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春(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青
她将视线从薛怜儿的身上移到了萧青烟身上,“怜儿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可当她为情所困……”
她再道,“娘娘若是再分辨不出来,便试一试问问自己的心,若是王爷此刻同旁人卿卿我我,娘娘是何心情?”
萧青烟蹙眉,若是见到李淮与林璇或者齐茹儿在她面前卿卿我我,她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林璇与齐茹儿。
莫娘子见她心中已有答案,便轻笑一声,再次饮了一口,“王爷是如何待娘娘的,妾几个都看在眼中,妾还是劝娘娘一句,若是有什么误会,解开便好,若是两人都是不肯说的性子,那这段缘分怕是要断了。”
“断了便断了吧!”萧青烟猛地喝了几口酒,她原本就不打算在东京城久留,什么林府四娘,什么墨妃,什么贵妃!她从来都不稀罕!
莫娘子暗笑一声,娘娘这赌起气来的样子,竟是莫名的生动可爱呢。
她又拿起酒壶与她碰了碰,“罢了,终究还是娘娘自己的事儿,妾不过是个路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只不过,若是王爷当真与娘娘断了,娘娘舍得吗?”
舍得吗?
萧青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对李淮的心意。
李淮总说在他眼中她才是他的夫人,可他又为何挽着林璇的手来红袖堂?又为何今日在水榭中与她听琴品曲?
林璇开口问他,他竟也回应了!
她实在不懂李淮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其中当真有什么误会?亦或者他早已移了情?
感情的事实在太过于繁琐,她又猛地给自己灌了酒,那股独特的烈酒浓香一下子灌满了她的口腔,顺着咽喉一直到达她的腹腔。
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传来,一度让她以为自己能够升空,可谁想她刚换了个身姿,脑袋里就仿佛装了好些石头,沉着她的后脑,又仿佛炸裂开一般,叫她难受得紧。
难道这便是喝醉酒的感觉吗?
可她还没捋清那些细枝末节,她还没将李淮从她的心里脑子里眼睛里赶出去呢!
她还要再喝,顿感手腕一紧,手里的酒壶被人夺了去,她要将那酒壶抢回来,谁想却对上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她紧蹙眉头,再看了一眼,方才她还在赶这张脸呢,怎么又出现了?
当真是阴魂不散!
她下意识地伸手捧住那张脸,狠狠地往旁边一丢,可谁想那张脸只是扭了一个角度,根本没被她丢出去。
她气急,捧着这张脸怒道,“你!给我滚!不准再出现了!”
李淮无辜地瞧着眼前的人,因为醉酒双颊绯红,就连脖子与耳后根也红了,红彤彤的嘴唇眼下仿佛一颗樱桃,看着很是可口。
只是从这样一个可人儿嘴中竟说出了那样的话,竟是让他心尖一揪。
她真的厌恶他了吗?
她依旧在醉态之中,李淮只好叹了口气,将酒壶往几子上一丢,随后起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身子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他看着怀里的那个醉着的人,终究还是吐出了一句话,“以后多吃点,实在太瘦了。”
正直入夜,李淮抱着她上了马车。
羽香早就在马车里候着,她早就备好了一盆水,想要给萧青烟擦擦脸,但见李淮并没有要将她放开的意思,便将浸湿的白叠布放下,匆匆退了出去。
额头与身子一道滚烫,萧青烟忽而感到有一个凉凉的东西贴近她的脸,这让她感到很舒适,便下意识地再往那个方向靠近了些。
头顶传来一声浅笑,她浑身一激灵,强迫自己睁开眼,抬眸时,李淮那张绝世俊美的容颜再一次占据了她的视野。
她的心顿时一揪,也不知为何,竟有一股淡淡的委屈涌上心头。
看来眼下是真的醉了,莫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萧青烟抽了抽鼻子,任由他用白叠布擦拭她的脸,突然她举起手,单手做拳打在了李淮的胸口,“你给我消失!”
