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春(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青
纳兰馨儿冷冷一笑,“看来燕王当真是刺痛了他,他竟明里暗里派了这么多人监视你。”
方才她在墨染殿外转了一圈,方圆十步以外,巡逻的士兵便有三四队,再加上暗中窥探的,大约也不下四五人。
若非她轻功了得,熟悉地形又小心谨慎,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萧青烟给她续了点茶,“自入宫以来,我身边明里暗里的人便从未断过,所以。”
她顿了顿,“我想请你帮个忙。”
“何事?”
若是旁人,当听到她与林墨之间的事,自是毛骨悚然惊讶万分,更甚至会认为她在瞎扯。
而纳兰馨儿却不会。
听到萧青烟说完此事,她只是微微沉默了几息,随后道,“你让我想法子将她送走?”
“恩。”
纳兰馨儿点点头,“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一个宫女出宫也未尝不可,太医院里的医生们都住在宫外,每每宫中下钥之前,他们都有机会出宫。届时倒是能带一些小学徒出宫,只是……”
“只是这风险很大。”她认真道,“除了这一条活路,倒还有一条死路,不过这还要看李俊的意思。”
“不知从何时起,宫中意外死亡的宫婢,都会被拉到上林苑喂那些畜生,倘若李俊心情好,倒是能给那些人留一具全尸。”
否则就算是死了,也只能死无全尸。
纳兰馨儿微微一笑,“你还挺在意她。”
“毕竟她是无辜的。”萧青烟眯了眯眼,眼底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纳兰馨儿将杯盏中最后一点茶喝了个干净,拍了拍衣袖,道,“时候不早了,今夜我值夜,不能离开太久,你一切小心。”
萧青烟微微颔首,她想嘱咐一句莫要冲动,可又想起她的性子,只好作罢。
翌日一早,雨彩将她从睡梦中拉了起来,说是江城子道长今日要在望星楼做一场道场,请宫中女眷去观礼。
这女眷中自然包括她。
雨彩又道,“道长说了,从今日起,会在宫中举办七七四十九场小道场,以祈于良国安泰,等到皇后娘娘寿宴上,他会举行一场祈福的大道场,祈于良国恒昌。”
恒昌?萧青烟暗自冷笑。
而今在他人地盘,自然要小心行事,萧青烟便随着她装扮,林墨原本也想跟着去,却被她拦了下来。
一则望星楼很可能会影响她的情绪,二则她的身份,最好少在李俊面前出现为妙。
萧青烟这般说,林墨也只好作罢,恰巧今日太医院送了药过来,她便顺势敷了药,留在了墨染殿。
果不其然,江城子道长的道场,宫中所有人都到场了,就连那几个不得宠的妃嫔也来了。
李俊坐在高座上,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青烟竟被带到了距离李俊不远处的坐席。
林璇暗自瞪了她一眼,但碍于林妃在场,只好忍住斥责。
萧若华眼底亦是吃惊,但看了一眼一旁闭目养神的李俊,便也只好按下心中不快。
就连她都感受到了这位墨妃身上的不同与相似之处,李俊自然也能察觉地出来。
按理说,作为燕王侧妃,她根本没资格入宫,可李俊偏偏将她召进了宫,而且还单独给她辟了一处宫殿。
再加上齐茹儿所言,她平日里连出门都不用通报,可见李淮对她的身份亦是知晓的。
萧若华暗自咬牙,种种佐证,都足以说明那人是谁!
可她偏偏又无法说出来!
愤怒憋得她险些上气不接下气,而此时萧青烟却向她投去一丝无奈的目光,这目光仿佛是在向她宣战,萧若华的心突然一震。
好!很好!
李俊半眯着眼,可视线却完全笼在了萧青烟身上,从她进场,再从她对萧若华无奈一视,不禁暗自一笑。
这只是一场小道场,众人只需要配合着在各自的坐席上坐上半个时辰便可。
半个时辰之后,萧青烟被雨彩扶了起来,打算离开。
而此时,却听得萧若华的声音传来,“慢着。”
一众准备起身的女眷都顿住了脚步,甚至李俊也停了下来。
“皇后有事?”
