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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痴我罪我
柳知故在心底将宋亭所说的“两情相悦”四字反反复复地琢磨了数遍,嘴边的笑意越发明显。
“师尊不必怀疑两情相悦这四个字。”宋亭道。
柳知故微微惊愕,方才又记起那两情相悦四个字后面还有心意相通。
宋亭瞧着师尊面上的表情变换,觉得十分有趣,他举起手又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柳知故笑看着他,视线忽然定在了绕在宋亭小指上的红绳上。
那根红绳是他趁着宋亭不注意时系上的,又在宋亭熟睡时剪断了,可眼下这根红绳依旧好好地绕在宋亭的小指上,宋亭一动,那根红绳便连着下方的绳子一起动,好似……从未断开。
柳知故顺着那根红绳寻下去,果然在另一端瞧见了系在他小指上的红绳,而那根红绳断开之处竟有一个结。他将那根红绳执起,将绳结置于掌心细细查看,忽然,上方落下一道声音。
“不必细瞧了,那是死结。”
柳知故手心一抖,又闻:“我趁着你神志不清,卧床不醒时系的,保管解不开。”
柳知故在死结那一处细细摩挲,抬眼时撞上宋亭懒散地目光,心尖一颤,魂都差点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气氛正好,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实在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可神界忽然发生震荡,方才飘然而落的花雨霎时间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柳知故宽袖一扬,将宋亭的头护住,旋身落在了不远处。
二人落地的一瞬,神树轰然倒塌,激起满地落英。
神界突生动荡,众神不约而同前往震荡的发源地——南天门。
宋亭化为原形从柳知故的肩上跳到树上,远远瞧见南天门水泄不通、人头攒动的景象,隐约听闻“飞升”二字。
他从树上蹿下来,落在柳知故肩头,道:“好像又是个从人界飞升上来的神仙,不知是何来路竟将南天门震塌了。”
那位不知是何来路的神仙此时正在南天门外被众神围观,他脸上挂着“生人勿近”四个字,十分不耐烦。
“这儿就是那话本子上所说的神界?”他将手中六英尺的大刀往肩上一扛,微仰着头审视着众神。
“哟,来了位气性颇大的神仙。”
“此人是何来头?”
& 方才听闻这次飞升的又是滇国人?&
“确实是滇国人,名为万徒,在城墙之上被乱箭射死,天帝念他颇有性情且护国而亡,又有仙缘,黄泉之路都走到一半儿了,将此人破格飞升了。”
“南天门五百年才维修一次,这回倒好,省得五百年后再修一次了!”
众神众口纷纭,被迟迟赶来的宋亭和柳知故听去了大半,宋亭的尾巴在柳知故的背上扫了扫,道:“滇国人?师尊可认得此人?”
柳知故摇头道:“并不认识。”
“太子殿下怎会认得?听闻此人生前不过是个市井屠夫罢了。”一位神仙嗤笑道。
柳知故身形微顿,面上却并无二般,宋亭在柳知故耳边道:“突然不想看了,咱们回去吧。”
柳知故轻抚宋亭头顶的软毛,良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万徒飞升之后便前往神殿受神职,一路走来,众神议论纷纷,都觉此人举手投足间皆是乡村野夫之态,与这仙气环绕、神光笼罩的神界十分不搭,就像将一生满铁锈的镰刀置于珠光宝气的匣子中,左右瞧不顺眼。
可当万徒从神殿之门踱步而出时,路过的神仙却又有了改观。
万徒方一飞升之时穿着人界的破衣烂衫,面上污浊不堪,将那清秀的面容遮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进了一趟神殿,许是天帝他老人家也瞧不下去了,挥手给他换了套行装,浑身上下面貌一新,那格格不入之感顿时减少了大半。
只是他手中的大刀太过招摇过市,有过路的神仙好意提醒,那柄大刀方才被收了回去。
宋亭对万徒的印象只停留在“屠夫”二字,今日在树下观棋听围观的神仙聊起此人才发觉,万徒这个人在神界其实并不大受其余神仙待见。
一来他刚一飞升便将南天门和神树震塌了,神界的一些神仙颇为恼火,因为修缮事宜需得他们张罗;二来此人脾气十分古怪,不喜与人交谈,整日便呆在那弹丸之地的殿中不知捣鼓些什么,说话的语气与神色之间都颇为高傲,不拿正眼瞧人。
宋亭听来听去,觉得此人日后在神界的日子怕是不大好过。
他听着这些年过古稀的老神仙的老生常谈,思绪逐渐飘走了,他倚在石凳上撑着半边脸,昏昏欲睡之际面上忽然一痒,他睁眼,看见一朵白净的小花落在他身下,遂抬首而望,却见一白衣书生模样之人在树上定定地瞧着他。
那人面若冷霜,第一眼便叫人不想与之相处,宋亭只当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小神仙瞧他不顺眼捉弄他,他换了方向,继续眯眼打盹儿,耳边忽然吹来一阵风,带着些许呛人的气味。
“九尾灭族,你当真毫无疑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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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线都接上啦~
手无大纲的作者哼哧哼哧道。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一百零四章 净心殿受罚
那股气味不太好闻,宋亭总觉得自己在哪儿闻过,他急急寻找那人的身影,却发现那人早已不在原处。
宋亭敢肯定,他从未见过此人,可那句话又是何意?那人究竟要说什么?
