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痴我罪我
但其实他心中装着事儿,他飞升后竟找不出个空闲的当儿下界回一趟滇国的皇宫,他想着给他父皇母后报个平安的信儿,也想回他殿里瞧瞧那只小狐狸,一年多未见,想必应当长大了许多。
今日他本想趁着空闲下界一趟,可正要过南天门时却被门外的天兵天将拦了下来,他一问这才知,原来刚刚飞升的神仙是不可随意下界的,除非去天帝那儿领了令方可放行。
柳知故知晓,他飞升不过十几日光景,想来也是没有随意下界的权利的,他脚步一转,再抬首,却见一棵开得红火的神树,这棵树倒是与他挂念的那只狐狸的颜色颇为相近,他踱步至树下,就此落了坐,又从袖子里摸了本书出来囫囵地读着。
柳知故大致读了个大概,却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面上扫来扫去,方才他读得入迷倒还好,眼下从书中回神便觉面上绒绒痒痒的,十分难受。
他伸手摸了摸面,没有羽毛也没有飞絮,放下手时,那阵痒痒的感觉也消失了,可当他的视线在书上扫了两眼后,那阵感觉又回来了。
他蹙眉四下打量了一遭,十分不解。
方才宋亭捏了个诀将自己隐去,捡了个对面的石凳子坐下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刚刚飞升的小神官如此好奇,许是那日与鬼族一战打响了名号,他对此人便留有一丝好奇。
只是当他左右瞧了两眼后,忽觉这位太子殿下十分面善,倒像是相熟之人一般。他挪了个位,挪到了这位俊俏的太子殿下身旁,渐渐凑近,对方那透明的小绒毛,垂下一片阴影的眼睫毛和耳垂边上一颗朱砂痣尽数落在他眼底。
宋亭一笑,心道:“果真是天之骄子,就连皮相也挑不出毛病。”
他玩心忽起,伸手碰了碰太子殿下的脸,软糯糯的,对方抬首时那茫然的眼神十分取悦他,见对方有些气急败坏地起身没头没脑地四下寻了一遭,忽觉十分有趣,他掩嘴笑着,却无意漏了声笑音。
不巧,被那位太子殿下听见了。
柳知故心中警钟一响,沉声对着四下无人的空旷问道:“是谁?谁在暗处?”
宋亭心道:“我在明处你也不能奈我何。”他又笑着瞧了太子几眼,飘然离去,留那紫衣之人独自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地一通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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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故这日总算是领了个人界的差事,下界一趟顺道回了趟滇国。
神界律令,神界之人不得在人界显出真身,柳知故便化了一身紫衣道袍闲庭信步地在大街一路走到皇宫。
可他还未进宫便发现街上有些不寻常,家家张灯结彩,剪画儿的,卖灯笼的,就连年货都搬了出来,他沿街找个扎灯笼的店铺问了一句,这才知眼下正是人界的上元灯节。
“道长是从外地来的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晚可有灯会看呢,瞧瞧我家的灯笼,都是上好的藤条和油纸扎的,你瞧,还有图样呢,什么样儿的都有!”
柳知故瞧了几眼那乱花迷人眼的灯笼,果真是各式各样的花样,变着花儿地扎,他随意看了一圈,目光忽地定在一盏吉祥灯上,那灯笼每一面上都染着一幅图,细细看来竟十分眼熟。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柳知故指着那盏吉祥灯问道。
“是太子出征图。”那老板脆生生地答道。
“太子?”柳知故看着老板,“哪个太子?”
老板笑眯了眼,道:“咱们滇国还能有哪个太子?自然是战死飞升的那位太子殿下了!”
柳知故将那盏灯买了,跨出店门时那老板追着好心提了一嘴:“道长,瞧这天色不太好,今夜怕是会落雪,道长还是多加件衣裳吧!”
柳知故稍稍侧身,微微点头,轻声应了。
这会儿走上街才发现街上的百姓皆是穿着厚袄,踩着棉鞋,独他一人像个穿不起厚衣裳的道士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想他飞升不过十几日,滇国竟已得了消息?
他穿过宫墙,连宫墙边的枯树枝上的麻雀都没惊动,他一面隐了自己的身影一面风火地赶到皇后的寝殿外。
民间尚且热闹,宫里却落了个冷清,偶尔从他身边走过几个宫女,面上死气沉沉的,一丝喜气也没有,今夜便是上元灯节了,宫里难道不观灯吗?