萧若华道,“承蒙陛下抬爱,宫中上下为妾的寿宴如此费心,陛下又请了几位夫人来帮妾,妾实在受宠若惊。”
“为了让几位夫人在宫中安心住着,妾特地将后宫重整了一番,只是……”
萧若华忽而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李俊眉心微蹙,“皇后何罪之有?”
萧若华道,“妾乃一国之后,亦是后宫之主,理应尽心管理后宫,可妾身子一直不适,自太子妃入宫,便一直将后宫大权交由她手中,直至太子妃惨遭不幸,妾才收了这权。”
“收回大权之后,便听闻宫中有宫婢无故失踪,妾今早核对了一下数目,失踪宫婢寺人竟有近五十多人。”
她委屈又无辜得跪着认错,“是妾无能,直到如今才有所察觉,还请陛下降罪。”
此事原本可以私下里说,而萧若华显然没这个打算,由此可见,她必有旁的事。
李俊揉了揉眉心,将她扶了起来,“既然都是太子妃在打理,皇后何错之有?”
萧若华道,“素闻江城子道长有寻人的本事,所以早前一些时候,妾便寻了一会道长,可道长说……”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江城子,道,“道长说,如此反常的怪事,怕是遇上了什么邪祟。”
江城子随即站出来道,“陛下,臣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确实算出,宫中进了邪祟。”
李俊眯了眯眼,他比谁都知道那些失踪的宫婢去了何处,但他也想听听江城子与皇后到底想说什么,于是他示意他说下去。
谁料江城子只是起身,在场中兜了一圈,随即在萧青烟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抬手指着萧青烟的鼻子,信誓旦旦道,“回陛下,这便是宫中的邪祟!”
燕回春(重生) 无趣之人
荒谬至极!
林妃豁然起身,指着江城子道,“道长,凡事要凭证据说话,你无缘无故无凭无据,简直信口开河!”
林璇诧异得看着她,她以为林妃不会管此事,况且此时正是杀了林墨的大好时机!
她的长姐是疯了吗?
林妃给了她一个眼神,继续质问道,“道长可有什么证据?若无凭无据,这便是对燕王不敬!”
江城子手中拂尘一甩,似笑非笑眸光深邃,似是看清了一切,“听闻相府前些年举办了一场驱邪仪式,小道想问问燕王妃,起因如何,结果如何?”
未免惹出是非,当年相府的驱邪仪式,知情者都被发卖了,而今除了燕王,根本没几人知晓。
林璇愣住了,她看了一眼林妃,又往萧若华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墨自从百花宴时便已经得罪皇后,而后每一次公开宴会上,大大小小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原本早该受到教训和报应的。
只是不知林墨使了什么手段,竟全都躲过了,还叫燕王带她那般温柔亲厚,就连陛下对她亦是与旁人不同。
如今她人在宫中,皇后与林妃联合起来对付她亦是无可厚非。
林璇暗自欢喜,既然有人替她出头,她也愿意做这股吹垮林墨的一股东风。
她跪倒在地,显然有些为难,“回陛下,确有此事,四娘不知怎么地,柳氏去世后,行为变得十分古怪,与从前判若两人,所以我阿娘便去请了道人回来驱邪。只是……”
她看了一眼江城子,道,“只是那道长怕是道行不高,倒是没驱出些什么来。”
江城子笑道,“依小道看,那些道友并非道行不高,而是……”
他神色一凝,转身向李俊作揖,“陛下恕罪。”
“道长何罪之有?”
李俊眯了眯眼,神情肉眼可见地凝滞,他心中也有一个猜测,可这个猜测他不敢去证实,他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萧若华道,“有什么事,道长不妨直说。”
江城子淡淡地扫了一眼萧青烟,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璇,轻叹一声,“王妃娘娘,相府的那一场驱邪仪式中,怕是驱错了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而身为当事人的萧青烟却是独独立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
李俊更是心尖一颤,讶异之余,却听林妃道,“道长此言,是说我这个庶妹身上确有什么邪祟?”
