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戈万里
被盖章调皮的重奕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他从树上跳下来,轻盈的仿佛是羽毛落在雪地上,脚印竟然比肃王和宋佩瑜的都要浅。
出恭的地方在哪?重奕问。
肃王指着不远处,正院的位置,那里肯定有,你去找找。
重奕侧头看向宋佩瑜。
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宋佩瑜下意识的道,我陪殿下去?
可重奕矜持的点头。
宋佩瑜恨不得时间倒流,将发懵的自己抽醒。
经过肃王的时候,重奕看向不远处仍旧时刻注意这边的千牛卫,嗤笑道,一群废物。
也准备跟重奕去找茅房的肃王闻言停下脚步,看向千牛卫的目光十分不满。
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分卷(28)
重奕天资绝佳没错,但他训练千牛卫下足了心思,如今整个刘府都被千牛卫包围起来,重奕还能悄无声息的摸到把守最森严的院子外,就是在他脸上扇巴掌。
他不会与重奕计较这些,甚至欣喜自豪,却不会给让他丢人的千牛卫好脸色。
肃王朝着远处正探头的千牛卫招手,一人赏了一脚,没好气得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点人去树上蹲着?撞到你们脸上,总不会再像个瞎子似的看不见了吧?
错过将油纸包再捡起来的最好机会,宋佩瑜干脆不再想这件事,免得在脸上露出端倪来,平白增加风险。
而且重奕始终都没提起油纸包,也许是没看见呢?
这个时候,宋佩瑜很难不心存侥幸。
然而夜深人静躺在天虎居的床上,宋佩瑜仔细回想在刘府时的每个画面,却不得不撕碎他侥幸。
重奕什么都看见了。
没马上揭穿他,也许是并不在意,也许是懒得开口,还有可能是等着他去主动坦白。
翻来覆去整夜未眠,宋佩瑜无奈的发现,无论重奕是什么心思,他都不知道要从什么角度说服重奕帮他保密。
但也不能就此躺平听天由命。
宋佩瑜洗漱后写了两副大字静心,将金宝叫到书房单独问话,最近他周围可否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金宝顺着宋佩瑜的目光看到墙上的挂画,秒懂宋佩瑜说的是哪个他,摇头道,都是些去哪个小妾房里过夜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细数也没什么异常。
见宋佩瑜久久没有说话,金宝主动道,我让小花主动去打听消息?
前段时间宋佩瑜突然要金宝去收集建远将军的消息,金宝暗中寻找突破口,意外发现建远将军宠妾身边的大丫鬟是从外面买的奴才,大丫鬟的亲妹妹被卖到了宋府的庄子上。
金宝通过这层关系,将大丫鬟拿在手中,还弄到了枚建远将军的贴身玉佩。
宋佩瑜沉思良久,坚定的摇头,去递牌子,我要去东宫请安。
小花只是个妾室的丫鬟罢了,能在保证不牵连自己的情况下,将魏忠的贴身玉佩拿出府已经是极限。再做更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将情况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既然无法从建远将军魏忠处寻找到突破口,那就还是要想办法封重奕的口才行。
重奕已经看到了他的行为,除非永和帝将玉佩按下,否则重奕肯定会知道他在刘府特意丢下的油纸包里是什么。
以永和帝对重奕的宠爱,肯定会毫无条件的相信重奕的话,就算他能在最后时刻找到魏忠是陈国细作的证据,也免不得要留下污点。
只是宋佩瑜没想到,刘府的事居然处理的这么快。
他刚下马车,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堵重奕的嘴,突然有勤政殿的太监跑来,对出来迎接宋佩瑜的安公公道,陛下在勤政殿,为钦天监监正府上抄出来的东西大怒,你快让殿下去劝劝陛下。
安公公神色犹豫,永和帝不是脾气好的人。恰恰相反,他出身低贱,少时就在市井混迹,唯有将别人都震慑住,才能一步一步的爬到现在。因此永和帝在勤政殿发怒并不少见,却从来都没有勤政殿的人巴巴的来报信。
可是牵涉到了安公公声音细弱蚊蝇,目光转动间特意看向东宫正殿的方向。
来报信的太监重重的点头,连三位大人都有被陛下训斥。
宋佩瑜的心狠狠跳了下,能并称为三位大人的唯有三省的大佬,他大哥正在其中。
安公公不敢再耽搁,对宋佩瑜含糊的拱了下手,一路小跑的去了正殿,报信的太监同样不敢多留,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和宋佩瑜寒暄。
须臾后,重奕从正殿出来,目光放在宋佩瑜脸上,你
东宫外突然响起刘克的惨叫声,然后是被堵住嘴的闷哼,听着动静,被拖往勤政殿的远不止一人。
哎呦,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安公公抱着个暖炉追出来,直接递给宋佩瑜,转而对重奕道,要不殿下还是别去了,横竖陛下也不会和您生气,万一是那老货听错了呢?
