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搞建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词酒
“行了行了,叶河你赶紧开车,先把东西放到住的地方去。俩孩子一路上就吃了几个白水蛋,五道胡同那边的菜市场还在不?待会儿让你姐夫收拾东西,咱去买点菜拾掇中午饭吃。”
“哎,没问题,姐,你坐副驾驶上,让我姐夫和俩孩子坐车斗里。”说完之后,叶河还得意地冲夏骏挑了挑眉。
叶泠着实无语,要不是叶河现在也二十出头不好教训,她都想戳着叶河的脑门问一问,你这样做幼稚不幼稚?
其实啊,叶河现在就是横竖都看夏骏不满意,原因还在叶泠身上。作为一个十成式的姐控,自家姐姐就是下乡了一趟,人就被拐走了,还生了娃,叶河能对夏骏有好印象才怪。
叶泠上了三轮车的副驾驶位置,夏骏带着夏凯和夏旋父子三个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一路朝着五道胡同驶去。
叶泠看着走过的街道,与记忆中的场面一一对应,变化算不上大,很多地方都和曾经差不多,可若仔细看的话,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全没变的,长在路边的那排梧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了,取而代之的是杨树和柳树,路边的一些民房也不见了,变成了三层楼高的商店,装修得花花绿绿,是在北大荒从未见过的繁荣。
车斗里的夏骏和夏凯、夏旋也在打量着首都,夏凯和夏旋兄弟俩兴致勃勃地要去爬长城,要去看□□、看故宫、看天坛,夏骏虽然嘴上没说,但也跟着一阵心驰神往。
得益于家里有一个从首都来的叶泠,夏凯和夏旋兄弟俩听了不少关于首都的描述,这会儿首都就在眼前,见到的是与回龙坳完全不一样的‘大场面’,小兄弟俩能不激动才是怪事。
车停在五道胡同里头的那间小院门口,叶河帮着叶泠和夏骏把东西都拎了进去,院子是已经打扫出来的,屋子里也很干净。
叶泠原本以为来了之后得搽搽抹抹,没想到窗台上都看不到丁点儿落的灰,屋子里的内墙也都刷了新漆,漆味儿还没完全散掉,但也不呛了,一看就是杜玉梅的手笔,叶安不会有这么细心,叶河不会有这样的眼力见儿。
带来的东西铺坦开,叶泠心里盘点了一下家里缺的东西,打算下午去买。
来首都是过日子的,总不能家里缺这个少那个,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去买点菜和肉,见杜玉梅和叶安。
若是来了首都都不过去见老两口,叶泠真怕杜玉梅和叶安打上门来。
五道胡同口的利民菜市场还在,叶泠买了一些当季菜,又买了一刀肉和两斤鸡蛋,正要招呼夏骏给她拎着,就见夏骏两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走了过来,跟在夏骏身后的夏凯还提溜了一大桶牛奶,是十斤那种大塑料壶装的。
叶泠懵了,“你买这些干啥?”
夏骏瞅了一眼叶河,见叶河正带着夏旋看那卖小金鱼的摊子,脸色一红,低声说,“哪有女婿第一次上老丈人的门能空手去的?按回龙坳的习俗,应当是带着烟酒点心去的,今天来得太急了,啥也没备着。等今儿个吃过饭后,咱再买一份,该有的礼数都得补上。”
叶泠翻了翻夏骏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写苹果、梨还有芦柑之类,看着又大又好,她嘀咕道:“钱没少花啊……”
“别的钱能省,给老丈人的能省吗?我今天能不能过关,全靠老丈人卖不卖这些水果面子。对了,你再给我点钱,我看着那边好像有个副食商店,这会儿正是走亲戚的时节,烟和酒应该好买,对了,你把咱妈给换的全国粮票也给我,买烟酒不比这点水果蔬菜,那个得要票。”
说到钱,叶泠还是不怎么心疼的,但是说到票,她可就跟着心疼上了。
一票难求啊!
尤其是那种全国都能用的全国粮票!
