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软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只甜兔
“姐,你看什么呢?”
小风坐在对面,探头过去看。
山岚轻声应:“盛霈的船长日志。”
小风嘀咕:“这东西好无聊。姐,你和我说说那把刀的事吧?我一直以为刀客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
山岚抬眸看他,忽然问:“你很喜欢我?”
小风一怔,慢慢安静下来,好半晌,他小声说:“姐,在派出所的时候,你可能听到了。我其实是爷爷一家收养的,那时候我虽然小,但记得我有个姐姐。她和你差不多大...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山岚:“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小风闻言,垂下眼,藏在底下的手攥紧了拳,说:“不记得了。”
山岚注视他片刻,说:“等我回了岸上,我可以替你找姐姐,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能找到她。”
小风眼睛一亮:“真的?”
山岚温声应:“真的。”
低落的少年又活泼起来,开始叽叽喳喳,偶尔跑上去看钓竿有没有鱼儿上钩,偶尔去驾驶室看一眼,再往下跑,往往复复,从不知道疲倦。
这一日,到了下午四五点。
海上的大雾渐渐散了。
小风跑到船舱喊了一声:“姐,月光礁快到了!”
山岚上了甲板,立在船头遥遥看向小风指的方向。
海面雾气朦胧,隐约可见远处的礁石,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模样,附近也没有船只经过。
他们这一路过来遇见的渔船都很少,上午还能偶尔在航道上听见几声雾号,每当那时,盛霈都会停船避让,等那船过去了,再继续前行。到了下午,越靠近,附近的船就越少,底下的浪逐渐汹涌,船身摇晃,越来越不稳。
昨天,山岚听盛霈的那个光头朋友说过。
月光礁多暗礁、暗流,这里水流湍急,没有鱼点,少有渔船经过。
从另一个方向来思考,这里确实容易发生沉船事故。
“这里为什么叫月光礁?”
山岚问。
小风挠挠头,这他也不清楚,刚想进去问盛霈,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倚在舷侧,淡声说:“俯瞰这块礁盘,是一轮弯月,晚上退潮的时候,整块礁盘露出来,月光洒在上面,很美。渔民们叫它月光礁。”
山岚回眸,黑眸落在他脸上。
盛霈回看过去,她散着发,长发被风吹乱,面容也模糊起来,唯有那双清透的眼,像海面上的灯塔,一眼就能捕捉。
整整一天,他们没怎么说过话。
“簪子呢?”
盛霈低声问。
山岚从口袋里拿出那支血红的珊瑚簪子,玉一样清透的指腹握着它,递到盛霈眼前。
他垂眸,仔细看她的手。
这双手,打过铁、练过刀,和公主的手不同,她的指腹、掌心有薄薄的茧子,还有细小的划痕,再仔细看,手背上还有一个浅浅的伤痕,还没完全褪去。
山岚见他一直盯着,轻声说:“烫伤的。打铁的时候铁屑会飞溅出来,温度很高,因为次数频繁,再小心也会受伤。”
“...我帮你挽发。”
他抬起眼,嗓音微哑。
这一次,山岚没有拒绝。
她知道,盛霈在道歉。
盛霈小心翼翼地收拢她这一头长发,这样的长度必然会影响她打铁、练刀,可她却将它留了下来,他想不到她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掌心的发柔软、滑腻。
比盛霈处理过的任何一条鱼都难,他不自觉地拧起眉,学着她平时的模样,试了一次又一次,始终不得要领,动作却不见急躁。
“盛霈。”
她轻柔地喊他的名字。





软刀 软刀 第22节
盛霈一顿,下意识问:“弄疼你了?”