他跟着一个宫女进了皇后的寝殿,看见皇后素日端庄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倦意,她倚在长椅上,透过一扇大开的窗子出神地瞧着一支几近长到殿里的腊梅。
柳知故瞧出母后兴致欠佳,他无言地陪着母后盯了半晌的腊梅,最后又去瞧了瞧父皇那边的状况,父皇的状态瞧着也不大好,许是滇国正值多事之秋,边疆的战事怕是愈发严峻了。
他快步出了殿,径直往太子殿走去,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面闭地严实的朱门。
他伸手推了推,这门竟被人锁了,他心下微沉,穿墙而过却见一片冷清的空荡。
偌大的太子殿竟无活物!
他慌了心神,他的那只狐狸难不成真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可他教过它回来的路,那小狐狸也是个认家的主儿,怎的会就这么丢了!?
他化了一身宫人的衣裳,拉住一个面色匆匆的宫女问道:“太子殿为何锁了?里面的狐狸呢?”
宫女扫了他一眼,瞧他模样不错便多了份耐心,语速稍快地回道:“太子殿早锁了,都是飞升的神仙了还需要什么太子殿?里面的狐狸不是早就丢了吗?再也没瞧见了。”
“真丢了?”柳知故仍是不死心。
“真是丢了,那时多少人将宫里翻了底朝天儿?没瞧见就是没瞧见,你在宫里当差怎的还能不知?”
柳知故不答,那宫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眼,不再多留抬脚便走了。
柳知故又穿过了那堵墙,推开一尘不染的殿门,里面的陈设丝毫未变,想来是常有人打扫,搁置了一年殿中的物件上一丝灰都未落上。
只是空荡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天色渐晚,冬日里的天沉地很早,太子殿中没有点蜡,于是便在一点点余晖中沉入了黑夜。
他从殿中出来时,天边连一轮月夜瞧不见,那卖灯笼的老板说的不错,今日天色不好,连月的光辉都隐去了,他轻轻阖上了殿门,将那盏吉祥灯挂在了殿门前。
柳知故轻轻向那灯笼吹了口气,那灯笼便倏地亮了。
柳知故盯着那灯笼看了一会儿,终于感觉这太子殿中多了一丝暖意。他抬脚走下阶去,面上忽然飘过一点寒凉,他伸手又接住了一丝凉意,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
皇宫落雪了,上元灯会也落了层霜。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八十九章 相逢1
柳知故没去看都城的灯会,他本就对这些玩乐之事不大上心,此时更是没了兴致。
他回到神界,踌躇片刻后脚步一转,去了老君那儿。
他刚刚飞升,在神界不认识多少神仙,但老君的名号在人界便家喻户晓,如今虽然贸然造访不大得体,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只狐狸,总不能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吧?
丹殿的仙童将柳知故引了进去,可老君不在,他只得在殿中等着,仙童瞧他颇有些定力,上前劝他道:“太子明日再来吧,老君去仙山上采药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都等了这么长时辰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仙童听后淡淡一笑,倒了杯清茶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退下了。
柳知故将杯中清茶饮尽,仙童又端上一杯,他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踱步,踱到门口又踱回来,从晨光倾泻等到晚霞迟暮,柳知故将丹殿的石砖都要踏烂了,才终于闻得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老君。”柳知故上前一步站在老君面前拱了拱手。
老君将背后的药筐摘下来递给了立在一旁的仙童,而后弯下腰好奇地瞧着这位俊俏的小神官。
“你是哪个神殿的?”老君老眼昏花一般地瞧了半晌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实在记不得神界有这个模样的神仙,模样这样俊俏,他老君万不会记混。
柳知故毕恭毕敬地又一拱手,道:“小神柳知故,是前些日子刚飞升上来的。”
老君捋了捋胡子,两眼望天,“啊”了一声,终于记起来了。
“你便是那飞升之时斩杀众鬼的滇国太子?”
