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春(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青
茶博士耳聪目明,自然晓得她的疑惑,便道,“今日戏伶的演出已经结束了,若是娘子还想瞧戏伶们的演出,便要明日早些了。”
戏伶,便是粉墨登场的伶人,他们一般涂抹着厚厚的妆容,带着一副别样的情绪在台上演绎旁人的人生。
而出演的,往往都是一些男子。
那些男子往往舞艺超群,不输任何一位舞姬。
萧青烟暗自一笑,怪不得冷家舞坊敢在红袖堂对面开张,原来还是有些看头的。
茶博士引她去了二楼的一间用屏风隔开的雅座,雅座倚靠围栏,围栏之外便能清晰可见楼下舞台的每一个角落。
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茶博士为她倒了杯茶,“一会儿便有孔雀舞姬登台,娘子可好好观赏。”说着他便下去了。
羽香亦是到处看了许久,才近前道,“娘子,这冷家舞坊虽说比红袖堂大了一些,但似乎来的人不多。”
萧青烟淡淡地瞥了一眼厅堂之下,视线在掌柜处停了下来,柜台之后,正有一个青年郎君正埋头对着手头算盘,也不知在算些什么。
来舞坊的一般都是来欣赏舞蹈的,只是无论是平康坊还是东京城,有欣赏舞蹈心思的人不多,毕竟并非人人都像贝仓那般痴迷舞蹈。
而红袖堂不同,红袖堂从来只是陪着客人聊天,而非只是为了舞蹈,是以才会有门庭若市之态。
只是她看那掌柜,似乎并没有为生意发愁的意思,反而越算越开心。
她指了指那人,羽香会意,出去探了一圈后,回来道,“娘子,那位便是舞坊的东家,冷家冷二郎。”
还真是冷二郎。
萧青烟微微摇头,倒真是有意思,日日缠着薛怜儿,却扛不住家中安排娶了妻,最终竟还在红袖堂对面开了个舞坊。
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
她的脑中突然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多日不见,他快回来了吧。
“咦?”羽香咦了一声,却又顿时捂住了自己口鼻。
她虽动作很快,但神情还是被萧青烟捕捉住了,她正要询问,却用余光顺着羽香的视线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整个人忽而顿住了,心脏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疼得砰砰直跳。
大脑一下空白了,就连那双清明的鹿眼,也一下子变得浑浊,又慢慢地变得低沉,甚至冰冷。
羽香想拦也已经来不及了,却见她猛地拂袖,起身正要下楼。
“娘子!”羽香连忙拉住她的衣袖,眼里满是哀求与劝慰,“不可!”
“放手!”萧青烟冷着声音道。
萧青烟从未用这般冷言冷语对她,恐惧一下爬满羽香的脊梁,她依旧拉着她不放,试图再劝她,“娘子,这里是冷家舞坊。”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楼下相携进门嗯两人走进一楼雅间,萧青烟这才勉强忍住胸口怒气,只是语气依旧冰冷,“放手!”
确认她情绪稳定之后,羽香才放手,只是她依旧担心得注意着她的情绪。
萧青烟冷着脸,心却仿佛在滴血,方才她还心心念念得想着的那个人,方才却挽着林璇的胳膊,从门口缓缓进来。
林璇脸上的笑,更是刺痛了她呢心。
她咬牙,忍着心绞痛,道,“回去!”
羽香闻言,便跟着她一道回了红袖堂。
原以为她会为此气得借酒浇愁一蹶不振,亦或是寻一个奴仆打一顿出出气,谁想她刚回红袖堂便去寻了莫娘子,说花魁娘子一会儿要登台!
此消息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花魁娘子那一曲飞天神女不仅仅惊艳四座,还让当日看过的人皆念念不忘,坊间画师更是为此画了好些图册,以此描述与记录花魁娘子的舞姿。
可惜没有一张画册能描述花魁娘子舞姿之万一,除非亲眼见证。
是以一听到消息,众人皆奔走相告,为的是能亲眼瞧瞧花魁娘子的魅力!
