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只甜兔
明明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能蹲在一群光着膀子的男人间吃饭,明明安静不爱说话,却时刻带着刀,还能吓住一个航行多年的老船长,差点儿没把人丢下海里去。
今天又成了公主。
别人的衣服穿不得,半点差使不得。
没有她让步的道理。
现在呢,又蹲地里除草去了。
盛霈盯着她看了片刻,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底透出点儿兴味来。
从见她第一眼,他就觉得心痒痒。
这会儿更了不得,想把人里里外外都了解个透。
有未婚夫?
未婚夫算个屁。
“盛霈。”
软和的,云一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她没回头,却喊了他的名字。
盛霈几步走过去,敲了敲她的帽子顶,说:“大热天的,在外头玩儿什么?带你吃饭去,那老渔民家里有快铁矿,放着好几年了,捞上来就在那儿呆着。走,带你去骗来。”
山岚侧过身,仰头看他。
黑眸里映着光,脸颊因热意泛着酡红。
她问:“对别人很重要的吗?”
盛霈:“算不上,没了也是一点儿小事。那块铁呆在角落没了用处才伤心,是吧,你过去掌掌眼,说不定下回再见就是把好刀了。”
盛霈自觉这话说的够恭维了。
不能像前头那样瞎说话,再把人惹不高兴了。
但这女人一听,微抿了下唇,又别过脸去,说:“你不用说假话哄我,刀不是捧起来的,它该是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
“不是刀不行,是我不行。”
盛霈哂笑,多固执。
这么点儿年纪,就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他蹲下身,抬了抬她的帽檐,笑问:“去不去?”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深色的眸静静地看着她,鼻梁上沾了点儿汗意,微热的鼻息沉下来,眨眼融化在暑气里,薄唇勾起些许弧度,带着点儿调笑,有了几分纨绔子的味道。
山岚见过很多人。
其中不乏洛京那些个的公子哥们,说是求刀,实则对刀一窍不通。
软刀 软刀 第15节
听说她的未婚夫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或许和他们一样。
但不管是什么模样,不会和盛霈一样。
他这样人,经历过千锤百炼。
山岚想,一定能铸成一把好刀。
于是,山岚问:“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行业?”
盛霈面上的笑意淡下来,松开手,说:“为什么这么问?”
山岚注视他片刻,缓慢地摇了摇头,说:“就是好奇,你不像是这儿的人,和他们不太一样。”
盛霈笑了一下,又变成那懒洋洋的模样。
他站起身,随口应:“都是人,哪儿那么大差别,走了。”
山岚微吸了口气。
有些遗憾。
他或许能铸成一把好刀。
但她不是铸刀人,他也不会是她的刀。
.
这个点,猫注岛仍如白昼。
路上的人比中午那会儿多了不少,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迎面是清凉的海风,还挺惬意。
吃过饭,山岚捧着盛霈给她的椰子,嘬一口,舔舔唇,问:“这个岛为什么叫猫注?听起来像音译,岛上有很多猫吗?”