不过既然夏骏都已经张了嘴,叶泠也不能不给,她把自己带来的全国粮票都给了夏骏,冲夏骏眯了眯眼,给了一个让夏骏自行体会的眼神,她便转身去菜市场另外一边看了,她打算再买一条鱼,只是不知道鱼的价格怎么样。
北大荒虽然听着荒,但鱼却是不缺的,‘棒打狍子瓢舀鱼’,找到一个有鱼的水泡子挑大个儿的抓,全家都能吃半月。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第一次登对象家的门,很容易被当成阶!级!敌!人!第二次就好多了嘿嘿嘿嘿
今儿个我赶个玄学榜
第6章 上门
叶泠和夏骏一人拎着两大兜东西,跟在叶河身后往老叶家走,走完了大路、走进了胡同、眼看着距离那扇熟悉的黑漆木门越来越近,叶泠的心跳不争气大地快了起来,夏骏的脑门也在这大冷天里挂了汗。
两个小的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想法,看着反倒有些兴奋和雀跃。两小的完全体会不到他们爸妈这会儿心里那如同慷慨赴死的悲壮……
哪怕走的再慢,还是站在了黑漆木门的跟前。
叶泠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正要给自己做最后一轮心理建设,叶河就火急火燎地一把推开了大门,冲着屋里大声嚷嚷,“爸,妈,我接到我姐了!还有我姐夫和俩外甥!”
话音未落,屋里就冲出一个身量不算高、微胖、圆脸的中年妇女来,不是杜玉梅还能是谁?叶安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地掀开门帘跑了出来,亲眼看到叶泠领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还有俩小孩杵在门口,这才把脸上的惊与喜都压下去,重重咳了一声,板着脸问,“你还知道这儿有个家?你还记得你有个爸和妈?”
这是叶泠预料中的环节,她苦笑着开口,“爸,您还生气呢……当年是我不懂事,也是为了响应伟人号召嘛!”她说着软话,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眼下的情况已经比她预料中好了太多了,要是叶安冷着脸不开口,那才难受。
叶安不再理会叶泠,开始打量夏骏,心里给这个女婿打起了分,身材看着还算板正、长相也不错,挺英气的,看着人模人样挺好,就是不知道内里是个啥,勉勉强强打个六十一分,刚过及格线。
杜聿梅小步疾跑着到了叶泠跟前,冲着叶泠的肩上重重锤了几下,眼眶早已红透,眼里的泪就好似那松花江里的水,滔滔不尽地往外淌。
“你可真够狠心的,我和你爸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你就真的不联系我们了。信不给写,电报不给拍,电话也不给打,你心里还记得你有个爸妈吗?”
叶泠也跟着红了眼,她给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尴尬的叶河递了个眼神,让叶河把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接了过去,这才腾出手来轻拍着杜玉梅的背,柔声说,“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是我不孝顺,这几年没能守在你和我爸跟前,让你和我爸替我操心了。我一开始是冲动了,觉得响应伟人号召没错,建设农村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去了之后其实就有些后悔,可去都去了,也没法回来,后来知道高考开放了能回城之后,我这不马上就考回来了嘛!”
杜玉梅一句话不说,抱着叶泠的肩膀就是一阵嚎啕,把这么多年积攒的苦闷和怨气全都在这一会儿倾倒了出来。
她也想收一收情绪,可情绪积压得太多也太久了,根本不是理智能收住的。
住在左右两边的邻里街坊都被杜玉梅这突如其来的哭声下了一跳,斜对门的燕婶儿已然六十多岁,正在家里坐在炕上戴着老花镜纳鞋底儿呢,她老伴儿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老两口突然听到杜玉梅的这哭声,吓得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儿,穿上鞋就往外跑。
“这好端端的,还是大过年,与玉梅咋哭起来了,还哭得这么大声……”
“难不成是老叶没了?”
“哟!这话可不敢乱说,犯晦气!赶紧穿上衣服看看,有没有啥帮忙的。”
与燕婶儿夫妇抱着相同想法的人很多,都以为是叶安犯了什么急性病没了,急匆匆地裹上棉袄趿拉上鞋跑了出来,窜进老叶家院子一看,叶安正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杜玉梅正抱着一个看着挺年轻的女人哭,那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壮实的后生和俩小孩。
年代文里搞建设 年代文里搞建设 第4节
燕婶儿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拍了拍杜玉梅的背,说,“玉梅,这是咋了,你亲戚来报丧了?大过年的,再大的丧事也稍微哭两嗓子就行了,别冲撞了各路喜神财神。”
小十年过去,燕婶儿看着比之前老了很多,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但老太太的嗓门却是一成都没见过,她一说话,叶泠就听出来了。
她明明是带着男人和孩子回娘家,怎么到了燕婶儿嘴里就成报丧了呢?
不过燕婶儿认不出她来也正常,她都站在叶河对面了,叶河不也没认出来?
叶泠自个儿觉得自己五官没啥变化,可又是嫁人又是生孩子,还得操持一家人的日子,心理年龄变了,周身气度自然也跟着变了,更别提衣着打扮这些,现在让她穿当年下乡时穿的那些鲜嫩衣裳,她哪能穿得出去?