鼓点轻起,萧青烟一袭胡装带着面巾走到台上,红袖堂已经围了好些人,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
其中有一个灰褐色的身影,是方才还在舞坊柜台后面算着账的冷二郎。
直至萧青烟在台上站定,鼓点突然停住了,她那双美目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只冷冷呵了一声。
这一声呵,不轻不重,却被众人听在耳中,特别是台下的那几位有备而来的画师!更是兴奋地用文字记录了下来。
呵声之后,鼓点再起,这回并不像方才那样沉稳缓慢而有节奏,而是更加地轻快密集。
台上的人亦是少了上来时的那般沉静,而是开始随着鼓点的频率尽情地肆意地舞动旋转。
胡旋舞。
这是胡人女子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舞蹈,旋转时,下裳也跟着舞动展开,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叫人目瞪口呆,又叫人赏心悦目,不禁连连赞叹。
红袖堂的胡人舞姬见状,相互对望了一会儿,在看到莫娘子点头同意之后,都纷纷上台,与萧青烟一道跳起了胡旋舞。
萧青烟在几个胡人舞姬的簇拥之下,更显得靓丽多姿,仿若从天而降!
鼓点愈来愈密集,场面也一下子变得愈来愈热闹。
台下众人被如此祥和热闹的气氛感染了,皆纷纷起身随着鼓点的韵律摆动身姿,霎时间,热闹非凡。
突然,鼓点停顿,众人亦是跟着停了下来。下一刻,台上的舞姬一下子消散,而那位花魁娘子也不知何时,早已在台上消失。
一时之间,意犹未尽又十分尽兴,掌声喝彩声连绵不断。
莫娘子在雅间等着换装的萧青烟,看着厅堂里众人的反应,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方才萧青烟回来时一脸死寂,她也被吓得不轻,就怕萧青烟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没想到,萧青烟却只是换上了胡装,在台上跳了这么一段振奋人心的胡旋舞。
如今看着下面观众们的反应,想来,萧青烟应该已经尽兴了吧。
也不知方才她去对面时发生了什么,她原想问问羽香,谁想这侍婢嘴严得很,半句话都套不出来。
雅间的门被羽香拉开,换好装的萧青烟走了进来,只是看她的情绪,似乎与方才回来时没什么两样。
莫娘子起身相迎,“娘娘。”
萧青烟微微颔首,只道,“吩咐下去,今日花魁娘子要见客。”
燕回春(重生) 花魁见客
“什么?”莫娘子与羽香几乎是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羽香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但依旧想试试劝她,“娘子,使不得。”
萧青烟嘴角微勾,眼眸却微微低垂,看着手中茶盏中的茶汤。
莫娘子会意,豁然起身,道,“妾这就去安排。”
三楼的雅间大多是给一些身份贵重的客准备的,毕竟客人们是来寻求排忧解难的良方的,自是要顾好客人们的隐私才是。
只不过一般,大多数客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抒发了些情感之后,也就过去了。
所以,那些客人都会在二楼以下开个雅间,寻个解语花,甚少有人会在三楼雅间说事,所以三楼雅间一向都很空。
而今日,却意外爆满。
萧青烟跽坐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内,这房间的窗正对着厅堂,却又极其隐秘,从外头根本瞧不出这里有一扇窗,而从里头,却能清楚看到厅堂里甚至二楼的一举一动。
此时,门被拉开,一位身着华美的郎君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时不时得盯着萧青烟的面巾,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便埋头只给她作了个揖。
“小可姓徐,见过花魁娘子。”
这位是西市徐家米行的少东家,亦是礼部侍郎的外孙,徐宇,家中排行第二十一。
人称徐二十一郎。
萧青烟还了个礼,请他坐下。
羽香给他奉茶,但看他的样子竟是有些慌,手不时在他的衣摆上摩擦了好一阵,想要将手心的汗擦掉。
“徐郎君,这是我们娘子最喜欢的墨云茶,您尝尝?”
徐宁暗自搓了搓手,将茶盏端起喝了一口,赞道,“果真好茶!”
萧青烟用林墨那特有的清脆的嗓音轻问他,“徐郎君喜好诗歌?”
徐宁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不过是,闲暇时的一些小兴趣罢了。”
“可读了诗仙李明的《颂商》?”
