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每天都想被逐出师门(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日暮为安
他睁眼,只见单明修将他拉至身后,挡住了那一击。
他没了金丹,体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因此殷离舟看得明白,这一击他接得有多勉强。
殷离舟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刚说了个,单
就被单明修打断,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
你没了金丹,打不过他的,一起上。殷离舟看着他,坚持道。
单明修犹豫了片刻,却没有拒绝,只是道:跟在我身后。
说完,便向陈三道冲了过去。
陈三道已行至阵眼前,正小心翼翼地将金丹放入阵眼。
然而就差一点,便见一道青色剑气冲着他袭来。
他避也不避,只是掌心握紧,将金丹护在手中。
剑气穿过手掌,裂开了长长一道伤口,鲜红的血蜿蜒而下,将金丹濡湿。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殷离舟他们,只见他原本漆黑的眸子一点点被暗红色浸染,面上再无笑意。
殷离舟愣了一下,道:你是魔族?
陈三道缓缓站起身来,声音中像是淬了冰,我本想放过你们的。
话音还没落下,只见一道闪影,下一秒他已出现在了殷离舟的身前。
左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边掐边走,直到将他狠狠按在一颗树上,才停下了脚步。
单明修见状立刻红了眼,提剑冲上前。
陈三道口中念诀,一道金链凭空出现,将殷离舟缚住,然后转身迎战。
若在平时,定然无人是单明修的对手。
然而他刚失了金丹,灵力早已流逝得所剩无几,勉力支撑了几个回合便再也扛不住,败下阵来。
陈三道见状,倒也没有痛下死手。
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重新回到了祭台去。
这次再无人能阻他。
金丹就在手中,祭台就在眼前,这一刻,他等了整整百年。
他屏住呼吸,稳住心神,将单明修的金丹放了上去。
然后便见以单明修的金丹为中心,一道道金光相互交缠,连成一片。
那金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接着,那金光直冲天际,一时间风云逆转,天地色变。
陈三道站在阵中,阵法不断反噬着他的身体,然而他的身量依旧笔直,丝毫未动。
他忍着刺骨的痛意,缓缓张开手,对着被映成赤金色的天唤道:今启神明,将逆天命,盼寻故人,魂兮归来。
说完,喉头微动,缓缓低头,看向祭台。
一旁的殷离舟的目光也一瞬不瞬地落在祭台上。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陈三道想要复活的究竟是谁。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祭台之上却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人影。
陈三道的眉头一点点皱起,低声道:怎么会?
金光渐渐散去,天空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然而祭台之上除了金丹黯淡了一些,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魔尊他每天都想被逐出师门(重生) 分卷(28)
陈三道站起身来,望着满地的金丹,难以置信地一遍遍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低头,一颗颗翻捡着祭台上的金丹,神情带着癫狂,怎么会,这明明都是修士的金丹,怎么会?到底是为何?
殷离舟看陈三道一时顾不上他们,忙对单明修使了个眼色。
单明修了然,用青冥剑将他身上的金链斩断。
刚欲带他走,却被殷离舟拉住问道:你的金丹怎么办?
单明修安抚地笑了笑,先离开这儿,待安全后再想办法取回。
殷离舟虽有些不愿,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应道:行。
然而两人还没走几步,那边陈三道已经回过了神。
他看着手中的血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转头跑回阵眼,将单明修的金丹拿起。
那上面沾满了血迹。
陈三道仿佛明白了什么,撩起自己的衣摆拼命擦了起来,待血迹擦净,重新放到了阵眼,然后开始施法。
阵,启。
启!
启!!!
然而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反应。
不知是不是因为法力耗尽,他再也没力气了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碰倒了一旁的祭台,金丹散落了满地。
百年。
整整一百年。
竟就这样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多可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三道突然笑大笑了起来,边笑边从地上站起。
右手微微用力,然后一柄纯黑色的剑便凭空出现,周围瞬间升腾起浓重的杀意。
陈三道看向他们二人,声音阴沉得宛如从地狱中响起,我杀了你们!
话刚毕,便已闪至殷离舟身后。
一柄长剑直直刺出。
单明修想护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屠灵剑凭空而出挡在了殷离舟身前。
待陈三道看清面前的图灵,瞳孔瞬间放大,猛地收了法力,硬生生将剑收起。
殷离舟转身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
还未开口,便见陈三道失神地看着他,几次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许久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声音一般,哑声说道:阿渡,是你。
第43章 师父
他现在是杜休的身体,因此殷离舟没想到除了单明修,竟还有人能认出他来。
只是他究竟是谁?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在他拼命在记忆中搜索时,面前的人仿佛明蜡遇火一般缓缓融化。
陈三道的面容逐渐模糊不清,而一张新的面孔缓缓出现,直到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张戴着赤色鬼面面具的脸,他虽未见过,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殷离舟隐隐想起了什么,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便见陈三道已经抬手摘下了那张面具。
若是单从骨相上来看,这是一张颇为英气的脸,眉目俊朗,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形偏薄。然而却又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看人时仿佛隔着层雾,氤氲着水汽,使他整个人柔和了起来。但隐约又带了几分违和。
殷离舟和单明修同时出声,唤得却是不同的名字。
单明修叫的是屠寂。
而殷离舟唤的却是,师父。
师父?