“是南渚方言的音译。”盛霈瞥了眼她唇侧沾上的椰汁,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两下,忍着没动,“以前,这儿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各国的人都到这儿来过,尤其是商人,他们在地图上把这座岛标记为paxo,南渚方言里,‘吧注’是树木茂盛的小岛的意思,‘吧’是树林,‘注’是岛屿。之所以叫猫注,有两个说法。”
“其中一个说法,说是因为渔船的到来,将老鼠带到了这座岛上,于是为了捕鼠,又去运来了猫,可猫捉完鼠,没人养没人管,就成了野猫,自然繁育,时间一久,岛上的猫越来越多。”
“另一个说法说,旧时,这岛树林茂密,与世隔绝,有些亡命之徒罪案在身,为了逃避追捕,就漂洋过海往这岛上躲,南渚人呢,把藏在深山里头的土匪叫做‘山猫’,这岛上躲着的人,就像跟山猫一样,渔民就给这岛取个了名字,叫‘猫驻’,驻扎的驻。因为各地方言发音不同,也叫‘猫注’或‘吧注’。”[1]
山岚凝神听着,缓缓看向盛霈。
他语调轻松,像是随口说的。
可这几天的所见,她从中得知了一个信息,这个男人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且这里的人都信任他。
两人就这个岛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
盛霈绕过商业街,到了一处偏僻的住宅时,他放慢了脚步,指着这些木棚搭的房子说:“一些渔民在树下搭个棚子就能住,吃饭睡觉都在一块儿。现在渔民捕捞多是住岛作业和流动作业相结合,大船把他们运到这儿放下,继续去前头的岛,等一两个月,到南沙的船回来接他们就回去了,不在这儿常住。”
“在外头站着。”
他丢下一句话,径直踏进了黑漆漆的棚子里。
和盛霈家干净的住房不一样,这儿的棚就地搭的,地板就是底下的沙土,踩上去软软的,走几步鞋子里就是一堆沙。
不一会儿,门口忽然探出一颗脑袋。
和那门板差不多黑的肤色,头发半白,脸上覆着皱巴巴的褶子,还留着长胡子,看起来年过半百,体格健壮。
山岚立在原地,任由他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问:“姑娘,就是你要那矿石啊,来得不巧,前阵子刚让人要走了。”
不等山岚反应,他又回过头去,喊:“真没骗你,就这么点犄角旮旯的地方,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去?真没有!”
盛霈在里头翻箱倒柜找了个遍,终于舍得出来了,也不走,就这么堵在门口,双手环胸,下巴微抬,问:“谁要走了?”
那老头眼神微闪,可耐不住盛霈这么盯着他,只要这男人想做的,最后没有他做不成的,他支吾了半天,还是说了:“齐容他爸要走的!”
盛霈微眯了眯眼,问:“多久了?”
老头答:“也就一个多月前吧,没多久。诶,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多少年朋友了,人家要我还能不给?”
盛霈:“除了要铁矿,还说了什么?”
老头一听,摸了摸脑门,来回走了两圈。
最后,他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下,埋头不看盛霈,说:“先说好,这事不赖我,和我没关系。他就是问我是在哪块地方发现的,说这铁不是七星铁,是岸上带过来的。我说在月光礁附近,可岸上的铁矿怎么会在海里?我问他,他也不说话,要了铁就急匆匆的走了,也不知道是去找谁。”
盛霈:“没了?”
老头吹胡子瞪眼:“真没了!你当审犯人呢盛二?”
山岚静静听了片刻,问盛霈:“齐容是谁?”
盛霈看她一眼,她难得有这样主动问某一个人的时刻,从上船到现在,她可没主动问过谁,他说:“齐芙的哥哥。”
山岚想了想,又问:“有铁屑吗?我想看看。”
盛霈挑了挑眉,这女人,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他拍了拍还在愣神的老头,说:“以前放哪儿?去找找有没有铁屑、碎块,就你这么不爱收拾,几个月前的痕迹都能找到。”
老头啐了声:“让我干活还那么多话!”
老头动作很快,不过一两分钟就抓着几块小小的碎铁块出来了,嘀咕着:“这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姑娘,给你。”
他才伸出手去,被盛霈截住了。
盛霈挑了两块不同大小的,吹干净上面的铁屑,才往山岚眼前递。
这动作让老头恍然大悟。
他说呢,怎么非要这铁矿,原来是心上人要。
山岚走到太阳底下,仔细观察了这铁块亮度和截面。
半晌,她看向盛霈。
眸光安静,什么都没说,他却能看懂。
盛霈和人打了声招呼,说完就带着山岚走了,也不去管老头满眼的好奇和喊声,眨眼就走出了居民区。
“看出什么了?”
盛霈问。
山岚在手里掂了掂这铁块重量,轻声说:“你要找的那个人说得不错,这不是七星铁。这是高原地区独有的铁。我进过那里的山,采过矿,见过一次。”
盛霈盯着她看了半晌,问:“什么时候去的?”