“何止,诗仙李明梦醒成诗百首,他的《颂商》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萧青烟微微颔首,“竟不知李明一介文人墨客,竞对经商之事这般精通~”
“花魁娘子有所不知,李明之母乃商户之女,大约他是受了其母的影响,才有了这首传颂千古的《颂商》!”
他仿佛找到了些自信,脸上竟带了些笑容,“花魁娘子博学!竟还知《颂商》!”
萧青烟莞尔,“妾从江南而来,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人与事,感触良多,在京都附近时又遇灾情,险些被流民所欺,后来在途中遇见一位姓梁的米铺掌柜,是他给了妾一碗饱饭,叫妾终身难忘。”
这番话真真假假,但姓梁的米铺掌柜救了她,却是真的。
当年她披甲出征,途中遇见暴民冒充军兵强抢民仓民用,她当时势单力薄,难以服众,还被军中人暗算,流落在途中,好在那位掌柜救了她一命,她才能有后来的战绩。
后来她查过,那位梁掌柜正是出身徐家,只是,却早已不在人世了。
徐宁眸光一亮,“娘子所言,那位掌柜可是眼底有一颗痣?说话还带着南边口音?”
“正是,”萧青烟挑眉,“郎君认识此人?”
“他是在下的舅父!”徐宁开心得有些激动,没成想,他与花魁娘子之间还有这样的联系!
萧青烟连忙起身向他行了个礼,“原来徐郎君竟是妾恩人的后人!”
“不敢不敢!”徐宁挠头,“我徐家也只有舅父一人有经商天赋,我差远了。”
萧青烟亲自为他沏茶,“徐郎君年轻有为。”
徐宁又挠了挠头,有些开心得不知所措,“当真?”
“自然。”萧青烟微微颔首,“听闻徐家生意已经延伸至漠北,听闻漠北的生意似是不好做。”
徐宁轻叹一声,“是啊,漠北与于良国如今虽然已经休战多年,但两国人民的仇恨一时之间是无法消退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妾倒是听闻,漠北内部发生了极大的矛盾。”
“我听闻如今漠北有了新的首领,听我阿耶说,那位首领能力超群,大约不到五年,漠北怕是会在他的统治之下实现统一。”
“哦?”萧青烟挑眉,“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竟如此有本事?”
徐宁微微摇头,“听闻此人行为十分隐蔽,就连男女都无人得知,但不过半年,便有十个部向他臣服了!”
萧青烟眯了眯眼,再次给他倒了杯茶。
与徐宁的聊天很是愉快,他仿佛是一个漏斗,问什么便漏什么不过半个时辰,她想要的东西,他全都漏出来了。
羽香送走他时,他还红着脸,舍不得的频频回望着。
送走他后,羽香回来整理案几,“娘子,这些事由莫娘子她们去探便好了,您何必亲自问呢?”
萧青烟眸光微微一闪,沉声道,“时间不多了。”
要尽快将李俊拉下马才行!她就不该将心思浪费在一些无所谓的事上!
羽香不解,可看她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也只好作罢。“娘子,接下来您要见的,是那位。”
“恩。”
羽香见她今日如此情绪,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萧青烟道。
羽香摇头,“没什么,婢子只是觉着……”
“觉着我不该这般做?”
羽香连忙摇头,“娘子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婢子只是担心,万一被相爷发现了……”
“不会的。”萧青烟冷笑一声,“请他进来吧。”
羽香点点头,走了出去。
好半晌,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面巾下的萧青烟眉头微蹙,但很快眼神里多了一丝泰然处之的冷漠。
门被轻轻拉开,入眼的便是一片黑底银纹的衣摆,她缓缓起身,低着头,向来者微微福了福身,低沉着声音,“小女见过相爷。”
刚进门的林泽眸光里有一瞬的停顿,不过,也只是那一瞬。
他微微凝神轻笑一声,“竟不知小娘子竟将本相看了个通透,看来,本相这身常服是白穿了。”
萧青烟陪笑道,“相爷的气度远非常人能比,相爷请坐。”
林泽随即坐了下来,面前有一套茶具,萧青烟正埋头给他沏茶。
林泽也不着急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手里的动作,纤纤玉手游离于各个茶具之间,宛若凝脂,又如游龙,倒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很快,茶水已经沏好,萧青烟给他倒了一杯,“相爷尝尝。”
林泽笑着接过茶盏,在唇边抿了一口,一股伴着茶香的苦味一下子在他的味蕾上跳动,一时之间很难停下来。
他眉头微蹙,将茶盏放下,“好茶。”
萧青烟微微埋头,“这是慈恩寺苦菊大师常喝的茶,妾也常喝,人人都道这茶苦,也只有在相爷口中才能听到这样的称赞。”
林泽浅笑一声,“苦菊大师乃是修行之人,自是吃得苦中苦,难道小娘子也在修行?”
