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急什么,听说陛下已召了各地的断案能手入京,就连唐飞霜也听到消息赶来了京城,那位可是少年英才,断案无数,官位捧到跟前都不愿意当的人。
京城百姓闲暇之余也追星,这唐飞霜可是个名人。爷爷乃当朝阁老,地位举足轻重,他自己也是个争气人物,年纪轻轻便考中状元,却不愿当官,游历天下去了,断过不少奇案。
寻常百姓见了此等人物,难免多加追捧,然而公孙琢玉只觉得唐飞霜太过轻狂,恃才傲物。不想当官你考什么科举,闲的蛋疼。
#我柠檬了,但是我不想承认#
隔着一张桌子,石千秋都能闻到公孙琢玉身上酸溜溜的味道。他心知缘故,劝慰道:大人机变无双,有朝一日,必然也会和他一样名满天下。
公孙琢玉:不,你不懂。
#人家有个好爷爷,而我父亲死的早#
说话间,小二端着菜上来了:客官,您的招牌黄金鸡
公孙琢玉没心思管什么鸡不鸡的,不着痕迹对小二套话,顺便往桌上放了一小吊钱:我是外地来的客商,你们这儿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小二将钱拿起来,颠了颠,乐得牙不见眼:若说新鲜事,自然是有,只怕吓着客官。
公孙琢玉:但说无妨。
小二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早在半月前,那凉州刺史在回京途中忽然暴毙,死状极惨,刑部还没查出眉目呢,紧接着又死了一个户部侍郎,嘿你说巧不巧,都是当官儿的。
小二说着,压低了声音道:陛下震怒,命人彻查此事,然而没过多久,京兆尹又莫名其妙死在了家中,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刑部和京律司四处捉人,已经关进去不少了。
公孙琢玉若有所思:那陛下有何举措?
小二消息倒是灵通:陛下气得大病了一场,朝会上商议此事,宰相严复推举了唐家公子唐飞霜入京调查此案,那京律司提督杜陵春也推举了一人查案,听说是江州的断案奇才,叫什么公孙琢玉。
公孙琢玉闻言摇了摇扇子,还未说话,便听小二道:可照我看来啊,要破此案,还得靠那唐公子。之前陛下也召了不少能臣入宫,可惜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
公孙琢玉皮笑肉不笑:那你怎么就断定那公孙琢玉不中用?
小二笑了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怎么能与唐飞霜唐公子相比,人家可是十七岁就考中状元的奇才啊。
公孙琢玉闻言直接把他手里的钱拿了回来,小二见状连忙捂住:哎哎哎,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拿小人的钱?
公孙琢玉小心眼的毛病犯了,用力把钱抢回来:什么你的钱,这是我的钱,我好好放在桌上,怎么就到了你的手里?!
小二惊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你你
公孙琢玉:你什么你,端菜去。
石千秋习以为常,不动声色侧过身,装作不认识他。
公孙琢玉火气大,把扇子摇的哗啦响,连饭菜也没心情吃了。要不是自己当初懒得学八股文,早就考中状元了,还轮得到唐飞霜来当么。
楼上的雅座都隔着栏杆,隐隐还能听到一群书生在激烈争论着什么。声音越大越好,因为只有声音大,才能让来聚贤阁的高官显贵听见。
富绅在功名榜下捉贵婿,高官显贵来此寻贤才。
第181章 会面
当年陛下登基称帝,向天下发布榜文,朝堂征纳贤才,命文人士子为官,网罗无遗。然权宦当道,祸乱朝纲,我等只能郁郁而此,实在令人痛心!
有一书生醉后怒言,重重拍栏:杜陵春以区区小过,纵无穷之诛。多少能臣无辜受害,腰斩投江,下狱坐党,就连裴公也被贬谪鄚州,如此祸害,多留一日便是我大邺之患!
裴公乃一朝老臣,奉命前去南方治理水患,但不忍见百姓受苦,私放灾民入城,被杜陵春一党的人参奏,贬谪去了鄚州。
他年轻时曾主持科举,提点天下生员,文人士子皆奉其为师。可想而知,杜陵春一党捅了马蜂窝。
这件事闹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哪怕是公孙琢玉,上辈子也隐有耳闻。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在聚贤阁高声抗议,不得不说轻狂了些,也太不怕死了些。
再则他们一口一个阉人的,公孙琢玉听了不舒服。
阁下此言差矣,裴公被贬乃是因为其私放灾民,与杜司公又有何干系啊?