他起身从这群老神仙中间挤了出来,那股味道依旧萦绕,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群人,似乎只有他才能闻到那股奇异的气味。
宋亭忽然记起,这味道他曾在冥界闻到过,是棺材在地下与泥水混合了上百年的气味,带着一种沉重的积尘的味道,莫名使人头昏脑涨。
“你是何人?”宋亭确定那人还在,于是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喊了一声。
一片寂静,无人作答。
宋亭觉得汗毛倒立,他不知晓此人身份,且眼下看来,那人的法力在他之上。
神界何时混入一个不知名的人?天帝和镇守南天门的人都未曾察觉吗?
“你的问题,并不重要。”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宋亭吓了一跳,他迅速转身,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而那声音就像是停留在耳畔一般,久久无法散去。
“望上看。”
那声音飘飘袅袅,宋亭当真觉着那声音在缓缓上升,他抬头一瞧,那书生模样的人果然躺在树枝上。
“你不是神界中人。”宋亭语气非常肯定。
那人的衣角自然落下,在微风中徐徐飘着,他无甚表情,轻描淡写道:“确实不是,可是那又如何?”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宋亭身上,似在打量,又似在观瞻,“我的目的只有你而已。”
宋亭从话里话间感觉出此人的怪异,他觉得这场对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很明显,此人心怀鬼胎。
“你不想知道九尾与鬼族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那人从树枝上落下来,在宋亭身后站定,宋亭正欲转身的去路被他截了去。
他对于此人的话十分不屑,来路不明之人的话从来都不可信。宋亭瞥了那人一眼,并不打算过多纠缠,“你还是趁着众神未察觉速速离开神界,若是被天帝发现了,天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宋亭,你迟早会知道的。”
宋亭眉头紧锁,加快了脚步,却闻见那人的声音一直紧随其后。
“自欺欺人只是捉弄自己的把戏,宋亭,你自己也很清楚,九尾灭族并不如同表面这么简单,”
宋亭的心神被这几句话搅地十分不安,他捂住耳朵,甚是厌恶这声音,直到耳边嗡鸣变成了清晰的说话声,他才从那不适感中脱离。
缘神真君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担忧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宋亭顺了两口气,再回头瞧,那人果然已经不见了。
“神界混进来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快去禀告天帝。”宋亭抓着缘神真君的袖子说。
“不明身份的人?你可瞧清楚他的样貌?”真君问道。
“瞧清了,不是熟面孔。”
“……此事我记下了,”缘神真君蓦地记起一件事来,“宋亭,长明下界失手杀人那日你可瞧清了?他当真杀了滇国皇后?”
宋亭被真君这句话引走了思绪,暂时静下了心,他回道:“我赶到时滇国皇后已经中了冰箭,我并未看到全过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原本长明下界欲逆天命扭转滇国国势,被天帝压了下来,可这回死了个凡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满不住了,长明此时正在神殿被受申呢。”
“你怎的不早说!”宋亭一听便慌了神,便是在人界杀人也需得偿命,更何况这是在神界!
