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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大厂子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鹿子草
老饭馆的老板对戴誉他们这群小混混没什么偏见,反而印象还不错。
毕竟人家每次来吃饭都主动交钱,从不拖欠。
从这一点上来讲就比某些小洋房里的家属强。
不赊账好像凸显不出身份似的!
戴誉穿过来两天终于吃上了一口肉!
这六十年代的鸡肉真好吃啊!肉质非常紧实有嚼头,不柴不腻。
不枉他冒着被作者写死的巨大风险穿书一遭了……
推杯换盏间,戴誉与顾江海商量:“能请你三姨帮忙拓一份打印机的铅字顺序不?”
买完那只烧鸡后,兜比脸还干净,戴誉现在迫切需要找一份工作!
既然打字员人才稀缺,工资待遇应该低不了。
问题是他得提前将几千个常用汉字的顺序熟记于心。
顾江海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一点没含糊,直接应下了。
大家都知道戴誉爱鼓捣机器零件什么的,以为他只是对打字机有兴趣罢了。
说话间,点菜窗口那边,突然喧哗起来。
“这不是还有一只烧鸡吗?怎么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响起。
戴誉寻声望去。
看到那单眼皮,上翘眉。
戴誉眉梢一挑,呦呵,巧了!
这不是昨天带人捉奸的许晴嘛!
方桥有些忐忑地觑着戴誉,低声道:“站那女的旁边的,好像是厂长家的赵学军……”
第5章
“这位女同志,烧鸡确实没有了,这只已经被人提前付了账的,一会儿吃完饭就带走!”
许晴快要气炸了,这几天怎么事事不顺!
她约了赵学军好几次都被婉拒,好不容易投其所好,用老饭馆的烧鸡将人约了出来。
结果到了店里便被告知烧鸡售罄了!
一时间,许晴将所有不痛快都迁怒到了服务员身上。
“谁买的,我出双倍价钱!”许晴在店内巡视一圈,朗声道。
“好了许晴,先随便吃点别的吧。”赵学军不想因为一只烧鸡闹得这么难看。
他拽住许晴,想找个空位坐下。
回身便见苏小婉的那个小混混未婚夫,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跟前。
“这不是巧了嘛,这烧鸡是我买回去孝敬老太太的!”戴誉笑呵呵的,脸上满是喜色,“难得碰上厂长公子,要不一起吃点吧?这顿我做东!”
戴誉亲热地拉着赵学军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往窗边的餐桌走。
赵学军在店里扫了一眼,确实没有空位了。
盛情难却,又不想继续站着给人围观。
无奈之下,便顺着力道跟了过去。
许晴虽然也跟过来了,却别别扭扭地站在一旁不肯坐。
她可不想跟这群小混混坐在一起吃饭。
戴誉了然一笑,亲自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半推半就地将人按在了座位上。
也算是给了她台阶下。
好似对之前发生的事全无半分芥蒂。
方桥看到戴誉这番操作,已经惊呆了!他戴哥这是想干嘛啊?
不会是想毒死赵学军吧?
赵学军一入座便有些后悔。
他虽然外表年轻了,但是重生前是个快四十岁的成熟男人。
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人生阅历方面,都与桌上这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们有着天堑一样的代沟,不知能与他们聊些什么……
好在,戴誉话挺多,为人十分热情。
与接待戴誉他们的时候不同,服务员主动过来帮厂长公子点菜。
戴誉抢先道:“今天这顿我请,把我那只烧鸡也端上来!”
然后又点了几样酱货和小菜,还给许晴单独点了一毛钱一瓶的菠萝味汽水。
方桥:“……”
刚才付款的时候,他就站在戴誉旁边。
没看错的话,花了那两块钱以后,他兜里只剩一毛了。
就一毛钱你还敢点这么多肉菜?
方桥见他嘴上说请客说得痛快,却没有要掏钱的意思。
正琢磨着要不哥几个凑一凑吧,总不能让他戴哥的面子落地上。
却听厂长家那位公子淡淡道:“你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这顿我请吧。服务员,还是老规矩,记我账上。”
戴誉心里快要笑死了。
他看小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作者会在一些小细节上给男主加满苏爽点。
比如,如果饭局中有女人在座,只要某个配角说出“这顿我请”,必会触发男主经典台词“老规矩,记我账上”。
果然屡试不爽!