山岚微怔,眼底有一瞬的困惑。
而后,她迟缓地应:“记不清了,十六岁还是十七岁。那里的藏刀很有名,当地人铸刀都是进山采铁,用多少采多少,山里的铁纯度很高。”
“我要去趟齐容家。”盛霈没再继续往下问,“你去徐玉樵那儿等我,还是和我一块儿去?”
山岚问:“你要出海去找他父亲吗?”
盛霈微顿,难得正经说话:“我刚到岛上那一年,他母亲很照顾我。至于七星铁的事,我说到做到,岛上留它的人不多,但每两个月,就会有人发现。如果你愿意,留个地址,我让人带去给你。接下来几天,你可以继续住我那儿,补给船一到,徐玉樵会送你回南渚,那船上很安全。”
山岚侧眸:“你一个人去?”
盛霈懒懒地笑了一下:“说不好,心情不好就捎上齐容,让他也去海上吃吃苦头。有事儿就推妹妹出来,算什么男人。”
“我和你一起去。”
山岚说。
盛霈怔住,好半晌,反应过来山岚说的是和他一起去齐容家。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她要和他一起出海。
.
这个点,齐家刚吃过晚饭。
一进院门,齐芙先看见盛霈,扭头就往里头喊:“妈,哥!二哥来了!”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两个人。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盛霈向长辈问了声好,等人一走,一把揪着齐容拎出去了,又瞥了眼想跟上来的齐芙,被这么一看,齐芙止住脚步,撇撇嘴,老实坐下了。
“二哥轻点!嘶——痛痛痛。”
齐容吱哇大喊,拖鞋差点儿都给拽丢了。
盛霈一直拎着人到角落里,把人一推,居高临下地问:“你爸抱回来那么大块铁你不知道?下午问你,你怎么说的?”
齐容揉了揉胳膊,嘀咕:“铁?啊,想起来了,知道知道...二哥,我没多想,真不是故意的。怎么,还和那块铁有关系?说到铁,不对,我想想,好像真听我爸说过……他说那船可能是人出海逃难,船上除了金银财宝,还有不少兵器,听说还有把名刀,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是不信。但我爸那人,死心眼。”
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山岚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个角落。
盛霈正看着她。
男人沉沉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许久才移开。
“我去找船,最晚后天早上走。”
盛霈问完想问的,把人塞回院门,顺道带上了门。
.
回去的路上,盛霈和山岚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似乎要这样一路走回家,直到走到岸边,盛霈瞥见什么,忽然改了道。
山岚跟上去,问:“不回家吗?”
盛霈长臂一展,飞快地摘下山岚的帽子。
她一时不防,竟被得手了,只慢吞吞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又开始顺这头长发。
看模样有点儿呆。
怪可爱的。
盛霈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懒声道:“带你摘樱桃去。”
猫注岛上有一片葱郁的针叶樱桃林,每人都能摘半斤免费的樱桃,口味酸酸甜甜,在黏糊糊的夏日里吃起来很清爽。
山岚打小儿住在山里,对这样的活动不是很感兴趣,盛霈却显得饶有兴致,乘着夜色,不紧不慢地摘了半斤装在她帽子里,兜着回家去了。
山岚安静地跟在后面。
心里想,明明是他想吃。
软刀 软刀 第16节
等回到家,天色暗下来。
山岚又往那儿吊床上躺,慢慢悠悠地晃着,透过树叶间隙看夜空的星星,耳边是细细的水流声,他在洗樱桃。
夜空下,海风清凉,星空浪漫。
山岚不知怎的,生出股聊天的欲望来。
她思考片刻,温吞地问:“盛霈,你有几艘船?小樵说你的船借人了,那艘木帆船也是你的,这次出海开什么船?”
“没数过,加起来可能有一百多艘。”
男人应得漫不经心,眼见那儿摇晃的吊床停住。
山岚昂起脑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他哂笑一声:“说笑的。就两艘,一艘灯光诱捕渔船,借人了,平时挣钱的家伙,还有一艘就是你早上见的。这次出海的船是借的,一艘小船,类似于快艇,一个人就能开。”
山岚又躺回去,不知道从冒出来的三花跳上她的肚子,甩着尾巴和她一起晃荡,听她继续问:“你说过的,带我去赶海,还去吗?”
