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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蜜姜
英国公点头,想到那安源小娘子之事,知此时不是谈这事的时候,便去老太君那说上几句,领兵回去京郊禁军大营。
祁世骁这才有空过去与老太君说话,忽见如莺眼睁睁瞧他,似有话要同他说。
老太君问了祁世骁几句,便被祁世骁劝着重回公府原先的宿处,婢女仆妇们领命前来,扶着几位夫人与老太君一同回去。
如莺身边亦来了个丫鬟,是老太君院中之人,那丫鬟伶俐,好生扶她,二人渐渐落在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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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o18Щ.νi℗ 一八八
祁世骁走近她,将她吓了一跳。她不知他何时到了她身旁。
小丫鬟退避一旁,他道: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人命关天,如莺再顾不得矫情,道:是,是有话。
何事?
是云舟哥哥的事。云舟哥哥为救许家小姐,与她一起跌下山道,岑夫人哭得伤心,我、我也很是担心。我想问问你,禁军搜寻到何时结束,可不可以加派人手
后山搜寻要慢一些,季洪手下溃逃的不少。前山搜寻快些。且不多时,便要天亮。前山处我会加派人手,你回去好生歇着,一有消息我便遣人来通知你和岑夫人,莫要担心。
他想伸手摸摸她发顶,但此时非私下二人独处,便忍了下来,想了想又低声道:对不住。先时是我昏了头,教你受累了。
她脸颊发热,想到二人那场狂浪情事,再不敢看他,忙垂下头。
他耳尖亦开始发热,与她无言站了会,朝那小丫鬟招招手。
小丫鬟见世子让她过去,便重新到了如莺身边,见如莺垂头不语,礼道:世子、安小姐。
祁世骁对如莺道:回去便歇下,今日巳时初便要回城。莫要熬着。
如莺点点头,忽地想他领军入寺,又追击季洪,为救她跌下山崖,这一夜都未睡,道:你要忙到巳时,再与我们一道回城么?
他道:是这般打算。若出意外,我需留下。便让阿骧送你们回去。放心,有兵士护卫相随,白日官道上也很安全。
她并不担心那些。她想让他也多注意歇息,但这话儿一时却难出口,出口却是嗯,那我先过去了。Ⓟo18ㄚu.νiⓅ(yu)
祁世骁见如莺被丫鬟扶着与公府众人行到一处,便也自去忙他的。
思珍由丫鬟搀着,见如莺赶上来,便歇了歇,等她一道。
如莺见思珍鬓发散乱,珠钗卸下,面色并不大好,道思珍姐姐。
思珍眼圈微红,道:妹妹,你无事便好。你、你不知方才多凶险。
如莺自识得思珍,她一向亲和从容,以姐姐自居照顾于她,从不曾惊惶自怜,眼下对着她哽咽出声,恐是惊吓得狠了。
她道:怀纯、怀纯她当时我与她一起搀扶着母亲,我被撞倒在地,顾不上母亲,怀纯亦是要往山外跌去。好在岑夫人拉住了母亲,母亲无事,岑公子拉着怀纯,二人一道
如莺道:我已知晓。姐姐不必担心,怀纯必会无事,云舟哥哥也会无事。
妹妹岑公子他
姐姐别多心,云舟哥哥便是这般的人,任谁在他面前遇着这事,他亦会出手相助。
思珍想到大哥哥对如莺的情谊,又想到今夜老太君说三哥哥与如莺的那一番话如莺与岑家公子婚约尚在,且看岑公子对她似是一往情深。她实觉此事如麻,以她过往十五年载人生之所思所想,并不能缕清。
她还未想好该对如莺说甚么,便见前头自家三哥哥走了过来。
三哥!
祁世骧对她点点头,道:我要同莺莺说几句话。
思珍愣了一愣,道:三哥,有甚么话回府再说吧,此处人多眼杂。
祁世骧哪里忍得下去呢。
他已是忍了很久。
她回来时被大哥抱着下马,到祖母身边行礼时,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他要顾着母亲与祖母,腾不开身,一转眼她又不见了。待他将祖母扶进院中,见丫鬟把母亲安置好,便匆匆出来寻她,就见她与自己三妹妹坠在后头。
他道:若不方便,你便也站着,我只问两句话便好。
如莺只得停下。
他道:季洪有没有伤你?你跌下山有没有受伤?
