。”
王妙音睁大了眼睛,美丽的容颜上,充满了疑虑:“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大帅能不能教教本宫,如何判断呢?”
刘裕微微一笑,说道:“这战气,是可以从鼓声,杀声,以及金铁相交的格杀声中判断出来的,如果中气不足,声响却大,则是色厉内茬,其势短而不能持久,因为全力以赴,舍生忘死战斗的战士,那一口气,是突然爆发的,能维持整个战斗的过程,一旦这口气松了,泄了,那也就是无再战之力!”
他说着,一指前方,那些在云梯之上,冒着敌军的矢石,一次次地向上冲击,那些被城头的守军一次次地推翻攻城云梯,又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换一部梯子继续冲击的军士们,说道:“你听听,这些将士们的喊杀之声?!”
王妙音屏息凝视,竖耳静听,片刻,她点了点头:“不错,我方将士们攻城的杀声,很短,但极为响亮,听起来,隔了这么远,我这里的心还会猛地一振,虽然只是一下,但足以让我心跳不已,可想而知,近距离的敌军听到这短促而爆发力强的喊杀声,是如何的受到震撼。”
说到这里,她勾了勾嘴角:“这些燕军也真是不易,在这样可怕的战场上,还能坚定守住,虽然是敌人,也得敬佩。”
刘钟笑道:“皇后殿下,这些燕军也是南燕最后的精锐了,能撑到现在,早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所以在这种石林箭雨的情况下,还能一次次顶住我们的攻击,要换了差点的军队早就崩溃了。您再看看,我们那些正在后撤的四轮车的军士们的喊声。”
王妙音的目光投向了那离城墙三百多步,正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卸下八石奔牛弩,然后飞快后撤的几十部四轮车,推车的军士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悲愤,一边撤,一边发出野狼般的嚎叫,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愤怒与震撼,配合着仍然有十几名军士不愿意撤下,想要拿起刀剑冲上前去攻城,却是被同伴们死拉着往后腿,两条腿还在空中乱蹬的场景,是那么地吻合,透出一股悲壮与不服。
王妙音点了点头:“听出来了,这些被迫撤下来的战士,仍然想要继续战斗,只是帅令难违,所以他们的吼声,是一种发泄,类似狼群在攻击猎物不得手,最后的那种嚎叫与悲鸣,其声悠长,其气悲壮。”
刘穆之笑了起来:“皇后殿下果然是能把音律之道与这喊杀之声融汇贯通哪,只这短短一会儿,就能听出这些战吼之声包含的情绪,厉害,厉害啊。”
王妙音微微一笑:“刘长史过谦了,这音乐之道其实也是人的情绪的一种发泄,只不过是通过各种乐器表现出来,闻声知音,懂的就是乐者当时的一个心境,而这喊杀之声,则是最天然,最纯粹的音乐,听之,可以知道前面的千万将士们的心中所想,眼中所见。”
说到这里,她点了点头:“东城那里的杀声,虽然高亢,但不持久,真的如刘大帅所说,缺了那么一股子气,或者说,缺了那种一往无前,不怕牺牲,一定要拿下城墙的斗志和勇气。”
刘裕点了点头:“这就是闻声知战局,长民在东城明显是在打保存实力的样子仗,只鸣响鼓,不尽全力,尤其是他的北青州兵马,定然只是虚张声势,在阵后立阵,监视新附的前南燕汉军兵马攻城而已,作为主将,在平时这样打,是为了保存实力,我可以容忍他,但这回,是拼命,是四面的将士都要尽全力,他这样虚张声势,敌军就会把东城的兵马撤向其他方向,我们别的地方的将士,会付出几倍,十几倍的代价,也未必能攻上城头。所以,我绝不能容忍他的这种做法。”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大帅,诸葛长民毕竟是名将,宿将,也是东城方向的主将,你要是真的临阵易将…………”
刘裕沉声道:“拼命的时候,讲不得人情世故,我也不会用旧日的情份,让成千上万的将士白白送死,这次我是让传令兵回去传我帅令,要是一个时辰内,长民还不全力攻城,那我派去的,就不是传令兵了,而是刘钟!”
