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霍妮
她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个别院里,出门跟小伙伴们玩,接受的都是羡慕的眼光。在府里,她爹强调的最多的,就是规矩。
可话虽如此,但府里又没有真正的主子,所有人加起来,数她爹最大。渐渐地,她也开始读书做绣活,还有两个丫环照顾她。
扶芳、伴月这名字,就是她给起的。
甚至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这府里的小姐,她爹就是这座皇家别院的主人。
等到她长大,虽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但这份骄傲却始终都在,对待其他的下人,也都是上对下的态度。
甚至就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齐宣,她都没怎么放在眼里。
毕竟一个始终只听见没见过的主子和十年的小姐生活相比,实在太虚无缥缈了。
可如今听到齐宣说“不必回来了”时,她似乎才真正意识到,眼前人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王爷,奴婢知罪了。”采春立刻跪了下来,伏地请罪。
齐宣却是不理她,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人,“你们又愿意追随的,现在就跟她出去,如果没有,就留下好好干活。”
怎么可能有?
众人全都齐齐跪下,“奴婢等绝无二心。”
薛采春眼看着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地奴仆们,全都对齐宣表忠心,抬头一看,元瑾汐安然地坐在那里,恨得眯了眯眼睛,起身后,一言不发地跑出屋去。
“十年啊,看来是滋养出他们的野心了。”齐宣声音听不出喜怒,更像是有些悲伤。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元瑾汐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站起。
她刚刚还想着自己对齐宣是特别的,还为此沾沾自喜,这不也是生出了野心?
想到明天薛采春可能会面临的处境,元瑾汐赶紧告诫自己,万万不可有非分之想。
她的目标是熬到出府,然后回到怀安,好好侍奉她爹过日子,每到逢年过节能大大方方地祭拜母亲。再找个老实可靠的嫁了,生儿育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而不是把目标放在一个全天下女人都惦记的王爷身上。
齐宣却是奇道:“你站起来干什么,坐下,一会儿陪我吃饭。”见元瑾汐不动,他就伸手拉她坐下。
“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想到之前在船上,元瑾汐到底是受了惊吓,“对了,我有叫人给你请郎中,她可请了?”
问完之后,齐宣也觉得这话多余,人都叫薛采春发配到柴房了,怎么可能请郎中。
“罢了,先吃饭。”
说完之后,齐宣又扭头去寻找刚刚和她同在柴房里的那个姑姑,“我记得你叫韵秋对吧,府里的婢女但凡有不舒服的,就去找你,可有这回事?”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第49节
韵秋有些意外,脸上带了些喜色,“小王爷竟然还记得奴婢。王爷说得没错,奴婢入府前曾经跟徐郎中学过一些妇科方面的皮毛,因此府里的婢子们有些许不适时,就会来找奴婢。”
齐宣有些意外,他本想是找一个懂得医理的人,让她去带元瑾汐找个妇科圣手,却没曾想还有这样的渊源,“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正好,从今天起,你来照顾瑾汐,她的手总是很凉,调理许久都不见好。”
“是,奴婢遵命。”韵秋福身行礼,然后走到元瑾汐身后站定。
元瑾汐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明所以地看着齐宣,“王爷,这样不太好吧?”
“你安心接受就是,至于缘由,你以后会知道的。”齐宣没办法说太多,便一切推给未来。看她还是不肯坐,又强行按在椅子上。
其实他也知道,眼下这样既不合规矩,也会让她心生不安。
但他现在就想对她好,想跟她坐下来一起吃饭,想让她吃得好穿得暖,想把她之前受的苦,都一一补偿回来。
就算因此,真被人说些什么,他也认了。
“你且宽心,不必想太多。我让韵秋跟着你,也是自有用意。先把伤养好要紧。”
元瑾汐仔细地看了看齐宣,见他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满满地都是认真,心里虽不解,但又觉得或许就像是当时对待夏兴昌一样,需要她配合演戏吧。
反正这一路都演过来了,再多演点也没什么。
而且这戏演的可是舒服得紧,半点没吃亏,净享福了。
想到这儿,她放松肩膀,坦然地笑了下,点点头,“既如此,那就一切都听王爷的。”
“这就对了。”齐宣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只要她接受就好。
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告诉她一切,让她根本不必去想什么规矩不规矩。
另一边,薛长生听完女儿的哭诉后,恨得扬起巴掌,但又没舍得,“我叫你好好表现,你就这么表现?”
