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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裴川野
沈怀璧看了他一眼,心道齐墨这小崽子,不知从哪练出来这么一身忽悠人的功夫,还颇有自己的风范。
徐州太守的神色明显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坚定的道:我没事,不过是副作用罢了,大惊小怪些什么?我看你们二人就是庸医!
什么副作用能把大人的心脉损害至此?沈怀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反问道:还望大人不要受人蒙骗才好,身体是自己的,被小人蒙陷可是吃了大亏啊。
徐州太守看向他们的眼神忽闪忽闪的,有些避而不谈的意味:这我明明是去找高人求来的风水符,镇宅保平安的!你们二人在这说什么鬼话?还不给我出去!
齐墨与他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这徐州太守果然是服用了风水符,这才中了计。
那风水符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那莲花也是他嘴中那个高人引导他种下的。如若他没猜错,那风水符就是含着母蛊的符纸,太守嘴中的高人,就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那么满月坊主的死也不是什么偶然了,那是刻意迷惑他们的视线。
这人很聪明,知道他们会查到花满山庄来,于是凡事都留了两手,可他唯一没料到的就是,沈怀璧和齐墨二人都没死,前来查案的是他们。
没去过花满山庄的人从不知道满月坊门外从来没有什么八瓣儿的黑色莲花,那是临时漆上去的。
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苗西的莲花蛊,自然也不会联想到这个方面。
如若他们两人选择绕道而过,不进徐州,那么这些人还在被傻傻的蒙在鼓里,以为这是什么来源不清的瘟疫。
但是,母蛊找到了,当务之急就是摧毁它。
可是,被种了母蛊的不是别人,是一城之首太守大人,谁又敢动他呢?
齐墨思量片刻,终于向他抖出了实情:
太守大人可知道,这不是什么风水符,外面也不是什么瘟疫。这是蛊毒,你嘴中的高人,把母蛊种进你身体里了。
第29章 雨过天晴
徐州太守哪里晓得其中这么多关窍, 只当那是高人好心指点他,这才给了他保升官发财的风水符罢了。
可齐墨说的信誓旦旦,就算他有些不信, 却也迟疑起来。
小子, 你可别口出妄言!这是高人给我的风水符,你怎可空口白牙的诋毁他?
沈怀璧冷笑道:信不信随你的便, 反正到最后死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齐墨觑了他一眼,见到沈怀璧并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也晓得这种事情需要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一巴掌是拍不响的,便再接再厉道:太守大人,徐州这么多老百姓现在深受蛊毒之苦,可这场瘟疫的源头, 却是一张小小的风水符。大人清正廉洁,清名远扬,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是个好官, 想必大人也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的。还望大人速速告诉我们二人, 那高人和这风水符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州太守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试探道:这
齐墨见他被自己的一番话动摇, 还追了一句:太守您想想, 这风水符要是能保证升官发财, 那天下岂不是没有贪官了?为了一己之私而让全城百姓受难, 委实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啊。
徐州太守明显被他说动了,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高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我平生就两个夙愿, 一是仕途通达,平步直上青云;二是百姓安康,举国上下喜乐安宁。
可我勤勤恳恳埋头干大半辈子,也只得了一个小小的徐州太守,人人皆夸我清正廉洁,可那有什么用?还不是平白遭人耻笑,说我是个空壳子官。
我不曾有过二心,伤天害理之事更是沾也没沾过。我内人信佛,平日常去城郊的檀香佛寺烧香拜佛。指点我的高人,这是从那遇见的。
沈怀璧听着他慢慢讲完,冷不防插了一句:他是檀香佛寺里面的人吗?
齐墨抬眼望去,流动的光华流淌在他琥珀色的眼里,像是镀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沈怀璧正斜斜的靠在桌上,表情淡漠,望着徐州太守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
徐州太守被这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一看,不知为何,感觉周身气压都低了下来,不觉抖了一抖:不,不知道。我不是在佛寺里遇见他的,而是在旁边的杏花路上。
沈怀璧一挑眉梢,嗯了一声,尾音上挑:你继续说。
徐州太守也收回目光,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青年,不只是他自己嘴中说的那个大夫。
我日日夜夜想着升官,那时可能有些走火入魔了,遣退了身边跟着的侍卫,独自一人在杏花路那边赏花,也借此消除心中的积郁。
我在一张石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坐着都有些打瞌睡,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想升官发财吗?