她道:没有。你放心吧,都没伤到我。
他道:你是不是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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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o18Щ.νi℗ 一八九
如莺知他恐是误解于她。
方才在老太君众人面前,他那般灼灼地盯着她,她既知自己无法再回应他,便只作未见。她并不是怪他。
他将她藏身于禅隐岩后,已是那时最妥善之法。否则二人无法脱身,他亦不能回去照顾公府众人。
她道:我并不怪你。何处要怪你?
他道:我将你藏身禅隐岩,害你被季洪胁迫,又跌下山道。
她道:三表哥莫要这样想。你当时那般,已是最稳妥的法子。我们谁人都不曾预料,季洪会回华严阁,又会被大表哥领兵迫入禅隐岩。这不过是一桩意外。
他忍不住道:那你为何不理我?
她离了他,便又与祁世骁有了肌肤之亲,祁世骁之言犹如在耳。她亦是心乱如麻,理不清头绪,道:我并未不理你。
他靠近她,压低了声音道:还说你没有不理我,方才我在祖母身后,我朝你看了许久,你一眼都没瞧我。眼下还喊我三表哥。你怎得不叫我阿骧?
如莺看了一旁的思珍一眼。
思珍已将两个丫鬟都遣去一旁,自己默默垂头立在他们两步之外,为他们作掩护,亦将祁世骧话儿都听了个清楚。这才知道,原来祖母所言非虚,但祖母许是歪打正着?
祁世骧见如莺不回她话道:算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说没怪我,我便当你不怪。回府我再找你。你与三妹快快回去歇息。
二人在他注视下入了香客宿处。
如莺被丫鬟服侍着歇下。今夜事多,她脑中乱哄哄,想东顾西,那沉沉檀香味萦绕鼻端,毕竟疲累,不多时也渐渐入睡。
晨间被丫鬟叫起时,犹未歇足,身子亦同散架。梳洗停当,便听见院中动静,如莺相询,丫鬟出去后来禀:安小姐,是二夫人的侄女,许小姐回来了,伤了腿,教人抬了回来。
丫鬟话音既落,如莺便推门出去,见许氏正吩咐仆妇将许怀纯抬进屋中。
她急道:怀纯!怀纯!
许怀纯回头,见是如莺,眼圈一红,道:如莺妹妹,岑公子已寻回来了。你、你去瞧瞧他。他、他
如莺见许怀纯泪珠滚落,提起裙子,飞奔出门。
在院门拐角处,撞进一人怀中。
祁世骁正要去老太君院中,想将岑云舟寻回的事告诉如莺,不想她急忙忙撞了上来。
他扶住她肩,道:这是去看岑公子?
她见是祁世骧,哽咽道:云舟怎样了?阿骁,你是不是知道?
他见她情急之下连称呼亦不再避讳,忍不住悄悄捏了捏她手,道:我寻到他时,他已撞伤晕厥。你去瞧瞧他,莫慌。一会回来用膳,用完早膳便回京城。到时将府医请去岑府,再拿祖母名帖进宫,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o18ㄚu.νiⓅ(yu)
她见他事事安排妥帖,一时竟也无言,只低低道:阿骁,多谢你。
祁世骁捏捏她手指,道:去吧,快去快回。
她点头,往岑氏宿处行去。方拐了弯儿,便被人一把拉至树后,见正是祁世骧。
他道:急忙忙去哪儿?
她道:云舟跌下山道,我去瞧瞧他。
他方才瞧见她与大哥立在一处说话,二人似是亲昵,他有许多话儿想问,话到嘴边,竟生生忍住,道:那你去吧。
她转身欲走,他忽道莺莺,她望他,听他道:我方才做梦梦见你了。
如莺等着他说,他也没再说下去,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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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o18Щ.νi℗ 一九零
如莺进得岑氏院中,便隐隐听见哭声。
她只听祁世骁说云舟是撞伤晕厥,并不知他伤到何种地步。丫鬟领了她进屋,她见岑氏坐在床榻前,守着云舟垂泪。
她上前轻声道:夫人。
岑氏兀自伤心,并未听见。
她又道:岑姨。
岑氏抬头见是如莺,用绢帕拭泪,哽咽道:莺莺来了,世子方将你哥哥寻回。
如莺道:我见许小姐回来了,便去问她,她道哥哥也回来了。哥哥伤势如何?
