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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枯之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陈述厌跟他走了进去,坐到位置上,说:最后还是要这个啊?
当然了,徐凉云领着他坐下,我这一天都是为了这个活着的。
陈述厌笑了两声。
月亮高悬,两人坐上摩天轮时,周遭已全是夜色,游乐场里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放眼望去一片斑斓。
这座摩天轮个头不小,随着他们所在的座舱慢慢上升,所能看见的景色也越来越广。慢慢地,大半个凉城都入了眼来。
一片万家灯火。
陈述厌又看看天上,月亮旁边一片星辰。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星星出来了很多。
陈述厌收回目光,偷偷看徐凉云。
不知是他俩心有灵犀还是什么,陈述厌一看过去,就看到徐凉云也恰巧收了目光回来,看向他。
恰好四目相对。
徐凉云乐了。他笑了一声,仰头看了看。
陈述厌也跟着仰头看。座舱正在慢慢向上走,他们晃晃悠悠地飘上最高点。
徐凉云叫了他一声:厌厌。
陈述厌低下头。
坐在他对面的徐凉云倾身过来,两人的距离慢慢缩短。
徐凉云握住他的手,然后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陈述厌的世界忽然放慢了倍速,空气变得缓慢又温柔。
徐凉云慢吞吞地凑近他,又一次在摩天轮行到最高处时,在最高的夜色里吻了他。
他动作很轻,也很小心,有几分对待信仰一般的虔诚味道,又像在轻轻去摸一幅颜色绚烂的画。
爱意与气息一同滚烫至极,陈述厌眼睫微颤。
他眼底里闪烁起不知名的光,他伸手轻轻抓住徐凉云的衣服,他看到那双近在咫尺的含情眼里盛着自己。
他轻轻闭上眼,放自己沉沦而去。
过了许久,徐凉云松开他。
他不急着起身,他摸着陈述厌的脸,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厌厌,他说,谢谢你救我。
陈述厌被太过浓烈的爱意弄得头昏眼花,莫名有些缺氧,一时间不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徐凉云看他满眼茫然,笑了。
他重复了一次:谢谢你愿意救我出来。
陈述厌懵懵懂懂,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
但这不重要。
他看着徐凉云,他看着他那双眼睛,看着这双眼睛里的自己,忽然忍不住很俗地在心里想,他真的离不开徐凉云了,他这辈子只能是徐凉云了。
陈述厌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他此时此刻的思绪。他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的爱意,想不出任何能形容的词语。
爱意来得太浓烈,饱和度太高的感情色彩便会不可控地变成最烈的火光,一鼓作气地让人再无法自控。
后来走出摩天轮,二月晚上的夜风也没让陈述厌冷静一点。
陈述厌转头看向徐凉云,叫了声云哥。
徐凉云一怔,转头看他。只这一眼,他就声音一哽浑身一僵。
徐凉云沉默了很久。
徐凉云喉结微动,抹了一把脸。
回家。
他说。
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拿手牌换上大白熊回了家,一路上谁都没吭声。
进家时,徐凉云抓着陈述厌的手,二月这大冬天的,他手心里却出了汗。
徐凉云回过头,在一片黑暗里看向陈述厌。
书房里的鸢尾花在月光下开,蓝得令人心驰神往。
第59章 五十八话 那就给我买花吧。
陈述厌的身体很不好。
这点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得到了证实。第二天一起来, 他就感觉身上发烫,脑袋晕晕乎乎的,一阵阵闷闷作痛, 喉咙也有点疼。
喉咙疼得不适,陈述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俗话说久病成医,所以都不用坐起来,陈述厌就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发烧了。
他身上难受,脑门上却一片冰冰凉凉, 似乎是被放了什么东西。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摸到一条毛巾。毛巾是凉的, 应该是被冷水浸泡过。
陈述厌转过头,旁边一片空空荡荡。
徐凉云不在。
他又咳嗽了两声,微微起身,哑着嗓子叫了两声徐凉云。
徐凉云遥遥应了两声, 然后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他很快跑了回来,手里还端着杯水。
醒了?他满脸担忧,醒了就先喝杯热水吧, 我一会儿背你去医院看看。
陈述厌唔了一声, 点点头, 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接过徐凉云手里的热水, 乖乖一口一口抿了起来。
他鼻子不通气,于是又吸了两口气。
徐凉云伸手来摸他脑门,试着温度。
怎么发烧了,他轻轻嘟囔着问,你疼不疼?