众人只听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下意识循声看去。却见一白衫公子正坐于下方,不急不缓摇着一把纸扇,瞧着风骨端正,只是这话却不怎么讨喜了。
有人冷声质问:你莫不是杜陵春门下走狗!
公孙琢玉抿了口茶:非也,在下不过就事论事。
方才出言怒斥的书生直接走至栏杆边:裴公放灾民入城,乃为百姓计,为天下计!若不是杜党一干人等向陛下进献谗言,他又怎会被贬至千里之外?!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就连酒楼里吃饭的客人也纷纷看了过来。毕竟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
公孙琢玉不慌不忙的道:陛下又不曾降旨放灾民入城,裴公虽是好意,但却是私自做主。国不可无法,就算贬谪三千里,也是律法所定。
那书生看公孙琢玉的目光已经与看狗屎无异了:难不成便眼睁睁看着那些灾民饿死置之不理吗?!
公孙琢玉干脆从位置上起身,抖了抖袖袍:兄台此言差矣,你只知灾民饥寒,可曾想过放灾民入城会有怎样的后果?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便道:那些灾民并无路引,倘若放入城内,容易混入有心之人。况且他们皆是老弱妇孺,倘若染上疫病,进城岂不害了一县百姓?你若肯问问裴公,便会知晓他将灾民放入城中之后,满县一十六家粮铺都被他们尽数抢空,何其混乱。
当难民失去管制,大批涌入时,这座城市的犯罪率会直线上升。一县的粮食不可能喂饱两个县的人,超过底线必然会瞬间崩盘。
公孙琢玉看待问题的角度很刁钻,此言一出,将那些人噎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公孙琢玉在堂下侃侃而谈:裴公此举已然是错了,既然错了,便该受罚,既如此贬谪鄚州也算他该得。我听诸君群情激奋,不问因由的怪罪他人,实在忍不住仗义执言,还望莫怪。
那书生讨了一个好大的没脸,站在栏杆边端详着公孙琢玉,却发现从未在京城见过,料想不是什么权贵之流,冷冷道:裴公就算再错,初衷总是好的,杜陵春阉党乱政,在朝堂排除异己,大肆敛财,欺压我等读书人总该是事实,阁下不该是非不分!
周遭众人听闻,纷纷暗自点头。
公孙琢玉心想官场本就浑浊,你自己斗不过怪谁呢,抬眼看向那人:哦,那阁下何不奏明圣上,陛下圣明,定会惩处于杜党。
那书生想说皇帝压根就不会听,但总不能说皇帝不圣明,他恨恨拂袖:在下无官身!
公孙琢玉笑了:原来连官身都没有,那岂不是连乡试都没考过,也不知为百姓做过什么实事。阁下在此处耍嘴皮子侃侃而谈,真有胆不如去皇城门口一头碰死,又或者去杜陵春的司公府门口将原话说上一遍,我倒还佩服你几分。
他语罢,用扇子指着书生道:司马迁写下《史记》,蔡伦发明造纸术,杨思勖平定西南蛮夷,童贯经略幽燕,就连杜司公,也曾舍命护驾救过陛下。阁下在此处一口一个阉党的大骂,只怕自己连阉党都不如呢,何其可笑!
公孙琢玉话至此处,才算真正露了机锋,一下扎在人痛处上,无异于当众扇了对方两个响亮的耳光。
那书生气到手抖,半天说不出来话。无他,公孙琢玉说的都是实话。高官显贵佩服有识之士,而大胆直言者总会让他们高看几分,书生在此处侃侃而谈,无非是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攀上高枝。
公孙琢玉将他们一通刺挠,刚才被店小二拉踩的郁气总算散了些。他侧目看向桌上,见饭菜已经被石千秋一个人干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说离开,谁曾想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冲进来一队玄衣卫,人皆佩刀,将众人吓了大跳。
若说这京城中有谁最令人闻风丧胆,那必然是京律司的那群黑皮疯狗,个个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进了里面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店掌柜吓了大跳,连忙出来,对为首的玄衣卫拱手道:不知官爷前来有何事啊?
