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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蜜姜
虞氏贴身丫鬟不幸染病,虞氏也未能幸免。
又因晋西与陕西接壤,镇北王遣军医来晋西,镇北王府军士接管了各个府县,染疫亡故之人统一焚烧尸身,虞氏竟是连尸骨也未留下。
如莺泪如雨下。
她又道:你出安源时,衙门中已有镇北王府之人进驻了么?
那家仆道:是的,大小姐,好些事老爷也做不得主。那些人虽说是协助老爷治疫,但镇日佩刀戴剑地巡城,并不将老爷放在眼中。
那父亲你来时他可好?po18.asia(.asia)
家仆道:老爷并不与他们争锋,他们便也不为难老爷。
如莺想到旬月前,季洪已被朝廷擒拿,眼下镇北王说不定已反,安源许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她忽地想到祁世骁,便起身出了西厢院中。
丫鬟拿着斗篷急忙忙追出,道:姑娘、姑娘,夜风寒凉,您披上斗篷!
她匆匆裹着披风,丫鬟提着风灯,二人往大房赶去。
到了祁世骁院外,下仆见有女眷晚间前来世子处,道:你们是何人?
如莺上前道:我要找世子,有急事,我是世子表妹,还请小哥代为通传一声。
那下仆从前也遇到几回自称是世子表姐、表妹的小姐,在前院或是在花园,偷偷等世子,却从未见过这般胆大的小娘子,竟趁着大晚上直接上门。他道:姑娘,对不住。世子晚间不见女眷。
如莺道:劳烦小哥,我是安如莺,我实是有要事寻世子。
那下仆正不耐烦,忽地一个声音道: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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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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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莺见来人正是祁世骁身边的青书。
青书道:安小姐,你要寻世子?
如莺与祁世骁头一回相遇,便是青书送她回的二房客院,日后又见过几回他跟在祁世骁身后。
如莺道:是,劳你待为通传,我有急事。
青书道:安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罢转身,瞪了先头那下仆一眼。
如莺只略等了等,祁世骁便出来。他亦是旬月未见她,几步到她跟前,看着风灯烛火映衬下,更显苍白消瘦的她,忙道:怎么今日回来了?
她见着他匆匆行来,仿佛落水之人寻着了浮木,上前一步,捉了他衣袖,未语泪先流。
祁世骁未曾见过她这般失态,便是被季洪胁迫掳走,她亦未如眼下情状,他道:莫要着急,你慢慢说。
她红着眼道:阿骁,镇北王是不是起事了?晋西安源是不是已落入镇北王之手?
他如今与季淮已彻底失去联络,季淮下落不明。
自朝廷抓了季洪,镇北王野心暴露,他尚来不及整合各处隐藏势力,亦未偷偷入冀,便不得不在晋中临时起事,晋西确实已落入他之手,安源亦未幸免。
他知她挂念家中,道:是,镇北王已起事。安源如今已被他所占。
她仅存的一点侥幸再难存下,睁着眼儿只看着他落泪,再说不出话。
祁世骁被她看得心中难受,道:安源虽被镇北王所占,但他并不会滥杀无辜,你父亲一方知县,手无兵权,既构不成威胁,身居府衙,便也安全些。
他暗道,你母亲恐也有季淮的人手暗中相护,多是无恙。
如莺恍惚听他道父亲安全些,便也知自己父亲并不是耿介意气之人,一心会往刀口上撞,自保之力尚有。她心心念念的是她母亲。她与母亲如今真真是兵荒马乱,天各一方。至于天人相隔之事,她并不全信。
她道:好。朝廷可是派出讨伐之人?何时才能清剿逆贼?
他道:朝廷已是派出禁军,兵分几路讨逆。眼下尚在清剿隐藏势力,还未与晋中的西北势力交战。po18.asia(.asia)
她攥紧他衣袖,泪水汩汩道:我想回家,我何时才能回家?
他觉出不对,道:莺莺,出甚么事了?
她道:我、我安家家仆送了家信来,我母亲得了时疫去世了。我不信,我不相信。我母亲不会得了时疫,我母亲不会抛下我。我母亲决不会抛下我!她只有我,我也只有她。我梦见她将她的首饰都交给我,她还与我告别。可那不过是梦!那不过是梦罢了!梦如何能当真,你说,你说,梦怎么能当真?!
