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春(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青
“喏。”
收到圣谕,李淮简单收拾一番便进宫了,只是,他才离开菡萏院没多久,萧青烟便开始担忧了。
李淮的瘸腿是装的,她能发现,多疑的李俊又岂会发现不了?
羽香见她如此心神不宁,本想宽慰,谁想却收到了消息。
她刻不容缓地给萧青烟送来消息,“娘子,红袖堂出事了!”
羽香神色慌张,“京兆府捕役查抄了红袖堂,以藏阿芙蓉的名义抓走了怜儿娘子,他们还抓了红袖堂里好些娘子。”
萧青烟眸色突然一顿,随即冷笑一声,“还以为他们能沉得住气。”
“娘子,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萧青烟却异常冷静,“等。”
“等?”羽香诧异。
清风徐来,撩起她额前丝丝碎发,萧青烟微微扬起嘴角,局已经布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燕回春(重生) 谁在布局
李淮被叫进宫已有两日,红袖堂被抄亦有两日,这两日里萧青烟却只是在家喝茶下棋,惹得原本沉静的羽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终于忍不住问她,“娘子……”
她还未说全,萧青烟落下了最后一子,抬眸冲她笑道,“你来瞧瞧。”
羽香学棋不久,虽赢不了萧青烟,但棋道还是可以看懂一二的。
如今棋盘上黑白两子虽是对峙状态,但黑子在东南角其实已经占了上风,但就算如此,白子依旧大杀四方,羽香微微蹙眉,这是一局黑子危棋。
萧青烟再指了指被黑子围着的几颗白子,“再瞧瞧?”
羽香敛眉,再盯了一会儿,又想起最近的种种事端,良久后,她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萧青烟浅笑一声,她看了看此时的日头,道,“天色尚早,将我前几日的那副绣品拿来。”
羽香噗嗤一笑,“娘子不是说丢掉吗?”
萧青烟有些窘迫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婢子!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羽香掩嘴一笑,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将收起来的那副刺绣拿了出来。
她知道,娘子定会后悔将它丢掉的!果不其然!
自从四娘走后,娘子的性子是愈发沉稳了,从前在她眼中,若是不合她心意的,她就直接杀了,根本不计后果。
如今,她却这般思虑周全,也肯委曲求全,羽香心疼得看了看正低着头认真刺绣的萧青烟,心中的佩服之意更甚!
萧妃之时,她实在太苦了,如今她也唯愿她,与王爷好好的。
她相信,这也是四娘所愿的。
天色渐晚,羽香终于收到了消息,萧青烟也起身准备出门。
马车早已备好,她们如同从前一样,从后门出了王府,趁着坊门没关,往平康坊而去。
夜色浓郁,质朴的马车在东京城暗巷里穿行,最终穿过了平康坊的坊门,过了坊门之后,马车依旧缓缓前行,直至穿过另一个坊门。
最终她们在一处极其不起眼的暗巷里,停了下来。
暗巷尽头,便是那片不起眼的柳堤,周围很安静,几乎能听到从玉河吹来的风声,以及一丝细微的响动。
羽香紧蹙眉头,躲在角落里,透过一丝缝隙看向外头,很是紧张,只是,柳堤上的灯笼早就撤了,远处一片漆黑,她根本看不见什么。
萧青烟浅笑一声,“时候还未到,过来喝一杯?”
羽香撇着嘴,“娘子,您说这回咱们能成吗?”
萧青烟给她倒了杯茶,若有所思得看着手中茶盏,“佛家有言,有因必有果,况且这是他们自己造的因。”
此时夜黑风高,半盏茶后,突然传来了两声噗通声。
这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羽香激动道,“娘子,他们动手了!咱们……”
“不急。”萧青烟缓缓放下茶盏,“再等会儿。”
羽香不解,但还是沉下心来,等着时间流逝,手心竟开始隐约有些冒汗。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马车外再无什么声音之后,萧青烟才道,“去吧。”
羽香颔首,掀开车门对守在外头的叶明点了点头,叶明会意,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不多时,便又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落水声,只听哗啦啦几声,叶明便扛了两个人回来。
夜色昏暗,远远看去,仿佛扛了两个假人。
羽香赶紧掀开车门让叶明放人进来,随后马车掉了个头,往平康坊而去。
厢房内燃着浅浅檀香,伴随着烛火的噼啪声,林璇从混沌中醒来。
手指跟着她的意念浅浅动了动,沉重的脑子随之渐渐清醒,她轻轻动了动眼皮,使了全劲儿才将眼皮微微抬起一丝缝隙。
谁想,入眼的确实一片陌生的环境,陌生床帏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块陌生的屏风,屏风右侧放着一张茶几,几子上放着一只香炉,正飘出一缕袅袅的青烟。
这是什么地方?