江城子不语,但看他神情,当是默认了,原以为林妃也会同林璇一样,静待事态发展,谁想她却依旧护着林墨。
她款款起身,在李俊面前跪了下来,“陛下,妾的两位妹妹才入宫不久,一直在妾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哪里敢做其他什么事?况且!”
她竟然委屈得有些氤氲,“况且皇后娘娘说了,失踪的宫婢寺人众多,他们失踪时,我这两个妹妹都还未进宫!陛下,您可要为妾做主!为我这两个可怜的妹妹做主!”
林璇诧异地看着林妃,她不是同她一样,最是不喜林墨的吗?怎么而今却总是为她说话?
林妃暗自再给了她一个眼神,林璇反应了过来,也只好道,“还请陛下为四娘做主。”
李俊最不喜看别人哭,特别是女人,他极其不耐烦得揉了揉眉心,道,“罢了!”
他近前几步,来到萧青烟的身旁,问道,“墨妃可有什么话说?”
萧青烟福了福身,轻巧柔顺得说道,“陛下圣明,定会还妾一个公道。”
李俊微微颔首,再问江城子,“道长,你可有什么证据?”
江城子双眼微眯,透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神情,“陛下,证据老道初见陛下时,早已经呈上了。”
李俊眸光一紧,当日江城子手握两根断枪前去寻他,二话不说便断了他一年来的隐疾,由此可见此人并非浪得虚名。
而今他却暗指林墨便是她,竟与他不谋而合,当真是个得道高人。
他怒甩衣袖,目光如炬,“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为何此时才察觉?”
萧若华俯首低眉,眼底却满含失望,看来陛下是有意要保林墨了,这该死的林墨!
李俊背过手去,声音中带着一丝威慑,“既然皇后管不好后宫,那就别管了!从今以后,后宫掌权统统交由林妃。”
萧若华脑中猛地一沉,以往她做再过分的事,他都会看在与她的情分以及萧家的面子上,对她温柔和煦,甚至连句重话都不会说。
而今,她不过只是说了几句林墨的不是,他竟要禁了她的掌权?
这与废后又有何区别?
她诧异地看着李俊,她其实知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不及萧家,可而今萧家还在!他竟为了一个小小庶女这般待她!
难道当真是因为林墨身上有几分没来由的那个人的影子不成?
可是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李俊转过身,冲着萧青烟温柔一笑,“捕风捉影的事,墨妃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转而将林妃扶了起来,“林相为社稷有功,爱妃为于良国诞下子嗣亦是有功,寡人必不会冤了有功之人。”
林妃眼眶湿润,委屈但却欣慰地点点头,“谢陛下。”
他复又扶起萧若华,语气虽也温和,但在萧若华看来,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利箭刺穿着她的心。
“皇后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萧若华暗自咬牙,依旧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兴许是因为妾近些日子担忧父亲,心绪不宁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而且还是在林妃面前!
可如今她姐妹三人沆瀣一气,林墨身上又那么邪性,萧东极不在京都,她只能忍!
李俊很满意她的反应,点点头,“来人,送各位夫人回去。”
雨彩与恒娘慌忙赶来,她们方才听到皇后所言,皆吓得冷汗直流,好在陛下英明,为墨妃洗了冤屈。
只是一路上,她们都不敢开口说话,直至回到墨染殿。
萧青烟自顾自地回到屋里,见她们一个个脊背挺直面色微恙,想来定是想起了什么。
她道,“你们也觉着我身上有什么?”
恒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婢子们只是来伺候娘娘的,至于旁的,陛下自会定夺。”
雨彩也跟着跪了下来,将头埋了起来。
萧青烟噗嗤一笑,想来当年知情的那些宫婢寺人们全都被萧若华与李俊清理干净了,而眼前的这些侍婢,对于当年的事,不过只是一知半解。
自她在君宝山被祭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成为了禁忌,所以她们才会生起恐惧。
人们对放大的未知,都是恐惧的。
两人听到她这般一笑,皆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震,好半晌恒娘才道,“娘娘怕是饿了,婢子这便下去吩咐。”
自从江城子在道场上有所暗示,宫中上下一见墨染殿都绕着走,霎时间,墨染殿周围倒是清净了许多。
只是这份清净未曾持续多久。
林妃掌权已有七八日,她初次掌权,自是有好些事要忙,她一人自是忙不过来,刚好林璇在,正好帮了她。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平静不久的后宫,又热闹了起来。
但这份热闹却依旧不属于墨染殿。
萧青烟依旧款款坐在厅中与林墨下着棋,静待花开。
雨彩端来了几匹珍珠丝绸过来,“娘娘,江南进贡了一批珍贵的珍珠丝绸,总共三匹,陛下吩咐,都赏给娘娘。”
萧青烟目不斜视,轻轻落下一子,“我无德无能无功,陛下为何要赏我?”