萧青烟轻轻摇头,发髻上的步摇也跟着清脆作响,她道,“身在红尘中,哪有不吃苦?”
“娘子好境界。”林泽再次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相爷谬赞了,妾不过是一介孤女,哪里来的境界。”
林泽放下茶盏,微微抬眸,“娘子来自江南?”
“正是。”
林泽长叹一声,似是在回忆,又是在惋惜,“江南是个好地方啊。”
萧青烟讶异,“相爷去过江南?”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相爷是百官之首,去过江南也不足为奇,是妾孤陋寡闻了。”
“是娘子聪慧。”林泽继续道,“本相也不过是多年前去过一次,也不知江南风水可否依旧。”
“江南风水从来依旧,变得不过是人罢了。”
“是啊。”林泽长叹一声,“听闻娘子曾是江南的花魁娘子?”
萧青烟微微点头,“妾出身江南鹤江坊。”她微微低眉,仔细地看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眉心微蹙,虽动作很快,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只可惜,鹤江坊已经散了,灾情四起,妾只好远赴京都,来这红袖堂谋一谋生计。”
林泽的声音再起,“听闻鹤江坊出过好些舞蹈大家。”
萧青烟点头,“是呢,二十年前的吴娘子与赵娘子,十五年前的柳娘子,还有五年前的桑娘子与钱娘子,都是江南数一数二的舞姬。只是……”
林泽眯了眯眼,似是要等她说下去。
“只是,天妒红颜。”萧青烟惜怜地低着头,“除了那位柳娘子,其他娘子全都因为负心郎奔赴黄泉。”
她再给他添了一杯,“相爷可尝尝我们红袖堂的点心,入口即化,很是香甜呢。”
林泽闻言,拣起一块放在口中,甜腻爽滑,的确不错。
“恩,不错。”林泽点点头,问道,“看来,娘子所言的那位柳娘子倒是幸运。”
“唉。”萧青烟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说来听听?”
萧青烟道,“听闻柳娘子当年被一位达官贵人赎了身,随后便跟着那位贵人来了京都,自此杳无音讯。”
“说来也奇怪,妾来京都不到一月,连她半个影子都没寻到,也不知……”萧青烟淡淡的,“也不知她是不是也像那些娘子一样,红颜薄命。”
最后那四个字,她说的轻巧,却一字一句顿挫有力,仿佛是几个拳风打到了林泽的心里。
萧青烟忽而耸耸肩,“兴许是妾的能力不够,寻不到她吧,本想着只身来京,想寻个依靠,谁想……”
林泽点点头,“京都人口繁杂,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寻得到的。”
萧青烟忽而掩嘴一笑,“相爷与传言不同。”
“哦?”林泽挑眉,“哪里不同?”
“传言相爷有一个笑面佛的美称,谁想今日一见,相爷竟这般体贴细心。”
林泽扬起他的嘴角,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笑容,但此刻那笑容中竟多了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东西。
燕回春(重生) 莫名情绪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至清风来报,林泽才起身告辞。
此时早已落日时分,萧青烟起身打算送一送他,然而碍于身份,林泽只让她送至雅间门口。
面巾之下的萧青烟脸色依旧,“既如此,那妾便不远送了。”
言罢,她的视线瞥过不远处的楼下,透过层层栏杆,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萧青烟冷瞥了一眼,随后便转身进了雅间。
厅堂之下,林璇正挽着李淮走了进来,她好不容易用了手段困住李淮,正赶上红袖堂花魁娘子见客,如此大好机会,她自是要来瞧的!