听到这个称呼,饶是单明修也失了一向的沉稳,半天缓不过神。
陈三道亦是如此,他看了殷离舟许久,眼中的戾气冰消雪融,目光中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喜。
阿渡。陈三道缓缓出声,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意,身侧的手指慢慢抬起,似乎是想触摸他的脸颊,然而还没碰到,又立刻无措地放了下去。
真的是你。
殷离舟强压住心中的感伤,故作轻松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师父,我回来了。
说完,两人一时间都没了声音。
明明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不知从哪说起。
殷离舟看着陈三道,眼神微动,他不明白,以前那样光风霁月的人,为何会成了魔尊?还取了那么多修士的金丹设万人坑,到底是为了复活谁?
疑问太多,殷离舟都不知该先问哪个。
许久,还是殷离舟先开了口,师父。
离舟看着他的眼睛,虽是赤红的眸子,却氤氲着熟悉的平静。仿佛名家用墨笔细细勾勒出的江南风景。
嗯。屠寂立刻应道。
殷离舟冲他笑了笑,仿佛他们之间从未隔过百年的光阴,打趣一般说道:你瘦了。
陈三道闻言,唇瓣微弯,眼中似有波光闪烁,望着他时,满目晶莹,然后忍不住一般,抬手轻轻掩住眼,笑了起来。
越笑声越大,肚子笑疼了似的,半弯下腰,另一只手搭在了殷离舟的肩上。
果然是你啊!
陈三道笑着说道。
不知为何,听起来声音中竟带着微微的湿意。
我就说,我就说
什么?殷离舟问。
陈三道却没再说下去,只是道:无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像是不知怎么面对殷离舟一般,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魔域。
但还是没逃过殷离舟的追问。
殷离舟问他,师父,你到底要复活谁?
陈三道没有看他,顿了片刻,才回道:嗯一个女子。
女子?人?
殷离舟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嗯。陈三道点头应了下来。
殷离舟再没了之前的喜色,只是问,为何会失败?
陈三道沉默了片刻,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阿渡,你为何会用这副身体?
殷离舟闻言苦笑一声,摇头道:我也不知,醒来便已经是这样了。
陈三道将他这副身体上下打量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单明修,眼中褪去了刚刚的温柔,泛起了冷色,哦?所以单掌门这才一路跟着你,和你形影不离?
殷离舟轻笑,大概是怕我不小心损毁这副皮囊吧。
陈三道闻言,语气微哂,这样的皮囊也值得如此看顾,阿渡,随我回魔域,我为你重新炼一副新的。
殷离舟听完,一个好字还未说出口,便见单明修已经挡到了他的身前,提剑指向陈三道,冷声说道:他现在是我的徒弟。
陈三道见状,眼角微挑,随意抬起手掌,对着他掌心向上,很快一颗暗金色的珠子便浮现其上,那是单明修的金丹。
陈三道的声音中带着冷意,单掌门,劝你不要不自量力。
单明修面无表情,无论如何,你休想带走他。
陈三道简直要笑出声来,望着他,掌心缓缓收起,用内力一点点摧毁着单明修的金丹。
金丹本就连着修士的骨血,因此这对单明修来说不亚于万箭穿心。
单明修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然而提剑的手却丝毫未动。
陈三道面色更冷,你当我刚刚不杀你是忌惮你吗?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着,然后再当着他的面将你千刀万剐罢了,单明修!
陈三道的恨意再不掩饰,随着他的话倾泻而出。
然后手中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单明修的金丹瞬间裂开一道窄窄的缝。
单明修再挺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一软就要倒下之际,又被他用剑迅速支撑住了身体。
殷离舟想要出声阻止,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生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陈三道一改这几日的温润,不断将自己的法力输入单明修的金丹。
金丹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单明修的面色白得吓人,与唇边的血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而他却没有反抗,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毫无此意。
原本暗金色的金丹被暗红色一点点浸染,眼见即将全部吞噬之际,殷离舟上前一步,按住了陈三道的胳膊。
师父,算了吧,将金丹还给他。
陈三道闻言,手中的法力一滞。
阿渡,你忘了百年前的鸣山之上?他可是亲手杀了你。
殷离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伸手从他手中拿过金丹,转身扔给了单明修。
他之前救过我一命,扯平了。
阿渡。陈三道的声音带了几分无奈。
殷离舟抬手拉了拉他袖子,陈三道最终还是哑了声,只好作罢。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带着殷离舟离开之时。身后却传来单明修略显虚弱的声音,你以为,走得了吗?