刘钟微微一愣,转而连声道:“不,大帅,万万使不得,我的地位跟长民哥还差很多,万万…………”
刘裕咬了咬牙:“这跟地位无关,只跟战事有关,长民是聪明人,给我这样下令,他应该知道怎么做,我这里得到了皇后殿下的授权,全军将士,生杀予夺,我都可以战时处置,别说临阵易将,就是临阵斩将,小钟你也得去执行!”
刘钟二话不说,行礼称道:“遵大帅军令,只是,只是这攻城的指挥,恐怕您还是考虑另派他人,比如镇恶他…………”
刘裕摆了摆手:“真要到那一步再说,西城方向怎么样了?”
刘穆之站起身,看向了西城那里,只见几股狼烟,在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并随着风向来回地摇摆,他一边看,一边微微地点头道:“看来第一波攻击已经奏效了,沈家的死士当前冲击,引领北海军跟进攻城,恐怕…………”
就在这时,西城那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仿佛是一颗巨大的炸弹,在凌空爆炸,数百面响鼓,几乎是同一时刻,迅速地轰鸣,而上千根鼓角,也是以最大地分贝在传播着声音,那真的是称得上鼓角齐鸣,连刚才震天的喊杀声,都被淹没了!
刘穆之的胖脸之上,肥肉跳了跳,一直眯成缝的眼线,也迅速地睁大了,他站起身,快步走向了帅台边,看向了西城的方向,笑道:“恭喜大帅,我军的战士,攻上了西城的城头!”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三千一百八十三章 太原王氏有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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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都面露喜色,向着西城的方向看去,刘裕仍然稳坐帅台不动,神色平静而从容,王妙音秀目流转,浅笑嫣然,看着刘裕道:“大帅,我军攻上西城的城头,看来这广固,真的要攻下了,这可是大喜事呢,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如何去奖励有功的将士,尤其是先登的勇士呢?”
刘钟跟着笑道:“皇后殿下好偏心哪,我们这里南城的战士,可是拖住敌军主力的第一功臣,要不是我们打破了城门,吸引了燕军的大量兵力在这里,这城,还没这么容易拿下呢,大帅,论功的时候,可别忘了那些战死在城门和城墙下的兄弟。”
台上的众将校们都点头称是,胡藩摸着自己的胡子,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只怕,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吧。只是冲上西城的城头而已,并不是攻入了城内,这仗,还有的打。”
一个文吏模样的年轻人摆了摆手:“胡将军,你可能过虑了,这广固城确实坚固异常,但正因此,所有燕国军民都以为这城墙是无法爬上的,敌军无法登上甚至是接近城墙,一旦有人上城,那守军的士气和军心就垮了,而且,我军也不可能是一个人攻上城头,必然是千军万马杀上城去,我以为,西城必破!”
胡藩勾了勾嘴角,看着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坐在刘穆之身后两排的末端,于一众书吏中唯一一个不在伏案疾书,而是抬头发话的人,大约二十多岁,五短身材,肤色白净,眉宇间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自信,胡藩沉声道:“这位军吏面生得很,以前本将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哪位大才,有此高见呢?”
