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森林的传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亦承
“你考虑好了,想做这份工作?”
“倒也不是。我想让我妈换份工作。”
听到这话,他眼睛里闪现的光暗淡了下去。
他知道,我在逃避那个话题。
眼看他打着哈欠,有了想睡觉的意向,我赶紧跑到他面前。
“林总,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回去后到底怎样处罚我?”
“想知道?”
“嗯。”
“那你现在就躺在床上睡觉,什么也不要想。等天亮赶到机场,估计不到八个小时你就能知道答案了。”
说来说去,还是不肯告诉我。八个小时之后,我就站到厂部门口了。那时候根本不用他告诉我,光听那些流言就知道真相了。
我还要找刘海雯算账呢。都怪她出的馊主意,让我不但没有将功补过,反而又添了罪过。
“林总,能不能不要开除我?”我只能使用苦肉计了。趁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理由。”
“你看啊,虽然我搞砸了这次合作的事,但是你往深远处想想,从他们不顾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抓住把柄就想解除合作。像摔沉重的包袱把我们丢弃。验证了他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见异思迁的白眼狼,趁早解除合作最好,要不然哪天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听你说来,我还要谢谢你。”
“谢倒不必了。”
“黄珈蓝,没想到你脸皮竟厚到这种地步。”他很生气的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但凡还有一点解决问题的办法,肯定也去尝试了。我知道说再多话,你也不肯原谅我。时间又不能倒流,结局也不能更改。”
他已经被我气的不想说话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发现他的脾气时好时坏。开心的时候还会和我聊几句话,不开心时候,一整天都是一副臭脸。
他以为我怕他。
其实,我根本就不怕他。如果不是为了妈妈,为了想保住这份工作,我早提起行囊溜之大吉了。
“林总,我上有80岁的老奶奶要养,下有2岁的侄子要喝奶粉,关键是还要还房贷,车贷,高利贷,我还要上学,你说我一个艺术学院的学生,专业是美术,却跑去纺织企业里做剪线头的女工…我太难了!”
“如果有点泪水就更逼真了。”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哪句话值得我去信任。”
真是无情。我辛辛苦苦说了这么多,他根本无动于衷。
“那好吧。我说实话。”我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卖惨在林木节这里根本行不通。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是妈妈把我抚养长大。前一段时间她生病了,是因为长期劳作得不到休息,再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无论我怎样劝她,她都不肯在家好好休息调养身体。我本来已经计划好要去哪里打暑假工,可因为妈妈的病,我不得不放弃那份工作。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尽管很辛苦。她害怕在她生病调养身体期间,工厂会找到更合适的人来替代她。”
…
…
我将发生在我身边的事说给他听。夜已经很深了。他好像很愿意我在他身边不停的说话,他没有阻止我,也不会作回应。像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是我的听众。
我也不想和他说太多关于我的事,可是他一直沉默着。我想反正也睡不着,权当对着一个木偶人诉诉苦。
讲我和妈妈如何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生存。
我向他提起张宇。
我告诉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上学的时候,我常常拉着他和我一起逃课。我们还会翻墙去看电影。
因为没有钱,同学都去外地取景写生,只有我渴望着放假能去赚点钱贴补家用。
讲我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所以,我会努力赚钱,早点让她享清福。
我说了很久,直到口干舌燥。我以为他听睡着了。因为他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睡着了。”我叹口气,望了望他的脸。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的脸,或许是出现了幻觉,竟觉得他长的像我的爸爸。怎么可能?觉得今天做的白日梦太多了。多的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多好。”他突然说道。
原来他没有睡着。没有发现我刚刚偷看他吧。我有点慌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
“谢谢你听完了我说的话。”我接着说道。
“我不是没心没肺,我只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见他沉默,我继续说道。
他又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我甚至怀疑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梦话?
蓝色森林的传说 17
从日本回来,简直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虽然我不知道林木节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赶到日本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救了我,我应该深表感激。
无论他对我做出怎样的惩罚,我都不该埋怨他。
当心态放宽,内心释然很多。
但内心还是觉得空落落的。我竟然想留在这里。即使这里的环境那样嘈杂,刘海雯还那样对我。
我做过很多兼职,很少有一份职业让我这么恋恋不舍。没想到短短几天,竟让我对这份工作产生了乐趣。
好几天,我都闷闷不乐,魂不守舍,害怕会接到人事部打来的电话,通知我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因为担心被开除,就忘了找刘海雯理论去日本的事了。没想到我没有去找她,她反而来找我了。
那时我刚和张静吃完饭回来。她就在半道上将我堵了。
“黄珈蓝,我们聊聊。”态度极不友善。
反正我也有事找她,虽然有点畏惧她当时发怒的目光,女人的第六预感提醒我,如果想相安无事,最好别去。但还是没有拒绝她。我又没做伤害她的事,为何要心虚。相反都是她步步紧逼,让我无路可退。
我们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天气阴沉,似乎要有一场雨下。
她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恶狠狠的看着我,眼睛里像能喷出火来。
我觉得她应该搞错主谓宾了。是我在日本差点吃亏在先,怎么她却摆出一副她受了很大伤害一样。
“你是不是在林总面前告了我一状?”刘海雯毫不客气。
她指的是什么?