山岚说没有,“你别急,不会弄疼我。你放下来,再试一次,在我指着的位置停下,别收的太紧,手往后放一点,对,左边绕一圈,前面留……”
她耐心说了两次,盛霈终于挽好了发,他轻舒一口气,深觉打渔实在是件简单事儿,难怪别人总说他不正经打渔。
山岚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发髻,又晃了晃脑袋,稳稳的,挽得还挺好,她抿起唇,浅浅地笑了一下。
盛霈强制自己移开视线,说:“快到月光礁了。船会绕着附近的礁盘开一圈,没找到人我们再往岛上去找,你和小风拿两个望远镜,看到异样就喊我。”
“知道了。”
山岚喜欢做这样的事。
细致又有耐心。
月光礁附近水文情况复杂,盛霈驾驶着船,他们三人都拿着望远镜,站在不同的位置,望向雾气散开的海面,看向不同的礁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盛霈绕着月光礁附近开始开第二圈。
近处的雾气虽散了,但远处的雾仍朦朦胧胧,直到海风骤起,吹散大雾,山岚不再专注于礁盘,转而看向雾蒙蒙的海面。
不多时,她视线停住,凝聚在船的右后方。
“盛霈,慢一点!”
她回头喊了一句,船速立即减缓。
盛霈从驾驶室探出头,问:“看见了什么?”
山岚没应声,只专注地盯着那块区域,直到雾气散开,露出飘在海面的那艘船来,她看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海上好像有一艘船在飘。”
船在飘,没在航行。
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盛霈立即掉转方向,沿着山岚指的方向开,离得近了,他们都看见了那艘船,是艘渔船,孤零零地飘在海面,甲板上乱糟糟的一片,驾驶室是空的,船上看起来没人。
就在这时,那船上忽然有了动静。
船舱口忽然爬上了个人,用力挥舞着手,大喊:“救命!我在这里!”
盛霈减缓船速,拿起一旁的望远镜看了一眼,是个陌生中年男人,蓬头垢面的,不是齐容他爸。
驾驶员提高声音问:“船上有几个人?”
“一个!就我一个!”中年男人终于看见有船经过,松了口气,又哭又笑的,卸了力气瘫在甲板上,“我命真大。”
半小时后。
中年男人蹲在甲板上大口啃着馒头,说:“我和兄弟出海打渔,遇见暴风雨,船翻了,还好船舱里还有吃的,设备都坏了,开不了,不能发求救信号,本来以为要死在这里了,多亏遇见你们了。”
盛霈上下打量他一眼,问:“你兄弟呢?”
男人动作不停,随口应:“不知道,我们在海里失散了。”
“你说你的船是飘到这附近的?”
盛霈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男人咀嚼的速度慢了一下,眼神闪烁,他的船当然不是飘到这里来的,茫茫大海,他怎么知道自己会飘到哪里去,在这里说不定还有知道他们行踪的人来找。两周前,他落水后没离船太远,费劲游回了船上,一路过礁盘就抛锚,这样才在这里停了两周。
今天风一大,那锚居然松了。
船飘向一片雾气的海上,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对,我们是往南沙去的。”男人含糊不清地说,“打算等海参的夏眠期过了,捞点海参回去卖。”
盛霈:“夏眠期十月结束,你们去得这么早?”
男人笑了一下:“挣钱嘛,就是得不怕辛苦。”
盛霈没了耐心,瞥了眼小风,小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拉着山岚往船舱走,说:“姐,我们去船舱,外面太晃了。”
山岚正听得认真,这么被拉走还有点愣。
“我不晕船。”
小风一听,把眼睛一闭,捂上脑袋,做虚弱状:“我好像有点晕船,头昏沉沉的,姐,你给我找点药,舱里肯定有。”
山岚就这么被骗走了。
等人一走,盛霈蹲下身,轻飘飘地看人一眼,说:“我呢,受人之托,出来找人的。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管不着。”
中年男人闻言,把碗一放,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兄弟、啊——”
盛霈一手拧过他的手腕,扣住他的肩,把人往船舷上一抵,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凉凉道:“嘘,别叫,再叫一声就得掉下去了。”
他用了点儿力,语气轻松,跟人聊天似的:“按理说,你在海上飘了那么久,再过几天,船上的东西得见底了,这时候得救了,可谓是命大。但错就错在,你遇见我了,今儿正好心情不好,总想往海里丢点儿什么东西。”
盛霈懒懒地笑了声:“不像你们,还能从海里带回来点什么,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意有所指。
中年男人一听就知道他就是冲他们来的,早知道他们到月光礁来是干什么。
男人龇牙咧嘴地说:“船是在月光礁翻的,当时是晚上,海流很急,我真不知道他被冲哪里去了,船坏了,也不能去找他,嘶,我真没说谎!”