戴誉憋着笑,主动给赵学军的酒杯里斟满高粱红。
他端起酒杯,一脸正经,客气道:“早想与赵公子结识了,只是赵公子与我们这些人是云泥之别,怕你瞧不上我们……”
赵学军打断他的话:“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哪还有什么公子少爷的。大家都以同志相称就好。”
看他还算有自知之明,赵学军很给面子地将酒喝了。
喝了酒,他不露声色地观察了戴誉片刻。
见他还知道用公筷帮自己夹菜,心里暗暗点头。
苏小婉这个未婚夫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遂一脸矜持,纡尊降贵道:“我比你年长两岁,你喊我一声大哥也可以。”
戴誉被他恶心得够呛。
你他娘的泡了人家未婚妻,还好意思让人喊你大哥?
脸呢?
戴誉不接茬,拿出主人的架势,一一为赵学军介绍了席上的其他人。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介绍的,除了顾江海在装卸组当个临时工,剩下几人都是无业游民。
他也不觉得寒碜,话音一转便开始大夸特夸赵学军。
“赵老哥在咱们厂里,那真是这个!”戴誉竖起一根大拇指,“不但根正苗红出身好,还是省大的高材生!看你这面相,以后肯定是有大气运,大造化的人啊!”
赵学军这个人,很有些大男子主义的通病,爱听好话。
他虽然没与戴誉接触过,但也听说过些关于戴誉的传言。
见众人口中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小霸王,这么真心实意地奉承吹捧自己,赵学军不免有些自得。





六零年代大厂子弟 六零年代大厂子弟 第7节
戴誉说到兴头上,菜也不吃了,仰脖干了一杯白酒,问桌上众人:“你们知道汉高祖吧?”
方桥十分捧场地附和:“知道知道,刘邦嘛,以前说书的讲过。”
戴誉将空了的酒杯往桌上一拍,神叨叨地说:“自古能名留青史的王侯将相都是有些奇异之处的。”
赵学军听他说“奇异”二字时,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突。
但听他继续道:“听说汉高祖是感龙而生,所以颜貌似龙,长颈而高鼻。”
戴誉引着众人去看赵学军:“你们看赵老哥,是不是长颈而高鼻,英俊矜贵的长相?”
赵学军心下受用,他私心里也觉得自己是有大气运之人,不然他怎么会重生呢!
他谦虚道:“戴誉你这话委实过誉了,谁敢在你面前说自己英俊!”
“嗐,你不懂,我说的是那种气势。我这种顶多能跟潘安比比,但是老哥你这个长相就是那种有大造化的长相,那潘安长得是好,能封侯拜相吗?”戴誉摇头晃脑地胡诌。
二虎觉得他戴哥脸皮也是够厚的,还把自己比作潘安了!
“再有,你们知道汉高祖刘邦身上还有个特奇异的特征不?”戴誉一脸神秘道,“《史记高祖本纪》中记载: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
在座的除了赵学军,都被他这文绉绉的话虎得一愣一愣的。
“知道啥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不?”
一帮文盲齐齐摇头。
戴誉一拍桌子,像高中校园里的老师似的:“让你们平时多读书多看报,就是不听!‘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就是左屁股上有七十二颗黑痣!”
赵学军:“……”
没文化太可怕了。
岂料方桥听了戴誉的言论后,哈哈大笑,抹着眼角逼出来的生理泪水道:“那高祖岂不是有个麻子屁股!”
戴誉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连别桌食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不再拖拉。
“你懂什么!那是王侯将相的奇异之处!要不我刚才怎么说,赵老哥是有大气运,大造化的呢!”戴誉图穷匕见,直接道:“听说赵老哥的左屁股上有个青黑色的壁虎胎记,你们说这是不是跟高祖的胎记相印证了!”