方才她明明被人丢进了玉河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正好有人救了她?
林璇想要动一动身子,此时屏风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浑身一震,僵直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屏风后钻了出来,她双目瞪圆,正要开口,谁想喉咙干涩得紧,她竟无法说话。
“醒了?”
萧青烟一身黛色长裙翩然而至,将那一缕青烟带了起来,又随着她的裙摆渐渐消失。
羽香端了一碗药,走近林璇的床榻旁,欲侍候她喝,林璇紧抿双唇,瞪了她一眼,极其不配合。
羽香冷笑一声,“三娘,婢子还是劝您乖乖喝了吧,您如今身子虚弱,若是不喝药,怎能好转?”
林璇本要开口骂,却发现根本骂不出声,羽香笑道,“您瞧,若是不喝,您连话都说不出口呢。”
林璇别过脸去,她死都想不到,救她的竟是林墨!她才不要被这贱人救!
萧青烟浅笑一声,“罢了,王妃若不领情,你便下去吧。”
羽香会意,将药碗放在床榻旁的几子上,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萧青烟近前,往床榻旁的坐席上一坐,轻巧地盯着她,半晌不说话。林璇听着屋子里没了动静,便将脸转过来,谁想竟正对上萧青烟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
林璇的心尖一惊,猛地瞪了她一眼。
萧青烟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凉意,“为了他,你掏心掏肺,辛辛苦苦布下这么一场大局,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杀意,林璇,你说,你到底可不可笑?”
这句话显然刺到了林璇的心,她双目瞪圆,吃惊中带着一丝恐惧,难道她这些日子做的事,林墨都知道了不成?
这贱人是想要用这些事威胁她吗?
萧青烟冷笑一声,“没错,这些日子你做的所有事,我都看在眼中,我之所以不拆穿,只是想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萧青烟忽而起身,将药碗端了起来,近前俯身,嘴角微微上扬,“为了他,你会去死吗?”
林璇直直地盯着她手里的药碗,听林墨的意思,这碗中备着的可能是能要了她的命的东西!
她挣扎着要起身,她不想死!她刚刚在水中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她想活命!她要好好地活着!她不能死!
萧青烟见她这般挣扎,脸上的笑愈发阴冷了,林璇因为刚从水中捞起来,力气还未完全恢复,根本不敌萧青烟的大手大脚。
于是,萧青烟直接掰开她的嘴巴,将这碗汤药,狠狠的灌了下去。
林璇想要反抗,却终究不得不从。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萧青烟收回药碗,坐回原来的坐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反应,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林璇这才说得出声音。
只是却伴随着极其严重的颗粒感的沙哑声。
“林墨,你这个贱人!”她死死咬着下唇,瞪着她。
萧青烟却只是笑着,带着一丝玩味,“林璇,除了这几个字,你就没别的什么词了吗?”
被她这么一说,林璇突然顿住了,良久,她才开口,“你想怎么样?”
“我救了你,你也该同我说说实话了吧。”她幽幽道,“怜儿可是你送进去的?”
一想起红袖堂被查抄了,林璇的心情突然大好,就连声音也少了些许沙哑感,“没错,是我,薛怜儿身上的阿芙蓉是我放的,就连红袖堂里的阿芙蓉也是我派人放的,也怪你们运气不好,刚放下,便招来了京兆府,连发现处理的机会都没有。”
“做的不错。”萧青烟点点头,“栖华楼的事,也是你告诉李淮的?”