盛霈问:“消息哪儿传出来的?具体时间。”
“前阵子我在南渚一个夜摊喝酒,听了边上那桌人说的,说不光有瓷器,还有珠宝。还说好几年前,猫注就有人从这里捞上去一块铁矿,不是海里的东西。”
“那夜摊,你常去的地方?”
“啊?...对,我回回都去那里,老板是我老乡。”
盛霈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这话一听就有猫腻,这种违法的事儿哪有人天天挂在嘴边,还正好让他们听见了。
盛霈又问了一遍:“具体什么时间?”
男人闷头想了一阵儿,说:“一个月多了,可能多半个月,我记不清了,反正不超过两个月。”
盛霈松开人,说:“你来指路,当时在哪儿翻的船,日期、天气、水文情况,都给我说清楚了。”
“...我、我尽量。”
男人苦巴巴地应。
.
这一找,又是三小时。
海上始终没有齐容父亲的踪影。
此时天色已暗,盛霈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九点。
一船人还没吃饭,他就近找了座有人居住的小岛停下,打算让他们歇一晚上。
驾驶员叹了口气,说:“两周了,附近岛上都没救上来过人,过路渔船要是救着人,岸上不可能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
茫茫大海,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这都过去了整整两周。
中年男人闷头没说话,大口扒着饭,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生怕盛霈又来找他麻烦,他胳膊现在还痛。
盛霈丢了只剥好的皮皮虾到山岚碗里,自然地拿走她碗里的螃蟹,几口咬了,说:“你们在岛上休息,晚上我继续去找人。”
山岚还发着懵。
刚刚盛霈抢走了她的螃蟹。
盛霈见山岚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呆呆模样,忍不住想敲她的脑袋,手刚伸出去,在碰到她之前硬生生止住。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前额,低声说:“你吃螃蟹太慢了,明儿再给你抓,今天将就一下,晚上你还有事。”
山岚问:“岛上有什么事?”
盛霈注视着她,补充:“晚上你不留在岛上,跟着我。”
第16章 岔口 这144个小时,她短暂地成为了……
晚上十点整, 船重新起航。
驾驶室内,盛霈掌控着方向盘,脑内推演着那日的风向和水流速度。
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岛礁很多, 短时间不可能都找遍,尤其现在是夜里, 他只能先往可能性最大的方向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洗完澡的山岚推门进来, 拿了块毛巾, 自然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湿润的水汽混进海风里,香气似有似无。
这是第一次,船上只剩他们。
另一只叫招儿的小猫咪被留在了岛上。
盛霈侧头看了眼黑沉沉的海, 压下莫名的情绪,继续调整航线, 随口道:“明天给你抓三只螃蟹。”
山岚擦拭着长发, 慢吞吞地应:“还要生蚝。”
“行。”
盛霈一口应下。
夜里海风清凉,山岚的长发顺着海风斜斜地往左边倾斜,带着湿意的发梢划过盛霈的小臂,痒痒的,有些凉。
“盛霈,夜间航行不能开灯吗?”山岚扫过顶上的夜航灯和背光仪表盘, 好奇地问,“两个晚上,船上都没有灯光。”
盛霈“嗯”了声:“晚上能见度有限, 需要观察其他船只的信号灯,从而判断他们的方向和位置,开灯容易影响视线。”
山岚点点头, 脱下拖鞋,抬起腿,抱起膝盖,静静地看了会儿海面,轻声说:“盛霈,其实我不光听他们说你不认真工作,还听到了其他的。他们说,你常在暴雨天出海,海面状况很不好,是开那艘木帆船出去的吗?”