她愈说愈激动,泪珠挂在尖尖的下巴上,瘦削莹白脸上一双眼儿显得愈大,攥着他衣袖之手一直未曾松,整个人似是摇摇欲坠。他扶住她双肩,低声道:你说的很对,梦自是不能当真。家仆如何说的?
她三两句将那家仆之言道尽。
他道:家仆今日到的?所以你从岑府回来了?
她点头。
他一时难辨真假。
按说有季淮相护,虞氏必比旁人安全。但时疫之事,一时不慎被染上亦有可能。虞氏最后连尸骨亦未留存,虽是镇北王之令要集中焚烧,但是中间若是季淮出手做局,亦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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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五
一九五(6200猪)
他不想令她再受刺激,道:如今兵荒马乱,你母亲之事,还需证实。家仆与你父亲所知所见,不一定皆是实情。
她连连点头,道:是、是还需证实,甚么时候可以证实?阿骁,朝廷年前还会出兵晋西么?我可以悄悄随在军队后面回晋西么?
他见她已全然失了冷静,道:这几日在岑府不曾好好歇息?岑公子如何了?
她心中虽念着虞氏,一心想回安源,但他问她云舟,她回道:先前岑姨日日垂泪,吃不好,睡不着,我亦忧心。我盯着她,也盯着云舟哥哥,夜间总醒好几次,亦不太睡得着。后来云舟哥哥醒了,也能下地走上几步。我夜里便少醒几回。
他道:岑公子出事,岑夫人吃睡不好,你看着他们会忧心。如今换作是我亦然。
如莺呆愣愣好一会,才明白他话中之意。
他道:莺莺,你要先顾好自己,莫要让我忧心,莫要让虞夫人与你父亲忧心。虞夫人之事,恐要年后才能有办法。朝廷年前不会再出兵了,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五了。年后我再遣人去打探可好?外面流民、时疫又兵乱,你出行不易。你父母若知,不会让你冒这般无谓之险。虞夫人亦会怪你冒失。
她听了他一番话,知自己似是无理强求、冒失行事,他的话儿再不会错。她听他说自己母亲会怪自己冒失,便又低下头,想到虞氏,再抑不住心头钝痛,无声痛哭了起来。
他见她双肩颤抖得厉害,偏偏不出声,不知如何宽慰于她。
青书将小厮赶得远远,自己立在不远处,见自家世子正与安小姐长谈。叠翠楼之事后,世子对安小姐的心意在老太君那过了明路,他便再没有替世子瞎操心过。
听秋香姐姐之意,安小姐为人很是不错,甚得老太君欢心,从前不知世子做了甚么过分之事惹安小姐生气,如今却很懂得安小姐心意。若不然安小姐怎地一有事,就来寻世子,显见了是信赖世子。
他忽见自家世子将安小姐搂进怀中,忙转过身去,非礼勿视。
祁世骁搂了如莺在怀,如莺靠他怀中,再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她脑中空空,只一味想哭,像幼时第一回与安如芸争执,遭了祖母斥责,寻到母亲,便扑进她怀中哇哇大哭。
她再顾不上甚么男女大防、夜会外男诸如此类,似想将这旬月惊吓、今日之伤用泪水冲刷干净。
她亦不顾自己甚么淑女形象,涕泪直下,在他怀中哭得像个幼童一般。po18.asia(.asia)
祁世骁静静抱着她,一直等她哭得歇下。
她哭得久了,脑中仍是空空,人也有些呆愣。渐渐想到自己晚间贸然来寻他,又在他怀中不管不顾哭了许久,才有些不自在起来。胡乱抹了眼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他道:晚膳可用过了?