叶泠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喊了燕婶儿一声,冲燕婶儿解释道:“婶儿,是我,泠子。我考上大学了,就咱隔壁那京华大学,带男人和孩子来,我妈怨我太多年了,这会儿憋不住,让她哭一会儿就好了。”
燕婶儿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差点惊得掉在地上当场碎成一堆渣渣。
“啥?你是泠子!”燕婶儿扶着老花镜仔细瞅了叶泠好几眼,脸上填满了笑,“还真是你,原本你就长得好,现在长开了,更好看了!婶子这眼睛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看着你长大的,这会儿都没认出你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是你男人和孩子?”燕婶儿打量了夏骏几眼,见夏骏眉眼周正,不似那贼眉鼠眼歪瓜裂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的人,给了夏骏一个评价,“不错。”
她转头就看向揪着叶泠衣角的夏凯和抱着叶泠大腿不撒手的夏旋,仔细瞅了好几眼,伸手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两个红纸包的小红包来,冲兄弟俩递了过去,“泠子,你家这俩小子长得可真俊啊!来,乖孩子,收下姥姥给的红包。”
夏凯和夏骏牢记着叶泠那‘不许拿陌生人东西’的教训,连连摇头,夏旋还盯着叶泠看。
叶泠道:“收下吧,喊燕姥姥,这是妈的老邻居了,妈和你舅小时候啊,你姥姥老爷有时候厂子里加班回不来,妈和你舅就是在你燕姥姥家写作业的。”
夏旋和夏凯这才敢收下燕婶儿递给的红包,兄弟俩牢记叶泠的叮嘱,哪怕心里被叶安和杜玉梅吓得慌得一批,这会儿还是挂上了营业假笑,相当真诚地给燕婶儿拜了个年。
燕婶儿就喜欢小毛孩儿,她瞅着夏旋和夏凯欢喜得紧,被夏旋和夏凯兄弟俩说的那些讨喜得话逗得心花怒放,道:“泠子,你把你家这俩孩子教的真好,咱这胡同里的那些小萝卜头、豆芽菜都没你家这俩嘴甜。就是这张嘴的碴子味,你好好教教,不然上学还带着碴子味说话,是要被笑话的。你家这俩孩子看着就机灵,学起东西来肯定慢不了,现在改口音也好改。”
说完这个,她又拍了杜玉梅几下,一脸嫌弃道:“得了得了,泠子回来是好事,是高兴事,你喜事,你哭啥啊?瞧瞧你把俩孩子给吓的。天儿这么冷,你就让你女婿和外孙杵在院子里冻着?家里有花生瓜子和糖块吧,买奶糖了没?河子,你去婶子家把糖盒端过来,里面有百货大楼里新买出来的奶糖,给俩孩子甜甜嘴儿。”
杜玉梅这会儿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也意识到自己闹笑话了,她嗔了叶泠一眼,蹲下身来摸了摸自家俩外甥的脑袋,看着同叶河小时候有五六分的像,她一手牵了一个,同燕婶儿说,道:“我也买了!年前泠子给河子打电话说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准备了,奶糖瓜子罐头可买了不少,就是给这俩小的准备的,都没拆呢!”
“走,跟姥回屋去,姥有好吃的给你们。”
杜玉梅长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虽然刚哭过,她的眼这会儿还有点红,但整体看着并不凶,俩小的又不傻,听杜玉梅抱着叶泠哭了一通,也知道叶玲今天领他们来是见谁的,自然不会害怕,更别提还有‘好吃的’在诱惑。
被杜玉梅那么一牵,夏凯和夏旋就跟着进屋了。
叶安见叶泠和夏骏杵在门口不动,没好气地说,“咋,在外面站着不冷啊!赶紧进屋来!还是说得我请你们进来?”
叶泠和夏骏哪敢托大?赶紧拎上东西进了屋,叶安却是出去同街坊邻居说话去了,大家说的无非就是些打趣之类的话。
“老叶,泠子回来了,你是不是得摆点儿酒菜庆祝一下?”
“就是,我刚刚看到泠子拎的东西了,可不少好东西呢!”
“泠子拎了啥我没看到,但老叶你女婿拎了啥我看了个清清楚楚,最贵的大乾门吧,还有两瓶酒。那酒是啥我没看清楚,但看那有棱有角的包装,我就知道定然不便宜!老叶,我出猪头肉,你出酒,咱喝一个!”
“去去去去去!想啥呢!我女婿拎来的酒,哪能随便喝了?我养了那么大的闺女就换了两瓶酒,你有脸喝?想喝女婿拎的酒就赶紧把你闺女嫁了,你也有的喝!”
