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霍妮
过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一个暗卫骑马赶来,对上口令之后,交给了齐宣一个竹筒。
齐宣看过,交给康志成,随后大手一挥,命令所有人向泗水河进发。
泗水河虽然是曲江的一条支流,但并不是小溪流,而且在江州境内的流域也很广,是江州境内十分重要的一条水路。
除此之外,它还是就重要的运盐通路,怀安附近的盐场和军营就都离泗水河不远。
大军赶到泗水河时,并没有见到人,这并不意外,因为沈怀瑜传讯的主要目的,就是让齐宣带人拦路,然后沿河堵截,防止那批人渡河潜逃,甚至是将货物沉入水中。
虽然那样会损失上百万辆银子,但若真是被抓到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大军到达河岸后齐宣下令修整,同时将人打散,分成十队,每队一百人,分开前进。一旦发现运货之人踪迹,立刻燃放信号。
就这样,大军一路行进,一路搜索,终于在黎明时分,把一个五百余人的队伍,堵在了离江边不远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赶来然我的人马,活腻歪了?”其中一人走出队伍,对着这群人喝骂道。
齐宣微微一笑,迈步上前,“陈霄小将军,别来无恙啊。”
第103章
陈霄一看到齐宣, 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是家中老幺,是陈国公陈景年逾四十岁才有的儿子,从小就是备受瞩目。等到稍稍长大之后, 更是成为京城中最耀眼的少年,不管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句年少有为,日后必成栋梁。
他也认为自己真的是天才少年,无人能与他匹敌。
可是, 这一切都在他十一岁时戛然而止。
因为那年秋天, 齐晖登基,齐宣被封为颖王, 风头一时无两。
随后在一次聚会之上,两人见面, 同样是十一岁的少年,同样身世显赫, 又同样是未及弱冠便名动京城, 加之同样的俊美无双, 当时就被在场之人称为京城双壁。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和皇帝的亲弟弟并称为双壁, 可是天大的荣誉,高兴还来不及。可是对于陈霄来说, 却是大大是失望。
甚至是生出一股愤怒。
因为,他本想是借那一次的聚会,向众人表明,他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天才少年。
然而万没想到, 那一次聚会的主角有且只有齐宣一个, 虽然他被称为双壁之一, 却更像是个配角,人们只在提起齐宣时,顺便提起了他。
这个称号,也在陈霄心里被认为是奇耻大辱。
从那之后,陈霄便处处与齐宣比较,想尽各种办法要胜过他。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想要赢过齐宣,并不容易。刚刚到京城的齐宣的确不怎么熟知京城的规矩以及说话办事的方式,就连说出来的官话都带着一股并州的土味。
但他适应得很快,不到一年,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的口音都与周围人变得无异。更重要的是,他还成为了书院里有名的才子,无论是诗词文章,还是对一些国家政策的看法,都很有独到之处。
相比起来,陈霄却只能在武艺方面,勉强压他一头。可是,人们会说他是武将世家出身,武艺好本就是天经地义。
而这越发的激发了陈霄想要胜过齐宣的决心。
刚开始,他还只是在一些比较正常的事情上与齐宣较劲,比如功课武艺等等,这些都是正事,大人们也是乐见其成,鼓励他去竞争。
但很快,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比不过,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无论齐宣做了什么,他都想去压上一头,甚至荒谬到了在吃穿用度上也要一较高下的程度。
在一些能够碰面的宴会上,他也是有意无意地展现自己的风采、人脉,拼命说一些齐晖登基之前的事情,让彼时还在并州的齐宣无话可说。
最夸张时,他还炫耀过自己有几个通房丫头,以鄙视齐宣日常起居只用小厮,既不优雅,也不懂风情。