柳知故点头:“正是在下。”
老君对此人颇有印象,那日南天门的热闹也他挤进去瞧了两眼,可惜神仙太多,他腿脚不便,挤不过那些泥鳅一样的年轻小辈,因此那位一经飞升便大杀四方的封神人物他没瞧太清楚。
此时一经柳知故提起他才将对方的模样对上了那模糊的印象。
老君笑了两声,摆着袖子往殿里走,“这声小神可真是折煞老夫了,我修炼千百年,尚且奈何不了那六界之外的鬼族,你不过刚刚飞升就有如此天资,前途不可限量啊。”
柳知故对这些夸赞耳熟能详,基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神色有些急,抿了抿了嘴正想开口便听老君问他:“找老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柳知故忙道:“确有要紧的事情,小神还未飞升时养了一只狐狸,如今那狐狸不知所踪,连生死都不曾听闻,小神便想来此处求老君帮忙寻一寻,是生是死,好歹有个结果。”
老君抿了口茶,歪头看柳知故,“狐狸?什么样的狐狸?”
柳知故道:“是只红色的狐狸,有九尾。”
老君眉头一皱,“红色的狐狸,还有九条尾巴……”
老君“嘶”了一声,道:“你当真是在下界遇到的那只狐狸?”
“错不了。”
老君笑道:“那可不是凡世间的狐狸,有九条尾巴的乃是上古神族的九尾一族,只是……”老君话音一转,“你来晚了,九尾一族已在与鬼族一战中灭族。”
柳知故半晌没缓过来,他呢喃道:“灭族了?”
“是了,全族上下,一个都不剩了。”老君对此叹息万分,也不愿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便问:“你近来可有差事?”
“不曾。”柳知故愣愣摇头。
“也是,你们这些刚飞升的都清闲些。”老君说着瞧了柳知故一眼,见他面色不大好便劝慰道:“逝者已逝,你不必太过伤神,九尾一事也是……万般无奈啊。”
柳知故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丹殿的,他回到殿中坐下,忽觉脚边一痛,皱眉将腿边掀开一看发现一片青紫,他这才记起方才从丹殿出来时没注意脚下的门槛,狠撞了一下。
他撒气一般地将脚边的衣服放下,又撑着头出神。
直到天帝唤人叫他速去神殿他才恍然回神,此时神界的暮钟正敲响,柳知故路过时看守神钟的神官冲他拱拱手,他便也回之以礼。
神殿之上,天帝负手而立,柳知故看了一眼,见天帝面色沉如水便知有差事要揽了。
可天帝开口并未提及正事,他问柳知故,“你位列神籍后可曾取过神号?”
柳知故答:“不曾。”
“那你下去想一个吧……”天帝方一说完便听神殿外一片喧嚣,天帝瞧了身边的仙童一眼,仙童便俯下身来轻声道:“启禀天帝,今日是人界的上元灯节。”
天帝垂了眼,起身从柳知故身边走过,道:“出去看看吧,上元灯节……神界也许久没有热闹过了。”
仙童将神殿的门大开,殿外的光景便蓦然闯入了视线。
柳知故看着满目辉煌的灯火,眼中一片明亮,天帝负手在一旁忽然道:“漂亮吧?”
天帝的声音中带了点笑音,柳知故便也轻轻一笑:“嗯。”
漫天的灯火,耀眼非常,将神界素日里冷冷清清的气氛一肃而空。众神都对人界的上元灯会十分向往,因此每至上元,待到灯从凡间飘至神界时他们都会出来瞧,上千年了,从不曾厌倦。
柳知故目光流转,忽然定在一盏闪着橘红色的灯上,那灯好似瞧见了柳知故的目光,缓缓飘至他身旁。柳知故伸手将那灯托在掌心,定定地瞧着。那灯上描摹着一人一狐,那人分明就是太子,那狐赫然画着九尾。
“此灯名长明。”天帝道。
柳知故将“长明”二字在心中来回咂摸了半晌,忽道:“神号之事……小神心中已有了选择。”
“就取长明二字。”
天帝颔首,面上虽看不出表情却也颇为认同:“寓意不错,你战死飞升,踏万鬼而上,纵使前路万籁俱寂,一路长明。”
“天帝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与我?”柳知故将长明灯轻轻一托,那灯便飘飘然随风飘走了。
天帝侧首看他,道:“你倒是瞧出来了。”他从仙童的手中取过一个令牌,道:“鬼族一事长明可曾听闻?”