李淮有些吃痛,但依旧宠溺地看着怀里的美人,还说他是个小毛孩儿,自己喝完酒不照样是个小毛孩儿?
“明明不会喝酒,竟还要喝这么多!”他喃喃了一声,便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燕回春(重生) 得寸进尺
他们回到菡萏院时,已然接近子时,李淮小心翼翼地萧青烟抱回屋子,羽香与良夕正要近前给她梳洗,却被李淮拦了下来。
“盥洗室备好了?”他问。
羽香眸光一亮,随即将良夕拉了出来,“一应物什全都备好了,王爷可自用。”
说完,她便强行将还要说话的良夕拉了出去。
良夕很是不解羽香的举动,她二人都出来了,难道要自家娘子自己从床榻上起来自己沐浴不成?
羽香只问道,“一切有王爷呢,咱们在那儿总是碍事的。”
良夕挠了挠头,羽香又问,“你那昙花可开了?可莫要辜负娘子的期待啊!”
良夕猛地跳了起来,“对!昙花!我想着今晚要开了,专门让叶明给我守着呢!不行!此事还是要我自己守着才安心。”
既然羽香说一切有王爷呢,她便也不打算插手了,所以说着她便跑开了。
羽香暗自一笑,又朝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遣散了院中所有奴仆,安心地往后院走去。
盥洗室内,萧青烟浑身通红地被放在了浴桶中,水温刚刚好,氤氲着她那美好的身子愈发地娇嫩欲滴。
李淮亦是满脸通红,这是他头一回为别人擦洗,尤其眼前此人是他想了多年的心上人。
虽然她如今换了一副躯壳,但依旧挡不住他对她的喜欢。
原本他早早想过来同她解释清楚的,他的阿因那般聪明又那般公私分明,若是早解释了,她自当早早便明白了。
可他不想这样。
他想赌一赌,赌他在阿因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
事实证明,他赢了。
她在乎,所以生气了。
可生气还远远不够。
指尖划过她那片小巧精致的粉唇,他感到自己浑身仿佛触了电,喉结也跟着滑了滑。
面对眼前毫无防备的美人,他恨不得直接将她拥入怀中,此生再也不放开。
小腹突然的燥热传来,使得他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她那毫无防备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勾引他!
可一想起她刚及笄不久,还太过稚嫩,他暗自狠狠咬牙,不能趁人之危!
良久,他才将她从水中抱了出来,裹上睡袍后,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紧紧闭着眼,毫无防备地任由他抱着,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乖巧模样,心微微一动。
大约是睡着有些难受,她那浓密的睫毛跟着抖了抖,这一动作无疑是在招惹他!
他再也没忍住,在她那绯红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这一口,让他的气血控制不住地倒流,他也意识到严重性,猛地弹开好几步,随后又迅速回到了盥洗室,一头钻进了一旁的冷水里。
冰凉的冷天很快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暗骂了自己一声,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难道还等不起这些日子吗?
只是骂完之后他又看到自己小腹之下那般没出息,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呆在盥洗室里。
等到逐渐正常之后,才敢出去。
一夜无梦。
萧青烟从未睡过这般香甜的梦,一闭眼转眼便天亮了,她满意地转了个身,打算继续睡,然而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
这像是心跳声。
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厚的怀中。
更让她惊恐的是,那宽厚怀抱的主人,此时正支着脑袋幽幽地看着她。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李淮低哑着声音温柔地看着她。
萧青烟猛地起身,惊诧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是何时回来的?”
李淮温柔地笑着,“夫人忘了么?昨夜是你紧紧抱着为夫不放,叫为夫送你回来的。”
“是吗?”萧青烟自诩意志力强劲,可为何昨夜醉酒之后发生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
她疑惑地看着李淮良久,那被醉酒压下去的焦躁与酸楚渐渐化作愤怒又涌上心头,将刚起的羞涩之心完全替代,脸色也沉了下来。
“出去。”萧青烟瞪了他一眼。
看她的样子应该还在生气,李淮心中一甜,便掀开被子走下床榻,但眼神却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夫人当真不记得了?”