她摇头。
他道:回去用些晚膳。莫要多思。好生歇息。有了安源消息,我便告知于你。
她点头。
他道:日后若遇着急事,便拿着我的玉佩来寻我。 她这才想起,她曾拿了他的玉佩,至今未还给他。服下五石散那晚之事,似是已经过去许久。
她有些窘迫,声儿几分沙哑,道:那块玉佩阿骁,你让青书随我回去。我取了让他带给你。
他道:不必,我既给了你,你便收着吧。
她想不起来自己如何得的那玉佩,只记得是自己从里衣中取出的,想必是她胡搅蛮缠从他那处得来的。
她不再耽搁,欲要回去。他为她戴上斗篷的兜帽,遣青书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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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六
一九六
因镇北王之乱,西北连着晋地已落入他手。皇上烦忧,宫中禁宴。京中各府亦不敢大肆喧闹过年节。
元宵后,朝廷收到两湖岌岌可危的军报。
滞留京中的淮南王、蜀定王、辽东王等几位藩王不得不赶回各自封地。
淮南王分封江淮,蜀定王分封蜀中,辽东王分封辽东及其北部。
淮南、蜀中富庶。淮南之地,动乱尚未波及,蜀中却与镇北王大片的西北属地相邻。因此故,皇上遣了大批禁军随护,送蜀定王回蜀中。
京中许多高门子弟亦在列,众勋贵忧不敢言。祁世骧亦在列。
祁尚修是兵部尚书,自当为表率。
秦氏知祁世骧摊上这等差事,心中忧虑,便到老太君身边讨主意。老太君虽不舍祁世骧,亦知此令难改,婆媳二人遂一道忧心。
祁世骧并不忧心自己。他自知岑云舟醒来,便高兴非常,等到如莺回公府,却几日不见她人。
大年夜,公府阖府相聚,他亦未见到她。
初一在福安堂,他才见着她与小郑氏一道来给老太君请安。
小郑氏自安源家仆来公府送信那日,便迅速消瘦下去。她虽与虞氏不对付,但乱世之中,虞氏丧命,安庆林身处险境,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她身处京城,却有了身世零落之感。
她找大郑氏借了人手,立即着手修葺购得的宅子,打算元月十五后便搬进去。
今日初一,她带着安贤良兄妹与如莺,来福安堂给老太君拜年。
小郑氏几人先行辞出,老太君留下如莺。
老太君已从思珍处得知虞氏之事,好一番宽慰如莺,并道:你若不嫌我这处无趣,便还同去年腊月那般,与珍姐儿一道陪着我住福安堂。
如莺叩谢道:多谢老太君照拂。如莺滞留京城,住公府多日,二夫人与老太君时时关照,关爱之心如莺铭记。今日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得了老太君首肯?po18.asia(.asia)
老太君道:何事?你先说一说。
她道:我母虞氏,生死不明。家仆送信,道是家母因时疫已亡故,且死不见尸。我虽哀痛,但不能回安源查得究竟,并不敢全信。家人已准备于元月十五搬入京中新购家宅居住,我便不随他们一起了。无论我母虞氏现今如何,我再难安居。我想入白马寺为我母祈福,直到朝廷平乱,安源收复,我能回去安源,再出寺中。
老太君点头,沉吟道:若要去白马寺祈福,自是不难。只是你时日不定,不若去法妙寺祈福更便宜些。
法妙寺?
是,这是本朝太祖时,恭懿大长公主出家修行之地。平日只女眷出入,你若祈福,去此处更妥。
如莺下跪,行礼叩谢。
祁世骧在一旁自头听至尾,并未出声,待如莺辞出,亦匆匆追了出去。
他几步追上如莺,道:你等等!
如莺方才在老太君处,也只对着他行了常礼,唤了声三表哥。祁世骧自是有许多话儿要同她说,一朝见了她,盯着她看不够,从思珍那知道她母亲之事,想着安慰她,却见不着她。
今日耐着性子等她与祖母说完话,不想又听见她不久便要搬出公府,入寺修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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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七
一九七
如莺听祁世骧声音,停下步子,回头等他。
他走至她面前,道: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点点头,随他去了福安堂一处小花厅。
他道:岑云舟醒了?