水声停住。
盛霈端着那盘樱桃,定在原地看向山岚。
她这次没看他,只是仰头看着天,语气中似乎没有什么期望,可盛霈却分明觉得,如果他不应,公主该生气了。
半晌,他端着樱桃过去,在吊床边上蹲下。
看她缓慢地侧过头,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眸光里映着盈盈的水光。
盛霈喉结滚动,低声应:“去,明天就带你去。”
第13章 风铃 盛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隔天,猫注依旧是晴日。
山岚醒来时,第一眼便去看窗外的天,天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升起来,醒来的时间在原本的生物钟内,她松了口气。
这两天太懈怠了。
山岚抿了抿唇,心里发闷。
洗漱完,山岚用布条扎起长发,视线落在客厅墙上那把刀上,这是她刚打的新刀,但已经送给盛霈,她借来练一会儿应该...可以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脚边忽然黏上一个软塌塌的小东西。
三花瘫着肚皮,倒在她的鞋上,四肢伸展,舔舔唇边的猫,喵喵轻叫了两声,眼珠子滴溜溜的瞧着她。
山岚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肚子。
一本正经地小声和它商量:“招儿...叫起来有点奇怪,我叫你小招好吗,小招也很可爱。小招,你和盛霈说一声,我借他刀一用,用完就还回去。”
三花喵喵两声,似乎是听明白了,被揉了个舒服,甩着尾巴出门,从窗外跳进了盛霈临时睡的小房间。
山岚看了眼脚下的鞋。
她的鞋丢在海里了,从上船到现在,一直穿的是拖鞋。
不一会儿,拖鞋被山岚轻轻放在门前,她赤脚走到平坦的空地上,仔细感受了一下,碎石子有那么一点儿硌,但不疼。
山岚闭上眼,凝神吐气,静立十秒,她睁开眼,抽出了雪光一般的刀,稍许,凌厉的风声拂过,雪光霎时碎成无数到银光,纷纷而下。
盛霈是被三花一屁股坐醒的。
十几斤的小东西就这么从天而降,直直往他脸上招呼,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拎起它往边上一丢,再拿被子一罩,就任由它在里头扑腾。
“闹什么?”
刚睡醒的嗓音发哑,低沉沉的。
盛霈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眼皮子一动,一撩被子,把嗷嗷叫的小猫咪放出来,起身走到窗前。
这一眼,让他的困意顿时消散了。
昏暗的晨光下,纤细的身形迎着烈烈海风,不似在平地,似在船头,迎接最为暴烈的海浪,银刃闪过,那柄只够用作收藏的刀到了她手里,竟活了过来,贴合她的心意,每一次出刀,都带着最凛冽的光影。
盛霈定在那儿。
她说的竟是对的,不是刀不行。
半晌,窗外安静下来。
她收了刀。
盛霈压下翻涌的情绪,喉结滚了滚,压下嗓间的哑意,推门出去,刚到客厅,正遇见走到门口的山岚。
她见了他,似是呆了一下。
若不是那眸光里还带着光影,发丝还黏在脸上,盛霈会以为刚才那一幕是他没睡醒做的梦。
“怎么了?”
盛霈微顿,视线落在她雪白的脚上。
山岚悄悄看了眼刀,抿抿唇,轻声说:“我...想问你借刀,你没醒,我就让小招和你说一声。”
盛霈:“?”
他忍不住想笑,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哪儿还有先前半点威风凛凛的影子,但她说得认真,一本正经的,他不能笑她。
盛霈清了清嗓子,说:“我同意了,这几天都归你用。”
山岚闻言,松了口气,刚想穿上拖鞋,盛霈忽然走近几步。
她抬眸看去,还没问,男人的手倏地横上她的腰,丢下一句:“别动。”
山岚整个人僵在那儿。
悍在她腰间的手臂,像烧到1200度的火,能烧化刀身。
盛霈下颔微绷,手里那截紧实细腻的腰腹比他还紧绷,几乎僵成了一块铁,可即便如此,也不过盈盈一握。
他径直把人提溜到水槽边,说:“洗脚。”
说着,又返回去把拖鞋拿过来,接过刀,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山岚见过太多男人。
在山家,除了她和师姐,铸刀的几乎都是男性,肢体接触是避不过的,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
为什么不一样呢?
