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痴我罪我
柳知故将头上的花环取下,放在手中细细摩挲,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将上面的花儿碰掉了。很漂亮的花环,在如此单调乏味、充满腐|败气味的地方,这个花环是唯一一点色彩。
他将花环小心地端详片刻,而后将其重新戴在了头上,他正欲转身回屋,眼角忽然闯入一个身着素衣麻衫的僧人。
其实他并未看清那僧人,只是出于好奇,柳知故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僧人的步履不紧不慢,在一片颓靡焦黑的土地之上也如行于绿院庭间一般。
此人颇为眼熟,柳知故蹙眉眺望,直到瞧见他手中捻着的佛珠才恍然记起,此人便是安国寺的无量大师。
无量大师与柳知故之间隔着一条水流徐徐的小溪,柳知故见他不甚在意地脱了鞋袜,提起衣摆趟水而来,便知晓对方早已将他认出。
无量大师一如他出征之前一般,面若善菩,悲悯自眉间化开,亦看不出悲喜嗔怒。他捻着佛珠,在柳知故面前停下,微微一笑,唤面前之人太子。
柳知故将无量大师请进了屋内,屋内陈设简陋,是先前一户身患重病的人家留下的。
“太子殿下,自飞升之日以来,可还安好?”无量似乎并未注意屋内的陈设,径直坐在一张矮登上。
许久未听闻如此关切的话语,柳知故双眸微敛,也坐了下来,道:“平淡无波,若不是滇国有难,我此时亦不会在此。”
无量大师从喉间挤出几声笑,又道:“太子仁爱,心念苍生百姓,实乃滇国一大幸事。”
柳知故静默片刻,忽然问道:“父皇母后可还安好?”
“圣上和皇后每日忧心战事,身子欠安,我从安国寺出发那日还听圣上念叨太子殿下,皇后和圣上都十分思念殿下啊。”
柳知故点头道:“我亦时常挂念父皇母后……大师此次出京是为何?”
有日光从窗户外打进来,屋内纷飞的尘埃显露无疑,只是那一束日光正好打在了无量大师的衣角边,余光将他的面容映地柔光萦绕,五官也十分清晰。
“贫僧此次出京是为……太子殿下。”
柳知故微惊,“为我?”
“正是,早在太子……出生之日我便已算出太子有仙缘,日后若有作为,定当飞升,成就一番事业。”
柳知故笑笑:“所以大师也算到了我会下界救济百姓?”
无量大师并未回答,而是一转话头:“太子殿下,滇国国运将尽,已是无力回天,为了滇国而违背神界律令,真的值得吗?”
笑容渐淡,柳知故对上无量那双在日光下浅淡的双眸,“大师这是何意?”
“太子殿下听不出来吗?贫僧在劝你,劝你放手。”
“……大师跋山涉水,离京寻我,便是为了……劝我放手?”柳知故不知从何处蹿起的一股无名之火,“我为了保我滇国子民,不顾神界律令,不顾冥界警告,可你现在走到我面前,要我放手?我该放什么?”
柳知故“蹭”地站了起来,搅动了空中浮动的尘埃,“我该看着外面那些老弱病残死的死,埋的埋?!我该看着幽族人踏遍我滇国国土,厮杀掠夺,我却无动于衷?!无量大师,我父皇花重金为您建造的安国寺,您在里面几十年便悟出了这些道理是吗?!”
无量定定地瞧着柳知故,双眼中略无波澜,他丝毫未被对方突然爆发的情绪所影响,开口时仍是平静而缓和的,“太子殿下不觉得这条路太过艰辛,太过孤独了吗?”
柳知故双眼充血,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复,“大师,您当初出家之时可曾想过这条路太过艰辛,太过孤独?”
无量垂首一笑:“从未。”
柳知故道:“我亦是如此!大师,这世间万事,从来都没有值不值得一说,我若愿意,就算是粉身碎骨,落入阿鼻也在所不惜!”
无量敛起笑容,抬头看着柳知故,像是在等他平复心情,久久未说一个字。
柳知故背过身去,对他下了逐客令,无量起身,踱步至柳知故身边,他抚着柳知故的脊背,沉声道:“圣上和皇后将你教得很好。”
他顿了顿,又道:“太子殿下,这救济苍生的担子其实本不该让你承受。”
“我既是太子,自然应该承受。”柳知故回道。
“若你不是呢?”