难道她知道那一次我被关在杂物室里,向林木节说了茶叶事件是她一手谋划的。目地就是给林氏下马威。可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站在门外的是林木节。
茶叶风波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我行的正坐的直,我一直都是受害者。她休想在我面前装无辜。
“怎么?你害怕了?”我不甘示弱。
“啪”,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我的耳朵顿时嗡嗡作响。脸火辣辣的疼。我呆住了。我没想到她会打我。
这巴掌应该我打她才对,为什么顺序颠倒了。
那一巴掌将我挤压在心里对她的怨恨全部爆发出来。
我扬起手,想要打她一巴掌,却被她的手牢牢抓住了。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
从未想过一向弱不禁风的她力气会这么大。
“你疯了,刘海雯。”我大叫。
“你才疯了呢。黄珈蓝,真看不出来,你原来会有这么多心机。”
她说的话让我越来越不解。
“心机?”我在心里默念这个词汇。但凡我有一点心机,就不会那么傻的一个人去日本了。也不会傻乎乎的承担所有恶果。
“你装可怜,装单纯,装无辜。也只有林总会相信你。”
“我不知道你到底再说什么?”我拼命挣脱被她抓着的手,越挣扎捏的越紧,我觉得我的手指骨头都要断了。
而我的头从她打那一巴掌起都是蒙的。我实在想不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情绪这么激动。
“是,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包茶叶是我动了手脚。我帮你联系的在日本要见的人,是出了名的大色狼。这些我知道,我统统知道。但我就是想让你去。没想到你竟然能平安无恙的回来,是你命大。”她冷笑着说着这些话,却让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其实没回来之前我就意识到这一切都可能是刘海雯为我设下的棋局。可是我还是一直蒙蔽着内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不过有点大小姐脾气,心地并不坏。我欺骗着自己,不停的为她开脱,说好话。当我慢慢被这种谎言侵蚀,我也就相信了那些假象。如今她找到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也将那些漂浮的假象打散了。我终于听到了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她不只有大小姐脾气,她还很自私。她做什么事从来不为别人考虑,也会不计后果。
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不计较用什么手段。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和她萍水相逢,保持着最无关痛痒的关系。
“为什么?”我问道。这三个字像从胸腔里发出的一样。
“你以为林木节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
“你今天说的话,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拜托你能不能说的更具体一点?在林总面前,我承认是说过你一次坏话,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我们未来的老板。”
“是吗?你将所有脏水都泼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本事,在你去了日本后,林木节也去了。你们一唱一和的就是要引出我,对吗?”
我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心思缜密。如果我能提前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那我就不会让那些不幸发生。
原来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把我想的那样坏。无论我怎样解释,都被视作别有用心的抢白。
“你到底想怎样?”反正她打也打了。我也不想白费力气去和她争辩。即使她每次都说不过我。说过她又怎样呢。我只能短暂的得到胜利,享受那一瞬间的虚荣。她从来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变本加厉的对付我。
“我在日本没说过你的一句坏话。”我说道。不管她信不信,我只想说出实话。
“刘海雯,我从来没有欠过你什么?虽然我们从一开始见面就是相互敌对的情形。但怎么也没有想过竟敌对到这种程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也不要有任何交集了。你不会对你所做的事忏悔。我也不祈求你会对我说抱歉的话语。如果人生只剩下埋怨,是多糟糕的境况。不要高估自己在别人生命里位置,有时候你连配角都不是。”
我说完这些话,将手奋力从她手掌里抽出来。我看了她一眼。这种境况下,竟觉得她很可怜。
她哭了。
我从未见她哭过。哭的脸上的妆都花了。但我没有安慰她。我对她的怜悯是短暂的。想起过去她对我所做的种种,我的内心就挤压着透不过来气。