我这门心思一直没有被旁人发现过,就算和我一起生活过几十年的妻子也不知晓。我心事被他一揭穿,自然有些恼羞成怒。可还没等我发作,他就递给我一个黑色的箱子。
齐墨适时接上嘴:就是你藏在桌底的那只木箱?
徐州太守点头:不错,就是那只黑木箱。我在那尊佛像的底部找到了风水符和一张纸条想必你们已经看过了吧。
不止有那些东西。沈怀璧淡淡道:你还缺了点什么关键信息,没有告诉我们。比如说你种植的那一池莲花,也是那高人指点你种的吧?
徐州太守像见了鬼一般看着他,指着他的手指微微抖动,颤颤巍巍道: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蛊毒,除了种在你身上的母蛊,还有一种叫做子蛊啊。沈怀璧一点也不怜悯他此时苍老的神态,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继续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子蛊就应该藏在八瓣莲花的种子里,花开之时,其是蛊虫流入活水之日。你不仅为别人做了嫁衣,平生两个夙愿,都被你自己亲手毁了。
徐州太守一时没反应过来,用那双浑浊的眼看着他,他面色青肿,显然是被这奇怪的副作用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来也可笑,自青年起便下定决心用终身去完成的两个愿望,都在他自己一时的贪念的驱使下,通通毁了个干净。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悔?
沈怀璧还嫌这折磨不够,继续在他伤口上撒盐:你现在已经是蛊毒入体,病入膏肓,估计是活不长了。只可惜你一人死了不够,还要拉城内这么多无辜的百姓给你陪葬,你在九泉之下,还能安心走过黄泉路吗?
徐州太守本来年纪只有五十上下,被长期摧折下的病体和突如其来的残酷真相,让她他看起来生生老了几十岁。
沈怀璧和齐墨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沈怀璧把话全说完了,齐墨跟着他转身欲走时,徐州太守突然拉住齐墨的衣角,哀求道:大夫!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苟活于世了,可城内外的百姓是无辜的,您就算行行好,告诉我如何才能把蛊毒退去?
沈怀璧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对齐墨说:十一,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少年的身量如雨后的竹子拔节一样生长,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沈怀璧竟然发现齐墨已经能够平视他了。
只是齐墨身子骨还单薄着,以后长成了,估计会比他还高吧。
齐墨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听话出去了。
徐州太守的院子旁边就是那片莲花池,艳红色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得正热烈,娉婷袅袅,风过一动,那些八瓣的莲花就像一群遮着艳红色面纱的舞女在翩然起舞。
这么美丽而芬芳,谁又知道它们是能让整整一座城毁灭的毒药?
齐墨就靠在莲花池旁边的栏杆上,等着沈怀璧。
他闲极无聊,就去数池中开着的莲花。
等他数到第十五朵的时候,沈怀璧从那扇院子的门里出来了。
事情都解决了。沈怀璧也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相对柔和的表情,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刺球。
齐墨再也不是那个锁在京城中,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皇子了,他知道沈怀璧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问,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齐墨和沈怀璧这次是堂而皇之的走出府外,谁也没有去拦他们
他们都去救火了。
徐州城太守留连病榻之上,桌上点的煤油灯倾覆,无意引燃床榻,太守不幸逝世其中。
齐墨二人则在城中指派着人们四处放置石灰粉,以起到消毒的作用。
司马大人暂且接替太守的职责,严令禁止百姓取用河道里的水,转而开采地下水食用。
母蛊已经消失,子蛊给人带来的作用微乎其微,几乎再也没有什么毒性了。
青色帐篷日益减少,胆子大的酒家已经张开了招牌,开始接客。
听闻了太守去世的消息的百姓们颇为遗憾,还在他出殡的那日在街上目送他的灵柩,其中不乏哀叹徐州失去了一位好官的读书人。
徐州损失了一位受民爱戴的太守,却赢得了生的希望。
连日的阴霾之后,天光终于乍破,薄薄的一线光从浓厚的云层中迸射而出。
徐州终于天明了啊。
城门一开,徐毅带着早就按捺不住的东大营策马穿过徐州,把走失数日的沈怀璧与齐墨一网打尽,连夜上路了。
齐墨早几日便没有休息好,此时骑在马上,马虽走得慢,可还是有些颠簸。饶是这样,他也抵挡不过瞌睡来势汹汹,恨不能停下好好休息一会,又怕误了行程,只能任自己摇摇欲坠的挂在马上。
徐毅被关在城门外的那几日许是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大老爷们儿此时变得娘们唧唧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强行把沈将军塞进随行带的马车里,勒令他休息一晚上。





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分卷(22)
沈怀璧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刚要拒绝,就看见齐墨骑在马上,头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心下觉得好笑,便拍了拍他的背,叫醒他:上马车一起睡会儿?