陈述厌摇摇头, 轻轻咳嗽起来。
我没有,跟昨天晚上那没关系,你别多想,我就是身子骨不好。他哑声说,我这几年就这样总爱感冒发烧。这两年好多了我都一两年没发过烧了吧,就是时不时会感冒。
我总觉得跟昨天晚上那有关系。徐凉云少见地对他轻皱起眉来,说,喝水吧,我一会儿给你换衣服,背你去医院。
我没事,就是轻烧跟昨天晚上也没关系,我就是多半是昨天吹风吹的,我躺一天就好了。
不行,去医院。我们去一趟吧,你好好看看 。我真不放心,我带你去吧。
陈述厌看着他,知道自己多半是拗不过他了,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沙哑的气,点了点头。
半个多小时后,徐凉云背着他走出了家。陈述厌被他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脑袋上也被裹了针织帽和围巾,包得密不透风。
徐凉云甚至还在把他带出家之前先出来把车挪到了家门口,副驾驶的座位还放平了,一出来就把陈述厌平放在了副驾驶上。
过于贴心。
陈述厌平躺在副驾驶上,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这要不得个高烧都对不起他家这徐大管家。
他躺在座位上,车窗外的景色都是仰视效果了。这么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后,陈述厌就转过头,看向徐凉云,哑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发烧的?
六点多吧,你身上有点烫,我就醒了。徐凉云说,你呼吸声不对,我一醒过来看到你脸上红,就爬起来找退烧药了。可是我从来不发烧,家里没药,没办法,我去查了下百度,就先拿毛巾给你物理降温了。我刚才准备出门给你买药的,但是既然你醒了,我们就直接去医院好了。





已枯之色 分卷(61)
陈述厌唔了一声,说好。
他又偏头看窗外。有一个人比自己还早发现他生了病,这事儿令他有点说不出来的高兴,或者说是欣慰。
欣慰身边终于有个人会爱他关心他,把他放在心尖上。
俩人到了医院,徐凉云背他起来,小跑进医院,然后把他放在医院大厅的银色座椅上,说你等等我,然后自己跑去挂了号。
陈述厌靠在座位上难受,仰头看着医院里的白炽灯,突然想起前几年他自己三十九度高烧,没人在旁边,只好自己打车踉踉跄跄地来医院。
那时候他意识不清醒,衣服都穿少了,路上又着了凉,进来的时候直接奔了四十度,咚一下子昏在了医院里。
那时候外婆刚被查出来癌症,简直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
外婆朝他笑,说小厌,外婆就怕你以后会一个人啊。
一个人不好受呀,小厌。
陈述厌怅然。
他低头,看到徐凉云在医院前台填表,在给他建卡挂号,连轻轻皱着的眉头里都写着爱他两个字。
他不怪徐凉云,只是有时候还是不免遗憾。
有很多时候,徐凉云要是像今天一样在他身边,陈述厌肯定能更体面些。
他是希望徐凉云在的。只是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也好,以后一起就行了。
以后把手攥牢点,别再松开,就行了。
徐凉云挂好号后跑了回来,背着他去了门诊。医生给他测了体温,37.7,确实是轻烧。
医生说和他们俩说的没关系,多半是昨天他俩出去的时候喝风了。就算没上过山车,他俩一个劲儿走室内项目,那游乐场里的室内项目都是分散的,里面也都开着热风,现在二月天,外面还死冷。这么冷热频繁切换,陈述厌还在外面吃棉花糖张嘴喝风,第二天起来才会轻烧。
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他身体免疫力不太好而已。多吃水果蔬菜,平时少熬夜,多出去走走,别总在家里闷着,一会儿给他打一针就好了,不过以防万一,今天就在家里好好躺着养养吧。看他这样,你最好在家里多备点感冒颗粒,我估计他挺爱感冒的。
徐凉云连连点头,全都记下了。
打针的时候,陈述厌看那尖锐的针头嘴角直抽,胳膊虽然露了出来,人却抓着徐凉云不放,半个人都抱着他,不敢去看。
徐凉云抱着他拍他后背,安慰着道:好了啊,不看不看,就疼一下。
陈述厌可怜兮兮地发出小奶狗呜咽一样的声音:呜。
徐凉云哭笑不得。
打过一针以后,徐凉云背着他出了医院。
陈述厌感觉好了不少,可还是有些使不上劲,懒得动。便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背上,搂着他脖子,问:你放心了?