柳知故眼神微闪。
“若你不是当今圣上的孩子,并非天之骄子,如今滇国的情况你还会救吗?还值得救吗?”
柳知故哑口无言,他在心中细细揣摩无量大师话中的隐意,却始终拿不准无量大师这番话真正要说的是什么。
无量大师与柳知故并肩站在从窗外打进来的日光中,“太子殿下,倘若我十九年前没有替圣上算上那一卦,你如今该是在安国寺中念经打坐。”
柳知故的手颤地厉害,待他察觉脸边有些痒时抬手一碰,指尖竟是一滴清泪。
无量说完叹了口气,柳知故的心也随之一沉,“大师究竟想说什么?”
“……十九年前的一场祭|祀中,贫僧应圣上之命在祭|祀之上推演滇国国运,不想却推算出国之将尽的命数,说来也巧,那一年的冬日我在安国寺的门口捡到了你,不知是哪户人家丢在门口的弃婴,贫僧瞧着可怜便将你抱了回来,谁知你竟有如此慧根,能得仙缘,那时圣上同皇后与我商量对策,我思量许久还是将你的存在禀告了圣上。”
“若是滇国能出一位飞升之神,滇国此番劫数说不定也能捱过去,如今看来,当时的想法简直是荒谬至极,圣上同皇后执意要将你接入宫中,那时的我尚年轻,左右不知这样做是否正确,也拗不过圣上的苦苦哀求,便松了口,皇后来安国寺将你接过去的那日还下了场雪,雪天路滑,皇后乘车而来,抱着你上车时险些滑倒……我看着皇后的马车渐行渐远,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十几年后,他们会为了助你飞升,扭转滇国国运而将你送上边境的战场。”
柳知故无言呆立了许久,久到黄昏都落下了,无量大师最后劝了他几句不值得后便走了,柳知故独自在窗前站到了月落乌啼。
翌日清晨,他将这座屋子锁好后便回了神界,一过南天门便被天帝唤到了神殿之下。
天帝这几日瞧着精神也不大好,他扶着额头,微阖眼帘,问柳知故道:“长明,你可知你一意孤行的后果是什么?”
柳知故双眼无神,拱手道:“打入天牢,除去神籍,贬入凡间。”
听见殿下之人死水一般的声音,天帝终于抬眼,他舒出一口气,道:“你可知错?”
“小神知错。”
“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小神不该私自下界,为私念而违反神界律令。”
天帝从神殿之上踱步而下,温声道:“长明,我也是由人飞升的,自然知晓要放下为人之时的牵挂与执念有多不容易,可救国是一回事,救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话毕,天帝一挥宽袖,一道画面凭空出现在柳知故面前。
柳知故双眼微瞪,看着画面中那一地死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天帝虚扶了他一把,在他耳边道:“你看见了吗?这便是你插手人界生死轮回而酿成的后果,滇国那些命数该尽之人没能入轮回,那些成型的胎儿便无灵魂可寄托,一出生便是死胎。”
“六界轮回,因果循环,任何一界的平衡被打破都会波及其余几界,”天帝负手而立,“我说的错,便是在此。”
柳知故浑身战栗不止,不想自己的一意孤行竟为人界增添如此多的祸事,他踉跄几步,天帝将他扶稳,又命仙童将其送回长明殿中,最后对柳知故道:“这几日你便在殿中闭门思过罢。”
一连七日,柳知故确实闭门不出,他没再向旁人打探滇国之事,殿门落锁,他将自己紧闭其中,直至天帝传唤,他行至神殿之下,听见天帝在殿上对他说道:“人界有一事需得你去办,闷了这些时日,也该出来放放风了。”
柳知故看向神殿之上,天帝那抹淡笑落在眼中,他敛了神色,毕恭毕敬地将那份差事应了下来。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一百零二章 无谓神明
走过残垣,小心地绕开地上为数不多的尸首,柳知故盯着隔着几条街便能看见的祭坛,双目猩红。
自他知晓真相那日起,他便不敢面对他的父皇和母后,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所想的背道而驰,他想救人,人却因他而死,他所爱的所信仰的,一日之内尽数崩塌,他已分辨不出事情原本的相貌了。
可是当他时隔许久再次见到父皇和母后时,他心中悄然而生一股怒意,最终只能勉强能压下。
皇帝和皇后没了一贯的得体与威严,皇后衣襟凌乱,发髻上的步摇在逃亡皇陵的路上掉了几支,只剩下一支勉强挂在发丝间,她提着裙摆仓皇而逃的样子很是狼狈,柳知故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而皇帝倒甚是从容,他那惯常披在身上的外衣不知所踪,没了那碍事的东西逃起来确实方便许多。
柳知故站在祭坛下方,冷眼旁观那二人互相扶持,逃往皇陵,皇后身体羸弱,经历一场变故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那祭坛于她而言有些吃力,不过登上几步便要歇一歇,皇帝瞧不下去,转身去扶他,却正好与祭坛下方的柳知故对视了。