“噗……”
“咳咳……”
被酒水呛到的干咳声接连响起。
赵学军一脸铁青。
想说刘邦的七十二颗黑痣明明是在左腿上,又想问问他怎么知道他左屁股上有胎记的!
可是,他屁股上的胎记明明是一条小青龙!
“戴誉你快别胡扯了,壁虎算是啥大气运啊?”旁边一桌有个黑瘦的中年人笑道。
“壁虎的谐音就是‘庇护’啊!”
戴誉像是没看到赵学军的黑脸似的,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一脸感慨道:“不然,为什么我跟赵老哥同样生得一表人才。赵老哥就是省大的大学生,而我却只是个混子呢,就缺了屁股上这一个胎记啊!”
你缺的不是胎记,你是缺心眼吧!
赵学军使劲把手抽出来。
不想跟这个没文化的混不吝继续歪缠。
赵学军纠正道:“左股有七十二黑子,那是说左腿上有七十二个黑痣,不是左屁股上!”
又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屁股上有胎记的?”除了家里人应该没人知道。
众人一听,嚯,这厂长公子的屁股上还真有个胎记啊!
纷纷竖着耳朵听后续……
戴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呵呵,我这就是吃了读书不精的亏。”
只是眼神却隔着赵学军,若有似无地落到许晴的身上。
那小眼神瞟啊瞟的,让人不注意都难。
许晴被戴誉气得脸都红了,赵学军问你从哪知道的,你总瞅我干啥?
又不是我告诉你的!
赵学军狐疑地转向许晴,见她面色泛红,与戴誉眉来眼去的,心里就是一沉。
除了父母家人,若说还有谁知道他私密部位的特征,那就只有许晴和苏小婉了。
苏小婉藏还来不及,不可能跟未婚夫提这个。
那就只有许晴了……
戴誉有一张讨全年龄段女人喜欢的脸,刚刚又是帮忙她拿椅子,又是点汽水的。
赵学军心下疑虑重重。
想到许晴可能的背叛,他再也无法忍受。
匆匆起身,不顾戴誉诚恳挽留,以还有要事为由,拨开许晴抓上他衣角的手,离席而去。
戴誉望着许晴追出去的身影,呵呵一笑。
他曾与大多数读者一样喜欢这个男主。
毕竟赵学军高大威猛,成熟睿智,还有能力有魄力,身上又有青龙图腾这种有象征意义的胎记,哪个男读者不想成为这样的主角呢?
可是当他自己穿成炮灰男配以后,想到赵学军为了帮苏小婉脱离苦海做的那些事,戴誉对他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最让他觉得膈应的便是,男主做局让原身欠下大笔赌债,最后竟然诱骗他把戴荣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给卖了!
这特么人干事?
钱二虎看着这剧情发展有点懵,傻乎乎地问:“戴哥,你跟许晴那女人,不会,不会吧……那小婉姐咋办啊?”
戴誉一语双关道:“你看我像是那么没眼光的吗?”
昨天那场捉奸大戏明显就是许晴那女人自导自演的。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戴誉可等不了十年,第二天他就得报仇!
第6章
戴誉哼着小曲,拎着烧鸡到家时,上班的人还没回来。
戴母架着老花镜,正用铅笔在用过的作文本背面写写画画。
手边还放着算盘和粮油供应证。
他对这个贯穿了整个计划经济时代,大名鼎鼎的粮油本充满好奇。
凑到桌边拿起来翻看。
如今每家每户的粮食都是定量供应。
戴家定量最高的是做钳工的戴立军,每个月42斤。
标准最低的是几个侄女,十岁以下都是每月20斤。
至于戴誉自己,高中毕业没工作这种,还是按照学生的标准给,十岁以后每年增长一斤。
他现在有29斤的定量。
像这个年代的每个家庭一样,戴家的粮食也是常年不够吃的。
戴母手中的铅笔头啪地打在他手背上,佯怒道:“一回来就捣乱!我又得重算!”
戴誉甩甩手,笑嘻嘻地拿过算盘,在上面噼里啪啦一通划拉,片刻后展示给她:“是这个数吧?日子过得还挺精打细算的……”
“废话,不算计着点过,一到月底全家都得喝西北风!”戴母嘀咕道:“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地过!”