重奕的回答是直接迈步朝大门走去,宋佩瑜将手炉推了回去,温声道,我也与殿下去瞧瞧,陛下发怒就不好再拿着手炉了。
安公公哎了声,随手将手炉塞到个小太监怀中,小跑去追大步流星的重奕。
刚到勤政殿外,宋佩瑜就从格外严肃的守卫身上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重奕要进门的时候居然被孟公公主动拦住了,说要先去禀告陛下,这是从不曾发生过的事。
你有一句话的时间说服孤。温热的气息扑到宋佩瑜耳畔,惊得他退后一大步,眼中皆是警惕和掩饰得很好的慌张,抬头才发现重奕正在低下头看他。
事到临头,宋佩瑜将反复斟酌过的说辞忘在脑后,唯有一句话,臣对赵国忠心耿耿,亦对所做之事问心无愧。
恰好孟公公去而复返,恭敬的请重奕和宋佩瑜进去。
重奕深深的望了宋佩瑜一眼,率先踏入勤政殿。永和帝给重奕赐座,宋佩瑜还是只有站在重奕身后的份。
肃王、宋瑾瑜、尚书令和穆侍中都分别坐在两边。刘克满身瘫软的委顿在地上,仍旧在疯狂摇头。
宋佩瑜在刘克面前的地上看到了他在油纸里包着的那块玉佩,不远的地方还有串格外别致绚丽的玛瑙珠子。
尚书令对着刘克摇了摇头,脸上皆是痛心疾首,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老实说出和玉佩与玛瑙珠子的主人密谋了什么,你罪无可赦,府上的稚儿又何其无辜?
刘克疯狂摇头,眼泪鼻涕争相往外冒,声音格外嘶哑凄凉,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玉佩和玛瑙是哪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肃王冷哼一声,玉佩是从你院子外的梅树下挖出来的,玛瑙藏在书房窗框里,你可想起来了?
臣冤枉啊,陛下!刘克艰难得变成跪在地上的姿势,头一下一下的砸出闷响,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宋佩瑜这才发现,刘克的四肢都被扭成了奇异的形状,地上也满是污秽的血迹,想来他身上已经上过刑了。
往日里宋佩瑜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犯事,都有宋老夫人和叶氏帮他处理,这还是宋佩瑜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他平静的移开目光,将眼中的不忍妥善藏好。
孟公公又似幽灵般的从外面进来,附在永和帝耳边说话。
永和帝沉声道,将他们压上来。
宋佩瑜顺着大开的门看过去,瞳孔猛得缩紧。
被压上来的居然是魏忠和平彰。
宋佩瑜原以为是他在刘府放玉佩的事暴露了,抄家刘府才会牵涉到东宫,如今看来倒是他心中有鬼,就成了惊弓之鸟。
情绪大喜大落之下,第一次经历这么大危机的宋佩瑜未免有些脚软,伸手抓住重奕的椅背稳定身形,忽然感觉手背上一热,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手心。
宋佩瑜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借着遮挡看去,顿时哭笑不得。
是块被油纸包着的硬糖,看油纸上的图案,正是宋佩瑜送到东宫的年礼之一。
始终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宋佩瑜眼尖的发现重奕靴子边也有相同的油纸,可见刚才永和帝在大发雷霆,却没影响重奕吃糖的心情。
魏忠和平彰脸上满是相似的茫然和不安,平彰慌忙的目光捕捉到了重奕的身影才稍稍平静了些,给永和帝问安的声音却仍旧止不住的发抖。
肃王先问魏忠,建远将军可认识地上的玉佩?
魏忠的长相只能说平凡却异常憨厚,因此脸上的茫然和震惊就格外有说服力,这是臣十分喜欢的一块玉佩,半个月前就丢了。
肃王从座位上起来,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握在手中,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丢失的玉佩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钦天监监正刘克的府邸?