我离开了。大雨倾盆而下。走了很远,我回头望了望她在雨中的模样。但愿这场雨能让她的头脑变得更清醒。
回去后,从张静那里得知,原来今天林木节叫刘海雯去他的办公室了。本来去的时候很开心笑的一脸灿烂,可是当从林木节办公室出来,脸色变的极其难看。大家都在猜测林木节到底给她说了,让她这么受打击。
张静还告诉我,刘海雯喜欢林木节。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别提有多惊讶了。但一切又像情理当中,她千方百计的对付我,或许就因为林木节真的我对我有所偏爱吧。但是她想多了,我和林木节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根本没可能,也没有机会会有其他关系发生。
还有几天就要到八月份了。炎热的夏天快要告一段落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夏天,到处都浮动着躁动的热气。它不停的往人身体里钻。皮肤像一块不断渗水的海绵。将遗留在体内大量的汗蒸发出来。
天气太热了,什么事都做不了。深刻体会到出门两分钟,出汗两小时是什么感觉。宁愿长久的呆在空调间里。
冬天虽然很冷,却有美丽的雪点缀世界。那些雪带着天使的祝福来到人间,为大地铺上一层棉被。
尽管那些雪是短暂的。
但它的美存在每个看过它的人心中。
为画那些雪,我曾站在雪地里观察了很久。手脚都冻的麻木了。
身上早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但我还是很开心。我喜欢雪,也喜欢画雪。只要让我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就不会觉得枯燥,觉得艰难和日子难熬了。
想起在日本北海道看的花海。那么美,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品种的花。
我应该把它画下来。
可惜当时没有带手机,如果有一张照片当参考,我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的去还原那时候的画面了。
我太想画出这副画了。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凌晨两点。
以前我的睡眠可好了。但现在却常常失眠。找不到让我失眠的原因。我想可能是工作太无聊的原因吧。
我拿出画纸和画笔。雨还在下,它敲打着窗台,窗帘随着风来回浮动。
周围安静极了。
静得只有窗外的雨声。
我在纸上飞快的画着,很快就画完了景色部分。
但在那条欣赏美景的羊肠小道上,我画了两个人黑色的背影。只是模糊的影子。
我想等我离开那里时,就把这副画送给林木节,感激他救我于危难之时,也谢谢他不厌其烦的听了我那么多废话。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了。当我画完那幅画,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伸伸懒腰,打着哈欠。头晕脑胀,很想舒服的躺在床上睡一觉。
真是想睡的时候不能睡,不想睡的时候偏偏可以睡。
没办法,为挣钱,只能黑着眼眶去上班。连穿衣服都是闭着眼睛穿的。还好没有穿错。
眼看快要迟到了。没时间陪妈妈一起吃早饭了。
我拿着妈妈准备好的牛奶和面包,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蓝色森林的传说 18
那场雨下了很久。坑坑洼洼的路面有了大量积水。
一点也不喜欢下雨的日子。
好像连空气都变的粘稠起来。尤其走在路上,那些开车的人一点也没有公德心,将车子开的飞快,常常溅的我一身泥。
快到下午时,突然接到通知。让我们都去医院化验血型。
就在我为这件事情奇怪时,心想怎么工作也与血型有关。
张静告诉我,刘海雯因为这场雨发起了高烧,不是一般的发烧,是急性阑尾炎发作了。不知怎么,在手术时大出血,需要输血。
我们被安排在两辆大巴车里往市医院跑去。其实光听到刘海雯的名字,我就应该开心一下,也许这是上帝对她的报应。但我竟莫名的为她担心。
想起她在雨水中哭泣无助的模样。
如果当时的我阻止她淋雨,或则安慰她一下,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尽管她那样对待我,甚至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一下。
林木节因为去林氏集团开会,一大早就走了。所以现在的工厂由刘海雯的叔叔刘发文在临时管理。大概他知道了亲侄女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便立刻向厂部下达了通知。
不管男女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向医院化验血型。一旦和刘海雯匹配,不管提出怎样的条件,只要答应输血,都会尽力满足。
再去市医院的路上,车厢里唧唧哇哇的议论都没有停止。
有的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刘海雯的病情。
有的只是闲来无事抱着吃瓜群众的心理。想看看这位矫情的大小姐被病痛折磨的是否还有那一股居人临下的傲气。
还有的在担心,一旦自己的血型匹配,即使开的条件很诱人,可又怕输完血对自己的身体有害。
…
…
张静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
“黄珈蓝,如果你的血型和她匹配,你会救她吗?”