时间久了,就连看热闹的人也激起了好奇心,关注起两人的比试来。
可是看了一段时间,大家就发现,这场比试根本就是陈霄一个人单方面想要压过齐宣一头,至于齐宣本人,似乎从未在意过这件事。
因为他总是坐在那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考,完全不管面前的陈霄如何蹦跶。
这也让陈霄更加不爽,认为齐宣看不起他。
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如兄如父的大哥陈凌,也开始称赞起齐宣年少有为、胸有城府,还让他多向齐宣学学。
为此陈霄发了狠誓一定要与齐宣分个搞下,争个输赢。
可是,越比他的心就越凉,不满情绪也就越多。
一方面,齐宣的确成长得很快,有些皇帝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齐宣帮忙处理,如果皇帝要推行新政,也是由齐宣打头阵。
比如皇帝要削减宗族待遇,齐宣不仅全力支持,还主动自降俸禄,遣散府里多余的下人。
他还参与过西北平叛,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主帅,实际指挥另有其人,但是当大胜归来后,他还是收获了一众赞誉。
另一方面,陈霄却是在战场上犯了大错误。
那一年正是平叛后的第二年,北狄人遭了天灾,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转移内部矛盾避免爆发内乱,他们趁着大梁刚刚平叛完毕,国力未复时,发动了偷袭。
虽然北狄人来的不是时候,但那时刚刚平叛胜利,士兵的士气正是高涨,曾经平叛有功的车战平也再次披挂上阵。
陈凌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就让陈霄带了一队亲兵参战,想着一来能让他感受下战场的残酷,为以后从军铺路;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暂时远离京城,去外面看看更大的世界,不要总是把目光局限在与齐宣的意气之争上。
当时陈霄欣然同意,只不过与陈凌想的不同,他想的是自己如何能立下更大的战功,回来后好把齐宣踩在脚底下。
结果他太过急于求成,在对敌作战时,轻敌冒进,不但葬送了一小支队伍,还使得车战平不得不放弃迂回伏击的打法,转而与敌人正面硬碰硬。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胜了,但却是惨胜,无端地折损了不少人的性命。
那战之后,车战平引咎辞职,就此离开军队,告老还乡。而朝廷多发了许多抚慰金,使得那年财政吃紧,就连皇帝自己都带头削减用度,以示国难。
至于陈霄,无人提及。
而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哪怕有人骂一骂他,哪怕齐宣在见到他后痛斥他一顿呢,都能让他好受一些。
可偏偏就是没人提及,仿佛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只是这件事虽然没有人说,但却不再有人提及京城双壁,无论是百姓还是朝臣,目光都更多地放在了齐宣身上,而有意忽略掉了陈霄。
而这,对于陈霄来说,是更沉重的打击。
来到江州这些年,他几乎是听着齐宣的功绩度过的,每个人都说齐宣不愧是一代贤王,却再也没有人提及当年的京城双壁。
也因此,他在得知齐宣为钦差大臣来到江州之后,以军区不归地方管辖为由,不仅从未主动拜见,甚至吩咐手下人如果齐宣要查盐场,除非有皇帝的圣旨,否则别想踏进盐场一步。
至于贩卖福寿膏这种事,反正江山也不是他们陈家的,那些老百姓死了也就死了,等到有一天他哥成了皇帝,他成了王爷时,再操心也来得及。
“我当是谁,这不是风头正盛的钦差大人么,怎么不好好地在江阳城里待着,接受那群没用的饭桶溜须拍马,跑到这小小的怀安来了?”
齐宣没理会他这种阴阳怪气,而是看了眼那一辆辆车辙深陷的马车,然后挥了挥手。
立刻就有人上前,撬开车上的箱子,检查了一番道:“王爷,全都是福寿膏。”
“陈将军,你也是武将世家出身,从小听得就是守土拓疆保家卫国,如今你却与外人勾结,贩卖福寿膏祸害你陈家先祖拼死保护的黎民百姓,你就不怕被先人和百姓们戳脊梁骨么?”
“哼,先祖?先祖奋力打下江山,我父亲也曾拼尽全力保护齐晖登基,如今呢,得到什么了?”