第7章 旧事
叶泠同父母之间本就没什么隔阂,只是当年不听话了一次,闹出了小十年不见面的‘人伦惨剧’,这会儿平平安安地回来,叶安和杜玉梅心中的气自然就消了。
在老叶家,因为杜玉梅手脚勤快的缘故,叶安、叶泠、叶河都是不怎么会做家务的,更别提做饭炒菜这些,叶泠也是下乡之后才新点亮的这个技能,这会儿她带着一堆食材来,自然是跟着杜玉梅进了厨房,她没想到夏骏也跟了进来。
杜玉梅哪能让新上门的女婿做饭?
她赶紧招呼着把人往外撵,“你俩都出去,别来厨房捣乱,同你爸聊聊天。”
夏骏稍微酝酿了一下,喊了一声‘妈’,然后道:“我还是在厨房吧,我的厨艺还成,今儿个人多,您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
杜玉梅给叶泠飞眼色,无声地问叶泠,“你男人在家也做饭?”
叶泠解释道,“妈,就让夏骏做吧,他的厨艺好,在家的时候,只要他有空,饭一般都是他做的,他做的比我好吃。”
“那也不兴让第一次上门的女婿做啊,这样吧,骏……骏子,你出去坐着,陪老叶说说话,俩孩子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你帮着拿一下。对了,大立柜上面有一箱水果罐头,你拿下来给孩子们开了吃。”
那些罐头都是过年前专门买的,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骏也不能再在厨房呆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堂屋,同叶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接受着来自老丈人的考验。
叶泠跟着杜玉梅在厨房里忙活,杜玉梅一直都在观察这小十年没见的闺女,发现原先家务活儿基本上不会干的小闺女这会儿干什么都像模像样,切菜时耍菜刀耍得比她还好,莫名有些鼻酸,问叶泠,“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吧。”
叶泠愣了愣,听着杜玉梅话里的哽咽声,失笑摇头道:“没大家想的那么难,一开始确实是吃了一些苦的,可后来就没什么了。刚下乡那会儿,干点啥都要用工分,我们这些从城里下去的,哪里干过什么农活儿?都有把麦苗当成野草拔了的。”
“不过我插队那地儿的人好,看我们不容易,就没给我们分配那么重的活儿,无非就是给田地里浇浇水啥的,拎不动大桶水,小桶总能拎得起来,工分少了,生产队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给分配一些小土豆小地瓜啥的,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那会儿是真的后悔下乡插队,感觉天都要塌了一样,每天累得瘫在炕上都要骂自己几遍。可当初下乡是瞒着你和我爸偷偷报名走的,我哪里有脸同家里诉苦?只能咬牙忍着,无非就是过得累了些苦了些,咬牙忍个一月两月也就习惯了。”
“盼了半年盼一年,眼看着回城无望,也就动了认命的心思。刚好我婆婆,也就是夏骏他妈,人挺好的,经常帮我,逢年过节家里做了什么吃的也会让夏骏给我送上一份。夏骏这人话少还闷,我婆婆旁敲侧击地过来打听我的想法,问我在老家有没有谈对象,看夏骏怎么样,愿不愿意同夏骏处处……”
“我那会儿是真的觉得这辈子都回不了首都了,嫁人是肯定得嫁的,夏骏的性格说不上多么讨喜,但我绝对不讨厌,而且他在我插队那地儿也是一等一的好青年,就答应同他处了。”
“处了小半年,感觉什么都不错,人也把我放在心上,就在生产大队队长的见证下结了婚……”说起这段往事,叶泠的脸上不自知地带上了笑意,她同杜玉梅说,“婚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我就是家里面洗洗涮涮那点活儿,夏骏干活儿卖力,他赚的工分就够我们全家吃,我也不用跟着下地。”
“占着识字的优势,我看了一些讲医学的书,也学了不少偏方,在那边做起了赤脚医生,也能赚点钱贴补家用,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还算好,一直都有富余的钱。咱家河子一直担心我钱不凑手日子过得苦,经常给我汇钱过去,可我哪里用得着?都攒着呢。”
说话间,叶泠从腰间摸出一个自己手工缝制的小钱包来,拿出一叠钱塞到了杜玉梅的口袋里,“这是咱河子的工资,我不能要,你给咱河子保存好,给他娶媳妇儿用。”
杜玉梅把叶泠眼里流露出来的表情和说话间透露出来的语气看了个明明白白,也听了个清清楚楚,知道叶泠是真的把心拴在了夏骏身上,不是当年迫于环境而不得已低头将就生活,终于松了口气。
她同叶安的心思一样,怕叶泠嫁的不好,也怕叶泠回城后就动了那些不该有的坏心思。
杜玉梅把叶泠塞到她口袋里的那叠钱掏了出来,又塞回到叶泠口袋里,“你弟给你的就是你的,你们俩之间的感情往来,我哪能做主?你要是真念着你弟,等他结婚的时候用这钱给他置办点东西,也算是不枉你弟心里念着你这么多年。”
“这样也成。对了,夏骏的工作……?”