“是我。”林璇眯了眯眼,“那东西王爷一直很想要,我便告诉他是我想要,谁想王爷当真去拿了。”
她边说着,心也跟着痛了一痛,她辛辛苦苦为了王爷做了那么多事,甚至不顾一切地去京郊救他,她对他那般好,就算他是一颗铁石心肠,也被她捂软了吧?
可他并没有!依旧是那般冷冷的!她厌恶这种感觉!
她不过是想生下他的嫡长子而已!林墨算是个什么东西?她以为王爷星夜进宫是为了她,没想到他从宫里回来,竟直接去了菡萏院!
呵,晓慧说得对!她不该对这个瘸子抱任何希望的!
萧青烟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那个人为何要杀你呢?亦或是,你想说,是你自己一不小心掉进玉河的?”
仿佛被人拿住了咽喉,林璇竟突然噎住了。
萧青烟轻叹道,“莲红就在隔壁,算算时辰,她也应该醒了,既然你不交代,那我只好去问她了,反正都一样。”
“慢着!”林璇咬牙,“你想要做什么?要我的命?”
“林璇,你至今还不知晓自己错在何处吗?你当那人为何会在今日杀你?”
萧青烟轻笑一声,“下个月便是余老夫人寿宴,你说,若是此时传出,相府嫡女燕王王妃深夜与人幽会,却被弃尸于玉河……”
林璇的神情突然凝固了,她知道自己所托非人,方才又被萧青烟的出现气昏了头,竟一时未想到,她刚刚才死里逃生。
她暗暗咬牙,竟有一丝窘迫之意,半晌,她才长叹一声,“是萧子昂。”
萧青烟淡淡地看着她,当方元奇出现在红袖堂后,她便已经知道萧子昂那小子按捺不住了。
谁想他竟会从林璇身上下手,想来,对付红袖堂不过是他顺便为之,他想要做的是借林璇之口,引李淮去栖华楼偷她的□□。
按照李俊的性子,定会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李淮,若是李俊念在兄弟之情并不怀疑他,他的把柄依旧在萧子昂手里,如此一来,萧家定能从李淮手中分到一些权力。
这便是萧子昂想要做的事。
至于林璇,她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若是能利用她的死对李淮造成一些影响那再好不过。
若是她还活着,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名声,林璇也不例外,所以为了自己的名声,林璇绝对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
燕回春(重生) 彼此彼此
其实,就算林璇不说出去,此事败露,她在王府里,也活不了多久。
她背叛了李淮,李淮定会想法子要了她的命。
所以,当林璇踏出第一步时,她的命便已经被她自己交出去了。
萧青烟暗叹一声,也不知该说她是傻还是蠢。
“既如此,我问你,”她起身,俯下|身看着她,“你每回见萧子昂时,身边可有什么人?萧子林可有出现?”
“没有。”林璇面无表情,仿佛在等待审判,“他都是独自一人约我在茶楼相见,身边……”
林璇顿了顿,“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傻子和一个护卫,便没别人了。”
“没有旁的?”
“他似乎一直在吃药。”
“还有呢?”
“没了!”
见她主动坦白了,萧青烟也没再为难她,只幽幽道,“你莫要多想,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李淮,他被召进宫多日,若是此时他的后院出了事,他在宫中必不会安生。”
她起身准备离开,“好好在此地休息吧,既然救了你,我便不会杀你。”
“红袖堂,”林璇疑惑,“红袖堂可是你的心血。”
她可是刚刚毁了她的红袖堂,她可不信她会如此好心救她,在她眼中,林墨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她的话,不能当真。
谁想萧青烟却是嗤笑了一声,“你以为就凭你?就凭一些阿芙蓉,就能让红袖堂从此歇业吗?”
“你……什么意思?”
“他萧子昂在布局,难道我就不会布局不成?”萧青烟背过手去,冷冷道,“不出两日,红袖堂不仅会重新开业,而且会比从前生意更兴隆。”
大约是药物的缘故,林璇的脑袋渐渐恢复平时的清明,听到林墨这般解释,她突然一个激灵,脑子里生出了一个想法。
“林墨!”她叫住她,“所以,这一切,并不是萧子昂在布局,而是你?我、萧子昂甚至王爷,都在你的局里,是吗?”