“我不过就是让姑姑给那个婢女立下规矩而已,又有什么错。而且他凭什么让我给那个婢女打水?这分明是羞辱我。”
“我们薛家三代都服侍他们,守个空院子守了十年,他哪里又念我们一丝的好?”
薛采春犹自不忿,齐宣未来时,谁见她不得喊一句薛姑娘,向来只有别人给她打水的份。
她本以为,齐宣来了,自己会更上一层楼,甚至能跟他去京城也说不定。却没想到,他竟然要她给一个婢女打水,真是岂有此理!
作者有话说:
韵秋原名瑞秋,然后就觉得这名字怎么念起来那么顺口,往后写了好几章,才反应过来【捂脸】
第47章 清算
看到薛采春坐在那里忿忿不平, 薛长生想的事情却是更多。
今天晚上的事,如果说大,并不算太大。无非就是处置了一个婢女而已, 虽然一上来就处置主子带来的婢女,有些下齐宣的面子,但真论起来,薛采春的做法,也不能说错。
就算是齐宣默许元瑾汐如此穿着打扮, 所谓不知者不怪, 也没有必要真与一个小姑娘较真。更何况,她并未真的把人如何, 只是打发去学规矩而已。
论严重,可能还不如她顶嘴这件事, 更让齐宣恼火。
更何况,就像齐宣自己所说, 薛家三代人都在府中, 是最早跟着从京城来到并州的, 有着这份情义在,被一个小姑娘顶了嘴, 就要赶出后院?
他就不怕府里所有人寒心?
当年薛长生也是跟着父亲从京城来到并州的,那时他刚二十出头, 虽没贴身照料过齐宣,但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以他对齐宣的了解,今天的事,背后很可能另有缘由。
那么, 他究竟是为什么, 上来就要把人赶走呢。
除非……他发现了什么。
薛长生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说将女儿驱逐出后院,只是一个前奏,一个信号的话,那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儿,薛长生站起身来,“行了,别杵在这儿了,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你先去睡觉,明天一早,跟我去给王爷赔罪。”
薛采春虽不乐意,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点头应下。
打发了女儿之后,薛长生又坐在屋里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觉得此事不能掉以轻心,宁可有备无患,不可束手无策。
他唤来了自己的远房侄子薛荣华,把一个匣子交给他,“你带着这个,马上出府,连夜回到临水乡下去。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你爹给你托梦,你回去给他烧些纸上柱香,也好安心。”
“城门那边,你只要亮出腰牌,就说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要去奔丧,他们不会拦你。”
薛荣华一脸不情愿,“三叔,你不是说趁着那个颖王爷在,要我好好表现,然后去县衙里给我谋个差事么。如今回了临水,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五天的时间,到时万一他离开了怎么办?”
“叫你回就快回,”薛长生疾声厉色,“三叔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和采春,还能害你不成。到了临水,务必把东西藏好,先别急着回来,等我给你消息。”
“那……我要十两银子。临水那边什么都没有,总得让我有钱花才行。”
薛长生恨铁不成钢的去柜子里拿了两锭银子出来,塞在他的手里,“记住,一刻不许耽误,现在就走,听到没有?”
“好。知道了。”薛荣华掂了掂银子,满口答应,开心地走了出去。有了这十两,醉心楼里的小桃红,又能陪他一晚上了。
那身段,那腰肢……薛荣华越想越觉得按耐不住,想着今天一走,可能最少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还不如先去快活一下,然后第二天一早出城。
不然现在出去,还要用个为娘奔丧的借口,他娘现在可是活得好好的,还想看他娶媳妇呢。
想到这儿,他心里像是长了草一般,脚上也有劲儿了,飞快地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了几件衣服,把薛长生交给他的匣子包了起来,放在包袱最里面,就摸黑去往府里的偏门处。
那里有一块不用的假山石,踩着正好能翻出去。
结果,人刚翻出墙去,就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薛小哥这么晚了,去哪里啊?”