齐墨被他这一拍拍醒了,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他这句有歧义的话,一时坐不稳,就要往马下跌去。
好在沈怀璧就在他旁边,握着齐墨的手把他拉上来,还嘲笑道:在江北,两岁小娃娃都比你骑得稳。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去马车上休息一下?
徐毅恰巧听到他这句话,连忙意有所指的开口:将军,那马车很小
知道了,烦不烦?沈怀璧轻哼了一声,补了一句:我又不困。
徐毅木然的看着沈怀璧把齐墨塞进马车里,又遮上厚厚的帘子,把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齐墨困也不是瞎说的,好在马车上配备了毯子,但沈怀璧还在他旁边,饶是他们已经这么熟悉了,齐墨还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睡没睡相,只好坐在他旁边规规矩矩闭了眼睛,用意念逼迫自己睡着。
沈怀璧看了他一会儿,贴着齐墨的那只手悄悄从他腰侧绕过,把他毛乎乎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眼睛却看着天边的星星,在黑漆漆的夜空中放着明亮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顶着炸毛的脑袋,嘴角微微扬起:呵,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狗头保命
第30章 思君如狂
齐墨是被一阵兵荒马乱给吵醒的。
外面天还没亮, 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天南星还在浅灰色的天空中淡淡放着光亮,齐墨下意识一摸身旁,座位已经凉了。
沈怀璧不在身边, 齐墨只能听见外面有些嘈杂的吵闹, 他撩开帘子,往外一看, 还是没见到沈怀璧的身影。
倒是徐毅看见他探出头,向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让齐墨出来吃早饭。
齐墨把帘子全部拨到一边,看那马车不高, 索性也没兴师动众的让人把鞍子拿来,自己纵身跳了下来。
徐毅不知为何,一改往日冷言冷语的性子,颇为热络的向他招手:小殿下, 这边来!
齐墨八竿子打不到头脑,只得迷迷糊糊的顺着他招手的方向去了。
沈将军呢?怎么一大早的不赶路, 停下来吃早饭?
徐毅扔给他一壶酒, 那酒囊很奇特, 不是用动物的皮做的,而是用一种类似于渔网的竹子编制而成, 齐墨猜测这是从徐州带过来的东西。
他也不扭捏, 对方扔给他的东西他就接着, 但只是揣在怀里, 半晌没打开九酒囊喝里面的东西。
徐毅答道:我也不知。今天半夜突然杀出了一只信鸽,东大营有将士不懂事的,射箭把它打下来玩,谁知那封信是送给将军的。
他说到这儿还笑了一下, 接着道:给将军好打一顿。
齐墨:确实很有沈将军的作风。
那封信是谁送来的啊?
徐毅这回知道了,挑了挑浓黑的眉:咱们快到江陵了,之前预先留在江陵的人传信给了将军,让他进去接人呢。
齐墨反应过来了:就是上次将军提过一嘴的去救容叔的人?