魏忠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力竭正趴在地上喘气的刘克,结巴的开口,可,可能是,有人,偷了臣的玉佩,然后卖给了刘克
说到最后,魏忠自己都信了,眼巴巴的望着肃王。
肃王双手握住玉佩的上下两端,猛地拧了下,玉佩忽然从中间分成两半。
这玉佩竟然是空心的,只是里面并没有东西。
里面的东西呢?肃王将分成两半的玉佩平摊在魏忠眼皮底下。
这不可能!魏忠伸手就要去抢玉佩,肃王却猛的一个抬手躲开了,还顺势赏了魏忠一脚。
肃王踢得毫不客气,就算是魏忠这样在战场磨砺过的壮汉都趴在了地上,他连忙爬起来,臣用了这玉佩三年,从来不知道玉佩里面竟然是空心。这一定不是臣的玉佩,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臣。
千牛卫能精准的去建远将军府抓人,早就肯定了这块玉佩就是魏忠的东西。任凭魏忠再怎么喊,也只会让在座的人摇头。肃王将玉佩恢复原样,随手系在腰间,又去拿地上的玛瑙串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被吓傻的平彰,冷声道,这是你的东西吗?想好了再回答,可别像建远将军那样,临时又改了主意。
平彰从父亲战死后就跟在重奕身边做玩伴,连永和帝和肃王也对他格外和善宽容,哪里遇到过肃王如此不假辞色的情况?
况且魏忠的例子就在眼前,一时之间竟然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啪
从主位上飞下个茶杯,正落在平彰和魏忠之间碎成几块,永和帝沉声怒吼,说!不说是在想怎么蒙蔽朕吗?!
平彰头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我不知道,我的那串玛瑙,第六颗和第八颗上都有黑色的小瑕疵。另外我的玛瑙串子应该在书房里,并没有丢。
肃王早就将玉佩和玛瑙串子的所有细节牢记于心,不用去看就知道平彰说的对上了,沉声道,我手中这串从刘克府邸找到的就是你的,你可有话说?
我平彰茫然四顾,颓废的低下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后,永和帝开口,诸卿怎么看?
肃王负责抄家和审问,最了解这件事,除了我手上这两个物件,刘克府邸还有大量来路不明的金银。他府上的人也有招供,天赐祥瑞根本就没长在他府邸的冬树上,所有刘克府邸的奴才都是一夜之间突然知晓天赐祥瑞的存在。
还有证据能证明刘克从到咸阳后就和身份不明的人有密切来往,直到半个月前,神秘人物突然消失。
刘克通敌已经证据确凿,作为首例,臣弟以为该严惩,诛九族示众。
穆侍中看向重奕,殿下以为如何?
重奕随意抬了下手,他什么都不想说。
穆侍中赞同肃王的意见,要将刘克诛九族。
宋瑾瑜和尚书令却觉得诛尽首恶,将参与到其中的人灭口即可,诛九族未免有伤天和,还会让事情的影响扩大。
最后永和帝决定先将刘克关押,等到吉利果子的风波过去,再将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人全都斩首,刘克府上其他人无论主子还是奴仆全都流放到矿脉做苦工。
刘克之事影响深远,证据确凿。
魏忠和平彰却十分难办,他们虽然也牵扯其中,却没有除了玉佩和玛瑙珠子之外的其他证据。
魏忠见情况不妙,膝行去抱永和帝的腿,被肃王踢了一脚后顺势抱住肃王,眼泪鼻涕毫不客气的往肃王衣袍上抹,开始和永和帝忆往昔。
您怎么能不相信臣呢?
臣从二十年前就跟在您身边,给您挡过战场上的长刀,也为您拒绝了燕国的招揽,臣对您、对赵国绝没有二心。
最初就跟在您身边的人,如今就只剩下微臣和骆兄了。
今日是臣和平大哥的独子,明日就是骆兄!
这分明就是有歹人蓄意挑拨,要将您身边的旧臣全拔除掉。
陛下!
此话一出,除了肃王和重奕,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和魏忠相比,在座的哪个都算不上旧臣,他们倒是不好再态度强硬得让永和帝处理魏忠和平彰了,否则岂不是就应了魏忠口中的歹人?