“大胆,竟敢直呼皇帝名讳!”刘胜仓啷一声拔刀出鞘,“你若再敢口出妄言,我必斩你于刀下。”
齐宣抬起手,冷哼一声,“你说我皇兄亏待了你陈家,我问你,自从我皇兄登基以来,哪里怠慢过你们陈家?”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第113节
“你父陈景,封国公;你兄陈凌从正五品的车骑将军直接提拔为正三品的骠骑将军;你二姐陈雪入宫不到一年,就封了淑妃,成为四妃之一。我皇嫂去世后,她就是后宫之中除太后之外,地位最尊崇的女人。”
“尊崇个屁,说是淑妃,不过就是个空架子,齐晖一个月都不去她那里一次,去了也甚少留宿,到现在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今年甚至还打了她二十大板,打入冷宫。这就是你说的尊崇?”
“陈霄,明人不说暗话,陈雪究竟因为什么不受我皇兄待见,你不清楚?今年又因为何事把她打入冷宫,你真的不知道?”
齐宣冷笑,陈家没有孩子时都敢对齐文动手,若是有孩子怕是逼宫篡位的事情也做得出。
陈霄一时语塞,“反正你们齐家就是薄情寡义的人。”
“薄情寡义?我问你,你当初害得车战平被迫改变战术,害得许多本该凯旋而归的战士埋骨他乡,我皇兄可有说过一句重话?就这样还不够仁至义尽?”
这事是陈霄心里永远的痛,只要一提立刻就会恼羞成怒,“你闭嘴,我说了那件事不是我的错,是车战平的错,我当时又没求着他救我,是他自己非要改变策略关我何事?”
这话让齐宣不由大怒,因为别人或许不了解车战平,他却是非常了解,平叛时他虽是名义上是主帅,但只是皇帝为了表示必胜决心的象征,真正的指挥决策都是出自车战平。
而他也有幸近距离地看到车战平是如何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一步步扭转乾坤,最终大胜叛军的。
“你说的没错,车将军的确可以不救你,但是因为你的冒进,北狄人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大军调动的方向,从你暴露在北狄人面前的那一刻,我军就已经失去了迂回伏击的可能。”
“那个时候,无论救与不救,车战平都得正面开战,救你只不过是本着不随意放弃自己手下士兵的精神罢了。你以为他真的是那种为了一个权贵的儿子就能牺牲数万大军的人?”
“事后,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无非是看你当时还小,而他也自认为身为主帅,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本希望你能知耻而后勇,现在看来,一腔心血全都白费了。”
“哼,”陈霄撇过头去不与齐宣对视,“别把我说成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人,他的儿子我可是委以重任重任。”
“那是车如海自己有能力,能将偌大一个盐场管理得井井有条,就是不在你的麾下,在别人那里,也一样是人才。”
“你怎么知道的车如海?”陈霄猛然大惊。
“因为盐场我已经去过,你在盐场里搞的把戏我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陈霄,我劝你束手就擒,给你们陈家留下一些体面,不要让我强行动手。”
“放屁,让我向你投降,想到不要想,兄弟们,抄家伙……”
然而下一瞬间,平越就如鬼魅般地站到了他的身侧,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陈将军,再不投降,就连最后一丝的体面都没了。”
“想的美,我就不信你真敢动手。”陈霄完全不把脖子上的匕首放在眼里,举刀转身就砍。
平越还真就不敢把陈霄怎么样,一来他的身份特殊,二来齐宣可是表明了一定要抓活的。刚刚刘胜那一声断喝可是威风得紧,比不过严陵也就算了,要是连刘胜都比不过,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齐宣身边第一高手?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调转匕首,用刀把在陈霄的后脖颈猛地一击,直接将他击晕。
看到平越得手,齐宣立刻高喊,“陈霄已经被擒,所有人放下武器,本王保证一律不予追究。我想你们之前已经听说过在泗水河参与叛乱的那批人,他们已经被我送到了并州,分散安排在军中。日后有战功一样能升职。如果你们负隅顽抗,就是等同谋反,想想你们的父母亲人,不要做傻事。”