公孙琢玉一看,乐了,这人不是吴越么。
吴越一贯面无表情,腰间佩着一块京律司副使令牌:奉杜司公之令,来追查朝廷疑犯。
掌柜的慌了:小店可是正经做买卖的地方,不曾来过什么疑犯呀,再则再则我家主人还望杜司公能给几分薄面。
聚贤阁能开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任由读书人高谈阔论,其背后的东家自然有些背景,可惜吴越不买账,冷冰冰道:那便让你家主人自去找杜司公说,给我搜!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立刻封锁了前后门,挨个盘查食客。吴越则方向明确的步上二楼,目标正是刚才那个说话的书生:前些日子朝堂要员被杀,杜司公下令严查可疑人等,尔等可有身帖,交来验查。
身贴在古代就相当于身份证。
书生刚说了杜陵春的坏话,心虚,哆哆嗦嗦道:带带了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重生) 分卷(158)
他取出身帖,递了过去,吴越却只看了一眼:非京城本地人,带走!
书生闻言面色煞白,再没了刚才指点江山的气势:我我我我乃是秀才,怎么可能是朝堂疑犯!
玄衣卫却不会理会他的话,直接将人拖死狗一样的从楼上拖了下来。公孙琢玉用扇子挡着脸,在旁边没心没肺的偷笑。
该,让你攀高枝,攀上狼牙棒了吧!
那书生眼角余光瞥见公孙琢玉,不知为何,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指着公孙琢玉道:他带着行囊,形迹鬼祟,定然是外乡人,官爷,若论疑犯,他才是啊!
公孙琢玉一愣,这怎么还有他的事儿啊。还未想出应对之策,就见吴越已经看了过来,同时头顶响起一道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公孙大人。
吴越从进酒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了。
公孙琢玉只能放下扇子,摸了摸鼻尖,指着吴越道: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吴侍卫?
吴越自报姓名:在下吴越。司公早已经等候您多时,请随在下一同前去。
旁边的食客见状纷纷面面相觑,暗自猜测着公孙琢玉的身份,竟能让杜陵春身边的一等护卫礼遇有加。
公孙琢玉一愣:等候多时?
吴越没说话。杜陵春在京城手眼通天,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应全知,公孙琢玉从踏入京城这个地界起,一举一动就已经被杜陵春尽数知晓了。
吴越一边吩咐玄衣卫将那名书生带走,一边言简意赅的道:马车就在外间,公孙大人请。
公孙琢玉享受这种牛逼哄哄的感觉,闻言轻咳一声,暗中对石千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拿起东西跟上,就这么离开了聚贤阁。
公孙琢玉心眼小,最讨厌被人坑害。他眼见那书生被带走,暗中捡了块石头嗖一下打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对方膝盖,只听噗通一声,对方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公孙琢玉扇子摇的哗啦响,无不得意的说了三个字:落水狗。
那书生面露愤恨,强行挣扎起来:有种你就留下姓名!
公孙琢玉心想怎么着,还要找他报仇,那不行,他没有给自己树敌的习惯。朗声道:我乃江州张吉吉,你有胆子就来收拾我!
#他有给别人树敌的习惯#
吴越看了他一眼:公孙大人?
公孙琢玉反应过来,尴尬的咳了两声,笑眯眯解释道:那什么,我还有个小名叫吉吉,公孙吉吉,熟人都这么叫我。
说完慌不迭的爬上了马车。
吴越没有多言,坐上马车车辕,扬鞭朝着司公府驶去。
城东靠近皇城,故而地段金贵,官僚宅邸密集。挨得越近,就说明越受皇上宠信,而杜陵春的司公府则是其中最宽阔豪气的一座。
书房门前挂着一个鸟笼,里面养着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杜陵春用羽毛漫不经心的逗了片刻,眼角余光瞥见侍女走来,便放下了手:人呢?