沉寂半晌,盛霈盯着前方无尽的黑。
半晌,从喉间挤出了个字来:“是。”
山岚转身对着他,说:“你知道很危险,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出海?”
盛霈来海上三年,从未对他人吐露过,他究竟到海上来干什么。可今晚,或许是因为问的人是山岚,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段短暂的心动。
她会离开这里。




软刀 软刀 第23节
然后忘记他,忘记盛霈。
盛霈张了张唇,忽而扯起一个笑:“我是来找人的。我...我一个战友在任务中出了意外,最后留给我的话,是帮他找到弟弟。”
山岚微怔:“你找了多久?”
“三年。”
盛霈轻舒了口气,这三年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包袱缓缓松动了。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结局。
山岚问:“找的到吗?”
盛霈转头看她,扬唇笑了一下,眉眼间又带上少年的轻狂和冲动,他说:“不知道,找不到我就一直找。”
山岚盯着他黑亮的眸。
许久,她说:“盛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盛霈唇边的笑缓慢滑落,她的黑发又一次拂过来,轻轻柔弱,他伸出手,握住那一缕发,片刻后,又松开。
“希望是在岸上。”
他低声说。
这一夜,盛霈开了多久的船,山岚就在边上坐了多久,不曾合过眼,偶尔两人会聊起大海,或是说到她孤身一人进矿山。
世人皆说,撑船、打铁是苦事。
这一个晚上,他们将自己的苦说给了另一个人听。
苦吗。
或许此刻不苦。
.
隔日,天正破晓。
海风卷进驾驶室,带来暑天的热意,海面初红,一轮圆日自海平面升起,映下一道粼粼的光,深蓝夹杂灰白的海水渐渐清晰。
日出了。
这是山岚第二次在海上看日出。
两次,她身边都是这个男人。
山岚抱着膝盖,下巴自然垂放在上面,稍显困倦。
昨晚,他们将附近能呆人的岛礁都寻了个遍,没看到人,再往前就是居民们居住的小岛。
“饿不饿?”
盛霈问。
一夜未睡,男人嗓音发哑,细看下巴上长出了点儿青灰色的胡渣,深色的眸淡淡地移过来,落在她身上,眉眼间不见憔悴。
山岚摇头,想了想,她说:“我会做面。”
盛霈一顿,那点儿淡色褪去,眼底染上兴味,笑问:“公主还会做面?你们那么大一个家子,怎么会让你进厨房?”
山岚:“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办过社团,我报的家政班,教过怎么做点心,还有面,在那里学的。”
“家政班?”
盛霈一顿,一时没从中理出什么逻辑来。
山岚乌溜溜的眼看着他,如实说:“我们打铁,对火的把控至关重要,我对此更是炉火纯青。那年爷爷过寿,我想给他做碗面,虽然没下过厨,但隐隐的,我总觉得我精通这一行,就和我打铁一样精通。”
盛霈眉心一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呢?”
山岚一脸无辜:“那天云山冒出的烟招来了消防队,他们以为山里起火了,所以我去报了家政班。”
盛霈:“......”
盛霈忍着笑,像回到了学校里。
那时,烈日下,教官神情严肃,在他们周围打转,边上兄弟总是逗乐,趁着教练走开挤眉弄眼,他们便强忍着,忍耐力极高。
他轻咳一声,握拳挡住唇角的笑意。
半晌,说:“快靠岸了,我们上岛吃。”
山岚“嗯”了声,又问:“你今天是不是不休息?”