柳知故:“略有耳闻。”
“此事颇为棘手,鬼族乃是六界以外之物,神界和冥界当中无人可敌,你那日飞升,让我们甚是惊喜。”
天帝将那令牌置于柳知故手中,又道:“部分鬼族已被捉拿,需得将它们镇压于镇妖塔下,可神界无人能担此重任,唯有长明你能与鬼族交上手,此事交与你,我最是放心不过。”
“你放心,若此事不出差错,我自会提拔你的神格。”
柳知故不知晓神格是何物,只将此事应下了。不过是押送鬼族,他有手有脚,走两步不就到了?
出发那日,不曾想竟有不少神仙前来送行,柳知故扫了他们一眼,女神仙居多,各个垮着个脸,不像是来送行的,倒像是来吊丧的。
“长明神君可千万小心啊。”
“若是打不过记得就跑,千万别上赶着去。”
柳知故淡淡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南天门。
押送鬼族一事甚至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许多,其间有几个不听话的欲要逃走,柳知故冰剑一劈那鬼便顷刻消散了,众鬼见状不敢再逃,只得乖乖钻入那地牢一般的镇压塔内。
柳知故赶回神界复命,踏入神殿,却见一人跪在神殿中间,众神皆是大气不敢出。
天帝头疼地撑着额头,忽见殿外有一束光打了进来,光后走来一人,正是归来的长明。
他忽觉这头疼好了大半,连着面色也缓和了不少,神殿之下的宋亭一瞧,还以为是天帝他老人家气消了,准备对他网开一面,于是心中一喜,只是这股子欣喜还没荡开,身边蓦地站了个人。
宋亭抬眼看去,原是那倒霉的太子。听闻被天帝派去押送鬼族了,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知故不知神界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只顾低头复命,他拱手,垂下眼眸时正巧撞上了宋亭那双赤红的眸子。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九十章 相逢2
柳知故被那双赤红的眼眸刺了下双眼,双瞳显而易见地一抖。
宋亭的视线与他一撞便移开,他却一直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身旁老君咳了一声他才恍然抬首,他已就着这个姿势站了许久。
“长明这一趟可是立下大功,”天帝再次开口,语气已缓和许多,“我们神界上百年来都找不出此等有天资的人,做个小神实在是委屈了。”
宋亭飞快地抬眼看了一眼,天帝眼角竟带了笑意,他心中一松。
今日这倒霉太子立了大功,说不准自己的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他正在心中窃喜,却冷不丁地听身旁太子的开了口:“此人可是闯了什么祸?”
宋亭倏地抬首,双眼一抬便再次撞上了那太子的视线。
天帝面上的笑意收了收,不待他开口,身旁的老君便对柳知故道:“这只狐狸将东边一位神仙的殿砸毁了,修来只怕得要个百来年。”
柳知故眼睛一眨,微微侧首问道:“狐狸?”
老君哼哼地答:“是啊,狐狸……狐狸!”老君的眼睛瞬间瞪大,炯炯发光。
柳知故又问:“红色的,九条尾巴?”
老君一拍头,道:“是啊……红色的,九条尾巴。”
宋亭跪在神殿中,瞧着这二人一问一答,不明就里,神殿之上的天帝瞧出些端倪,稍稍眯了眼,向神殿之下问道:“怎么?长明同九尾认识?”
宋亭下意识想摇头,还没摇完便倏地变了动作,他将头点地快要掉下来,被柳知故从头顶一把摁住了。
柳知故嘴角勾了勾,对天帝道:“还未飞升时便已相识,这只狐狸……认我做了师父。”
众神哗然,天帝眉眼微不可查地一凝,宋亭停了动作,双眸微颤着看着这突然冒出来要做他师父的太子。
柳知故顺了把宋亭头上的软发,又对天帝道:“他既是我徒弟,那砸毁的神殿便算在我头上吧。”
不是问句,众神再次哗然。
再如何,也得走一走天帝点头的步骤吧?