这一套说辞再次发挥了作用,陈霄的人犹豫了一下,就纷纷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而跟随齐宣来的康志平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怕动手,但是没人愿意打自己人,能用这样的方式解决争端,再好没有。
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对齐宣刮目相看,之前因为元瑾汐的事,他其实有点看不上齐宣,觉得什么“一代贤王”的话是言过其实。
但最近一番接触下来,他觉得齐宣是真的不错,虽然那般宠爱一个婢女还是有点出格,但谁还没个缺点,至少比起陈霄来说,可以小的忽略不计了。
这时沈怀瑜才走上前来,“恭喜王爷一战功成。卫老已经亲自带人追击夏其轩和夏其然两兄弟,只要拿下他们,福寿膏之祸,就算彻底解决。”
齐宣威严的点点头,让康志成处理善后,自己则拉着沈怀瑜到走到一旁,小声说道:“瑾汐还好吧。”
沈怀瑜深深地看了一眼齐宣,心里也不知道改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他还是谨慎地说道;“王爷放心,临行前我留下五个人保护她与元先生,足以保证安全。”
“好,好。我这回可是给她带了好东西。”齐宣想到他准备的礼物,心里充满了期待,他可是很想看看元瑾汐在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坏人”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很快,所有货物清点完毕,俘虏也都缴了械,分散在军中,向着怀安城移动。
只不过等到他兴冲冲地赶到怀安时,见到的却是有点呆呆的元瑾汐。
作者有话说:
齐宣:沈怀瑜,这就是你说的安全无虞?感谢在2021-07-12 23:52:44~2021-07-13 20:1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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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心结
“见过王爷。”元瑾汐木然地行了个礼, 随后便安静地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没呀见到齐宣后的喜悦。
“你这是怎么了?瑾汐,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不对劲?”齐宣看着他那种木然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脸色很白,不是平时白里透红的那种白,而是一种没有血色的白。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梳成她喜欢的发型, 而是柔柔的披散下来, 只用了一根丝带绑在脑后。
身上也只有一件中衣,外面随意地罩了件纱衣。
若不是她此时的状态不对, 齐宣甚至觉得她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美。
比起齐宣的纳不解,沈怀瑜却是十分慌张, 他快步走到元瑾汐面前,抬起双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
只在一天前, 他的妹妹还是一副誓要夺回祖宅、救出亲人的那种干劲十足的模样, 怎么一转眼,竟然变得毫无生气?
元晋安叹了一口气, 把她用寸子弩射死杨铭的事情说了。
虽然过程有惊无险,但是沈怀瑜和齐宣听着的时候还是捏了一把汗。
“您的意思是她无法接受自己杀人?可她不动手, 对方就要动手,那种情况下总不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为什么会接受不了?”沈怀瑜对此十分的不解。
“还是说杀了杨铭让事情难办起来?对了官府怎么说?”
“官府还不知道,事情发生时, 杨明应该是买通了夜里巡防的兵丁, 知道我们离开, 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出事的地点又是天牢侧面围墙处,守卫同样被调开了。”
“哼,这个杨铭想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却是作茧自缚,自己给自己挖好了坟墓。”沈怀瑜说完,又去了看了一眼元瑾汐,发现她似乎灵魂出窍了一般,人虽然站在那里,但意识像是神游天外一样。
“瑾汐,你听我说,你做的事情是对的,不只是对的,而且十分勇敢,虽然是人命关天,我们不该胡乱杀人,但你这么做完全没错,你听到没有?”