她倒要让李淮瞧瞧林墨的真实面目!
可是,她刚进来,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下来,那人一身黑衣,衣着很是低调朴素,但她依旧认出了他。
那是疼了她爱了她十几年的阿耶,林泽!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林璇顾不得离她而去的李淮,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林泽从楼上下来。
若是方才她看得没错,正是林墨那个贱人亲自送他出来的!
这林墨!竟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要勾引!她这是疯了吗!
她此刻很想近前去揭开林墨的真实面目,可她不能!
林墨的名声与她的名声息息相关,此刻她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若是动了,那她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眼看着林泽要下来了,林璇咬牙,转身寻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她不能当众揭穿林墨,更不能当众揭穿林泽!
林泽是百官之首,身后有无数御史盯着,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她阿耶的官声便要毁了!
林墨!当初你就该死!
李淮早已到了三楼,可三楼的雅间却早已人去楼空,他正要去追,林璇不知何时跑了过来。
为了不让李淮抓住林泽的把柄,她尽量拖住他,“王爷,妾听闻红袖堂里的糕点极为好吃,王爷与妾一道尝尝吧?”
李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正欲甩开她的手,可一想起她那里还有一样他一直寻求的东西,便只好作罢。
他忍住暴动的青筋,紧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既然王妃喜欢吃,那便让人买一些回去吧。”
“妾也是头一回来这里,王爷不如在这里陪陪妾可好?”
眼看着萧青烟消失不见,李淮自然没有太多的心思,可为了哄住她,他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她去了二楼的雅间,为她点了一几子点心。
这边厢,萧青烟早早换好装,乘坐着马车回了菡萏院。
院子里,良夕叉着腰正指挥者叶明为花圃里的花花草草浇水,一脸的不满意。
“叶明!你到底会不会浇水啊!这浇花又不是浇菜,你怎么竟往一处使啊?”良夕指着他的脑子,“这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啊!”
萧青烟正好看到这一幕,良夕顿时反应了过来,闭上了嘴。
而萧青烟却瞪了他一眼,狠狠道,“说的不错!你就是没脑子!”
说完她愤愤然转身进了屋。
叶明挠了挠头,他从未见过娘娘发这么大的火,良夕也从未见过自家娘子发过这么大的火。
于是她慌忙将跟在身后的羽香拦了下来。
羽香轻叹一声,也瞪了一眼叶明,道,“还不是因为男人!哼!”
良夕听完,似懂非懂,但也跟着她瞪了一眼叶明,“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住娘子的事!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蠢笨呢?”
叶明挠了挠头,寻思着他也没做什么事啊……
羽香去而复返,叫住叶明,“今晚,不,从今往后,你看好院子,连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叶明点点头。
羽香补充,“特别是王爷与阮齐!”
叶明又点点头,良夕一愣,“王爷回来了?”
“唉。”羽香轻叹一声,“回来是回来了,只是却挽着王妃去了红袖堂。”
“什么?”良夕咬牙切齿,脸眼睛都气红了,“三娘竟将王爷截去了那种地方?”
羽香本想纠正她,但一想想她似乎说的也挺有理,便转身进了屋。
萧青烟正站在绣架旁,绣棚中的那只归来的燕子还未绣完,她拿起剪刀本想毁了它,可一想到这是她辛辛苦苦绣的东西,于是她道,“将它扔了!”
羽香会意,将绣棚收了起来,又道,“娘子,方才回来的时候,婢子回头看了一眼,王爷对娘子的关心,都满满写在脸上呢。”
“你若是还想为他说话,明日我将你送他那儿去。”
“婢子不敢。”羽香低着头,“婢子这就去将绣架丢了。”
萧青烟瘫坐在胡床里,用手扶着额。
这莫名产生的情绪叫她莫名烦躁,明明她早就想好了,等替林墨报了仇,等将李俊拉下马,她便要让李淮休了她,她带着林墨的身子去江南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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