陈三道闻言转过头来,目光微沉,单掌门这是何意?
单明修抬手,一点点擦净唇边的血迹,用剑支撑着自己站直身体,直视着陈三道,薄薄的唇瓣微启,似在喃喃些什么,然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便见单明修的身体突然从内涌出一道金光,接着,那金光越来越多,将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金丹重新融入他的身体,伤口在瞬间修复,满头的白发一点点重新变得漆黑,整个人如同涅槃重生的凤,灵力比他全盛时期还要强劲。
殷离舟见状,几乎脱口而出道:单明修,你疯了!
说着,下意识便要向他那里走去。
然而刚迈开步子,便被身后的陈三道按住了肩膀,他说:阿渡,别去。
殷离舟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焦急,师父,他这是在燃烧元神,待元神耗尽,就是神魂俱灭!
陈三道笑了笑,对着单明修说道:看来单掌门是要与我同归于尽?既然如此,那我便奉陪到底。
说着,一道红光将殷离舟包裹,送至远处,然后便对着单明修迎上前去。
陈三道本就因为殷离舟的死而恨极了单明修,单明修也不肯放任任何人将殷离舟带走,因此二人谁都没有留下余地,皆拼尽了全力。
一时间飞沙走石,天地色变。
殷离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拼命用灵力撞击着陈三道护着他的红光。
然而他那点灵力哪里是陈三道的对手,怎么也破不了。
情急之下,他只好唤出屠灵刀,然而屠灵刀也冲不破这桎梏,殷离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而此时,单明修和陈三道正分立于半空中,这片天也因二人一边呈赤金,一边呈暗红。
陈三道彻底现出了原身,墨发,黑衣,赤红色的双眸,浑身上下都是厉厉的狠绝,而单明修依旧面色从容,虽暂且占了上风,但原本洁白的衣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停下来!殷离舟的嗓子因过度用力而显得喑哑。
单明修转头看了他一眼,殷离舟见状赶忙继续喊道:停下!
然而单明修却没有听他的,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提剑与陈三道缠斗在一起。
殷离舟本已至渡劫期,虽金丹破损严重,但因他不惜一切代价,燃烧元神来换取更上一阶的灵力。
所以陈三道隐隐不敌。
一个不慎,便被单明修一剑刺中,还好他闪身及时,那剑才从他的心脏偏到了肩膀。
单明修收回剑,大片的血瞬间从陈三道的肩头涌出。
陈三道捂着伤处,冷眼看着他,单明修,今日我就是死,也不会将阿渡交给你。
单明修回道:我绝不会再伤他分毫。
陈三道轻嗤一声,你当我会信你?谁不知你待那傻徒弟如宝似珠,如今阿渡占了他的身体,万一哪天你再杀他一次,难道要我再设一次万人坑。
我不会
单明修的话还没说完,陈三道便已经冲了上来,单掌门,我可不想再听你放屁。
说完,再次与他厮打在一起。
但现在单明修的灵力高出他一阶,陈三道终是不敌,被他打落在地。
陈三道刚想起身,单明修的剑已经抵在了他脖颈前,稍微一动便是一道血痕。
殷离舟见状,怒从心中起,不顾一切地开始凝聚体内的灵力。
然而到了一定界限,便再提不出,那种被压制的感觉再次出现。
眼看单明修的剑就要将陈三道刺穿,殷离舟再忍不住,凄声喊了一声,不!
接着,便觉得体内有什么被打破,磅礴的灵力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填满,甚至要溢出来一般。
陈三道的结界被他一掌破开,然后飞身冲到陈三道身前,紧紧握住单明修的剑。
单明修眼中微微闪过一起讶然,随即凄凉一笑,手松开了剑,踉跄着向后退去。
边退边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满头的黑发又瞬间变得枯白,整个人就像一盏油已燃尽的枯灯,随时都会寂灭。
殷离舟有些无措地握着他的剑,刚上前了一步,却又立刻停住,只是冷眼看着单明修摇摇欲坠的身体。
陈三道站起身来,正想趁机抬掌杀了单明修,却被殷离舟拦下。
他说:算了,回魔域吧。
陈三道虽有不甘,却也听了他的话,将剑从殷离舟手中拿过,扔到了单明修面前,然后牵着殷离舟转身向魔域走去。
有风吹过,殷离舟隐约听见一句低低的,别走。
但他没理。
第44章 冥渊
不知不觉,殷离舟回到魔域已经好几日了。
他现在的身体并非魔族,所以不太适合让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因此陈三道给他单独安排在了一座宫殿内。
这宫殿正是殷离舟还是魔尊时常常居住的一所,因此虽许久未归,也不觉得陌生。
殷离舟不喜欢热闹,因此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一个小骨妖伺候他,不过陈三道每日都会来。
这日傍晚,陈三道照例来看殷离舟,然而一进门却不见他的踪影,只有小骨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身上还贴着一张定身符。
陈三道一看便知是谁的手笔,他走过去,将定身符揭下,然后问道:阿渡去哪了?