柳知故看见皇帝那一瞬的表情十分怔楞,眯了眼睛像是在确认,而后手足无措地缩了下手,皇后因此脚下一滑,踉跄跌在祭坛的台阶上。
皇帝无声地动了动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柳知故缓步上前,小仙童不知对方所想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
“皇……皇儿。”皇帝开口,嗓音沙哑难听。皇后闻言,喘息的动作蓦地一顿,回头的动作十分僵硬。
柳知故看向皇后眼底,皇后眼底乌青,以往清亮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阴翳,她眼中只有惊讶,惊讶于她的太子此刻冷眼而立,双眼空洞毫无情感。
“皇儿,”皇后从心底爆出一股劲,往前一扑拽着柳知故的衣摆,眼泪落了下来,“皇儿,你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柳知故面无表情,皇后匍匐在他脚下,他却不为所动,“我应该何时来?”他反问。
皇后怔楞了一下,苍然一笑,“你是滇国的太子,是飞升的神仙,自然该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可你来得太迟了……”
柳知故顿下来,握住了皇后浸染寒意的手,“我还觉得我来地太早了。”
“无量他……同你说了吗?”一言不发的皇帝忽然问道。
柳知故看向他,并未作答,可皇帝却在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皇后神志不清地反手握住了柳知故的手,问道:“无量说了什么?他同你说了什么?”
柳知故任由皇后将他的手捏地生疼,一字一句道:“他告诉我,我是在一个大雪天被他捡到的,那是在十九年前那场祭|祀之前。”
“不对,不是的……”皇后摇头。
“他说他算出滇国会有一场浩劫,而我正好是化解那场浩劫的希望。”
“他在说谎!不是这样的!”
“他说皇后和皇帝苦苦哀求,最后将我从安国寺抱走了。”
“不是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皇帝踉跄起步上前,一把推开柳知故,将皇后的手与柳知故的手分开,紧紧将皇后抱在怀中,他躲闪地看了柳知故一眼,而后心虚一般移开了视线。
柳知故捏着被皇后拽地生疼的手,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的二人,忽然提高了声量,质问道:“你们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对吗?”
这句话问出口,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的声音十分哽咽,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九年前那场大雪之日,从皇后将他从无量大师的手中接过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无休止的欺骗和利用。
“你们从知晓我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未来,如何长大,如何死亡,如何飞升,如何救世,你们全都安排好了,是吗?”
皇后在一声声质问中骤然抬首,双目欲裂,恶鬼一般盯着柳知故,好像站在她眼前的人她从未见过一般,她嘶吼着,全然不顾仪态,“是我将你养大成人的!你从襁褓那么大到你出征飞升,是我!是我和你父皇将你一点一点拉扯大的!从你小时候到你长大成人,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如今是在责怪我吗?!”
“我付出如此之多,你现在要置我于死地吗?!”
有什么东西在柳知故的脑中猝然断裂,之后的一言一行皆不在他的控制之内。勉强维持清醒的神志骤然坍塌,他也疯了,不知道自己双手在挥舞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嘶叫什么,仿佛一切都与他隔绝,一切飘然远去了。
“是你杀了我,是你们亲手将我送上的战场,你们明知那条路有去无回,可你们还是把我推向了那里!我于你们而言,从始至终都只有利用而已!”
“我们是在助你飞升!是在帮你成神!!”
“可我不愿!”柳知故不断退后,胸口撕裂一般地疼,“你们有谁问过我愿不愿意?你们有谁问过我想不想当这个太子?”
“你本就是太子,有什么愿不愿意的……”皇后从皇帝怀中挣脱开来,一步步向柳知故靠近,“你永远是我的皇儿,永远是滇国的太子!”