元瑾汐点点头,“我听到了。”只是虽然这么说,但那种木然的表情仍然挂在她的脸上,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会说话的木偶,意识虽然是清醒的,但整个人就是木木的。
“唉,这些道理我都反复说过好多遍了,可她就是这个样子,我甚至带她去牢里见了她二婶,也是无济于事。”元晋安重重地叹息一声,他一向自认为足智多谋,但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宣忽然开口,“你们下去去休息吧,我想单独和瑾汐待一会儿。”
元晋安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但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沈怀瑜也是一样,他虽不想走,但此时留下也是无济于事,毕竟他只是哥哥,有些时候能做的事情有限。
只能期望齐宣身为心上人,说出的话会有奇效吧。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齐宣今儿元瑾汐两人,齐宣这时才有空打量了一下元瑾汐的这间屋子。
作为一个临时落脚点来说,算得上不错,屋里的家具虽不是新的,但也算精致,而其他的一些日常用品这全都是新的,看得出沈怀瑜在尽心尽力谋划之外,还是很认真地在照顾妹妹。
“瑾汐,来。”他拉着元瑾汐的手,把她拉到床榻的边上,让她坐下。然后又细心地给她脱了鞋子,让她可有上床躺着,随后,自己也倚靠在床边,把她搂在怀里。
元瑾汐下意识想躲,但又觉得齐宣温暖坚实的身体,和他的衣服上散发出的竹香又是那般吸引人,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靠近,甚至想永远地沉溺在那里面,再也不出来。
“这就对了,”齐宣感受到了她的依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如今她的手没那么凉了,可这份温热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温热,甚至他此时宁可她的手是凉的,因为那是有生机的凉,如今的温热却是一种没有生机的热。
“给你讲一件事吧,这件事发生在我十四岁那年,发生过后,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主动说过,就连我皇兄,我母后我也没说过。虽然不是没有其他人知道,但你是第一个听我讲述的人。”
他故意顿了一下,想看看她的反应,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好奇心,只是静静地伏在他的身上,呼吸着他的味道,仿佛这样就已经足够。
齐宣无奈地笑笑,“那一次,我是去平叛的。是不是听起来很不可思议,那年我才十四岁,虽然读过几本兵书,但也绝对没到带兵打仗的程度,更不要说是平叛。”
“但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我这个所谓的主帅,不要就是个名头,实际指挥者另有其人。但我却非去不过,因为我代表着皇兄,代表着他平叛的决心。”
“要说一点不怕,那绝对是吹牛,皇兄为此特意把我叫到宫里,很是认真地给我讲清利弊。叛乱那伙人是前太子的部下,他们煽动当地百姓,说我皇兄不是正统,是我母后使用阴谋诡计迷惑了先皇,这才下了那道传位于我兄长的诏书。”
“平叛,永远不只是消灭叛军,还要顾及当地的民心,只有赢得了民心,那个地方才能长治久安,才不会有下一次叛乱。”
“所以,我必须去,让那个地方的百姓和叛军都看到朝廷的决心,也让他们看到,我与皇兄并不是尸位素餐之辈,是有决心有能力治理好天下的人。”
元瑾汐把齐宣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的脸上,“你很辛苦。”
齐宣莫名的鼻子一酸,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习惯了帮皇兄办事,四处东奔西跑,虽然皇兄和母后都很关心他,也说过他辛苦了的话,但没有一次,像元瑾汐说出来这般的触动。
“所以尽管我感到害怕,但我还是去了,去之前我还给皇兄留了一封信,告诉管家福叔,如果我回不来了,就让他把心交给我皇兄,让他帮我把心里写的事办成。”
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感叹幸亏那封信没用上,因为他写的是如果他死了,就让皇帝务必找到他的小镇纸,然后给她找个好婆家,让她平安幸福地过一辈子。
“刚开始,战局不利,我军长途跋涉,敌军却是以逸待劳,刚到叛军地界,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开战了。”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种感受,就是前一瞬还一切都好好的,有一种仗永远不会打起来的错觉,下一瞬震天的喊杀声就响了起来。”
“在那之后,几乎是每一次呼吸,都会有人死掉。那些我前一天还见过的士兵,一转眼的功夫,就躺在了那里,他们的伤口泛着白,看起来比鲜血淋淋时还要吓人。”
“关于那一天的事情,我几乎什么都记不住了,只记得我坐在中军帐里,听着车战平一道又一道地发布命令,至于那些命令是什么,我虽然听在了耳朵里,但却一个字都理解不了。”
“我就记得一件事,我不能哭,不能喊,更不能跑,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是皇帝的亲弟弟,我是勇敢的王爷。”
齐宣说这话,仿佛自己又重回那段令他倍感恐惧的时光,甚至连双手也开始为的颤抖。元瑾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更加用力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上。
“那天到底是怎么结束的我完全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裹着被子一直在发抖。在最害怕的时候,我做了一件至今从未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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