嗯,醒来已有些时日了。
那你不用日日守着他,我也不必再担心你不回公府了。
她心中一叹,道,阿骧,便是我回了公府又如何,公府毕竟不是我的家。我始终是要走的。
走?你走去哪里?外面兵荒马乱,你回不了安源,便好生待在公府,为何要去那法妙寺?公府现下不是你的家,只你愿意,以后便一直是你的家。为你母亲祈福,在公府中也是可以的。你看祖母,她信佛,也日日在福安堂礼佛,镇日为家人祈福。
这又如何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阿骧
他上前一步扶住她双肩,俯下身子低头对她道:我已好些时日未见你了。每回想着见了你好生说话,你便总有办法教我说不出口。上回去岑府外寻你,你告诉我,你要一直守着岑云舟醒来。如今岑云舟醒了,你又要去法妙寺祈福。我不想让你去。你只在公府祈福便是。我不想日日都见不着你。
阿骧,祈福之事我心意已定。回安源之前,我恐无心再想其他。
那你与岑府的婚约呢?你不是说,若岑云舟醒来,你便要去岑府与他说清楚么?
此事我自会去提。
那提了之后呢?
去法妙寺为母亲祈福。
他又急又躁有着无处下手的无奈,恨不能强留她在公府。只因着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她,再不肯横冲直撞,用从前那般手段对她。
他道:我知你担心你母亲,为她祈福之诚心,那、那你便去法妙寺住上一段时日再回公府,可好?
她道:阿骧,我们家京城的新宅子元月十五之后便可入住。日后我也不会再如先前般回公府住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心里躁得很,觉得她就这般走了,仿似真如莺雀般会一去不回。
他道:那我们呢,你与我,你有没有想过?
她望着他,默默无语。他亦望进她眼中,那两丸水洗墨玉般的眸子澄澈如初。
她未说甚么,他已是懂了。
他心沉到谷底,只得道:那你何时去法妙寺?
她道:过了十五。
他道:那這幾日你日日来给祖母请安么?
她道:来的。
他点头,道:我无事了,先送你出去。
她与他一起出了小花厅。po18.asia(.asia)
老太君见祁世骧急急追着如莺出去,朝郑妈妈看了看。
郑妈妈面有难色,踌躇一会,道:三公子他
老太君道:狸奴这是?
郑妈妈这几回见祁世骧都是一副神魂难属的模样,似是心不在焉,又坐着不肯走,像是在等人。
今日小郑氏与如莺进门时,他眼中亮起光芒,教郑妈妈看个正着。郑妈妈不着痕迹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那日白马寺中,老太君对着镇北王世子一番话,恐是歪打正着了。
她道:白马寺那夜,您当着季洪说三公子与安小姐的话儿,许是真的。
老太君愣神,这、我当时不过是是甚么时候的事?狸奴莫不是在福安堂起得心思?
郑妈妈道:依老奴看,并不像。三公子往日对安小姐并不很热心。从前德平县主时常来,三公子只一味躲着县主。老奴看他不像对旁人有甚么心思。
二人正说话,祁世骧进了来。
祁世骧见她们止了话,都看向他,道:祖母有事?
老太君道:送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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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八
一九八
他走到老太君身旁,回道:祖母看出来了?
老太君道:我看出甚么了?
祁世骧忽得一笑,道:看出我送谁。
老太君正色道:狸奴,跟祖母说实话,你这是,是有甚么事要寻莺莺?
祁世骧回来本是要寻自己祖母提如莺之事,既自己祖母先开口,他便不必另起话头,顺着她话儿回道:孙儿何时不与您说实话呢。我寻她是为了她去法妙寺之事。祖母,我不想让她去法妙寺祈福。我想将她留在公府。
狸奴
祖母,孙儿心悦于她。
老太君一时目瞪口呆,那夜情急之下应对季洪之言不想倒成了真了。
她道:狸奴你何时之事?
他道:孙儿自三年前在安源见过她,便一直不曾忘怀。孙儿愚钝,不懂心仪旁人是怎样一番心情。直至德平纠缠,孙儿一再躲避,在公府又遇着她至白马寺那夜,几经磋磨,方才知晓自己心意。
老太君道:你可知晓她为何住在福安堂?