“出去!”萧青烟怒道。
李淮只好耸耸肩退至一旁,只是他却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他这个样子,总让她觉得他要做些什么,她咬牙,“李淮,你莫要得寸进尺。”
李淮却有些委屈地说道,“昨夜你非拉着我不放,如今刚醒来便要卸磨杀驴,阿因,你当真这般厌恶我吗?”
萧青烟敛眉,李淮为何突然这般态度?
趁着她沉默的间隙,李淮近前半步,“阿因,你昨夜那般对我,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萧青烟怒颜又起,“出去!”
李淮耸耸肩,只好作罢,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多时后,转身离开了。
羽香闻言开了门进来,瞧见王爷从自家娘子床榻上起身出去,心中一喜。
“娘子,该起床用朝膳了。”
萧青烟拧眉,将她叫到身前,“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羽香不假思索道,“王爷抱回来的。”
“她怎知我在红袖堂喝酒?”她说完,视线在她身上定住,带着一丝逼问的意味。
羽香坦白从宽,“是婢子通知阮齐的。”
“谁让娘子你喝起酒来毫无节制,婢子拦都拦不住,那婢子只好去请能管娘子的人来管了。”
“羽香,你越来越放肆了。”
羽香浅笑一声,“是娘子您惯的。”
说着,她将萧青烟拉了起来,帮她洗漱之后,侍候她用朝膳。
“娘子,今早太子妃着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八月中秋,东宫有一场马球赛,娘子若是想去,便去瞧瞧。”
“放那儿吧。”她如今心思里全都是早晨醒来时的画面里,李淮离她那么近,他的心跳声就在她耳边,那般明显。
难道,真如莫娘子所言,她心里有李淮不成?
正疑惑间,羽香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个游道找到了。
“寻到他时,他正混在一群流民里,打算逃离江南。”羽香有些汗颜,“竟不知一个道人会做出这等事……”
在众人眼中,道人都是仙风道骨的,哪里会这般“接地气”?
萧青烟豁然起身,但由于昨夜醉酒,脑袋有些发懵,才起身,她便顿感晕眩,好在羽香及时扶住。
羽香担忧她的身子,将她扶回原位道,“娘子,您还是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婢子去办便可。”
羽香聪慧能干,有些事的确可以交由她与办,可她依旧不放心,这是她筹谋许久的复仇计划,她要确保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她罢了罢手,“不妨事。”
羽香见她固执,也没再强求,只是默默地在一旁伺候着。
而此时,良夕手里捧着一个萝卜火急火燎地跑了来,她的那张小脸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绯红,直到进了屋子,她都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娘子,相府有消息了!”
她兴奋地拿着萝卜,再拿了一把刀,将萝卜割开,从里头拿出一颗蜡丸。
这是她们与相府之间特定的通讯方式。
她破了蜡丸,从里头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萧青烟看了一眼,紧拧的神情渐渐舒展开来,羽香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禁感叹了一句,“李小夫人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青烟却道,“她此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母则刚,为了二郎,她恐怕是会豁出性命。”
“但这场赌局里,她分明是赢了。”羽香道。
萧青烟摇头,“这可不一定。”
余老夫人虽然吃了萧青烟的药能开口说话了,但依旧受着梅香苑嬷嬷们的牵制,根本使不出什么风浪。
相府后院本就两两牵制,眼下一下没了主心骨,岂有不乱之理?
只是羽香仍旧不解,“相爷不是派人查明了花魁娘子的身份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变数?”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她暗叹一声,只道,“让她二人在相府好好待着,告诉她们,不出半年,我便让她们回漠北。”
“喏。”良夕领了命正要出去,刚迈出半步又转身道,“娘子,这几日昙花就要开了,娘子要看吗?”
“好。”萧青烟道,“开了便来唤我。”
“嗳!”良夕清脆地应了一声,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羽香却依旧沉浸于方才的那个问题里,萧青烟说有变数,可变数又在哪里呢?