嗯,徐凉云点头,你吓死我了。
陈述厌笑了,笑得病恹恹的,问他:你是不是怕以后都碰不了我了?
没,徐凉云说,我对这事儿你知道的。
陈述厌确实知道,徐凉云没多少世俗的欲望,每次都是陈述厌说他才会出手,且事事都以陈述厌优先,对他很是温柔。
我就是怕你因为这个发烧,所以想来医院看看。要是真因为这个,我以后就不碰你了。
我会疯掉的。陈述厌说。
徐凉云乐了一声。
陈述厌听着他笑,心里也忍不住跟着轻笑。
凉云。他说。
嗯?徐凉云应了声。
我好爱你。
嗯。徐凉云说,我也很爱你。
陈述厌病蔫蔫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陈述厌这天低烧,回到家以后徐凉云没让他下床,一直让他躺在床上静养。又给他倒热水又陪他躺着的,让他好好盖着被子多睡觉,睡一觉出出汗,起来就好了。
这是人类发展至今的至高法则。发烧就出汗,出完汗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陈述厌躺在他怀里笑。
躺了会儿后,他说凉云你知不知道,我前两年发烧的时候,没人带我去医院。
徐凉云默了一下,说嗯。
陈述厌其实想跟他说不少以前的事。这一天下来,他心绪万千。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和徐凉云回首自己过去的黑暗人生。
他靠在徐凉云怀里,握着他的手呆了好长时间。
凉云,陈述厌说,我们以后好好的。
嗯,徐凉云应了下来,我会的,我以后会好好对你。以后你要是生病了,我来照顾你。
陈述厌轻轻沙哑一笑,忽然想起了那天。
那天在大雨里告白之后,徐凉云讪讪地问他你回家吗,陈述厌点点头,说我回家看外婆,徐凉云就摸摸鼻子,眼神慌乱闪躲,说那我送你吧。
然后徐凉云就送他去车站。他没敢牵他,俩人只是一同撑着一把伞,并肩朝着车站走。
前脚刚告白成功在一起,后脚俩人就都蔫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偶尔眼神相撞,都在相交的的一瞬间便触电似的躲开了。
他们那时候青涩得连看向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不敢看对方,他们就只好那么脑子跟团浆糊似的一起往前走。
等到了车站,又一起脑子跟团浆糊一样并肩站着,像两尊沉默相守的雕像。
后来公交车来了,陈述厌才干巴巴地对徐凉云说:那那我走了。
徐凉云僵硬地对他点点头:你走吧我,我回头给你发消息。
陈述厌点点头,上了车。
上车的人多,陈述厌排在最后,跟着人群一步步慢慢往前晃悠。
徐凉云目送他。陈述厌那时候感觉他的目光烈火一样烧在后背上,骨骼都发麻地痛。虽然很不合适,但他真的忍不住在心里催前面的快一点,徐凉云这把烈火真的要把他给烧成灰了。
片刻后,徐凉云突然开口:那那个。
陈述厌两肩一抖,回头。
徐凉云那时候脸好红。
他张着嘴支支吾吾好半天,说:我,我第一次谈恋爱可能,可能就就有点那个,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你要是,要是有那什么就,就主动跟我说。
他确实是第一次谈,话挑明之后他再看陈述厌,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蹦不出来了。词儿跟零碎的豆子一样往外蹦,就是死活说不到重点上。
可陈述厌那时候也慌。两个同样慌张的人心有灵犀,陈述厌愣是听懂了他想说什么。