“今日寡人收到战报,燕王退敌十里,墨妃乃燕王爱妃,寡人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李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几人闻声,忽而起身站在一侧,李俊款款而至,瞥了一眼雨彩手里的那些丝绸,“墨妃不喜欢?”
萧青烟只福了福身,“陛下赏赐,妾哪有不喜欢的?”
李俊满意地点点头,他扫了一眼棋几上刚开的局,“墨妃很喜欢下棋?”
“闲来无事罢了。”萧青烟淡淡道,“妾不喜走动,又无才无能,帮不上皇后更帮不上林妃娘娘,也只得乖乖待在殿内,不给她们添乱罢了。”
“墨妃谦虚了。”
李俊拍了拍手,“今日天气尚好,墨妃不如陪寡人去宫中走走?”
“妾无趣地很,陛下若让妾跟着,怕是会扫了陛下的兴。”
“无妨。”李俊道,“寡人也是个无趣之人。”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静怡”,“脖子好些了?”
林墨慌忙跪倒在地,她本想说话,但却怎么也寻不到发声的部位,于是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俊微微蹙眉,却听萧青烟道,“承蒙陛下关爱,她刚上了药,近些时日都不能开口说话。”
“这病症,还真是稀奇。”李俊似笑非笑 。
李俊入墨染殿带墨妃逛后宫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仅仅整个永巷,甚至整个后宫都知晓了。
林妃此时正看着手中的账本,而林璇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她怒道,“阿姊,你就这样任由那个贱人勾引陛下吗?”
林妃却依旧正襟危坐,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她若是想要留在宫中,咱们成全她便是。”
林璇更搞不懂了,分明是林墨那贱人刚入宫便要高攀皇家,甚至要分走陛下对长姐的宠爱,长姐怎么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阿姊,那贱人分明居心叵测!”
林妃这才放下账册,抬眸道,“你啊你!阿姊教你的那些东西,你是全都忘进了狗肚子里了不成?”
林璇这才收回怒意,但依旧不解。
林妃淡淡道,“若想要在后宫长久立足,光靠宠爱是不够的。”
陛下的子嗣不多,除了太子殿下,便是林妃所出的二皇子。
自那人灰飞烟灭之后,陛下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故而将争宠放置于第一位,不过是下下策罢了。
她已经有了二皇子,今后的日子她只要乖乖服从听话,谨防小人便能靠着儿子安稳度过余生。
可皇后不同,她没有子嗣,而且与太子的关系微妙,她必须去争才能稳固她的地位。
萧东极出征东海数月,一直没有战报传来,皇后自当慌张,人一旦慌张,便会做错事。
一旦做错事,便叫人有机可乘。
燕回春(重生) 随时恭候
“可是林墨!”林璇道,“阿姊,林墨那个贱人更棘手!”
“你当我不知?”林妃冷笑一声,“可她有子嗣吗?”
林璇一时语塞。
林妃又道,“说到底她不过是燕王的侧妃,燕王的性子你难道不了解?他可是战场上的活阎王,他更是陛下手握兵权的亲兄弟!”
说起燕王,林璇更是不快,也不知林墨那贱人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完燕王又勾引陛下,当真是个贱人!
林妃知晓她心中想的什么,于是道,“若是让于良国百姓知晓,燕王与陛下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生嫌隙,你觉得她还能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璇仿若醍醐灌顶。
没错!她若是当真与陛下有什么,一旦燕王回来,自当怒不可遏,届时她在当中再微微一挑,兄弟必定反目。
无论是百官群臣还是黎民百姓,都不愿见这场景,但若要解决此事,只有一条路。
杀了林墨!