神殿之下,天帝端坐其上,柳知故静立其下,并无丝毫辩解之意,这二人在神殿之上已僵持许久,柳知故认定了皇后便是他所弑,而天帝却迟迟未有所表示,下面的仙童和众神也只好静默不言。
“你当真无话可说了?”天帝向前倾身,终于开口。
柳知故不说话,意思再明确不过,天帝吐出一口气,像是疲于这样僵持下去,他稍一挥手,沉声道:“去净心殿好生反思,七日后贬下界去。”
神殿之下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方一封神便被贬谪,这是神界从未有过的先例。
天帝瞧着着实被气着了,面色十分不善,两侧的仙童跟随柳知故转身离殿,在一片无声的注视下,神殿的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了。
宋亭喘着气,心跳从未如此猖狂,他望向师尊的眼底,却瞧不清其中意味。
柳知故一楞,随即僵在了原地,他没想让宋亭看见他被贬谪的样子,他望着宋亭的表情,方才心如止水的心境顿时天崩地裂。
他很想安慰宋亭几句,不过是被贬下界,人界十年在神界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不出几日他便元神归位了。可走到宋亭身边,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最后二人只是在神殿门前擦肩而过,相顾无言。
暮钟敲响,宋亭在净心殿外徘徊了数个时辰。净心殿乃是神界一处十分隐秘和禁闭的神殿,被关在此处的神仙,说是面壁思过,其实里面的佛经从不曾间断,扰地人十分头疼。
宋亭之前在神界闯了祸,便被天帝他老人家丢进去过,那是在不是人过的日子,若是连续听上几日,怕是要七窍流血而亡。
净心殿外设有结界,宋亭的传音传不进去,元神也无法从结界之中穿过。不知殿内情况如何,师尊可还受地住那没完没了的聒噪。
这结界到底他娘的怎么破!?
宋亭在心中咒骂,可话音方落心中便闪出了一句话——不许骂人!
宋亭:“……”
他顿时就在原地愣住了,好半晌才回想起他和师尊手腕上都戴着那对缘结锁。
“师尊,你可还受得住?”宋亭在心中道。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有回声:“不过是几句佛经罢了,倒也不算难捱。”
柳知故回话的期间,宋亭又绕着净心殿外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地方发现了破损的结界,想来是有人尝试过将这结界破除,却最终放弃,而净心殿原本也不是什么重地,因此并未来得及补全结界。
宋亭搓搓手,将手心覆上结界上那破损的一处,猛一用力,结界便豁然震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宋亭反应十分迅速,在那破洞处还未缩回去时旋身钻了进去。
柳知故在殿中轻阖双眼,许久未闻宋亭的回应有些担忧,他唤道:“宋亭?”
宋亭化做原形,一边往结界里钻一边艰难回道:“在!师尊,我在!”
听出宋亭声音不对,柳知故睁开了双眼,忧心道:“你在做什么?”
宋亭刚好落地,他拍拍身上落下的几点灰尘,欢喜道:“我从结界那儿钻进来了,师尊,这儿有太多层了,你在哪一层?”
柳知故扶额道:“胡闹……我在十八层。”
宋亭足尖一点,飞身而上,不大满意这个层数,“真够晦气的。”
柳知故一回头便瞧见缓缓而落的宋亭,他稍微动了下身子,在可以活动的范围内换了一个姿势看着宋亭,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外面的结界说闯就闯。”
宋亭笑着走近,方要靠近便被柳知故喝止住:“别往前走!有法阵!”
宋亭笑容一滞,他左脚已经踏出去了,却还未落地,于是他便就着这个姿势眨眼问道:“什么法阵?是会起火还是会放箭?”
柳知故无奈道:“你不如试试?”
试试就试试,宋亭足尖一点,刚好落在那法阵的外圈,一阵钻心的麻意顿时从足尖一直蔓延至头顶,待宋亭反应过来这麻意自何处而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便席卷而上,他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柳知故一看便急了,也不管有没有这法阵便往前跨去,然而他方一踏出法阵便一阵天旋地转,待他清醒时浑身酸痛不已,却仍旧在法阵之内。
“天帝想出来的法阵果然够损!”宋亭在地上打完滚,盘腿坐下了。
“让你试你还真试!万一又是刀又是箭的该如何?”柳知故责备道,想起方才心中一阵后怕。
“我躲开就是了,大不了挨上一刀。”
柳知故知宋亭这胆子有时能蹿地比天高,心累道:“没有下次了!”