陈述厌被说得紧张,他也是第一次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于是,也不知道是脑子那时候抽了还是实在没什么话可说了,陈述厌张嘴就蹦了一句话出来:那就给我买花吧。
徐凉云一怔,然后紧抿住嘴,点了点头,表情非常凛然,仿佛接到了一个什么非常重要的任务。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人都上了车。公交司机按了下喇叭,示意陈述厌赶紧上车。
陈述厌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于是慌慌张张朝徐凉云一点头,转头上了车。
他上车,投币,回头,远远看到徐凉云在车站撑着黑伞,满脸通红地目送他一路远去,目光像在看信仰一般庄重虔诚。
他眼里有烧不尽的烈火,烈火之中有陈述厌这一生的归宿。
第60章 [最新] 五十九话 徐凉云揉揉他脑袋,在他脑门
陈述厌在徐凉云怀里睡着了。
徐凉云搂着他, 时不时揉他头发,给他掖掖被角,摸摸他的脸, 又一下一下轻轻拍他身上,哄小孩睡觉一样哄他。
过了很久以后,他抬头看向窗外。
似乎寒冷都被他们之间的爱意带缓,外面的寒风轻柔了许多。
陈述厌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呼吸均匀, 毫无防备。
岁月静好,大约就是如此了。
徐凉云低头看他,轻轻扬了扬嘴角。
就这么静静养了一天以后, 陈述厌退了烧,成功复活。
第二天,他们去接了布丁回家。宣筝所在的俱乐部是凉城市中心的电子竞技俱乐部,楼不高, 外表银得高级,一股高科技感扑面而来,从外观上就给人一种老子很吊的既视感。
daybreak这串单词烫得金光闪闪, 挂在上面熠熠生辉。
听说这是家电子竞技俱乐部。徐凉云在他旁边说, 养小明的那个姑娘, 说不定是职业选手呢。
陈述厌对此完全没有概念:很牛吗?
看水平了,如果去比赛的话, 算上奖金,听说牛的一年将近一千万吧。
你怎么这么了解。
徐凉云耸耸肩:组里有小刑警喜欢这个。
两人正说着,宣筝就领着狗出来了。
几天没见他俩,布丁高兴非常,一冲上来就抱住陈述厌的腿, 嗷嗷叫着往他身上扑。
徐凉云看不过去,牵着狗绳把狗拽过来,说行了他身体不好,你别弄他。
布丁嘤嘤。
宣筝在一边笑。
宣筝第一次见徐凉云,便问陈述厌:这是您
是我男朋友。陈述厌说。
宣筝愣了一下,随后笑开:这样啊。
交谈了一会儿后,两个人就带着狗回了家。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平淡如水,但过得很舒适。
徐凉云有天晚上说出趟门,回家时就给他买了花回来。那是一大捧红玫瑰,上面还有小线灯,一个个金色的小灯珠像星星。
那天去游乐园,晚上上摩天轮的时候,我就看到有卖这个的。徐凉云捧着花说,我当时本来想着,等从摩天轮上下来我就给你买,结果后来急着带你回家了,没买成,我有罪,这是我的歉意。
陈述厌无奈一笑,接了过来。
他说:忘了也没办法,当时也不是买花的气氛。
他把一大捧玫瑰放进花瓶里,和以前一样,放进了自己的画室,摆在窗边。
画室里,玫瑰和鸢尾一起开得令人心驰神往,满屋的花香。
有了漂亮的花,陈述厌便又好好规整了一下自己的画室,把画重新摆上了画架。
他抽空给周灯舟打了个电话,两人商量了一下展子的事。
周灯舟说怕电话里说不明白,约个时间见一面比较好。
陈述厌说行。
他打着电话,看了眼自己刚摆上画架上的这幅画。
画才画到一半,这画上是个面向一片重重黑云的人。
陈述厌记得自己的构思。画里四周一片黑暗,无火无光,天上没有任何能照亮他的救赎,整个画面黑压压的令人喘不过气。
陈述厌看着这画,听周灯舟在对面定时间。
周灯舟说:那下周三?周三晚上怎么样?