还真是一道送命题。
其实我的内心矛盾极了。我和刘海雯从一开始就不和。而她还千方百计的想要把我整的无还手的能力。
如果那次林木节没有去日本救我,估计现在的我连活着都觉得没有意义。
她应该是我最最恨的人。
相反的,我却对她心存怜悯。
不知道怜悯什么,也许只是看到了她在雨水中哭泣的表情。
到了医院,同事们一窝蜂似的去了验血中心。
我和张静排在那长长的队伍里。
外面的天忽明忽暗。太阳像躲迷藏似的,一会儿出来,一会儿钻进云层里。
我们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齐刷刷的倒也整齐。
我最怕疼了。看着前面的同事被面无表情带着口罩的护士用医用针头在胳膊上吸出红色的血液,心脏就不由得抖动。
想起小时候被妈妈带去医院打针。我死活都不愿意去。尤其看到那些白大褂,头就发晕。如果让我输血,我会不会恐惧的立刻昏厥过去,不要人没救成,我倒成了病人了。
轮到我了,尽管护士让我放松,我也尽量这样做了。可是护士还是在我身上花费了很久的时间。大概她也想不到一个这么大人了,怎么比小孩还要那么难对付。
结果要等一会儿才会出来。
我就偷偷溜出队伍去找张宇。
张宇看到我颇感意外。他说我这是打着工作的幌子来找他闲扯。
我可不想来医院。如果不是万般无奈。
我就向他打听关于刘海雯生病的情况。
他一连串说了很多。反正那么多专业名词我也听不懂。
大意就是,刘海雯是在半夜挂的急诊。是急性阑尾炎。即使她疼痛难忍,脸色发白,仍不配合治疗,甚至扬言,即使死了也不愿在肚皮上留道疤。
一群人围着她不停的做思想工作。直到她精疲力尽,快要昏迷。而她也实在抵不过那种疼痛的折磨,便立刻推进手术室去做手术。
一般小手术都会选取局部麻醉,但刘海雯的体质可能与常人不同。局部麻醉对她根本没有效果。医生在开始动第一刀时,她就痛的鬼哭狼嚎。
没办法,来不及考虑,就增加了麻醉药的剂量。
谁知道在手术过程中因为剂量太多竟发生了麻醉药中毒的迹象。
医生不得不快些缝合伤口。谁知道术后出血,是由于术中阑尾系膜结扎不严密,造成术后阑尾动脉线结结扎处脱落出血,术后严重出血需要二次手术。
医院的血库和刘海雯相匹配的不多了。而刘海雯需要大量的血来补充。紧急情况下只得动员厂部的员工了。人多就是力量大,300个人中,至少也要有一个与她的相匹配吧。
然而很不幸,我就成了那个和她血缘相匹配的人。
当接到通知,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有生之年自己的血竟然能在危急的时刻起了这么大作用。悲的是那个人偏偏是刘海雯。
刚被狠狠的整过,现在又要拿命去救她。我总得有点心路历程。
而前任老板刘发文特意将我叫过去谈话。语气诚恳。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打到骨头连着筋。又加上刘海雯的父母在旁边哭哭啼啼。
我更加受不了了。本来心就特别软。心一横,就答应输血了。
而前任老板刘发文更是慷慨的对我说,只要手术成功,我随便开什么条件。
我倒想狮子大开口。送我几套房,再不济让我休假三年调养因为输血被亏空的身体,而工资照发。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还没等我考虑好提什么条件时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在那间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我看到了刘海雯。全身插满了管子。
她像睡着了一样躺在那里。
她流了很多很多血。听张宇说,当发现她大出血时,整个身体就像泡在红色的海洋里。那些血差点染红了医院的白色床单。
我在她旁边的床位上躺下来。
我看着她,她最颓废的模样。没有趾高气扬,没有生气的表情,没有任何大小姐脾气。她安静的睡着,像婴儿回归了母体。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四周静下来了。没有了一群医生的围绕,也没有杂乱的脚步声。
我看着自己的血源源不断的流进她的血管里。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的体内竟然流着我的血,不知道会有多崩溃。
以后每当她洋洋得意的宣扬自己优越感时,我就会对她说,你再怎么高贵,血液里不是还有我的血吗?
那么多血从我体内被抽走。
我感觉越来越虚弱。头越来越晕。刚开始的不适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相反我越来越惊慌。
我想起妈妈。
如果我倒下了,她要怎么办?
我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窗外的阳光有没有更浓烈一点。不知道明天醒来会不会有力气走完那一条回家的路?
我画的那一幅画被放置在抽屉里。
一望无际的花海。
两个黑色的影子。
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处理好。我想在林木节面前展现完美的画技。
我想就这样睡着,不要醒来该有多好。将一切烦恼的事都交给梦去处理。
滴滴答答。
是血液滴在输液管的声音。
我又望了望陷入昏迷的刘海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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