宋亭勾着嘴角,望着柳知故,“不会有下次了。”
“好端端的,你进来做什么?”柳知故整了整衣衫,看了宋亭一眼,问道。
“就是凑巧瞧见了外面结界有一处破损了,一钻就进来了,”宋亭撇撇嘴,不甚在意道,“老天都在帮我……”
柳知故不说话,宋亭僵持了一会儿便撂了担子,“其实我是怕师尊在里面寂寞,这地方我待过,可难受了。”
柳知故道:“我无妨,你现在不难受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耳边的佛经便震耳欲聋般地压下来,险些将宋亭嘴角的脏话压出来。
“你看,我说这地方不好待吧。”宋亭趴在地上,恹恹道。
“你回吧,这声音我一人听就罢了。”柳知故劝道。
宋亭偏不听,他结结实实地往地上一趴,“不走,就不走,再过七日你就要被贬下界去了,到时候想见一面都难了。”
柳知故听闻淡淡一笑,“不过是几日的功夫。”
“那也不行。”
宋亭被那佛经念地头昏脑涨,只好说些别的来转移注意力,他眯着眼睛,无精打采道:“师尊,你喜欢我吗?”
柳知故冷不丁听见这句话,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喜欢我吗?”宋亭又问。
柳知故回神,笑道:“自然是喜欢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柳知故看得出宋亭此时神志有些恍惚,他望着殿中那夸张而复杂的壁画道:“在人界时。”
“原来你早就对我居心叵测……”宋亭说完沉沉睡去。
柳知故看着宋亭缓缓合眼,又轻声道:“是了,我一早便对你图谋不轨。”
宋亭虽然睡去了,但意识却清醒地飘着,师尊那句话他并未遗漏,可随之而来的画面却让他额间一痛。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一百零五章 贬谪入世
如雾里看花,水中拢月,宋亭在一场场并不真实的梦境中穿梭,那些片段并不连贯,可细想来却都是在讲同一个事情。
鬼族与九尾一战已过去数十年,神界再无人提及此事,宋亭一直将此事埋于心底从未提及,却并不代表他没有想过。他的族人死了,死在一场被众神遗忘的战场上,这六界之中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继续延续着九尾一族的血脉。
有人轻轻晃他,宋亭轻锁眉头,那梦境这么一晃就散了,什么也看不清了,他徐徐睁眼,看见了对面面带忧色的师尊。
“做噩梦了吗?”柳知故仍搭在宋亭的肩上,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宋亭轻吐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是梦见了些不大欢喜的事情……这殿中究竟是何人在此念经?竟昼夜不歇!也不嫌累!”
柳知故想拿衣袖拭宋亭额头上的密汗,恍然又想起方才为将梦中的宋亭晃醒而越过的法阵,只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他道:“无人在殿中诵经,这不过是天帝设下的法阵罢了。”
“难怪不知疲倦……”宋亭摇头晃脑道。
“你还是先回去吧,这诵经声我一人听便够了,你在这儿我反而心神不宁。”柳知故理了理衣袖。
宋亭一手撑着脸,懒散地侧躺着,笑道:“是心神不宁还是春心荡漾?”
柳知故闻言动作微滞,挑眉看他:“你该感谢这殿中的法阵,不然我便要在佛祖面前越界了。”
宋亭见对方接地脸不红心不跳反倒面红起来,他一边起身将神色藏起来,一边小声嘟囔道:“师尊这面皮怎的越发厚了……”
柳知故坐定不动,神色自若道:“自然是因为你喜欢。”
宋亭一双眼睛瞪大了,“我何时说过我喜欢?”