萧青烟微微诧异,看来,林璇也并非那般蠢笨。
于是她嘴角微微一勾,并未否认她的想法,而是更加肯定道,“林璇,你如今该指责的,应该是把你拉进局里的人,而非我吧?”
“我可没有逼你,更没有怂恿你,你仔细想想,从头到尾,到底是谁一步一步引你入局的呢?”萧青烟啧啧几声,声音更沉了些,“又是谁,让你平白动了心?”
纵观整件事,林墨似乎都没有正面与她冲突,高晓慧若是不上门,她至今也不过一直在为如何诞下王爷嫡长子而忧心。
可,就是高晓慧同她说,王爷心里只有林墨,劝她死心,又是高晓慧引她去见的萧子昂,若未见到萧子昂,她又怎会起了背叛王爷的心?
若说动心,确实是有一点,但这远比不上她对王爷的喜欢,毕竟,这门亲事,是她亲口向陛下和皇后求来的!
王爷虽然是个瘸子,但除了瘸子这一样,其它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坏就坏在,他心里的人,是眼前这个贱人!
“林墨你闭嘴!”林璇突然怒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般!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终究是你!”
“哦。”萧青烟倒是蛮乐意看到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于是微微挑眉,冲她笑道,“那又怎样?你不一样蠢得入了局?”
“林墨!”林璇猛地起身,想要从床榻上下来,举手扇她的巴掌,可惜她的体力还未恢复,不过是撑起身子,便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举起的手没来得及放下,却是在空中这么胡乱一抓,竟是将萧青烟身上的一只香囊抓了下来。
萧青烟后退半步,微微蹙眉,本想再嘲讽一番,谁想摔倒在地上的林璇突然笑了起来。
这前后的情绪变化却是引起了萧青烟的注意,于是她顿住脚,打算等她笑完。
林璇紧紧握住手里那只香囊,抬眸讽笑着看着她,“林墨,其实与萧子昂有染的那个人,是你吧?”
这说法倒是稀奇,萧青烟暗自浅笑一声,引她继续往下说。
林璇接着道,“也是,在红袖堂这种地方,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呢?你勾引萧子昂,随后同他一道布下这局棋,为的就是王爷吧?”
“枉费王爷待你那般好,你却伙同你的奸夫,引王爷入宫,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还妄想杀害我,我一死,若王爷还在,他那般疼你,自然会扶你做王妃。”
林璇冷笑一声,“若王爷不在,你就做一副假死模样,以花魁娘子的身份,与萧子昂双宿双飞,是也不是?”
“林墨,你真是好手段啊!”林璇冷冷地看着她,“可惜,百密一疏。”
“哦?”萧青烟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得看着她,“如你所言,我疏在何处?”
“你见王爷那般疼你,为你生为你死,所以便不想同萧子昂走了。于是你夤夜将我救起,想要拿我去威胁他,是也不是?”
萧青烟淡淡地点了点头,“你这般分析倒也没错,而且,我确实是想用你去威胁萧子昂。”
“只不过,这所有的分析都必须要建立在一个条件之下。”萧青烟耸耸肩,“我为何要与萧子昂串通一气?我与他又是如何串通一气的呢?”
“呵!”林璇将手里的香囊种种地丢在萧青烟的身上,呸了一声,“林墨!你这个贱人!”
萧青烟眯了眯眼,这是林墨给她做的荷包,她在里面放了些香料与药草,制成了防毒防迷的香囊,贴身带着。
却听林璇道,“若非我眼尖,在他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荷包,我到死都想不到,竟被你们这一对贱人给利用了!呵!也怪我识人不清!”
萧青烟弯下腰,捡起香囊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良久,她闭上眼冷嗤一声,“原来如此。”
见她这般神态,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林璇心中又是一惧,看她这个样子,莫不是要杀了她灭口吧?
谁想下一刻,萧青烟半句话未说,只是猛地睁眼,饶有兴致地看了林璇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羽香在外头候着,看她出来,便跟了上来,“娘子,可要着人将她看起来?”