行。陈述厌说,地点你定,我都行,你回头vx发我位置就好。
周灯舟说行嘞,俩人互相好好行行嗯嗯地结了尾,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以后,陈述厌站在原地,抠着手机和画互相对视了片刻。
片刻后,他放下手机,走上前,拿起浅黄色的颜料,挤在颜料盒里,又回头拿起松节油,往里加了点。
鼓捣好颜料后,他拿起个刷子走上前,好好沾了颜料,抬手一笔下去。
一道浅薄金光。
周一的时候,徐凉云病假结束。完全痊愈的刑警队长获得新生,精神抖擞地回了他人民公仆的岗位上。
至此,所有事终于拉下帷幕,走歪了五年的日子终于回到了正轨上,所有的一切也终于都安稳下来了。
之后的日子都和五年前一样。徐凉云下班回家会给陈述厌买花,他回家来时会抱着陈述厌晃晃悠悠,早上会出门遛狗,给陈述厌买早饭回家。
陈述厌也终于架起画板开始干活。
也和五年前一样,徐凉云下班以后回来,就爱坐在他旁边,一声不吭地陪着他看他画画。有时候陈述厌想唠叨了,他就半倚在他的座位上听。
就为了让徐凉云坐在这儿的时候能舒服点,陈述厌后来还买了个懒人沙发放画室里。




已枯之色 分卷(62)
当然,是徐凉云专用的。
这次他也记着这事儿,置办家具的时候特意买了个懒人沙发,放在了画室里。
和以前一样,陈述厌有时候爱唠叨那些绘画理论,他喜欢的画家和各个地方的艺术史。徐凉云五年前后都没变,听得迷迷糊糊,嗯嗯啊啊地点头,有时候时间晚了,他会忍不住打个哈欠。
陈述厌知道自己唠叨这些他听不懂,就笑两声,说:你睡觉去吧。
一起去呗,这么晚了。徐凉云说,你明天再画,医生叫你少熬夜。
陈述厌想想也是,就又画两笔收了个尾,跟着去洗漱了。
他想起刚同居那会儿。那时候徐凉云也爱坐他旁边听他唠叨,虽然听不懂,但他总笑。
陈述厌就问他,你笑什么?
徐凉云说,不知道,看见你就想笑,我太喜欢你了。
陈述厌就无可奈何,问:那你有没有听我刚刚说什么呀?
听了,徐凉云说,你说魔女。
莫奈。陈述厌道。
好,徐凉云点头,磨难。
陈述厌:你睡觉去吧要不。
周一这天晚上,陈述厌跟他说,自己周三晚上要和周灯舟出门。
他一说这话,徐凉云就肉眼可见地警觉了起来,手机也不看了,立刻直起了身,两只眼睛少见地对着陈述厌放出了审讯犯人时的光芒。
徐凉云道:周灯舟?
啊,对。
跟他出去干嘛?
说展子的事情
去哪儿?
吃、去吃个饭他说去圣彤商场那边的一家西餐厅。
又去西餐厅?
西餐厅比较安静嘛。陈述厌说,在炒菜店聊办艺术展是不是有点太low了?
徐凉云冷哼一声,不太服气的样,收起姿态往后一靠,又问:几点回来?我接你去。
不知道,没定。陈述厌说,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
徐凉云撇了撇嘴,说行。
周三晚上,徐凉云亲力亲为地送他去了俩人见面的地方。陈述厌下车前,徐凉云说自己就在附近逛会儿,有事给他打电话。
陈述厌点点头。
周灯舟倒还是老样子。他满面红光,一见陈述厌就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跟他聊展子。
人我都联系好了,就等作品和定日子了。周灯舟问他,您看什么时候?
你不说三月吗。陈述厌道,我要拿几张出来?展子在哪儿办?
地点的话,我定的是响灯巷那边的画廊没定一直以来那边的。闻人玉出了那事,我现在对那边的画廊有点抵触。周灯舟说,我们场地不小,所以可以的话,您多拿一点比较好,尽量就行,数量不强求,实在拿不出来也没事,我这雕塑也挺占地方的。时间也不一定非要三月,您看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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