萧青烟见她纠结,便道,“羽香,陪我下盘棋吧。”
羽香一愣,有些慌乱的乱眨着双眼,“娘子,婢子……婢子不会下棋。”
“无妨。”萧青烟示意她将棋盘拿过来,正好,她也想通过下棋定定心,这几日,心绪实在太乱了,她需要将心沉静下来。
棋盘已经开启,萧青烟执黑子占据中原,羽香愣了愣,也凭着感觉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羽香是她跟前最聪慧的侍婢,不过是一局,她便牢牢掌握了围棋的要领,虽然输了,却倒是输得有理有据。
萧青烟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她的眼光确实不错。
正如萧青烟所言,只过了三日,相府便传来李小夫人病逝的消息,羽香得知此信,震惊地险些说不出话。
上回见李小夫人时,她还那般康健,才几个月,她竟然病逝了?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萧青烟道,“王氏与慕容氏如何了?”
“王氏的孩子夭折了,听闻是个男孩儿。”
羽香强忍着怒意,她确实是看多了后宅争斗,可这种以孩子的性命为手段的争斗实在叫人不耻!
她再道,“慕容氏虽然诞下了个死胎,但被相爷关起来了,而今,相爷又纳了几房妾室,其中还有两个舞姬。”
说到这儿,她猛地一个激灵,她担忧的看向萧青烟,“娘子,相爷会不会看上了花魁娘子?”
燕回春(重生) 不辱使命
萧青烟微微低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与恶心,“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拿了一颗黑子,落进了羽香那片白子的腹地,“你输了。”
羽香泄气地耸耸肩,这几日她从未赢过,但听娘子的口气,似是猜到了什么,便追问,“娘子此言何意?”
萧青烟指了指她方才输的地方,“兵法里有这么一招,擒贼先擒王。”
方才的那盘局里,羽香的白子散落各处,却无人坚守腹地,而此时,若是有人从后方攻击,直捣腹地,那她便必死无疑。
羽香沉思片刻,终于恍然,“娘子,婢子懂了!”
萧青烟浅浅地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微微一笑,“再过两个月该是余氏的寿辰了吧?”
“是。”羽香道,“因是老夫人身子不好,为了给老夫人冲喜,此次寿辰,相府决定大办一场。”
“很好。”萧青烟嘴角微微一扬,“老夫人的寿辰,作为孙女,自然是要去拜会的。”
羽香会意,“婢子这就去备贺礼。”
时辰尚早,这几日在府里闷着,实在憋得慌,萧青烟起身,打算出门去趟红袖堂。
只因上回花魁娘子的一曲胡旋舞,调动了所有观众的气氛,这些日子,红袖堂里每日客人不断,使得莫娘子她们忙得脚不沾地。
而相反,红袖堂对面的冷氏舞坊,却是清净得很,简直门可罗雀。
萧青烟从后门入了红袖堂,羽香以为她要去前厅,谁想她刚进院子,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羽香不解,但依旧跟了上去。
不远处是一个地窖,她们到时,薛怜儿正从地窖里出来,她正拿着一个食盒,见她们来了,便退至一旁。
“还活着吗?”萧青烟问。
薛怜儿有些不可思议,伸手比划道,“这已经是第三顿了,每顿吃得比猪还多!”
萧青烟冷嗤一声,“你下去吧。”
薛怜儿闻言,福了福身,转身下去了。
羽香似是猜到了地窖里有什么,亦是诧异,“娘子怎知……”
关于游道的消息她一直都在关注,可从未收到他入京的消息,娘子到底是怎么知晓的?
“江南离京都快马不过半月,若是马不停蹄,七、八日便能到,算算日子,他今日凌晨便该到了。”
怪不得!