他从未问过她,为何她入了祖母的眼,与三妹妹一起住在福安堂。他闲时也想,许是大哥之意。
他道:孙儿不知。
老太君道:是你大哥将她安排在福安堂。她已是你大哥之人。
他想驳斥自己祖母,她不是大哥之人,她是他的。他先遇见了她,
不过是因了自己无知蠢笨,将她送进大哥怀中。大哥又因担责,将她安排在福安堂,时时照看,或生出情意。
但又如何比得上他将她放在心中三年。
他道:大哥最讲规矩之人。婚姻之事,还需过问父亲与母亲。大哥是公府世子,未来世子夫人要担宗妇之责。父亲与母亲恐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祖母,你知我今生不能娶妻,我也从未有娶妻打算。从前不觉这是一桩事,甚至还很是开怀。如今我只认她一人。
说罢,他掀袍跪下。
老太君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孙子。世人不喜双生子,担心双生子携了厄运来。老国公一生征战沙场,自不信这些。她自己是妇人,悄悄将忧虑埋在心底。po18.asia(.asia)
双生子出生之时,大的尚且康健,小的却是孱弱得活不下去,全身青白、同只病弱奶猫一般。连声儿都哭不出来。
她狸奴、狸奴地唤,一唤唤了十六载。但他如今却只有十五岁,生辰八字换了一副,日后自也不能三书六聘迎娶与公府门当户对的名门贵女。
那个自天宁寺一回来,便要把老国公的园子搅得天翻地覆的小和尚,如今亦知红尘事,有了心仪之人。
她道:祖母不光知你心意,亦知你大哥心意。你恐不知,你大哥对如莺亦是上心。
他道:既如此,那我便求祖母,莫要偏心大哥。
老太君叹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如何偏心。她道:狸奴,你这般上心,那莺莺呢?她待你之心可也如你待她一般?
老太君之言一针见血,他想到方才她那一番言语,若要等她来回应,他这一辈子恐都要孤身一人。
他道:她先是因着婚约、与岑家情分,誓要守着岑云舟清醒。如今岑云舟清醒,她又要为母祈福。她心中装那样多的人与事,不知何时能排上我。是孙儿放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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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九
一九九
如莺不知祁世骧去同老太君坦白心念,正月十五前一日,便去了岑府。
她与岑氏见礼,岑氏扶她起来。
岑云舟年前醒来,她感念如莺一心作陪,悉心照料云舟,待她更胜从前。
如莺同她道出安家家仆自安源上京,带来自己母亲噩耗之事。
岑氏大惊。
如莺道:岑姨,我并不全信此事。待朝廷平了镇北王之乱,我便打算回安源。此前我欲往法妙寺祈福,直到回安源之路畅通。
岑氏道:我知你孝心。若公府住着不惯,你便来岑府住吧。从前顾虑那许多规矩,做事束手缚脚。经了这遭,我亦是看开,再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朝廷平乱,不知要到何年月。你孤身一人去法妙寺住,我并不放心。来岑府吧,同年前那般,与岑姨作伴。你云舟哥哥亦会欢喜。
她起身来到岑氏面前,屈膝跪下。
岑氏忙起身拉住她。
她道:岑姨,且听我把话说完吧。白马寺之乱,我先是夜半与祁三公子共处一室,后坠下山涧,被英国公世子从水中救起,二人再度共处一室。这般情形,我再无颜同云舟哥哥谈婚论嫁。
岑氏道:莺莺,我方才刚说莫要提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我早将你看作我岑家儿媳。即便是你与世子共骑,云舟与许家小姐一起滚下山道,只要你与云舟平平安安,旁的何需在意。
如莺无法将她与祁世骁、祁世骧二人情事道出,又道:岑姨,不止这一桩。我入寺为母祈福,若我母亲真遇不测,我必要守孝。云舟哥哥不该为我耽误三年。
岑氏不知如莺在失身之初,便觉无颜再续婚约,早有意要与岑家解了婚约。故而觉得如莺忽得道出此意,恐是因了虞氏生死不明,自己有家难回,心生飘零惶惑之感,心灰意冷才去法妙寺,又来说解婚约之事。
她道:岑安两家皆是安源籍,两家既缔结婚约,岑府便也是你的家。你莫要忧心安源之事。战事总有止息那一日。我与你母亲颇有一见如故之感。若我来照顾你,她必是愿意的。
如莺想到自己母亲给自己最后一封来信,说的是让她年前勿要回安源,公府不惯,便去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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