“我不是!!”从一开始的声嘶力竭到现在几乎脱力,他已完全失了神志,“我从来都不想当什么太子,也不想做神仙……”
皇后仍在靠近,她双目大而无神,神情疯癫,可她背对着皇帝,后者丝毫未曾察觉。
“我的皇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资格做太子的人,是唯一一个可以飞升救苍生的人!!”
皇后的倏然靠近柳知故始料未及,视线在触及那双苍白的手骤然靠近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手中凝光,顺势甩出数支冰箭。
寒光一瞬,皇后只觉颈间寒凉刺骨,接着便是温热猩红的液体喷洒而出,就连腹间的钝痛都不曾察觉,可她仍未倒下,皇帝终于察觉异常,他两步跨到皇后身后,只见鲜血已将她的衣裙染去大半。
“皇后!!”皇帝失声。
柳知故双眼触及一片猩红,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不断躲闪时手边却碰到一块冰凉之物,他恍然将其执在手中,模糊的视线张望一周,那小仙童不知何时已不在身旁,最后,柳知故看着手中那柄人界铸造的长剑,竟晃神将剑置于颈间。
他手腕微微用力,那剑十分锋利,稍一动便在颈间留下一道血痕,然而不待他继续下一步动作手腕骤然一紧,他并未察觉手腕却已脱力,长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师尊!”这一声夹杂着惊恐、无助乃至恐慌的声音终于将柳知故从无边的荒芜中拉回来,他骤然醒神,双目却对上了一双红眸。
宋亭眼中的惊慌丝毫不加掩饰,全部落入柳知故眼中,宋亭视线触及柳知故颈间那蹿出来的血珠,一时也慌了神,他忙去用手捂住那温热的伤口,好一会儿才记起用灵力愈合它。
祭坛之下,皇后在皇帝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双眼却迟迟不愿闭上,嘴里似乎还有话要说,可她再也无法开口了,皇帝眼中留下两行浊泪,颤着手将皇后那双无神的双眼阖上,而后起身,苍然行至柳知故身边,捡起那柄染血的长剑,双眼倏然一阖,那柄长剑便没入胸口,刺入心脏。
宋亭眼见这二人在他眼前咽气的咽气,自戕的自戕,手中为柳知故疗伤的红光渐渐散去,只余满地萧然与狼藉。
南天门前,宋亭背着柳知故一步一步走上神界,柳知故指尖凝下一串血滴,每隔五步便滴下一滴,一直蔓延至南天门前,宋亭脚下。
南天门镇守的神将闻讯赶来,忙将柳知故接了过去,宋亭在原地呆立许久,这期间有人同他说话,有人拉扯他的衣袖,他皆若未闻,直到缘神真君匆匆赶到将他摇醒,他才恍然发觉自己一身血迹,双手黏腻猩红。
神界众神只道长明上神方一封神便杀了凡人,那凡人竟还是他的父皇母后,一时唏嘘。亦有人感慨九尾对长明上神情深义重,竟然从下界一步一步将长明背上了神界。
总之,此事一经发酵便在神界不断传播,到最后一人手中一个说法,早已分不清事实究竟如何。
柳知故自回神界那日起便昏迷不醒,他昏睡了多少日,宋亭便在他身边守了多少日,不曾出过长明殿一步。
神界的柔光自窗外缓缓爬进来,攀上宋亭熟睡的面庞,他一手紧握着柳知故的手,一手枕在面下,丝毫未察觉早已侵入房内的光。
然而不消片刻他倏地睁开了眼,急忙去查看床上之人的情况,却倏然瞧见一双如以往一般清明的双眼。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一百零三章 两情相悦
“你醒了?”宋亭将手往回抽,无奈对方握地紧不肯松手,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师尊不说话,宋亭又问:“想喝水吗?我去倒。”
然而那只手还是紧握,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柳知故的双眼缓缓落在飘飘而飞的床幔上,良久,终于开口:“宋亭。”
“我在。”宋亭干脆重新坐回床榻边,微微倾身。
“父皇和母后死了……”
宋亭眼波微动,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我知道。”
“可他们……不是我的父皇和母后……宋亭,我不是什么滇国太子,战死飞升,救济苍生才是我活着的唯一价值。”
宋亭不知其中缘由,只在匆忙下界时听那小仙童说了几句什么“假太子”之类的话,那时他心神不宁,耳边只有雷声一般的心跳声,哪里还顾得上听旁人那几句轻飘飘的话。
柳知故眼角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宋亭还没来及捕捉,那东西便像流星一样落下、消失了。