是啊!徐毅很自然的回答他:将军天没亮就走了,约莫现在已经到了江陵。
齐墨点点头,终于揭开酒囊上的盖子,仰起头喝了一口。
这酒显然还是江北的,醇香浓烈,是纯正的高粱酿制的酒,一口灌下去,热了喉口,暖了胃,心也热了。
也许是沈怀璧吩咐过的,东大营的军队没有停留,秩序井然的兵马行进着。
齐墨也不好意思再一个人躲在马车上,还是骑着那匹跟随他许久的杂色马。
远处是淡淡的青山远黛,天空如洗过一般不染纤尘。西北的天气常常都是黄沙满天,风沙四起的,很难有这么一个好天气。
秋风不复往日的凛冽,几乎是轻柔的吹过齐墨身上披着的轻铠,不知什么缘由,徐毅还骑着那匹高头大马,缓步踱在他旁边。
小殿下,看不出啊!你还挺能喝咱们江北的酒。徐毅看上去全然不顾及往日前嫌,爽朗的笑道:上次咱们江北来了个什么什么候,拉着咱们将军叫他陪喝酒!嘿,你猜怎么着?那龟孙儿喝了一口,吐的死去活来,连夜跑回江南去了!
齐墨闻言,也勾唇浅笑,却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将军还没传信归来吗?
徐毅也皱了皱眉,往日的事虽然是翻了篇儿,但若让他完全不耿耿于怀,那真是强人所难了。
但他也知道齐墨此番是好心好意,便也没有出言无状,只是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两个度,闷闷道:我也不知。
也不知道齐墨怎么想的,竟然也没有搭话,只是远远的看着江陵的方向。
沈怀璧在走之前是交代过徐毅的,让他务必看好齐墨。徐毅就算心里再不喜,也只能硬着头皮像个变态一样,始终跟在齐墨不远的地方。
徐毅看见齐墨打马往路口偏了偏,心头一跳,以为齐墨终于按捺不住,要偷偷逃走了。
他刚要伸手去拦时,就见齐墨伸手拔了一片路边柳树上的叶子,放在嘴边吱吱呜呜吹起来。
那支曲子他常听见他们家将军吹,心道齐墨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只是恰巧在路边看见柳叶,一时起了玩心,学着沈怀璧的样子吹小曲儿罢了。
齐墨看见徐毅过来,贴在唇边的柳叶被他拿开来,以为徐毅有什么事儿找呢,便问道:怎么了?
徐毅有些尴尬,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
这次他再也没跟在齐墨后头了,而是骑着马窜到前头去,美名其曰为了管理军队。
齐墨笑着看他有些狼狈的身影离去,远处辽远的天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儿。
那是沈怀璧的黑鹰大黑。
上次沈怀璧已经教过他,如果要把大黑叫出来,便在路边随便拿一片叶子,吹那首《白雪三叠》,若是大黑心情好了,或许会赏脸过来的。
齐墨也是第一次把它叫出来,心中本没有太大把握的。
显然,今日的鹰大爷心情颇佳,竟然应了他的召唤。齐墨看着他从一个小黑点变成一只硕大的黑鹰,锐利的爪子牢牢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肩膀上停了下来。
此处没有纸和笔,齐墨也不想引得徐毅的注意,只好解下身上挂着的那块白玉佩,系在大黑脖子上。
大黑哥,还要麻烦你了。
齐墨亲昵地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谁知对方好像很嫌弃他,连蹭也不蹭一下,便扑棱翅膀飞走了。
东大营的兵马在这条路上,一走就是三日。
他们的车马本来经过江陵,可惜沈怀璧吩咐了,不许他们停留,徐毅看得又不是一般的紧,谅齐墨有八条腿也跑不出去。
这三日里,东大营一直没有得到江陵那边的回音,徐毅看起来也很着急,只不过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还在悠哉悠哉的和齐墨畅谈人生理想和远大抱负。
齐墨本就心烦,不想听他在眼前唠唠叨叨的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垃圾话,只好胡乱找了个借口支开他:都统,还有江北带来的烧酒吗?
徐毅似乎要有准备,连找都不需去找,从包袱里面摸出两个酒囊,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神神秘秘道:算你小子眼睛毒辣!你怎么知道我在包袱里藏了两瓶酒的?你可小点声儿,这要是被那群酒鬼听到了,还不得把我这包袱全给掀了!