岑氏拉了她坐下,道:寺中懂医术的僧人略瞧了瞧,道是头颅磕碰上硬物,受了创,颅内恐有淤血。眼下无药,只得回城再议。
如莺道:岑姨莫要忧心,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必会无事。方才大表哥已应下,让公府中府医上门替哥哥医治,也会用老太君帖子进宫请旨求太医院太医上门。
岑氏连连点头,道:待这事了,我再亲自上门与老太君道谢。
如莺看向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岑云舟,见他双目紧阖,额上包缠着白纱布,静静躺在床上,想到他伤势凶险,便也忍不住落泪。
二人在云舟床前垂泪,下人道是许夫人来了。
许氏与岑氏近一年来,时常走动,情分不算差。经了这遭,情分愈甚。Ⓟo18ㄚu.νiⓅ(yu)
许氏道:此次多谢你与云舟,若没有你们母子,我与纯儿不知要遭甚么罪。云舟人寻回来便万事皆有转圜余地,你莫要再忧心。太医院吴太医针灸是一绝,世子方才与老太君提起,老太君也应下,我便来宽一宽你的心。你这一夜也不曾好好休息,眼下与我一道去用早膳。用了早膳稍事歇息便要回城,你要留着精力在那时候用。
岑氏知许氏说的在理,便与如莺一道去斋堂用膳。
思珍已是坐下,见如莺过来,便朝她招手,如莺坐到思珍身侧,另一旁是祁世骁。
祁世骁见她眼皮又红肿了起来,知她哭过,道:见着了?
嗯,她低声道。
一会你与岑夫人同去,在岑府住上几日也使得。让三妹妹将你在福安堂的换洗衣服收拾一些,遣人送去岑府。
她抬头朝他看了看,略愣了愣,他这番安排再好不过。
她心焦踟蹰,想陪在岑氏身旁,守着岑云舟,却不知如何开口。中途冒冒然去岑府定是不行,她原打算回了公府,同老太君回禀过再去岑府,亦未敢想在岑府过夜。
她道:多谢表哥。
嗯,用膳吧。
他将她喜欢的什锦春卷放她面前,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自己碗中。
岑氏坐在思珍对面,只稍加留意,便可见祁世骁对如莺照顾,但她心念云舟,并无旁的心思。
岑氏下手是祁思玟,正与如莺相对而坐。她的大哥哥与如莺众目睽睽,共乘一骑,又抱她下马,这般举止,无一不在宣告众人,他与安如莺的关系。
她恼岑云舟不识好人心,她几次三番提点于他,安如莺与她大哥早已不清不楚,他却反而质疑她人品。
前日晚间她不顾矜持,邀他在华严殿东南角水亭相见,他更是对她严加斥责,似是深恶痛绝。她失望至极。
昨夜凶险,她不过吓得说出安如莺三字,他便面白如纸,用不可思议之色盯着她,连许怀纯也来嘲讽她,教她在嫡母面前没脸。她心中不忿,不过想让许怀纯滚上几步山道吃些苦头,教岑云舟这一心只有安如莺之人也抱着旁的女子试试。
不想二人这般不济,竟朝山侧滚了下去。
她吓得不敢吹蜡烛闭眼歇息,浑浑噩噩挨到晨起,终是听说那两人回来了。
她坐安如莺对面,将自己大哥哥对她的照料看得一清二楚,她真想教岑云舟睁大眼睛来瞧瞧,到底是安如莺水性杨花勾三搭四,还是她信口胡言有意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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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一
一九一
她与思珍一起守在许怀纯床榻边,听许怀纯哭着道岑云舟抱着她一起跌下山道,又着意护着她。二人一路滚下斜坡,岑云舟不慎磕在突起的岩角上,鲜血直流。又教一株老树桩子拦下二人,二人才止住滚落之势。
她又气又怒又惊又妒,如今许怀纯只腿脚扭伤,岑云舟却昏得不省人事。
她不再看自己大哥与安如莺,便也专心用起早膳。
用膳不专心的是祁世骧。他恐自己对大哥与如莺的关系有了误解。大哥这般公然照顾她,岂是担责那么简单。他想着回公府寻了如莺好声问问,她与她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想他连着五六日皆未见到如莺人影,拉着思珍问。
思珍道:三哥哥不知?如莺妹妹去了岑府,岑公子还未转醒,她一直陪着岑夫人。
祁世骧嘀咕道:这么久不回来,也不同我说一声。
思珍汗颜,暗道公府既非如莺的家,你亦非如莺家人,岑公子与如莺婚约尚在,岑夫人将如莺当半个女儿,如莺便是再多陪岑夫人几日也是使得。
不过她知自家三哥哥脾性,便道:她恐是要等岑公子醒后才能回公府。
他见不到她,颇有些火急火燎,趁休沐之日,坐着公府马车来到岑府外,遣了婆子上门以公府丫鬟给她送东西的名义,将她唤了出来。
如莺并未再让公府中人给她送东西,颇有些意外,进了府外巷子中马车,才知是祁世骧。
如莺奇道:你怎么来了?