侍女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回司公,马车已到了府门外,吴侍卫正领着人朝这边来。
杜陵春闻言没有说话,挥袖示意她退下,自己则转身进了书房。他原本想坐着等候,但在里面踱步半天,就是静不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司公:紧张。
第182章 司公当心
书房朝东的一面墙上装裱着一幅水墨画,山川绵延,日月交替,赫然是公孙琢玉当初所献上的那幅《山川日月图》。杜陵春不是舞文弄墨的人,却对这画甚是喜爱,一路带回了京城。
这种事有悖于他平日的作风。
杜陵春在书房静坐的时候,公孙琢玉也在吴越的带领下到了司公府门口。丫鬟一早便在等候着,见状上前道:司公有令,请吴侍卫带着公孙大人去书房。
书房是重地,平日除了杜陵春的几个心腹幕僚外,等闲不得进入。
吴越知晓杜陵春对公孙琢玉的看重,故而也不惊讶,只微微颔首,表示知晓。
司公府甚大,穿过几道回门,又经过一片观景园子,最后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飞檐亭角,假山流水,甚至还养着不少奇珍异兽,彻彻底底刷新了公孙琢玉对奢侈两个字的认知。
他感觉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土包子进城,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公孙琢玉不动声色探听着消息:吴侍卫,司公在此处豢养奇珍异兽,不怕吓着府中女眷吗?
吴越一板一眼道:府中没有女眷。
公孙琢玉叹了口气:美轮美奂,只是这么大的地方,只有司公一人居住,难免空荡了些。
不知道方不方便带他一个,京城客栈有点贵。
不空荡,吴越道,还有丫鬟仆役护卫门客。
公孙琢玉:
他们又行了小半炷香的时间,这才走到书房门前。吴越上前轻叩房门,声音恭敬:禀司公,公孙大人已带到。
杜陵春在房内听得动静,下意识起身,但不知想起什么,又坐了回去,停顿片刻才道:进来。
这两个字自然只对着公孙琢玉。
吴越侧身让开位置:公孙大人请进。
公孙琢玉其实有点紧张来着,说不清原因。他做了会儿心理准备,这才推门入内。书房正中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错金蟠兽香炉,下铺团花织毯,中间有一道落地花鸟屏风隔开两边。
公孙琢玉左右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那扇屏风,对着后面试探性的出声道:司公?
杜陵春捏着茶盏,闻言掀了掀眼皮,一听见公孙琢玉的声音,难免想起上次的事,又咣一声将茶盖扔了回去。
杜陵春从椅子上起身,衣袍下摆拂过地面,带起丝绸特有的轻响。他走到屏风面前,然后顿住了脚步,却是阴恻恻的问道:公孙琢玉,你可知罪?
公孙琢玉站在屏风后面,闻言一愣,脑海中立刻飞速回想自己哪里得罪过杜陵春,答案却是没有的。只除了除了上次做梦
公孙琢玉不能想那个梦,一想耳朵就开始发烧。他不自觉捏了捏耳垂,隔着屏风道:司公,下下官不知何处犯了错
杜陵春透过屏风的镂空暗纹,见公孙琢玉急的汗都冒出来了。心想这人方才在聚贤阁与那书生辩驳之时不还伶牙俐齿的么,怎么一到了自己面前,反倒笨嘴拙舌起来。
一片静默。
杜陵春垂下眼眸,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上次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公孙琢玉更懵了,他就帮杜陵春换了个衣服,什么都没做呀。这下也忍不住了,直接从屏风后面探出小脑袋:司公,下官只给您换了衣裳,可没做别的。
他不知道,换衣服三个字就已经在杜陵春的雷区疯狂蹦迪了。
杜陵春瞪眼:混账,你还敢再提!
他不知为何,一想起公孙琢玉很可能瞧见什么不该瞧的丑陋伤疤,指尖都颤了两颤。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难堪,身形僵到连动一下都困难。
公孙琢玉立刻举手投降,乖乖闭嘴:不提了不提了。
杜陵春对着他那幅无辜模样,脾气怎么都发不出来。干脆拂袖转身,静默着不言语了。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过激,实在不是拉拢人的态度。
杜陵春缓了缓语气:何时到的京城?
公孙琢玉打蛇随棍上:回司公,今早入的京。
杜陵春看了眼外间的天色,已经午时了,微微皱眉:为何不来找我?
公孙琢玉摸了摸鼻尖:原打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来拜访司公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杜陵春似乎比在江州的时候清减了一点,本就阴柔的相貌愈发显得单薄起来,不似寻常男子阳刚。
杜陵春听见他的解释,心情稍好了些,挑眉问道:找落脚的地方?难道司公府容不下公孙大人这尊大佛?