还未必回头,一个黑布口袋就罩了下来。
却说薛长生这边,在打发走了侄子后,终于觉得放心了一些。不论齐宣有没有发现什么,这么安排,都是有备无患。
第二天一早,薛长生早早地把女儿叫起来,准备去后院给齐宣赔罪。
薛采春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舒服,床没有她平时睡的大,铺的盖的也没有平时的软和舒服,被子里还有一股霉味儿。
因此,她此时心里的不满更甚至,听到父亲叫,心里更烦。
可是她扭不过自己的父亲,加上还想回后院,因此只能是憋着气、摔摔打打的收拾。
等到她好不容易可以出门时,却听得门外有人喊:“薛管家在么,王爷有令,让熙和园里所有人都到正厅集合。”
薛长生眉头一皱,昨天夜里的预感又上来了,但想到此时他已经让人把证据都带走了,心里就又踏实下来。
只要没有证据,他又能奈自己何?
哪怕挨些训斥,但只要熬过这段日子,等到齐宣离开,这熙和园不还是他说的算。他齐宣又能回来几次。
拉扯着女儿一路来到正厅,未等进门,就看到正厅门口,站了一众的人。
仔细一看,府里不论是花匠还是厨娘,又或是婢女小厮,全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一个一个地上前报自己的名字、在府里做的事情、月例等等,然后由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一一记下。
旁边是这次随齐宣而来的临时管家四海,正一脸严肃地扫视着众人。
看到薛长生父女走近,四海走上前来,“薛管家,这府里众人的身契,还有库房钥匙,请一并交出来。”
薛长生看了四海一眼,没有言语,而是理了理衣着,迈步进了正厅。
主位上,齐宣正在喝茶,他的旁边单放了一把椅子,坐的竟然是昨天齐宣带回来那个婢女。而那婢女的身后,则站着韵秋。
薛长生暗暗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婢女对于齐宣来说,并不只是婢女。
不过,他心里也是隐隐有些不屑,就算这婢女被齐宣收了房,但顶天也就是个妾,在这种场合,哪里有她坐下的份。
看来,采春要给齐宣立规矩,也确实怪不得她。如此置礼法于不顾,这齐宣真是愧为一朝王爷。
想归想,薛长生还是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老奴见过王爷。昨天晚上小女冒犯了王爷,老奴已经严加管教,还望王爷恕罪。”
说罢一躬到地,看到女儿没动,还使个眼色。薛采春这才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福身礼。
元瑾汐坐在主位之下,看到这父女二人的作派,心里嘲讽一笑。
薛长生的话虽然听着没毛病,可是话里话外,却似乎在说,我已经管教了女儿,王爷该恕罪了。
别说他身为下人,就是平辈之间,这也不是道歉的语气。
看来齐宣说的没错,这熙和园里的管家早已不把自己当下人,而当起了真正的主子。
齐宣没理薛长生的话,也没叫他免礼,而是看向跟进来的四海,“怎么,东西没要来?”
四海脸上一红,立刻上前一步,站在薛长生面前,“薛管家,身契、库房钥匙何在?”