林璇开心地像个孩子,“多谢阿姊指点,璇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林妃指着她手里的账册,“还不快帮忙!”
“喏!”
话音刚落,便有嬷嬷慌张地跑来,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她们面前,“娘娘!不好了!二皇子突发高烧,晕过去了!”
彼时承乾殿内,萧若华正闭目咬牙,才多少时日,李淮便已经有了捷报,而萧东极却迟迟没有回音,她也曾书信给萧唤云,但结果依旧是没有回音。
也不知东海发生了何事!
而此时,寺人来报,说是二皇子高烧晕厥,她猛地睁开眼,眸光犀利,“晕过去了?”
寺人点头,“是。”
“陛下呢?”
“陛下正与墨妃在御花园后圆林里摘果子呢。”
砰得一声,她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几子,“不知羞耻!”
“娘娘息怒。”云若慌忙近前,“目下应该解决二皇子一事。”
“那贱人如此蹬鼻子上脸,本宫竟还要去管一个孩子?”萧若华怒道,“本宫早该杀了她!”
那日道场之上,她原本已经胜券在握,没想到陛下竟那般有意袒护,还让她失了管理后宫之权!而今还如此作为 ,着实不知羞耻!可恶至极!
“娘娘息怒。”云若道,“娘娘,而今后宫之权在林妃手中,而偏偏此时二皇子却出了事,此情此景对娘娘很是不利啊!”
虽怒气冲天,但萧若华的理智尚在,她刚失了权,紧接着二皇子便出了事,是个人都会将矛头指向她。
前些日子因为她失了权,朝中有大臣相继在早朝时劝了李俊几句,隔天他们要么被革职要么被外放。
她有预感,萧家在京都慢慢失势。
思及此,她更是怒极,可她目下除了盛怒,竟一点法子都没有!
“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有这么多事?”萧若华暗自咬牙,“如今权在她手中,怎地还要本宫去顾她的孩子不成?”
云若道,“此事很是蹊跷,婢子觉着有人躲在暗处欲对娘娘不利。”
“李明启?”萧若华眸光一凝,虎毒不食子,林妃如今已经大权在握,自不会冒这个险。
自从林墨入宫,宫中上下的所有视线全在墨染殿,正因如此二皇子那边才会被忽略,正是下手好时机。
除了李明启,她想不到任何人。
云若暗自咬唇,“婢子也有此怀疑,但林妃也不是不可能。”
有一颗桃子从树上落下,砰地一声,滚落至萧青烟脚边,她默默地低头看着那颗熟透了的桃子,眉梢微微一动。
她知道李俊为何要带她来这里,园子里总共种了上千棵果树,但桃树却只有七棵。
而这七棵桃树中,唯独面前这一棵是她当年亲手种下的。
他是在试探她。
李俊亦是听闻二皇子发烧的消息,他只是微微顿了顿,继续道,“这片林子曾有一段故事,墨妃可想听?”
萧青烟冷着脸,这林子哪里有什么故事?不过是太|祖皇帝为了让深宫妇人们体会百姓疾苦,所以才特地设了一片林子。
每当农耕,皇帝便会让夫人们穿上百姓的粗裳,带着农具,过来种地种田种树。
这习俗直到老皇帝那会儿还有,可李俊接手之后,便以后宫嫔妃不多摒弃了。
萧青烟若有所指看了一眼被李俊屏退的寺人,李俊忽而笑道,“小事罢了。”
“二皇子身染重疾哪里是小事?”萧青烟依旧冷冷道,“陛下还是去瞧瞧二皇子吧,小小年纪身染恶疾,怪遭人疼的。”
“你喜欢孩子?”
萧青烟丝毫不觉他会怎么问,若是从前,她自会果断否认,她认为孩子都是些烦人精,聒噪又无礼。
重活一世,她的性子也被磨得平稳了许多,孩子不孩子的,她竟无所谓了。
于是她只淡淡浅笑了一下。
李俊却是瞳孔微张,心尖亦是一沉,他能感觉到,林墨就是她,可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又觉着林墨比她更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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