齐墨:我其实还真不知道都统你如此有远见,藏了两瓶好酒在包袱里。
徐毅估计这几日也被酒勾得心痒痒了,嘟囔了句少废话,把其中一只酒囊丢给齐墨,自己撬开盖子,率先灌了一口。
徐毅估计这几日担惊受怕多了,本来他酒量就不好,这酒一下肚,顿时什么话儿都给秃噜出来了,硬拉着齐墨陪他喝一杯。
齐墨看见他醉得欲仙欲死,也不贪恋酒,只是听他说话说得好玩了,才小小的抿上一口。
月明星稀,东大营的将士们夜里不赶路,他们连帐篷也没用,因为他们嫌弃搭帐篷太费时间,找个凉席子就地一卷,睡一晚上算了。
徐毅被他的部下拉走,走之前还嚷嚷着还要再来一杯,又被嫌他太丢人现眼的属下给拉走了。
齐墨这几日都睡在马车上,说是睡,其实也不然,他向来不是什么贪睡的人,如今心里还挂念着远在江陵的沈怀璧的安危,更是经常夜不能眠。
他撩开马车帘子,准备进去躺一躺,好歹也做个睡觉的样子。
齐墨前脚还没踏进去,便闻见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有一只黑色的鹰,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座位上。
大黑见到他来,兴许还能认清楚是齐墨,有气无力的扑棱两下翅膀,最终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齐墨本来醉得微微合上的眼睛猝然睁开,满车的血腥味像是成了精一样,不要命的往他鼻腔里钻去。
大黑?
饶是齐墨知道,那只瘫倒在自己座位上生死未卜的黑鹰就是前几日还威风凛凛地朝他耀武扬威的大黑,他还是问了一句,仿佛这样,那只受伤的动物就不是大黑了。
可是没有其他的鹰会这么懂人性,会精确的找到他的马车,再不动声色的躲进去。
大黑受了很重的伤,肩胛骨处的黑色羽毛零落飘散,一只断箭还嵌在它的肩脊处没拔出来。
它这伤不知过了多久,伤口已经化脓,已经肿了一大片。
齐墨心疼的看着它,这回大黑老实了,乖乖的把头低下来,像是委屈一般把脑袋往他手里拱。
齐墨从马车里翻出了一些金创药,按着它勉强上了一些,轻轻给它顺着凌乱的羽毛。他的手在触及到它的脖子时,倏然一顿
那块三天前他绕在大黑脖子上的白玉佩还在那里,并没有别人解下来过的痕迹。
这箭一定是江陵的人放的,大黑还没有找到沈怀璧时便被人打伤,所以,沈怀璧此时还不知在哪儿
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大黑今日变得特别粘人,一直窝在齐墨怀里哼哼唧唧的颤动。
齐墨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它的毛,有些迷茫。
远处寒星不时闪烁,东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已是天色渐明,可齐墨却觉得,长夜还未过去。
他小心的把大黑放在软垫子上,跳下马车。
东大营的将士们还没有醒,可齐墨那匹杂花色的马却好像能够察觉到主人的心事,此刻正在不安地抖动着身上的缰绳。
齐墨把杂色马从马厩里放出来,毫不犹豫地跨上马
他要去见沈怀璧。
第31章 我来找你
杂色马不知是个什么品种的, 它长的如此其貌不扬,这才被沈怀璧搁置在马厩里。
好在齐墨不嫌弃它丑,这马不知怎的, 也通人性, 像是知道齐墨急切的心情一样,马不停蹄的奔波了半日, 竟然是一会儿也没歇。
还是齐墨看不下去了,在一个长亭处停了下来,把马牵到河边,让它好歹饮了口水, 也休息一下。
此处已经是江陵城门外不过两三里的地方了,远远望去,江陵的烫金大红名匾正悬挂在城门上方,在暖色的光下闪烁着点点碎银样的光彩。
煞是夺目得紧。
长亭里歇着三三两两的行人, 里面隐隐约约坐着个长者,脚边放了一个红色的水桶。
齐墨没日没夜的赶了半天路, 什么干粮和水都没带。他让马喝足了水, 步过茅草搭建的长亭, 准备去借那个水桶,也让自己早就已经口干舌燥的窘境得到缓解。
老爷爷, 能借一下水桶吗?齐墨怕自己唐突, 补充道:我只身一人赶路到这儿来, 什么东西也没带
那老者倒是很善解人意地笑了一笑, 把木桶递给他:这郎儿俊得很呐,是从外地来的伐?
他说话带着很重的江陵口音,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平静祥和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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