柳知故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宋亭被盯地心虚,只好敷衍道:“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脚踩火星子走了。
柳知故看他慌不择路的身影,心中一阵荡漾,连那诵经声一时都入不了他的耳。
宋亭回到缘神殿中,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茶水下肚这才微觉方才那阵眩晕散去。
不知是因为那梦魇还是因为师尊一时的口出狂言。
可自那日起柳知故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宋亭的身影,净心殿中的诵经声在他耳中变得嘲哳难听,他在净心殿中如坐针毡,丝毫静不下来。
终于关够七日,柳知故随仙童走出净心殿的结界时问起了宋亭,这才知宋亭已病了七日。
“神族后裔自有神力护体,怎会一连病了七日?”柳知故问道,不掩其中焦急。
仙童拱手回道:“回上神,九尾神君怕是中了邪术,老君去瞧过了,只道九尾神君邪气入体,开了几服驱邪散火的药便走了。”
“如今怎样?可有好转?”
仙童摇头:“一直昏睡,不曾好转,就连在下界的缘神真君也回到了神界,日夜照看。”
“上神,该上路了。”见长明上神许久未有动作,仙童只得提醒道。
柳知故眼睑动了动,终是点头动身了。
神界有一神井,乃是流放贬谪神仙所用,这口井直通冥界轮回之道,只是究竟是畜生道还是人道就不得而知了。
众神知今日是长明上神贬谪之日,皆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前来送别,柳知故面色一贯冷峻,此时更是无甚笑容,众神只当他是因遭贬谪,心情不好罢了。
可柳知故的眼神在众神之中流转,虽知道不可能寻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可他依旧抱着一点希望。
但他终究是没等到,柳知故垂下眼眸,再抬起时已然没了方才的情绪,他最后看了众神一眼,视线忽然落在一张不甚熟悉的面孔上。
这是不久之前刚刚飞升的万徒,柳知故还依稀记得他的相貌。万徒一席玄衣静立其中,意识到自己与长明对视了,方才一楞,随即微微点头,竟带了点别扭的笑意,这笑意中不难看出安抚。
柳知故也回之一笑,转身一跃而下,遁入六道之中。
柳知故运气一直不错,本是一弃婴,却阴差阳错成了太子,本要皈依佛门,却飞升成神。有了这般不知是祸是福的运气的加持,柳知故最终落入了人道。
说来可笑,他一直想要挣脱太子的名号,如今遭贬谪,竟又一次投生到了帝王家。只是这次并非是深宫墙中的太子,而是幼时丧母,青年丧父的病弱王爷。
这年冬日,昌瑞王爷没能熬过去,在其独子怀中撒手人寰,杨霖袭父爵,为父守孝三年。
其间杨霖一直居于江南水乡,都说江南风景秀美,水也养人,可自杨霖从开封回到了江南老家后身子便日益衰败下来,原本还能称得上风神俊茂,如今却连下床也需得府中下人的搀扶。
“王爷这病自到这江南起就再没好过,如此下去,只怕迟早……”
“慎言!”小丫鬟慌张地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经过才放心,“我虽不信神佛,但有些事情你不得不信这个邪,如今王爷重病缠身,最是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快些住嘴才是,千万别乱嚼舌根子!”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匆匆从廊上走了,此时两道身影隐在拱门后,杨霖披着斗篷,神情淡淡,眼底乌青一片,一副久病不愈的样子。
“那两个小丫鬟冒冒失失的,竟敢在王爷背后胡言乱语,我叫婆子将她们打发出去……”
“不必了,”杨霖抬手制止了那人的话,“随她们说吧,事实而已,何须一听闻便草木皆兵?”
那人拱手,恭敬地应了一声。
二人继续在庭院中走着,夜幕将至,乍暖还寒的季节最是容易着凉,于是下人劝道:“王爷,咱们回吧,院中清冷,等日头落了寒气上来,更是寒凉刺骨,眼下王爷可受不得啊。”
杨霖望着树枝上落着的两三只麻雀,不着边际道:“我有许久未见过这院中的落日了,小些时候我阿娘会抱着我来院中玩耍,阿娘死后我阿爹便日日出征,有一次他回来竟都认不得我了,还道我是府中客人,对我行礼……”
说到最后,他终是说不下去了,当今圣上是他的表亲,虽荣华富贵一生,倒头来他杨家都是短命鬼,大多数活不过而立之年。
“王爷,过去之事便让它过去吧,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啊。”
杨霖垂首淡笑,眼角忽然瞥见两只轻轻一抖的耳朵。他倏地抬眼望去,只见那两只耳朵红彤彤的,耳尖一点有一撮不大明显的白毛,是从未见过的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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