刘穆之微微一笑,转过了身,指着此人说道:“彦德,胡将军问你,你就自己报下家门来历吧。”
这个年轻人站起身,向着胡藩作揖行礼道:“卑职姓王,名玄谟,字彦德,乃是太原王氏之后,家祖王公讳凌,乃是著名的汉末忠臣,王公讳允的侄子,历仕汉魏几朝,是当世名臣。后来魏晋交替,家祖为魏国尽节而死,而卑职的先人,则携全族逃难到了这青州齐鲁之地,子孙繁衍,延续至今。”
胡藩笑了起来:“原来是太原王氏之后啊,可惜王仲德王将军不在这里,不然的话,你们可以认个同宗呢。”
众人也跟着微笑起来,毕竟王仲德乃是高级将领,作为一个小吏能与之相认,在常人看来是莫大的荣幸,可不料这王玄谟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悦,嘴角勾了勾:“卑职虽然不才,但我宗族之中有历代先人的牌位与家谱,根红苗正,天下皆知,并不需要与未获世人公认的大将攀什么同宗,再说了,好男儿应该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建功立业,只靠祖先的荣光混日子,那不就和一些不肖子孙欺世盗名为伍了?王某虽然不才,倒也不屑为之!”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王仲德王元德兄弟是自北方逃归的流人,这点人尽皆知,因为其逃难时只有兄弟二人,别无长物,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谱牒,文书都没有,只靠这兄弟二人自称是太原王氏,当年太原王氏一族的王国宝,王愉兄弟当权时,甚至公开羞辱王仲德兄弟乃是无名鼠辈想要攀附如日中天的太原王氏,把他们本来因为军功得到的官吏都给剥夺了。
数年之后,王家兄弟转而投入北府军,更是与刘裕交好,建义之时,这兄弟二人也成为了在京城这一路的总指挥,本有机会成为巨头,可惜计划被刘毅的兄长刘迈所卖,走漏了风声,王元德英勇就义,只留王仲德带着襁褓中的小侄子王方回逃了出来,可谓是拼了性命,赢得了世人的尊重和名声,后来,随着正牌的太原王氏王愉这一支因为与刘裕为敌被灭门,王仲德和王方回叔侄就成了世人眼中公认,在南方的太原王氏的继承人了。
可是,今天这王玄谟的话里话外,似乎又是旧事重提,再次对王仲德的太原王氏的身份提出了质疑,分明是在说他这一族才是正牌,而王仲德不过是自称的冒牌货,刚才胡藩说王仲德不在还是为王玄谟没能攀亲而惋惜,但现在,只怕大家都在暗自庆幸王仲德不在了,要不然,以他的性子,给人这样当面说,只怕早就上去让王玄谟尝一顿太原老拳了。
王妙音的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了王玄谟:“王军吏,你的言下之意,是想说王将军的身份有问题?他可是大晋皇帝亲自赐的官,身份和家世也早就得到大晋朝廷的承认,你是在质疑我们大晋朝廷吗?”
王玄谟朗声道:“卑职不敢,但是这家谱之事,乃是一个家族立身行事的根本,对于这个身份认定,不是谁说自己祖上是谁那就是谁,有一整套认证的流程,需要谱牒,家书,以及同样显赫的家族的佐证,如此才能光明正大,卑职并没有说王仲德王将军是冒名顶替,只是说,他们的这个太原王氏的身份,没有按这个流程来。只是因为王将军满门忠烈,为国又立有大功,所以朝廷才给予了这样的安抚。”
说到这里,王玄谟看向了王妙音,目光炯炯:“敢问皇后殿下,若是王将军的家世真的这样过硬,真的是举世公认,为何在大帅建义之前这么多年,大晋的朝廷不承认他太原王氏的身份呢?为什么王国宝和王愉都先后公开地指责过王将军兄弟呢?”
刘钟的脸色一沉:“王玄谟,你也太无礼了,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我…………”
王妙音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刘将军,这位王书吏说的有礼有节,这世间的道理,不应该随着身份的高低而有所变化,如果我们也搞这套,那不就是跟当年以势凌人,不给王将军身份认定的王国宝,王愉等人一样了吗?”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三千一百八十四章 玄谟从军不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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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王妙音看向了一直神色平静,沉默不语的刘裕:“大帅,看起来这位王书吏,乃是刘长史特地从齐鲁之地找来的人才,本宫要恭喜你,军府之中又多一才学之士了。”
刘钟勾了勾嘴角:“才学之士是需要真本事的,可不是嘴上占点便宜就行,世家大族中,清谈论玄的能手比比皆是,象那殷仲堪等人就是著名的清玄辩士,但他的治国整军的本事,大家也都见识到了。末将以为,能象刘长史那样有军政之才的,才是真正的才学之士!”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攻城还在继续呢,我们现在也就是等前方战报的时候,抽空闲聊一二罢了,穆之,你是从哪里寻得这位年轻俊杰的呢?”