就在气氛凝滞下来的时刻,重奕突然开口,那串玛瑙珠子是我的。
平彰抖了下,咬紧嘴唇没有吭声。
穆侍中轻咳一下,缓声道,殿下对身边的人多有怜爱,臣也有所耳闻。只是朝堂大事并非儿戏,殿下不可感情用事。
尚书令摆了摆手,殿下年幼,受身边之人蒙蔽,不够理智也情有可原,穆兄不必太苛责。
是我总盼望着殿下能早日为陛下分担,魔怔了。穆侍中苦笑,坐在原位给重奕作揖,全当是道歉了。
宋瑾瑜嘴角勾起,正要说话,忽然有清亮的少年音抢在了他的前面。
回禀陛下,回禀各位大人,那玛瑙串子确实是东宫的东西。殿下不喜那两个带黑点的玛瑙,让平彰去寻可替代的玛瑙。什么时候寻好了,再将崭新的玛瑙串子送回东宫。宋佩瑜感受到身上的各色目光,腰背越发挺直,那玛瑙串子还在东宫的账册上,将库房账册拿来一查便知。
永和帝看向重奕,确实如狸奴说的那样?
重奕眼皮都没抬,嗯
玛瑙牵扯到了重奕身上,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深知永和帝有多维护重奕的穆侍中和尚书令,闻言更是有话说不出,神色越发耐人寻味。
宋瑾瑜出来打了圆场。
最后因为证据不足便小惩大诫,魏忠停职思过半年,手下的兵暂时交到慕容靖的手里。
平彰宋瑾瑜看向重奕,殿下以为该如何?
他是给我办差事出了疏漏,罚月银半年。重奕不假思索。
立在重奕后面的宋佩瑜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嘴唇。
重奕在穆侍中开口前又道,降平彰身上的勋官,从上骑都尉降到骁骑尉
平彰身上也有勋官,是永和帝称帝后封赏功臣时,念平彰父亲的旧恩,赏得正四品上骑都尉。
穆侍中等重奕说完了才开口,平彰也该如建远将军那般,在家思过半年才是,期间不宜再去东宫学堂。
宋瑾瑜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建远将军可愿官降两级?
我在乱世做权臣(穿越) 分卷(29)
魏忠憨笑,岔开宋瑾瑜的话,臣虽然没坏心思,但犯了错,也需要时间整顿府内,臣对陛下的惩罚十分信服。
开玩笑,他身上又没有勋官,只有二品将军的实职,连降两级,他手下的兵就不是暂时放到慕容靖的手上,只怕有一半人头都要彻底被瓜分。
事情告一段落,宋佩瑜和平彰随着重奕离开,回到东宫各自修整。
一炷香后,宋佩瑜和平彰在东宫正殿门外相遇。
面面相觑后,各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径直跪了下去。
没能进入勤政殿的安公公没敢站在两个人的正面,特意绕到后面,才连声得问,怎么行如此大的礼?等老奴给你们拿个软垫。
劳烦公公帮我通报一声。宋佩瑜轻声道,臣特来请罪。
宋佩瑜话音刚落,平彰闷声开口,我也是来请罪的,请公公帮忙一起通传了。
第35章
安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硬劝,连忙进正殿去找能说了算的人。
足有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安公公才出来唤平彰和宋佩瑜进去。
宋佩瑜默默跟在平彰身后,想尽量掩盖住双腿的刺痛和行动间的不自然,却进门就察觉到了腿上极有存在感的目光。
其实跪半炷香而已,宋佩瑜还真不至于跪到腿瘸。
但他最近确实在长个,去年的衣服明显短了很多,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偶尔觉得腿疼。
只能说正好撞到一起了。
体面没保住,宋佩瑜干脆放弃掩饰。
人在难受的时候,总会错以为奇奇怪怪的姿势会让自己好受些,宋佩瑜也不例外。
没等两个人走到面前,重奕的嘲笑声已经传入宋佩瑜的耳朵,腿怎么了,太庙祭祀那天也没见这么不中用。
疼宋佩瑜老实答道。
他没法给重奕解释他这是因为长个太猛所以缺钙,骨头比平时脆弱。
重奕嗤笑,对着旁边的空椅子扬了扬下巴。
始终愁眉苦脸的安公公见状,连忙扯着宋佩瑜的袖子去椅子那边,少尹快去歇歇,回头我给你拿两个小手炉放在腿上,可别作病了。
宋佩瑜望着重奕看不出表情的脸犹豫了下,思考如果顺势卖惨会被轻易放过的可能性有多大。
最后得出结论,不足两成。
于是宋佩瑜从善如流的顺着安公公的力道去坐着了。
平彰径直走到重奕身边跪下,深深低下头。
重奕瞥了平彰一眼,自顾自的吃点心,半点理会平彰的意思也没有。
安公公连热茶都没敢给宋佩瑜上,无声退了出去,亲自守在门口。
宋佩瑜突然觉得他来的时间不太好,应该和平彰错开才是。
他心中是万万不愿意让平彰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以己度人,宋佩瑜觉得平彰应该也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画面。
但来都来了,又不能再和重奕说要不我等会再来,宋佩瑜唯有低下头盯着腰间的彩穗研究,尽量不将目光落在平彰身上。
心情平静下来,宋佩瑜才恍然惊觉,重奕刚刚为了平彰破例,在勤政殿主动开口沾惹麻烦。
重奕吃光了点心,拉金铃叫仆人进来,又要了两盘点心和一壶热茶,仿佛完全看不见仍旧跪在地上的平彰和雕塑般坐着的宋佩瑜。
等到花厅里的仆人再次尽数退出去,宋佩瑜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吃饱喝足,重奕还闭眼小憩了会,才像是终于发现自己面前跪着个大活人似的,懒洋洋的开口,跪着做什么?