盛霈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发:“休息,吃过饭我们回去,你去船舱里睡。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正好船快没油了,下午我们歇歇。”
山岚没躲开,只是垂下眼。
她感受着发顶的力道,轻轻的,没弄乱她的发。
盛霈宽厚的掌心温热,和爷爷那双总是很重的手不一样。
爷爷拍她的脑袋时,其实也是轻轻的。
但他说的话、每一次动作,里面的力道里含着很重的意味,他多数时候不是爷爷,是师父,是山家的一家之主,这样沉重的力道似乎会转移,已经慢慢到了她的身上。
“知道啦。”
山岚轻轻应了。
盛霈微怔,视线在她带着雀跃的眼角停留一瞬,随即想起她家里那点儿事,有些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换作他,早就跑了。
这么一想,盛霈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桩事,家里的老爷子提过几嘴,这种违背意愿的口头约定,在他这儿压根不算数。
这婚,谁爱结谁结。
“靠岸了,坐好。”
盛霈减缓速度,鸣笛靠岸。
这座岛在南沙算得上是土地肥沃,因而在这儿的居民也相对多。才靠近岸边,山岚便注意到了那路边挤挤攘攘的果树,长势茂盛。
“盛霈,这里有香蕉和木瓜。”
山岚睁着眼,有些新奇。
盛霈停下船,随口道:“这里土地好,能长青菜,只要能种的,什么都种,地瓜、冬瓜、南瓜、葫芦、花生,这两年能种得更多。走,带你去吃点儿。”
到了岛上,盛霈熟门熟路的,带山岚钻进一户小院。
山岚有时候会觉得惊奇,那么大的海,那么多个岛,似乎每个岛上都有盛霈认识的人。
她想起在渔船上听到的话,他们说盛霈在海上救了不少人,那些都是三沙市的居民吗?
“婶。”
盛霈进了院子,先是扫了一圈这周围热闹的蔬菜瓜果,才站门口喊了一句,喊完便自顾自地倒了水。
那院子里放着张石桌。
上面有凉水,小小的一壶。
盛霈倒满一杯子,问山岚:“喝吗?”
山岚摇头,然后她眼看着盛霈仰起头,颈间锋利的喉结滚动,眨眼就把整壶水都喝完了,看神情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
没一会儿,屋内匆匆走出来个妇人,看见盛霈,露出惊喜的笑来。
她似乎不会说普通话,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嘴,又朝山岚笑,说了句什么,进门又倒了壶水,拿出点儿瓜果来,又进门去了。
盛霈拿了颗梨,在外头水槽洗了,递给山岚,说:“前两年我在海上帮过她儿子,她儿子现在跑远洋货轮,长年不在家,她家现在就她一个,我偶尔路过会来看看。你在这儿坐着,我出去问问。”
盛霈说完就要走,走到门前又停下来。
他转头定定地看她,说:“别瞎跑,记着了?”
山岚拿着脆梨,慢吞吞地啃,清透的眼往他脸上看一眼,又移开,就是不出声,也不知道是记着了还是没记着。
盛霈轻哂一声。
气性真大,半点儿说不得。
盛霈在岛上熟人不少,就近找了户常出海的,打听月光礁附近的事,本没抱希望,哪知道一问,真问出点儿东西来。
“一阵儿不见,愁眉苦脸的?”
盛霈递了根烟过去,自己没抽。
那人默不作声地点了烟,说:“家里丢东西了,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现在人都用不上,怎么就丢了?”
盛霈微眯了眯眼,问:“丢什么了?”
那人叹气:“我们家世代闯海的,前几辈住在南渚,前头传下过一本‘更路薄’,本来说好给南渚博物馆的,可就前两个月,人家来拿,东西却找不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唉,我还找了好一阵,可就上个月,我回家路过月光礁,看见附近徘徊过好几艘船,看不清船号,不断有人往下跳,像是去捞什么东西的,我又一想,那本册子记过几起在月光礁触礁沉没的船,这么巧就有人来找了。”
“肯定是被人偷了!”
“现在的人,心都是黑的!”
盛霈不动声色,笑着安慰了几句,把提前备好的酒给人家,又聊了几句别的,他又去别处问,最近有没有救上来人,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没有。
盛霈回去时,山岚已经吃上饭了。
妇人坐在对面,和她说着话,她理解的异常艰难,微蹙着眉,半猜半蒙的,交流可谓是鸡同鸭讲。
盛霈没见过她被难住的模样。
哪怕在船上说自己差点儿把家里烧了,那小模样都正经的很,哪儿在说自己的错事,那神情简直是在夸自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1...89101112...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