薛长生脸上也浮起一丝怒色,自齐宣走后,他已经当了七年的管家,这七年间就没有人敢与他这么说话。
但齐宣还坐在上位,他也不好发作,只是自己直起身子,看向上面,“王爷这是何意,就算想查账,是不是应该先知会老奴一声,也好让老奴有些准备。”
齐宣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现在就算知会你了。”
薛长生知道已经拖不下去,也知道了齐宣的态度,只能是将随身携带的钥匙交了出来,同时心里庆幸,幸好他昨天夜里就安排侄子连府出城,此时人应该已经在几十里之外了。
四海拿了钥匙,立刻走了出去,招呼人跟他去库房。
厅里只剩下薛长生和齐宣等人。
薛长生此时开始打量起元瑾汐来。
只见她一身上好的苏白杭绸做成的衣裙,头上戴着一对品相上好的流苏碧玉簪,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一副柔弱的样子。
想到昨天她几乎没反抗,就被女儿关进柴房里,应该是个好欺负的。
这时元晋安从外面走了进来,无视女儿坐在那里,对着齐宣抱拳,“王爷,府里下人已经统计完毕。”
元晋安可以无视,元瑾汐却是不能坐着,正好此时小七过来给齐宣添茶,她便站起来,接过小七手里的茶壶,“王爷请喝茶。”
小七罕见地没跟元瑾汐对着干,乖乖地递了壶,就走了出去。
不由让元瑾汐松了一口气。倒完茶后,也没有再回坐位,而是借着机会,站到了齐宣的身后。
齐宣知道她的意思,反正椅子在那里,就已经表明了地位,后面没必要强求于她。
“元先生请讲。”
“回禀王爷,府里仆役婢女加起来共有五十七人,十年前留下来的有二十人,十年间出生的家生子五人,其余三十二人皆为最近五年内新近买来。其中婢女十人,小厮十人,杂役、老妈子共十二人。”
这数字,就连元瑾汐听了,都不由皱眉。
这府里没有真正的主子,但是下人却多了一倍不止,这就有意思了。
“你们都站过来。”随着元晋安的一声招呼,这三十二人都到门口处,挨挨抗挤地站在那里,向齐宣行礼。
“这些人,基本承担了府中的大部分活计,月钱从每月500钱到一千钱不等。”元晋安摆了摆手,那些人便散开,他又指着另一边的人道:“至于原来府里留下的人,大部分月钱在三到五两不等,少数几个,可以达到十两。”
齐宣看向外面,“叫他们进来。”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第50节
那些人便鱼贯而入,惶恐不安地向齐宣行礼。
元瑾汐看着这些人,却是有些暗暗咋舌。她在颖王府的月例是三两,按齐福的说法,府里除了齐福比她高之外,就没人能拿到那么多的月钱。
至于之前的掌事玲珑、后来的腊梅,都只有二两而已。
其余人,哪怕是太皇派来的绿珠,也只有一两银子。
说白了,她的三两,是齐宣优待她,对她好。腊梅、绿珠的月钱才算正常。
可是,这别院里的人,竟然能达到三五两,比京城中王府的规格还高……这怕不能只用逾矩来形容了吧?
再看这些府里的老人,虽然是下人打扮,都是光鲜亮丽,明显是当年做的新衣,其中属薛采春和薛长生穿得最好。
就这还好意思说她逾矩,在齐宣面前谈规矩?她都替他们脸红。
齐宣这才看向薛长生,“看得出,薛管家治理有方。”
未等他回答,刘胜抱着账本走了进来,“回禀王爷,从七年前老薛管家回到乡下养老,府中由薛长生担任管家开始,开支每年递增,最近五年来尤其上涨得厉害,到上一年年末,开支已达两千五百余两。”
“而十年前的支出,只有七百两左右。”
“熙和园每年进项是多少。”
“据账本上显示,每年不足两千两。”
这数字一出,就连薛采春也听出不对来了。她可是知道,熙和园掌管着好几个庄子、铺子的收益,这些竟然抵不过支出?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薛长生身上。
薛长生本以为自己做了两套账本,万无一失,可没想到四海竟然上一来就找到了真账本,如今数据报出来,再也没有辩驳的余地。
当下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王爷请听老奴解释,这十年前间许多府里的老人身体大不如前,还有几个腿脚不好的,不但需要人来服侍,还增加了许多汤药费。前几年府里的媳妇生了孩子,结果产妇大出血没挺过来,孩子差点夭折,这又无形中增加了许多支出,老奴也是没办法。”
他一边说,一边向其他人使眼色,有些人跟着跪倒在地,有些人却是不动,站在那里权当没看见。
甚至有的人,还微微后退了一步,划清界限的动作十分明显。
齐宣也不吭声,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薛长生哭诉。
直到他说得嗓子都哑了,也没见齐宣有半点反应。