“原来我在这六界之中,并无亲人。”
宋亭听着,鼻尖一酸,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十分干涩,他缓了缓,渐渐俯下身去,轻轻碰了一下身下之人的嘴唇,一触即离,宋亭还未细想这一过程的感觉便迫不及待地俯身在师尊耳边轻语道:“在这六界之中,我会是你唯一的亲人。”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一滴泪便由眼眶滑落,“啪嗒”一声轻响,落在了柳知故的眼角,顺着泪痕一起滑了下去。
我会是你唯一的亲人,无谓六界,无论八荒。
直到齿间被挑开,温热的气息纠缠不清之时,宋亭才猛然从思绪中回神。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以前他也会从人界寻几本话本子瞧瞧,其中不乏对于男女之情的精心勾勒,可男悦男之事他却是从未涉及。
宋亭木讷地睁着眼,忽觉天旋地转,再一瞧,竟然发现自己同师尊调换了姿势。
宋亭手脚不甚安分地挣扎起来,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却不自觉地从齿间溢出一句:“师尊……”
二人皆是一僵,宋亭眨巴眨巴眼,他十分窘迫,便瘪了瘪嘴,抓起自己那艳红的衣摆往面上一盖,眼不见为净。
柳知故的视线往下移动,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双隔着布料被朦胧勾勒出来的笔直的腿,他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掀宋亭的衣摆,低声道:“是我着急了。”
宋亭晕乎乎的,不知道是方才一口气憋地太久的缘故还是臊的,总之他一路走回缘神殿都精神恍惚。
殿中并无缘神真君的身影,想来公务十分繁忙,刚参加完封神大典歇一口气又被天帝派到下界去了。
宋亭在殿中坐下,想给自己倒杯茶水却发现壶中空空如也,这时正巧一位值守缘神殿的仙童拢着袖子走了进来,仙童见状忙上去将茶壶接了过来,道:“我来就好。”
宋亭见是常年值守缘神殿的仙童便点头道:“多谢。”
仙童看了宋亭一眼,正欲转身的步子停了下来,他左右打量,上下瞧着,宋亭撑着面感受到目光,蹙眉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没擦干净吗?”
小仙童咬了下嘴唇,甚是紧张:“神君可是身子不适?面色瞧着异常红,不如去老君殿里看看?”
宋亭:“……”
终于将那甚为关怀的小仙童打发下去,宋亭忽觉腿边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摸出来一看,原是那日与真君匆匆而别之前放在荷包里的缘结锁,一串红绳上挂着许多只铃铛,他轻轻晃了一下,再次起身出了缘神殿。
他心情不错,哼着从人界听来的曲子行至那棵繁花似锦的神树下时,不出意外地瞧见了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宋亭掂着手里的铃铛,拨开拦在眼前的花枝,下一刻便化作九尾原形蹿到了树上。
柳知故这次并未带上什么古籍,他坐在石凳上望着对面的或是木桥或是河水出神,宋亭故技重施,从树上放了条尾巴下来,从柳知故的身后绕了过去,在他左耳边轻轻扫了扫。
树下之人微惊,向左边看去时宋亭的尾巴已然移到了右边。
“师尊。”宋亭趴在树上,唤了一声,顺便将自己的尾巴搭在了柳知故的右肩上。
柳知故眼底漫开笑意,他十分自然地顺着宋亭的狐狸尾巴,起身微微张开双臂,笑道:“下来吧,我接着你。”
宋亭不曾有半点犹豫,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化为人形。
即使宋亭化作人形跳下来,柳知故也将他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宋亭收起自己狐狸尾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对柳知故道:“师尊,我给你看个宝贝。”
柳知故看着他,宋亭便从袖子里摸出那对缘结锁,铃铛轻响,置于柳知故掌心时还带有些许温度,宋亭自顾自地将一只缘结锁戴上了手腕,见师尊还盯着那铃铛发愣便伸手将铃铛拿了过来,亲手给对方戴上了。
他摇着手腕上的铃铛道:“这铃铛名为缘结锁,真君说此物可以让两情相悦之人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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