烧鸡诱人的香味从牛皮纸里钻出来,她嗅了嗅鼻子:“你买烧鸡了?”
戴誉听了她的算计言论后,哪还敢说这是他买的……
刚才帮她算账的时候,才了解物价行情。
一斤大米或白面才一毛四。
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他花两块钱买了只烧鸡,不得心疼死!
“赵厂长的儿子赵学军请客吃饭。这只鸡没动,我打包带回来了!”
戴母关注的重点瞬间被转移,提高声音道:“厂长儿子请你吃饭?他为啥请你吃饭?”
她虽然看自家儿子哪哪都好,还经常闭眼吹他全厂最俊最优秀。
但也没办法自欺欺人,认为儿子能与“大院之光”做朋友。
戴誉眼珠一转,故作疑惑道:“不知道啊,之前与他没什么交集。我们这边四个人,本来想一人凑点出个饭钱呢,结果人家赵大公子一来就抢着做东了!”
欲言又止……
知子莫若母。
戴母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有话留半截,催促他赶紧说清楚。
堂屋里只有他们母子俩,奶奶和大嫂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摘菜呢。
戴誉凑到她耳边,一五一十地将徐雯雯偶遇苏小婉的事转述给母亲。
苏小婉是戴母帮儿子相看的媳妇,只要她点头同意,甩开苏小婉基本就没什么阻碍了。
戴母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沉默着。
他们家早已将苏小婉当成自家人对待,整天好吃好喝好穿地供着,还支持她上大学。
如果苏小婉没读大学,以她的家庭出身来说,能嫁给戴誉算是高攀了。
可是人家这大学一上,两人身份立马对调。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妥,才急三火四地早早给二人订了婚。
因为这个订婚,还被不少人嚼了舌根,说他们家挟恩图报。




六零年代大厂子弟 六零年代大厂子弟 第8节
觑着戴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戴誉生怕这一剂猛药效果太猛,把人气出个好歹来。
“她要是跟别人好了,那我也不跟她好了。”戴誉没心没肺道,“我今天见赵学军身边还跟着个厂工会的女干事,两人一看就关系不一般。苏小婉若是想攀高枝还得竞争上岗呢!”
戴母见他跟个孩子似的,净说些负气的话,心里莫名一松。
“媳妇都快跟人跑了,你不憋气啊?”伸手心疼地揉揉儿子头毛。
“气有啥用,人家现在是大学生了,眼光高了呗。”戴誉趁机道,“改明儿我也考个大学,找个比她出身好比她漂亮的女大学生,气死她!”
戴母眼前一亮,他们夫妻屡屡劝说小儿子考大学无果。
要是儿子真能从此改邪归正发愤图强了,这绿帽子戴得也不算亏……
“要是能考上大学,凭我儿子这相貌,别说苏小婉了,就是厂长市长省长家的千金也娶得!”
戴誉:“……”
倒也不至于……
*
夜里,戴母在床上辗转反侧。
戴立军晚饭的时候就着烧鸡喝了点小酒,本来就有点上火,被她闹得更睡不着了。
“你折腾啥呢?热了拿蒲扇给你扇扇?”撩开蚊帐就要下地给她找蒲扇。
戴母赶忙阻止:“别忙活了,再把蚊子带进来!我就是为儿子的事闹心!”
“戴誉又咋了?”戴立军不作他想,让人操心的肯定是小儿子。
已经憋了一晚上的戴母,一见丈夫主动问起,竹筒倒豆子似地将下午的事说了。
“没想到小婉是这样的人,都订婚了咋还能有外心呢?我看儿子虽然面上满不在乎,但肯定是伤心极了。都急得想去考大学了……”戴母嘀咕。
“我说这小子怎么突然跟我打听厂里招工的事呢,之前让他上班跟要他的命似的。”
戴母一听,赶紧坐起来,推着他问:“你说咱儿子到底是想上班还是想考大学啊?我都快被他弄糊涂了。”
“我看他是两个都不想。”戴立军肯定道,“估计就是被赵厂长的儿子刺激的。人家长得也不差,又是大学生。这是被人家比得自卑了,一时头脑发热想发奋。等过段时间热乎劲儿一过,就又是原来的胡汉三了!”