羽香恍然大悟,京都各个坊门开关门时间都是有定数的,今日凌晨的消息传到她手中,必定是午后了。
羽香再一次折服于萧青烟这未卜先知的能力,若换做她,怕是很难推算地这般准确。
地窖中堆满了食物,两人顺着出口走了下来。
地窖光线不好,萧青烟眯了眯眼,适应了地窖里的光线之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瘫睡在一堆草堆里的男子。
那男子正打着鼾,睡得挺香。
萧青烟冷哼一声,羽香从地上拾起一根柴火,往他身上戳了戳。
男子没反应,继续睡着。
羽香嫌弃地蹙起眉头,她终于理解了方才薛怜儿的话,此人确实可以与猪圈里的那些猪做比较!
“罢了,既然他不愿醒,一会儿便将他绑去京兆府,京兆府尹定是欢喜!”
“喏!”
羽香莞尔颔首,朝那男子的方向看了看,“恰好方才婢子正瞧见了府尹夫人,府尹一向重视夫人,若是让府尹知晓有这么一个江湖骗子在附近,恐欺骗夫人,府尹定会马不停蹄不到半刻钟就亲自到了。”
她边说着,边看着那男子的反应,嘴角暗自一勾,“那婢子这就去了。”
“慢着!”谁想里头睡着的男子突然跳了起来,拉住羽香的衣裙就哀求,“慢着慢着!小娘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他哭着道,“江湖人,讨口饭吃不容易!小娘子就当积德行善,莫要同老道计较!”
羽香猛地将衣裙从他手中抽回,他虽被洗漱了一番,身上却依旧散发着江湖人下九流的味道。
这让她有些不适。
羽香躲到了萧青烟身后,那道人仿佛这才注意到地窖里还有一人。
他顿了一会儿,突然连连向她叩头,“小人有生之年能见到贵人娘娘,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就在方才羽香便诧异了,一个一顿吃得比猪还多的道人竟这般瘦弱,她更没想到的是,他与娘子才刚见面,却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这道人,难道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萧青烟冷嗤一声,语调突然变得冷了几分,视线在他身上暗沉,带着一股隐形的压迫力,“江城子,好久不见。”
这回轮到江城子诧异了,他一直以“逍遥道”为名行走江湖,除了已故的师父,谁都不知他的真实道号!
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贵人娘娘这是开的什么玩笑?”
萧青烟俯身,伸手微微挑起他的小巧精致的下巴。
不得不说,修道之人有一套自己的修炼法门,修为越深,保养得便越好。
就如同眼前的这位游道江城子,他肌肤白皙光滑透亮,那张脸亦是比平康坊里的小倌儿还要好看几分。
她眯了眯眼,再问道,“江城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江城子虎躯一震,眼前这个贵人看着面生,但听她的语气像是早与他相识。
难道她也是他行走江湖时被他骗财的诸位贵夫人之一?
他可是劫富济贫的好道长啊!那些贵夫人可都是理解的!为何就这位不理解呢?
他连忙后退几步,又连连向她叩首赔罪,“贵人娘娘恕罪,小道知错了!如今世道不景气,小道迫不得己金盆洗手多年,每日靠乞讨度日。骗了贵人娘娘的钱,小道实在还不上啊……”
站在后头的羽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并非这道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恐怕他见着谁都这般说。
萧青烟再次逼近,上下打量着他,当初就是这小游道测算出她身上有两条命,当时她还觉得这道人满口胡言,便拿了些钱打发了。
如今看来,他确实一语成谶。
话虽如此,但他撒谎成性,胡言乱语,也不知当时他是怎么测的,还是一直都是沽名钓誉。
良久,她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羽香,去寻府尹夫人吧。”
“慢着!”江城子也不知以什么速度爬行至羽香脚下,再一次捏住她的衣裙,“慢着!有话好好说!咱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羽香厌恶地将衣裙再次抽回,“我看道长也没有想要好好说的样子。”
“小道知错了!”他匍匐在地,“贵人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但求莫要送小道见官啊!”
自古民不与官斗,要是入了狱,他可就真的没出路了!
萧青烟只是微微挑眉,“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请道长帮一个小忙罢了。”
从地窖出来时,红袖堂里正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如此热闹的旋律,定是那些胡姬在台上跳舞。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