“不说了?那好,该看些东西了,平越,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被推搡进了正厅,走到薛长生边上时,被一脚踹在膝盖窝里,随后扑通一声,人摔在地上,怀里的盒子也应声落地。
人,正是昨天夜被派出的薛荣华,盒里也是薛长生交给他的那个。
一见到那盒子,薛长生就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这还没完,那个叫平越的年青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拿出一张张或是地契,或是店契,放在了那些陪着薛长生一起跪下去的人面前。
这些人随后就和薛长生一样,冷汗直流,然后拼命磕头,“是我等鬼迷心窍,王爷恕罪啊。”
“你们啊……”齐宣悠悠地开口,随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看着齐宣。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当年跟我皇兄从京城里出来的人。那时并州贫瘠,从繁华的京城到这里,无异于贬斥出京。”
“其中还有人,三代都在府里服侍,几乎是看着本王长起来的。回京时,我皇兄本想带你们一起,但想到京城凶险,便将你们留在这里。”
“可是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说到这儿,齐宣怒极,将手中茶盏直接扔在地上。
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全都深伏下去,不敢言语。
“罢了,你们走吧。四海,将身契还给他们。”
底下人立时嚎哭一片,甚至有一个人以膝行地,拼命磕头,求齐宣不要赶他们出府。
对于有些人来说,比如元瑾汐,身契发还,是解脱,是一直努力奋斗的目标;但对有些人来说,恢复了自由身,跟判了他们死刑也差不多。
尤其是这十年间,早已锦衣玉食过惯了的这些“下人”们。
更何况,他们与正常离府不同。正常离开,不论是告退,还是赎身,不但能带走自己的积蓄,大方的主人家还会给一笔安家银。如果是出嫁的婢女,还会给一笔嫁妆。
可他们是被赶出府的,除了能拿到自己的身契,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们这些人虽是家奴,可是生活在这皇家别院里,每日里只要做些简单的活计,不必下田耕种,不必出门受气,吃穿不愁,比起那些平民百姓,生活可是好太多。
像薛采春这样的,几乎可以堪比小门小户的小姐。
真让他们离开,看似消了奴籍,但没田没地的,又要怎么生活?
“王爷,救王爷开恩那。”薛长生也懵了,反应半天才知道求饶,“求您看在老奴一家三代都在府中服侍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吧。这件事是小女的不是,她不该嫉妒这位元姑娘,你这该死的丧门星,还不赶紧给元姑娘赔罪。”
说着话,薛长生跳起来,给了薛采春一巴掌。
薛采春长这么大,也没挨过自己的爹的打,当场就给打懵了,愣在那里,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倒去啊,我叫你赔罪,听到没有。”薛长生把女儿强拉到元瑾汐面前,逼女儿跪下,给她道歉。
“求这位元姑娘开恩,看在我们父女孤苦无依的份上,替我们向王爷求情,老奴给你磕头了。”说罢,薛长生真就冲着她磕起头来,还按着薛采春磕头。
元瑾汐心里一阵恶心,薛长生这人实在是恶毒,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她下刀子。要是她受不住这个,替他们求情,那就是让齐宣难办;要是她受了这个,却是无动于衷,极容易落个不近人情的印象。
甚至,还能让齐宣心里别扭一下。
因为男人可以狠,称之为无毒不丈夫;而女人若是心狠,就是心如蛇蝎了。
只是她怎么会让他如愿?
元瑾汐侧身一步,让过两人的大礼,开口道:“薛管家,您这是执迷不悟。”
“王爷处罚的又哪里是采春姑娘。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昨天的事,看似是采春姑娘安排不周,顶撞了王爷。根子上,还是在您这儿。若不是你这十年间在这别院里当起了背地里的主子、兼又中饱私囊养肥了野心,她又怎么敢跟王爷立规矩?”
“您这出事的根子不检讨,不求饶,却抽打这细枝末节,又有何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