“不必。”萧青烟冷着脸,“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出去。”
正如萧青烟所言,没过几日,红袖堂便再次开业,从红袖堂抓走的一些娘子们也毫发无损地送了回来。
花魁娘子再次现身,坊间对红袖堂被查抄一事亦是议论纷纷,传的最广的,便是红袖堂被冷家舞坊陷害了。
但其中还有一个不胫而走的传言,称红袖堂背后的东家是萧家。
如此一来,关于红袖堂的议论便是更复杂了,几乎什么都有,最近一些时日,隆盛茶馆更是日日座无虚席,都在谈论发生在平康坊娥石街的趣事。
萧青烟只顾着煮茶,对外头流传的事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雅间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在外头守着的羽香更是斥责道,“这位郎君,这里是花魁娘子休息的地方,若是郎君要见我们花魁娘子,还请奉上拜帖。”
“给我让开。”一个还算稚嫩的男声从外头传来,带着一丝逼迫人心的压迫感。
羽香被他这么一喝,被迫闭上了嘴,但察觉此人要硬闯,她依旧鼓起勇气近前一步阻止。“郎君……”
“让他进来。”萧青烟只浅浅道。
羽香得了命,后退半步,戒备得为他拉开门,但视线却一直停在他身上。
萧青烟正沏好茶,见他进来,将茶盏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上好的水流云,尝尝?”
她话音才落,却听砰的一声,茶几上一声脆响,多了一只香囊。
萧青烟微微抬眉,“敢问萧四郎,这是什么意思?”
萧子昂冷哼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抬眸仔细端详着她,今日的她与往日不同,面纱与幂篱都没戴,一年的时间,她倒是与从前不同了。
良久,他沉声道,“林四娘当真好手段!”
他的脸色很差,想来这几日有些煎熬,唇上也没多少血色,人道萧家四郎体弱,想来是真的,而且看他这情形,似是病得不轻。
萧青烟任由他打量,她微微低眉将香囊缓缓拾起,冷嗤一声,“彼此彼此。”
“你让方元奇将这东西交给我,便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郎君让方太傅来警告我,可也想到如今这步?”萧青烟微微挑眉,却听啪嗒一声,一个小私印与一张商契随之掉落。
商契已被揉成一团,萧青烟缓缓将其打开,商铺名后,红袖堂三个字极其显眼,而后头东家一栏亦是白纸黑字写着几个字,“萧子安”。
名字旁边,还有萧子安的私印。
这是商铺东家的契,一式三份,东家一份,平康坊管理商铺的铺籍官处一份,京兆府尹那儿又一份。
所以,按照名义上说,红袖堂是萧子安个人的产业。
萧子昂冷笑一声,“你既然有本事将红袖堂转到我兄长名下,可有想过,你如今也属于我萧家?”
“哦?是吗?”萧青烟微微挑眉,“于良国律,商铺所有者死亡一年,商铺极其商铺里所有人和物都充公。”
萧青烟将香囊收好交给他,“不如咱们来算算,萧二郎死了多久了?”
昨日正是萧子安的祭日!
而今日,正是红袖堂充公的日子。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红袖堂是前几个月刚开的。”
“萧四郎确实没记错,只是,产业归产业,东家归东家,这地方一直在萧子安的名下。”
萧子昂忍住胸口愤怒,双手猛地往几子上一拍,羽香闻声过来看了一眼,直到确定萧青烟没事,她才转过去。
萧子昂紧咬牙关,良久才挤出话来,“很好!私改商铺东家所有权,可是死罪!林四娘胆子可真大。”
萧青烟浅笑一声,“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法子,这叫……投其所好。”她阴冷地看着她,“你如今应该后悔当初为何不早点杀了我!”
燕回春(重生) 是为因果
“是啊,我当初就该早点杀了你!”萧子昂眸光一闪,神色忽而舒展,“不过,如今也不迟。”
“是吗?”萧青烟挑衅地看着他,“你杀得了我吗?”
她幽幽道,“在定远侯府的马场上、上元节城隍庙、三月初九狩猎,就算是林可儿亲自推我下望星楼又如何,我如今不还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萧子昂。”萧青烟微微浅笑,“你杀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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