祁世骧道:你还说?
他见她往日粉润润面颊竟是瘦了,下巴有些尖尖的,一脸莫名望着他,责怪之辞到了嘴边,再难说出口,道;你只记得你的云舟哥哥,把我抛去了九霄云外。你要在岑府住上一段,也不曾知会我一声。我去祖母那,总见不着你。
她垂下头,不知同他如何解释。
她昨日被掳,九死一生,好端端的云舟,眼下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不知何时能醒。她忽地生出人生无常之感。
她原是打算陪着岑氏,与她一起等着云舟醒来。待他好些,她便与他说自己之事,将二人婚约不能再续、她欲回安源之事说清。
不想云舟迟迟不醒,绝望之时,她竟是下了决心,若云舟一直这般,她便一直守着他。他若转好,她再同他议退婚之事。
故而,祁世骧之意,她再不能回应。po18.asia(.asia)
她道:阿骧,你的心意我已知晓。我只想陪着岑夫人等云舟哥哥醒来。若他一直不醒来,我便一直在岑府,不回公府了。京中名门淑女、端庄佳丽甚多。我在京城这段时日,见过不少。有才情有见识有胸襟者,比比皆是
你说这些做甚么?他急急打算她话儿,知她恐要说出许多他不爱听之言,道,你要陪着岑夫人便陪着,我并未催你回来。京中那些女子又同你我有甚么关系?
阿骧,我之意是若云舟有甚么意外,我便一直陪着他。我与他的婚约不会作罢。京中那些女子,那些好的姑娘,你也多瞧瞧,莫要将眼睛盯在一处
他急道:安如莺,你怎地这般小气,你是不是还在气我说你比不上京中女子,故意拿话气我?你、你与我都已有了夫妻之实。你与我、你与我都那般了,你怎得还要与岑云舟续那婚约?
她道:我并未在与你生气,那些前事皆已过去了。阿骧,我们都要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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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二(6100猪)
一九二(6100猪)
祁世骧自在华严阁与她欢爱一场,坦露心声,便一心系她身上。从前虽对她有意,但并不像如今,总时时想见她,与她说话。
他连着五六日未见到她,心下焦灼,耐不住来岑府外见她,不想听得她这样一番话。
他道:往前看是何意?依你之意,岑云舟若是十年不醒,你便守他十年?二十年不醒你便守他二十年?一辈子不醒,你只守着个木头人一辈子?那我呢?
你知道,我与他是有婚约的。此时他遭了难,我不能,我也不会毁了婚约。
你倒是情义两全了?那我呢?!你可有一丁点儿想过我?他来见她,是解了相思之苦,却断了他念想的后路。他原是想好生同她说话,此时亦忍不住道,你总将岑云舟放你心里。我知是我从前混账,对不住你,我日后会好生待你。你为何也不能将我放你心里。你先有岑云舟,再有我大哥,何时能轮到我?
他想起那日在白马寺斋堂中早膳时,大哥对她的照顾,顿了顿道:大哥还不知你我之事,我这便回去与他说清楚。
如莺道:阿骧,阿骁他已是知道了。
祁世骧听她唤自己大哥阿骁,心中极是不自在,道:你同我大哥说了?何时说的?