戴母啐他:“少拿我儿子跟恶霸地主比,你怎么不盼着儿子好呢?”
“我是他亲爹能不盼着他好吗?当初给他找了那么多工作,哪一个不好?”戴立军急了,掰着手指头给老婆数,“当初那工会干事的工作多清闲,他嫌整天开会没意思,拒了。我根据他的兴趣给找了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都跟电影发行站齐站长说好了,这小子嫌弃经常下乡太辛苦,又给拒了。后面那些我更懒得说,因为给他找工作我都搭进去多少人情了!”
戴母赶紧安抚他:“儿子那不是还没开窍嘛,这次被小婉弄伤心了,正憋着一口气想证明自己呢!要不跟高中的刘校长商量商量,把他弄回去复读一年,明年考大学吧。”
“他在学校那是啥名声?刘校长好不容易送瘟神似的把他送走了,拉出去的屎还能坐回去?”戴立军轻嗤。
戴母见他总是贬损宝贝儿子,气哼哼道:“你不管拉倒,回头我自己找刘校长去。”
“找什么刘校长,还嫌不够丢人呢!你负责把苏小婉的事弄清楚,别冤枉了人家姑娘。我这几天去厂里打听打听哪里招工,赶紧给他找个工作得了,考大学哪是那么容易的!”
戴母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算是默认了丈夫的安排。
戴立军重新躺下,长叹一口气:“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孽障!”
*
孽障戴誉没等来招工消息,倒是有份临时工作主动找上了门。
这天,他按照戴母吩咐去粮店买了二十斤白面,回家的路上就碰到钱二虎了。
钱二虎是从戴家小院出来的,见到戴誉,蹭蹭几步就跑了过来。
主动将粮食扛到自己肩上,钱二虎急道:“戴哥,我正有事找你帮忙呢!”
“啥事?”戴誉拍拍身上的面粉。
“我爸昨天修屋顶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了,腰被伤得不轻,厂医院的大夫说得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不待戴誉客气地关心两句。
二虎继续道:“他这一受伤,修配社那边就直接撂挑子了,我爸让我去顶几天。可我给自行车打个气还行,哪会修车啊!”
戴誉疑惑了:“修配社就钱叔一个师傅啊?其他人呢?”
“嗐,咱厂里这个修配社是小铺子,平时也没几个人来修车。要那么多师傅做啥?”
见戴誉点头,二虎将面袋子颠了两下,赶紧道:“戴哥你帮忙去顶几天呗?我家老头子说了,就相信你的手艺!这几天也不给你开工资了,修车赚的钱,刨去材料费,都归你!”
二虎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有些不自在。
他家老头子太贼了。
那修配社一天能有五个人修车吗?
收费也就是一毛两毛的。
他戴哥在那守一天顶多赚个三五毛。
这也太寒碜人了。
无事可做,闲极无聊。
本就有意答应帮忙的戴誉,一听说修车钱都归自己,那就更来劲了!
戴誉让二虎等着,他回去换身衣服就直接去修配社。
“铺子里也不干净,你这身衣服正好,不用换!”
戴誉为了背面袋子干活方便,穿着戴立军的旧衣服,又脏又破。
没理会后面的喊声,进屋捯饬去了。
既然收益都归他,那他当然得努力想办法创收啊!
那刚从土里拔出来的玫瑰,与花店里精心搭配包装精美的玫瑰花束比,能是一个价格吗?
眼瞅着就到中午了,二虎怕修车的人吃了闭门羹,等得十分焦急。
正要进门催促呢,就见他戴哥体体面面地走了出来。
那模样是真的体面!
雪雪白的衬衫,笔挺的绿军裤,锃亮的黑皮鞋,头发也被梳得整整齐齐溜光水滑……
插着裤兜往那一站,跟旧上海的公子哥似的。
二虎看傻了眼:“戴哥,你,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不是你说的去修配社吗?”戴誉斜眼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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