刘穆之转过了身,淡然道:“倒也不是我去寻得,而是这位王书吏自行来投军的,我想对阿钟将军刚才的话作点解释,今天在我这里带上台来处理公文和军务的这十余位,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们有的是从大帅建幕时就一直跟随我的旧人,有的是这回跟随大军出征的世家子弟,也有王书吏这样,王师入燕之后才来投奔从军的本地俊杰,但不管资历,出身如何,能在我这里得到任用的,都得是有真正的军政才能,绝无那种图有虚名,只会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
刘钟的脸上闪过一丝愧意,拱手道:“末将一时失言,还请长史见谅。”
刘穆之轻轻地挥舞着羽扇,说道:“我等都是为大晋,为刘大帅做事的人,也都受过大帅的知遇之恩,今天的地位乃是大晋国恩,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有尽心竭力,方可回报一二,王玄谟虽然是太原王氏后人,但是太原王氏在北方早已经衰微,又远离并州的家乡,现在也只是以务农为本的普通一族而已,并不是小钟你想象的那种大晋的世家高门。”
刘钟有些意外,讶道:“不会吧,连姓韩的姓高的姓封的,还有辟闾氏一族都在这齐鲁之地大大有名,这太原王氏是北方的顶尖名门,怎么会?”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五胡乱华,神州陆沉,北方落入胡虏之手已历百年,昔日的汉人高门世家,也多数是颠沛流离,早不复昔日的荣光,阿钟,你跟那王将军自幼就是好友,一同逃难,就不想想若他太原王氏在北方仍然有号召力和影响力,为何又要背井离乡,两个少年就要投奔万里之外的南方大晋呢?”
刘钟恍然大悟:“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我还以为太原王氏在南方都如此地显赫,在北方起码也会是一方豪强呢。”
王玄谟冷冷地说道:“我王氏先人曾经与大晋的皇族有恩怨过节,先祖王公讳凌,曾经为了捍卫大魏而被司马宣皇所杀,所以我这一支作为他的子孙,逃难到了齐鲁之地,隐姓埋名多年,一直不肯出仕大晋,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普通农家子弟。”
王妙音的眉头轻轻一皱:“淮南三征,那是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几代之前的仇恨,就不用再提了吧。”
王妙音所说的,乃是当年三国末期,司马氏篡魏时的关键一步,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诛杀了权臣曹爽,从此掌握了中央政权,但是魏国南方最重要的藩镇,也就是镇守东吴方向的淮南一带,却先后三次发动了反对司马懿的叛乱,三任刺史母丘俭,王凌,诸葛诞先后起兵自立,讨伐司马懿,还连接东吴以为援手。
由于淮南是防卫东吴的重镇,所以一向兵精良足,而淮南之民又是自古出了名的悍勇,是难得的精兵锐士,淮南三叛,一度动摇魏国国本,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这父子兄弟三代人,亲自出征,调集全国兵马,才把这三次叛乱一一镇压下来,镇压三叛之后,司马氏在魏国再无对手,后面就是一路篡位了。
司马氏父子夺江山的过程中,是踩着尸山血海而一路前行的,对于这些公然反抗的对手下手之狠,连后世的子孙,身为皇帝的东晋明帝司马绍听说后都悲叹不已,而王凌作为魏国重臣,叛乱失败之后也是以八十高龄被杀,全族都被屠戮,只有少数族人易名改姓逃到他处才活了下来,而这王玄谟就是其中的一支嫡系,若不是晋末大乱,齐鲁之地落入胡人之手,只怕他们家的王氏族谱和祖宗牌位,也是不敢随便拿出来呢。
王玄谟的眼眶有些发红,大声道:“圣人有云,九世之仇,亦当报也,百世亦可!玄谟虽然不过一介书生,一个农人,但这家恨祖仇,不敢或忘,虽然不至于再向大晋天子寻那当年之仇,可也立过誓,不出仕,不食晋禄!”
刘裕笑了起来:“既然王书吏立过这样的誓,为何又违背自己的誓言,前来投军了呢?”
王玄谟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了刘裕,正色道:“卑职前来刘长史这里投军之时,就说得明白,我投大帅,不投大晋,为大帅效力,不食司马氏俸禄!”