我做错了事,连累殿下为我操心,来向殿下请罪。平彰磕了个带着闷响的头,只一下,额头上就青了小块。
不等人追问,平彰就老老实实将他刚捋顺的经过都说了出来,那串玛瑙是我爹留下的东西,因为来路不正,所以始终被封存着。到了咸阳后,我才将玛瑙拿出来放在手边,全当做个念想。在勤政殿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肃王手里的玛瑙,确实就是我书房的那串。
宋佩瑜仍旧低头欣赏腰间彩穗,却没耽误他竖起耳朵听平彰的话。
玛瑙串子怎么个来路不正法,宋佩瑜也能想到。
虽然有两个玛瑙存在瑕疵,但仍旧不影响那串玛瑙是难得的珍品。
平彰的父亲战死的时候,永和帝连建威大将军都不是,自己都未必有几件这样的宝物。
起码从刚才永和帝的反应来看,他不认识这串玛瑙。
那这串玛瑙的来历就很值得斟酌
只是宋佩瑜没想到,平彰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将玛瑙串子本就来历不明的事告诉重奕。
可以说平彰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先父蒙荫的结果。他却轻而易举的将可能会让永和帝彻底厌恶他父亲的事说了出来。
严格意义上来讲,平彰是宋佩瑜到东宫这么久,见到的第一个在永和帝与重奕之间,选择重奕的人。
这让宋佩瑜有些怀疑,往日平彰在学堂上表现出的憨傻笨拙,究竟是本性粗犷不拘小节,还是大智若愚。
毕竟今日若是没有重奕在场,无依无靠的平彰所受到的处罚,必定会比魏忠严重得多,至少在东宫学堂读书的资格肯定会被剥夺。
而平彰如今在外面最大的体面,就是他从小陪重奕长大的情分。
谁从你书房拿走了那串玛瑙?重奕问。
平彰的头垂得更低,闷声道,我不知道。
先去知会皇叔一声,然后将你府上的奴才全部发卖。重奕冷声道,再去领三十军棍。
是!平彰又磕了个头,高高兴兴的走,离开前还给宋佩瑜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然而宋佩瑜此时只想喝口热茶压惊。
重奕这也太狠了。
无论是府上奴才全部发卖,还是三十军棍,在宋佩瑜眼中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有什么事?重奕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拿挂在墙上的剑。
宋佩瑜也跟着站起来,眼角余光瞥见重奕脸侧被剑映出的光,莫名觉得腿软,底气不足的开口,臣要为昨日之事与殿下请罪。
嗯重奕将剑全抽出来,随意挽了个繁复的剑花,你说,我听着。
魏忠将军的那块玉佩裹在油纸里,从我袖子中掉在梅树下。宋佩瑜从已经避无可避的地方下手,我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恰好会被殿下看到。
重奕转头看向宋佩瑜,语气笃定,你昨日说专门进宫给我请安,不过是个由头,实际上是为了陷害魏忠。
宋佩瑜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目光真诚的望着重奕,臣是想给殿下请安,碰巧看到能将玉佩放到刘府的机会。
重奕目光挑剔的打量宋佩瑜完美无缺的表情,得出结论,你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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