杜玉梅没好气地看了叶泠一眼,“你爸已经同厂里说好了,让夏骏直接顶他的班。正月二十过去交接,他顶了你爸的班进备料车间,是个细心的活儿,也不算累,你回去多和他说一说。对了,他识字不?”
这是杜玉梅最担心的,自家闺女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要是找的男人是个文盲,不谈别的,单单是话能不能说到一起就是个大问题。
“识字,在他们那地儿念过高中,念完高中就没接着念。成绩马马虎虎,不算差,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基础的一些字还是都认识的。”
“那就行,这文化水平比咱家河子都高。”杜玉梅也没啥好再劝的,“只要你过得好过的顺,妈心里就高兴。对了,你回头去你小姑家看看你奶吧,你奶估计没多长时间了。”
叶泠陡然间愣住,“我奶……没多长时间了?”
叶泠对叶老太太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这事由来已久。当年叶老爷子过世后,叶老太太就背着儿子叶安把钱把攒的钱都给了闺女叶宁,而没过多久,年幼的叶河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是险些就把命给要了的肺炎,因为住院开销太大,杜玉梅明知道叶老太太有钱,便让叶安同老太太借点钱过来给叶河治病,都不是要,只是借,等攒够之后就会还,可叶老太太说什么都不借。
叶老太太破口大骂叶安和杜玉梅盯上了她的钱,还没等她过世就不想给她留活路,杜玉梅和叶安好话说遍,愣是没能从叶老太太手里借到一分钱,杜玉梅与叶老太太的婆媳关系当场就崩了,平素里脾气一贯好的杜玉梅当着叶安的面就给叶老太太撂下了话,将来叶老太太百年之后别想让孙子给引灵送葬,她也绝对不会忍着这口恶气为叶老太太摔碗开路!
叶安因为这事儿还同杜玉梅闹红了脸,从结婚以来就没吵过架的杜玉梅那次同叶安闹了个天翻地覆,就差大打出手了,年幼的叶泠被杜玉梅安顿在医院里照顾叶河,杜玉梅从娘家到亲戚朋友挨门挨户地求了过去,这家借三块那家借五块,终于凑齐了给叶河治病的钱。
叶安也被叶老太太的态度给伤到了心,最终才从叶老太太嘴里逼问出来,原来那笔钱都已经给了自家亲妹妹叶宁。刚同媳妇闹掰的叶安再亲妈这儿遇到了二次暴击,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家媳妇,只能将功补过,没日没夜地守着叶河,等叶河出院后,他就瞅准一切机会加班赚工资,尽自己所能将杜玉梅在外面借的钱都还上,夫妻俩之间那冷到冰点的关系才逐渐缓解。
杜玉梅不想因为叶老太太做的事就把自己家的关系给吵散了,也就把那件事搁置在了心里,没再同叶安提起过,只不过她是绝对不可能去同叶老太太来往了。
大人都不过去,叶泠和叶河怎么回过去?连带着叶泠和叶河都很少去看叶老太太。
叶河那会儿还小,不知道察言观色,叶泠却是已经懂了些事,她从杜玉梅和叶安说话时那夹枪带棒中带出来的火气拼凑出了事实的大半真相,便再也没动过去看叶老太太的心思,逢年过节都不会去。
年幼不知事的叶河倒是想去看过,还闹着杜玉梅带他去,杜玉梅不好说什么,叶安也不敢带着叶河去,生怕再把杜玉梅给惹炸了,夫妻俩长吁短叹谁也不开口,叶河躺在地上又哭又闹又打滚,非要去看叶老太太,关键时刻叶泠出手,在杜玉梅和叶安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叶河以雷霆手段暴力镇压了。
叶泠那会儿还小,只觉得弟弟不懂事还闹腾,自己一边哭一边撸着袖子揍不懂事不听话的弟弟,还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叶河当场就呆了,一方面是被自家姐姐的暴力关怀所吓呆,另外一方面则是清楚地意识到,在他差点没命的那阵子,他奶根本不愿意拿出钱来给他看病。
叶泠‘教育’叶河的那天晚上,杜玉梅又抹了一晚上的泪,叶安喝了有八两白酒,醉了之后就抱着叶河和叶泠一个劲儿地哭,再后来,全家就同叶老太太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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