山岚缩了缩脚趾,她想不明白。
.
早饭是海鲜粥,温温凉凉的。
边上的瓷碗里装着红艳艳的樱桃,夹杂几颗青黄的小果儿,薄薄的皮子,透出饱满的果肉来,令人胃口大开。
山岚想起昨晚那碗樱桃。
他一颗都没吃,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餐桌上很安静,昨天早上两人至少说了几句话,这会儿一个埋头喝粥,一个慢吞吞地拿着勺子,偶尔捻一颗樱桃,不看对方,一点儿不交流。
徐玉樵过来找人的时候,一跨进大门,就见这两个人跟木头似的,就这么埋头吃饭,气氛沉寂,又弥漫着一股尴尬。
他愣了一下,纳闷:“你们起这么早?”
盛霈几口喝完粥,放下碗,舒了口气,随口问:“那小子呢?”
徐玉樵摆摆手:“别提了,昨晚上非要跟我们去抓鱼,就一网子的事,在底下让八爪鱼扒住了,差点没吓哭,给我们乐的,夜宵都没吃。现在还睡着,年轻人嘛,缺觉。等了我们这年纪,想睡都睡不着。”
盛霈嗤笑,船上呼噜最大的就是他。
“一大早干什么来?”
徐玉樵一拍脑袋,想起正事:“昨晚上碰见齐容了,他说你要出海?你上哪儿去,船不是还没还回来吗?”
盛霈:“有点儿事,最多一周就回来。”
徐玉樵知道盛霈的行事作风,没多问,只问:“一周没回来,我去找你?那山岚呢,船可还有几天到。”
盛霈“嗯”了声:“她就住这里。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去赶海记得看清楚了,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你把人给我弄牢里去了。”
徐玉樵抖着肩,忍着笑:“肯定。”
山岚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抬眸看一眼,直勾勾的,也不移开视线,把人盯得双颊泛红。
尤其是徐玉樵,没憋住,解释:“海底里头多的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的人不认识,一不小心就得牢底坐穿。”
这一大早的,就出这么多汗。
徐玉樵问清楚事儿,一抹汗,跑了。
山岚问:“他怎么了?”
盛霈瞥她一眼,心说人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天仙似的人,更别说这一大早就这么盯着人看,睫毛又长又翘,眼珠子黑黑亮亮的,一双眸别提多勾人了。
“人有三急。”
他言简意赅。
山岚这下不好奇了,老实吃早饭。
.
这一天早上,盛霈带着山岚在岛上转了一圈,能逛的都逛了,回去做了顿饭,想赶人回去睡个午觉,但——
“我不睡午觉。”
山岚蹲在地上,捏着三花的爪子和它玩儿,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盛霈耐着性子哄:“睡醒带你去个好玩儿地方,一大早就起来捣鼓你的刀,这么久了就不累?”
山岚抬眼看他:“你看见了?”
盛霈摸了摸鼻尖:“正好醒。船上的话,我给你道个歉,不是刀的问题,是我的问题,那刀到了你手里,就是把好刀。”
他顿了顿,问:“怎么会练刀?”
软刀 软刀 第17节
山岚垂下眼,和三花握了握手。
这只小猫咪不识人间愁苦,成天睡眼朦胧的,睡饱了就出去野,野完了就回来躺着,还有人和它玩儿,什么都不操心。
她静静地看着三花澄澈的眼睛。
半晌,轻声说:“盛霈,我以前有过一只猫。”
盛霈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小时候,我们上学、回家都要下山、上山,除了雪天,家里人不会接送我们。我记得...是八岁多一点的时候,那天下了雨,上山的路上,我看见一只小猫,很小,看着脏兮兮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