公孙琢玉闻言乐的眉开眼笑,心想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上前一步道:那便有劳司公,下官叨扰了。
他是正儿八经的男子,身形颀长健壮,靠近时,气息将杜陵春整个人包裹起来,极具攻击性。杜陵春僵了僵,有心想避开,却不知为何,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宫中太监虽去了势,可大多也只爱女子,少有断袖之癖。杜陵春一直对男女之事无心,却也从未想过自己有那方面的癖好。可每每对着公孙琢玉,又不确定了起来。
杜陵春在书桌后落座,不动声色拉开二人间的距离,细长的眉头紧锁,干脆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可知陛下为何召你入京?
公孙琢玉道:略有耳闻,朝中无故死了三名要员,陛下想让我等查清真相。
杜陵春却道:这只是其一。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了些咬牙切齿,缓缓摩挲着指尖:京兆尹无故被杀,他的位置便空悬了起来。我本想奏明圣上,将你从江州调来顶替他的位置,可谁曾想严复那个老狐狸横插一脚,说你资历尚浅,还需历练,直接驳了回去。
啊?
公孙琢玉心想自己也太惨了吧,到嘴的肥肉还没吃就飞了?严复忒不是东西!
杜陵春仿佛看出他的想法,出声道:你也不必忧虑,暂且先留在京城,协助查案,我迟早会将你推上去。
公孙琢玉虽然破了那么两件案子,但那都是平头老百姓。这宗案件却牵扯到朝廷官员,背后必不简单,他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查出来,下意识看了眼杜陵春:那若是下官查不出来
杜陵春抬眼:查不出来便查不出来,本司公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话又说的没有道理起来。他既然想拉拢公孙琢玉,自然是看中其才能,如果连案子都查不出来,对方就成了无用棋子,自不必再费心培养。
但杜陵春全然没发现,他想让公孙琢玉平步青云的念头,已然大过想让对方给自己带来臂助的念头。
公孙琢玉笑了笑:下官必不让司公失望。
杜陵春推举自己,严复推举唐飞霜。倘若到时候公孙琢玉查不出真相,岂不连带着杜陵春也跟着丢脸,在严复面前抬不起头来。
公孙琢玉思及此处,不由得问道:那死的三人可有详细卷宗?
杜陵春早知他会如此问,将手边一摞纸递给了他:这是刑部的卷宗,你自己且瞧着,待那唐飞霜入京之后,你们便要一同面见圣上,共查此案。
第一个死的人乃是凉州刺史董千里。他回京述职途中在客栈落脚,谁料翌日清早便被发现惨死于床上,面皮被人完整的剥了下来,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旁边的桌案上有凶手留下的一张纸,据打扫的丫鬟说,是董千里死前一夜,不知被谁送来的。
那纸上写着一首诗,乃是高适的《别董大》: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公孙琢玉看到此处,觉得有点意思,将卷宗继续往后翻了翻。
第二个死的人乃是户部侍郎郭寒。他夜间去青楼召妓之时,被凶手暗杀在花魁的香闺里,整个人从腰那里断做了两截,肠子流了一地。
他同样在死前一天,莫名其妙收到了凶手留下的一张纸,纸上的诗乃是秦观的《千秋岁.水边沙外》上半阙: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公孙琢玉看到此处,已经发现了什么,但为了确认什么,继续又往后翻看了一页。
第三名死者乃是京兆尹楚连江,他被凶手挖去双眼,尸体吊悬于衙门大堂之上,惊堂木下压着一张纸,诗是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公孙琢玉看向杜陵春:这凶手实在猖狂了些。
杜陵春微微挑眉:你瞧出什么来了?
公孙琢玉笑了笑:下官以为,这凶手是个爱读书的人,只是尚未见到尸体证物,下官也不好随意判定。
目前死了三个朝廷当官的,且死前凶手都会特意送一张带有他们姓名的诗来,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个凶手武功高强,且性格狂妄,似乎在明晃晃讥笑朝廷的无能。
连环杀人案,下一个收到诗词的人,便是他要动手的目标。可想而知,朝中文武百官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卷了进去。
杜陵春自然是想让公孙琢玉多知道一点消息的,免得被那个劳什子的唐飞霜捷足先登:明日我带你去刑部走一趟,那三人的尸体便停在那里,你想如何查便如何查,有我在,旁人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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