刘裕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为晋臣,晋将,为我做事,就是为大晋,为司马氏皇帝效力啊。”
王玄谟摇了摇头:“大帅,卑职以为这区别还是非常大的,所谓臣子的臣子并非臣子,大帅有开府建幕之权,您这里招募的幕中佐吏,并非大晋的正式官员,而是你军府的一员,就好比卑职,现在是从事吏,在大晋并无品级,只向您效力负责。”
刘裕微微一笑:“这只是战时的权宜之计罢了,战后如果取胜,论功行赏,那所有表现出色的参军,书吏,从事吏都会由我向朝廷举荐,给予官职的,到时候,你不还是要当晋朝的官员吗?”
王玄谟神色严肃,沉声道:“大帅,玄谟从军,非为荣华富贵,只为作为华夏后人,大汉子民,尽一个汉人的本份,驱逐胡虏,收复失地,仅此而已,此战若胜,玄谟不求官职,只愿卸甲归田,重归林泉。”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三千一百八十五章 临阵献策招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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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谟说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却是极有一种不可动摇的气势,配合着他铿锵的语音和坚定的手势,让人不免肃然起敬,就连刚才一直跟他针锋相对的刘钟,也不免暗自点头,显然是认可了此人。
刘裕却是平静地说道:“王书吏,少年人有这样的气势,有这样的初心很好,但是人生漫漫,一无所有的时候想着单纯的家国天下,是少年人的情怀,等到你慢慢地位高权重,等到你的决定会决定千万人的性命,甚至一个国家存亡的时候,你可能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了。”
王玄谟的神色一凛,向着刘裕一拱手作揖:“大帅高见,玄谟铭记于心。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玄谟,确实就是这样的想法,天日可鉴!”
刘裕笑着看向了王妙音,王妙音微微一笑,朱唇轻启:“想不到当年那位贵人对大帅所说的话,大帅至今却还记得。”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此情此景,恰似当年,穆之啊,离我们少年从军那时候,一晃这么多年过来了,再见玄谟这样的少年人,恰似你我当年哪。”
刘穆之微微一笑:“所以,看到抛妻弃子,投笔从戎,把长衫一扎,裤腿一绑,就以儒衫来从军的王玄谟,我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当年,当然,我也是对他经过了多番的考核,即使有理想有节操,也得有与之相配的才能才能报效国家,做一个对大军有用的人。大帅,你可以试试王书吏的军政之才。”
刘裕微微一笑:“那好,王玄谟,我来问你,刚才我们讨论的,有军士攻上西城城头了,有人说西城已经拿下,有人说还不能高兴得太早,你怎么看呢?”
王玄谟扭头看向了西城的方向,想了想,说道:“卑职以为,西城还远远没到拿下的地步。对不起,刚才卑职一时激动,冒失出言,请治卑职之罪。”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是因为我们在这里说了不少话,过了一阵时间,而西城那里没有喜报传来,所以你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吗?”
王玄谟面不改色,说道:“并非如此,之前我认为西城会陷落,是因为在南燕人的心里,广固是牢不可破的,城墙都不可能给接近,上次我军攻城,最多也只是冲到第三道护城沟,离城墙还有数十步之远,而南燕军士当时在城头也高声笑骂,说吴人晋军是绝不可能登上广固城头的。”
王妙音眼波如水,嘴角边勾起一个迷人的梨窝:“所以,你就认为我军突然攻上西城,他们必然士气崩溃,我们可以一鼓作气拿下了?”
王玄谟叹了口气:“大帅在这里南城猛攻,甚至攻破了城门,吸引了敌军的主力,而西城方向本来是面对五龙口,从高山上下来攻城并不容易,因为难以列阵展开,历来不是广固城防的重点,在这个时候给突然攻破,而且军士上城之时,百鼓齐鸣,万号吹响,那气势如山呼海啸,给人的感觉,就是西城一下子破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西城的攻击,就是打一个突然,一个快,要破说不定就是一鼓作气的事,那你说说,为何现在你改变了想法呢?”
王玄谟正色道:“因为如果西城失守,我军突入城内,这南城方向必然会大乱,城中的消息传递速度要远远快于城外,如果西城真的失守,那这南城的守军要么溃散,要么混乱,至少,也会大量抽调兵力去支援西城,而不会象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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