天帝面上看不出情绪,他的手指在边上一嗒一嗒地轻敲着,待神殿之下的众神静后才起身,定定地瞧着柳知故,而后道:“长明既然开了口,此事,便如此了了吧。”
柳知故毕恭毕敬地拱手,道:“多谢天帝,那这只狐狸,长明便带走了。”
宋亭摇身一变,变回了原形,三两步攀上了柳知故的肩头,缩着四肢耳朵微微一颤,轻扫着柳知故的耳尖。
柳知故带着宋亭在众神注视下闲庭信步地踱出了神殿,将喧嚣尽数抛在了身后。
方一走出众神的视线宋亭便从柳知故的肩头跳了下来,落地的一瞬倏地化作人形。
他拱手道谢:“多谢……长明君,砸毁的殿我自会去领罚。”
宋亭弯着腰,等了半晌上头却半点反应也无,他拱着手抬头,却见长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宋亭抿了抿唇,“长明君……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我若是力所能及,定当万死不辞。”
柳知故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宋亭站在原地没有动,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宋亭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长明,无言退后,忽听对面的人问道:“不记得了吗?”
宋亭茫然地瞧着他:“记得什么?”
柳知故眼中暗流涌动,他忽然释然一笑,一只手轻抚上宋亭的软发,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亭。”宋亭如实答道。
“宋亭……”柳知故在心中默念了几回,笑道,“你难道不曾记得在下界时叫过我一声师父?”
宋亭瞪大了眼,指着自己问道:“我?”
“我当真拜你为师了?”
“自然。”
自然不是。
柳知故脸不红心不跳,宋亭闭眼似是在回忆,最后发现只是徒劳,他认命道:“我记不得人界的事了,我究竟为何拜你为师?你人在皇宫,我们怎么会扯上关系?”
“在围场时凑巧救了你一命,你便认了我做师父。”柳知故满嘴只顾着瞎编。
宋亭踌躇不定,犹豫着这一声“师尊”到底该不该叫出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柳知故不紧不慢道,“你赖不掉的。”
宋亭打了个哈哈,“谁说我想赖掉了……不过你可得考虑清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我爹他……已经羽化了。”
柳知故不再看他,转身说道:“总之,话已经放出去了,神界中人都将我们看作师徒,这声师尊你是不得不叫了。”
“谁说我不愿叫了?”宋亭快走两步赶了上去,“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哎……”
柳知故倏地停下了,宋亭险些一头撞上去,未待他站稳,柳知故又脚步飞快地走开了。宋亭只得又加紧了脚步追上去。
柳知故在那座被砸地七零八散的殿前站定,那殿当真是被砸地不能入眼了,眼下哪里还能看出它先前辉煌的样子?如此倾颓,连带着将视线所及之处的殿都衬地黯淡了几分。
“这殿。”柳知故刚说两个字就被一个搬着残垣的仙童打断了。
“劳烦这位神官往旁边稍稍。”
柳知故退后半步,给那个仙童让了条道。
宋亭后脚也跟了上来,目送那仙童搬着比自己身子大上十几倍的柱子远去,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称奇。
“这仙童生前是举鼎的吧?”
柳知故没接他的话,不咸不淡地问宋亭道:“为何要砸这殿?”
宋亭挠着头,嚅嗫道:“我没想砸它,是我这葫芦,它今日不知是发东西南北哪边的疯,横冲直撞的,叫也叫不住,这殿是叫它给拆了的。”
“什么葫芦?”
宋亭从腰间将那葫芦取了下来,递到师尊面前,又从葫芦后边儿露出半个脑袋,道:“是我爹留给我的,说是能收邪祟,镇鬼灵。”
柳知故拿在手上掂量了两下,很轻,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想来里面还未收过什么邪灵。
“长明君?”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柳知故和宋亭同时回头,瞧见一个眉目间戾气极重之人,宋亭第一反应便是,这人的面相不大好。
只是人不可貌相,这位神官说话确实不大入耳,但也没有过多纠缠。他道:“这殿修缮起来颇费些法力,劳烦二位了。”
说完,他并不打算多留,抬脚便走。
那位面相不大好的神官刚走,宋亭便拉着柳知故去找了神界专司奖罚之事的神仙,粗略一算,抵上他和柳知故加起来的法力竟然还略差一筹。
“神界的殿竟如此金贵,在我们青丘就是几块砖的事情。”
“二位也不必担忧,去下界跑几趟差,差不多了。”
那专司奖罚之事的神仙瞧着得有上千年的修为了,整日处理着神界各种稀奇古怪的矛盾,对宋亭砸殿之事便也不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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