魔尊他每天都想被逐出师门(重生) 分卷(29)
小骨妖得了自由,一边活动着快站僵硬的骨头,一边委屈地说道:杜公子去冥渊了,我本想跟着,但他不让,还把我定住了。
陈三道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瞬,然后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晚饭吧,等会儿他该饿了。
说完,抬步向门外走去。
说起冥渊,对于魔域的每一个魔或者妖来说,都不陌生,因为冥渊不仅是历代大魔的长眠之地,也是一个天然的决斗场。
每当现任魔尊寂灭之时,冥渊便会大开,有意魔尊之位的妖魔都可以进入厮杀,最终只有一人能走出,便是新一任魔尊。
因这残酷的规则,所以每次争夺魔尊之位的人并不多,只有魔力极强者才敢斗胆一试。
而且那里面煞气极重,稍不留神就是魂飞魄散,所以寻常妖魔平日里连靠近都不敢。
不过殷离舟定然不怕,毕竟他曾作为胜者从那里走出。
陈三道也是一样,所以他明白殷离舟为什么会去那里。
很快,就到了冥渊。
先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地,方圆百里之内,什么也没有,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浓重的黑色雾气。
平地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四周布满了手臂粗的铁链,直直地垂了下去。
坑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还未靠近,便能感觉到从里面升腾起的煞气。
而殷离舟正坐在边上,静静凝视着冥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三道走近,用法力将他与周围的煞气隔开,关切地说道:你现在是凡人之躯,在此待久了,难免会有损伤。
殷离舟抬头,不甚在意地冲他笑了笑,在那院子里待得无聊,便来此处看看,许久没来过,竟还有些想念。
陈三道闻言,理了理衣袍在他身边坐下,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追忆,说起来,我也许久未曾来过了。
殷离舟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冥渊,仿若随意地说道:师父,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是在冥渊。
是。
那会儿的你瘦的简直就像一具皮包骨的尸体。
陈三道佯装恼火,我在那儿饿了那么久,还能活着就不错了,皮包骨肯定在所难免。不过
陈三道拖长了语调,即使是这样,也丝毫不损为师风华绝代的容貌。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脸上的泪还没止住,但一看见我,就呆住了,连哭都忘了,像个小色鬼。
殷离舟听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不觉得我那是被吓得?
陈三道扬眉,为师对自己的相貌向来自信。
说完,抬手摸了摸殷离舟的头,我记得那时你才这么高。
说着,他双手张开比了个尺寸。
看这身量不过是个刚出生的不久的孩童。
殷离舟眼中也浮现出淡淡的追忆,确实,我刚见你时,你虽瘦弱不堪,但确实惊为天人。
真的?陈三道问。
真的!殷离舟回他。
说完,殷离舟将视线重新转向冥渊,隔着延绵不绝的黑暗,他的思绪慢慢回到百年之前。
先看到的,便是满身鲜血的男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他,将他扔进了冥渊。
那时他才刚出生不久,连话都不会说,脖上却已经被打下了罪枷的印记,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殷离舟又冷又饿,只能不断地向前爬,企图寻到出口。
然而无论他怎么爬,眼前都只有无尽的煞气和黑暗,以及死去鬼魅的尸骨。
黑暗和痛苦一起将他吞噬,绝望弥漫至上下全身。
殷离舟再支撑不住,停了下来,痛苦地蜷缩起全身。
他还太小,不明白什么是生死,只是觉得,若是这痛苦可以结束该多好。
他太疼了。
疼到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殷离舟越挣扎越无力,艰难地喘息着稀薄的空气,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脖上的疼痛在他睁眼的那一瞬卷土重来,迅速蔓延全身。
殷离舟没忍住,又哭了出来。
他刚出生不久,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有限,他不明白男人为何要把他扔到这里,不知道为何脖子上的黑色印记会让人那么疼,更不知眼前的黑暗何时才是尽头。
他不知道的太多,疼和怕却又交织出现,不断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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