她道:我被季洪甩下山崖,阿骁他飞身相救。我二人在山下之时,我便将那夜前因后果皆与他说了。我亦与他说过我要回安源之事。阿骧,你是国公幺子,他是公府世子,你们二人与我原不是一条道上的。你们自有你们的路要走,我亦是该自哪来回哪去。我是安源安如莺,与安源岑家有婚约。
祁世骧听如莺道,自己大哥在落入白马寺后山山涧后,便已知她与岑云舟、自己之事,但大哥回白马寺后,对她却是更胜从前。
他果真是误会了大哥对她的情意。听她之言,她亦是拒了大哥。没想到,他们兄弟二人,先是栽在同一个女子身上,后又输给一个半死不活的呆子。
他与她各执一词,多说无益。如今他不论去白马寺烧香也好,寻遍名医替那岑呆子诊治也好,只求那呆子快快醒来,否则他亦要大不好了。
他道:岑云舟的伤势如何?po18.asia(.asia)
她道:太医院的吴太医给他施了针,道是伤势已稳定下来。眼下服的是化瘀的汤药。脑中淤血需慢慢散去。人何时醒来,却是不知。她说话声儿低了低,道,吴太医说何时醒,且看造化。
他心中一嘲,暗道原来他想与她一处,亦要看岑家呆子造化呢。
如莺回岑府,与岑氏相伴。
岑氏为着岑云舟,人日渐憔悴。期间副都御史许家亦上门探望好几回。
如莺便如女儿般陪在岑氏身旁,事事周到,岑氏原本因着祁世骁夜救如莺,二人共骑之事的丁点介怀早不知丢去哪里。
这一日,如莺梳洗过后,陪岑氏用了早膳,便先岑氏一步来云舟屋中。她同往日一般坐床边看着他。见丫鬟正绞了帕子给他净面,她伸手接过,便一点点帮他擦脸,擦到他眼周,他眼睫颤颤,便睁开了眼。
岑云舟浑浑噩噩,似做了漫长的梦,睁眼一看,眼前便是一张日思夜想的脸。他疑自己仍在梦中,开口道:莺莺。
他昏睡许久不曾开口,嗓音沙哑。
如莺看着他醒来,又听他唤她,知他好好儿地,便顾不上搭理他,拎起裙角飞身出去大声道:岑姨!岑姨!你快来!云舟醒啦!云舟哥哥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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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九三
一九三
自腊八白马寺之乱到岑云舟清醒,再到他可下地行走,已过旬月。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如莺留在岑府过。腊月二十五,公府马车便来接如莺。
来的却是二房祁世骆与祁思珍。
二人进岑府同岑氏问安,将公府所带药材送上,又一起去看了岑云舟。祁世骆进了岑云舟屋中,思珍是闺阁女子,不便进去,便由如莺陪着招呼。
二人坐了坐,寒暄不多时,便很快带了如莺辞出。
如莺见二人匆忙,这般急着寻她回去,至上了马车,才道:思珍姐姐,可是有事?怎地你和二表哥来了?
思珍看着她,眼眶忽得红了,道:母亲让我们二人来岑府将你带回。妹妹,安源来人了。
说罢,泪水便自眼眶中滑落下来。
如莺心生不祥,道:是谁?是我父亲母亲带了消息来吗?
思珍道:等回了公府,你亲自问吧。
三人回了公府,如莺直接随思珍去了二房正房。许氏、大小郑氏皆在,安如芸、安贤良也在。
如莺方入房中,众人便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朝许氏几人见礼,许氏将她招呼到自己身侧坐下,道:你父亲自安源遣了人来,兵荒马乱地耽搁好些时日。今日一早才到的,你来见见他。
那人来给如莺行礼,砰一声跪到她身前,大小姐、大小姐地叫着,涕泪纵横、嚎啕大哭。
如莺被他哭得心慌,目光自众人脸上扫过,见小郑氏面色不好,安贤良垂着头不敢看她,许氏与思珍面露不忍,她不知自己为何,被那家仆嚎得也开始落泪。
那家仆哭道: 大小姐!夫人没了!夫人她人没了!
她愣愣道:你说甚么?谁没了?
那家仆道:虞夫人没了!
她眉心似被利箭戳穿,钝钝痛起,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忽地眼前一黑,便甚么也不知道了。
如莺当场晕厥,婢女仆妇纷拥而上,将她扶进房中。许是在岑府多有劳累,许是因着噩耗不愿醒来,昏睡许久,至暮色深浓,方才悠悠转醒。
她起床梳洗换了衣裙,将那安家家仆唤来,细细问他。
安源地处晋西,县城不大,却是富裕之地。先是小股流民进城,入冬后天气再冷,流民愈多。渐渐流民中起了时疫,府中有采买丫鬟染了时疫,传给旁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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