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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糯米的尾巴
他在她身侧躺下,心疼又怜惜为她掖了掖被角,突然,她翻了个身,准确无误地滚进他怀中。
她的睡相一向老实,今日不知怎的,一头撞在他胸前还没有醒来,反而抬手搭上他的腰,仿佛觉得这个姿势舒服还暖和,心满意足地睡去。
慕濯:“……”
他就不该回来。
第72章 还不允许她讨回来吗?……
第二天, 时缨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榻中间。
以往她和慕濯都是泾渭分明、相安无事,即使在驿馆狭窄的床铺上, 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过碰到一处的情况。
——当然,他主动越过衾被牵她的手时除外。
这张床位置够宽, 她“擅自越界”也不至于将他挤下去,但他似乎没有往旁边挪动,两条被子互相堆叠,两人应是紧挨着睡了一晚。
他刚走没多久, 被褥还是热的。时缨收回手,想起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暖意融融的梦,她抱着什么东西,手感……还不错。
青榆和丹桂适时捧着水盆和衣物走进来, 打断她的思绪:“娘娘, 殿下要奴婢们伺候您洗漱更衣, 随他去校场练武。”
时缨回过神,飞快下榻, 清凉的水扑在脸上,驱散蒸腾而起的灼热。
不多时, 她收拾完毕,出了内室, 慕濯已经在外等候。
她行至他面前, 视线从上到下转过一圈,忽然伸手比比划划,最终停留在他腰侧。
果然,是这种感觉。
昨晚她抱着什么睡了一觉, 答案水落石出。
时缨贴近的瞬间,慕濯身形微微一僵,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集中在待会儿要教她的内容上,但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同。
一袭窄袖劲装包裹着她窈窕的身子,束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细腰,她的姿势仿佛整个倚在他怀里,先前莫可名状的柔软却不复存在。
待她退开,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她的衣襟,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求行动方便……穿了束胸。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视线,怀疑自己是中了邪还是登徒子上身。
以前他并非没有抱过她,但大都是横抱,还有共乘一骑时,她的后背靠在他胸前。迎面相拥的次数算不得多,而且彼此衣衫整齐,也从未产生任何难以启齿的杂念。
昨晚是两人头一次穿着寝衣亲密接触,以往他进屋时,她已经躺在被子里,或是拿本书倚在靠枕上边看边等他,见他回来,便熄灯就寝。
打从那个亲吻开始,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此前她并不抗拒与他亲近,却不及今日难得主动,殊不知,他心底里关于她的念想潜滋暗长,突破防线之后就再也不受控制。
想到习武的招式用在她身上,还要不厌其烦地为她纠正动作……
他总算是明白了何为自讨苦吃。
时缨不知他心中天人交战,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想给你做条腰带,量一量尺寸而已。”
她装得有模有样,才不会告诉他其实是为了验证昨晚的睡姿。
平心而论,那个姿势还挺舒服,他的身材极好,腰腹劲瘦没有一丝赘余,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潜藏其下的力量与体温。
反正现在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都不由分说亲她的嘴唇了,难道还不允许她讨回来吗?
等到天气渐凉,有这么个活生生的热源同床共枕,她须得充分利用,才不算暴殄天物。
时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嘴角不觉扬起。
怕他不信,又道:“我用手量得比尺子还准,到时候绝不让你失望。”
慕濯:“……”
她高兴就好。
青榆和丹桂掩唇而笑,万全与万康也心领神会地挤眉弄眼。
虽然岐王昨夜在厢房静坐许久,还喝完了大半壶凉茶,但他和王妃感情尚好,口味独特些又算什么?要是多喝凉茶能尽快生下小世子和小郡主,他们不介意每天给他准备一壶。
-
天刚蒙蒙亮,校场上已经有人在操练,都是王府的亲卫,以及萧成安和庄益等将士。
慕濯身边有几位心腹近臣,偶尔与他议事到深夜,便会在府中留宿,只有那两个没家室的单身汉常年居住在此,和慕濯一样是王府军营两头跑。
见王妃出现,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立刻被岐王一个眼神扫回去,不敢再分心。
顾珏派来的女护卫也已经到达,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她们与时缨见礼过后,听闻丹桂想习武,欣然接受了这个徒弟,当即将人拉到一边,为她讲授入门知识。
万全和万康看了一阵,便回去做活,青榆无所事事,本想跟他们一同离开,却被身后跑来的庄益叫住:“青榆姑娘,你……你想不想骑马?不用害怕,我可以牵着马带你走几圈。”
少年用袖子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期待又忐忑地望着她,青榆迟疑了一下,正思索着如何婉拒才能不让他伤心,万全和万康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庄益笑道:“来吧,你试试看,说不定会喜欢,到时候娘娘和丹桂姑娘骑马出行,你也能跟她们一起了。”
青榆无言以对,默默地跟他走向马厩。
另一边,比起丹桂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时缨因着儿时的功底,还有后来在英国公府耳濡目染,很快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徒弟天资聪颖,慕濯作为师父本该感到欣慰,但他一想到照这进度,没多久就能跟她过招,喜忧参半,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时缨摆着姿势练基本功,他随手拿了把刀,温习崔将军教给他的刀法。
两人各自做事,一如在屋里那样,有着无言的和谐与默契。
时缨听到刀刃卷起的风声,抬头望去,顿时被他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吸引。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晨练,之前他起得太早,每次她醒来,他已从外面返回。
路途中人多眼杂,为免招惹麻烦,她与他约定到了灵州之后再开始练习,故而也从没想过跟去凑热闹。
他身手出众,她早已有所领教,如今却依旧看得目不转睛,甚至忘了自己的下一个动作。
朝阳初升,晨曦洒落,他的身姿沐浴着浅金色的光芒,宛如苍鹰振翅,又似白鹤翩跹,每寸线条都流畅至极,颇为赏心悦目。
长刀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一招一式却不拖泥带水,变化灵活自如,前一刻还是北疆肆虐的狂风暴雪,转瞬又化作江南的潺潺雨帘,只见密不透风的光影。
待他收招,周围聚了一圈人,将士和亲兵们司空见惯,仍然不遗余力地鼓掌,丹桂惊讶地张大眼睛,青榆骑在马上,目光中也满是欣赏。
时缨走过去,用锦帕为他擦了擦额头和脖颈的薄汗,叹息道:“徒儿还立下雄心壮志,梦想有朝一日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现在觉得,我离师父好像还差得远。”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73节
清甜的香气侵入嗅觉,不知是来自锦帕还是凝霜般的皓腕,慕濯屏息凝神,待她收回,才道:“来日方长,三年五载不成,你练个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能打败我。”
时缨还未说话,庄益起哄道:“殿下才舍不得跟娘娘动手,而且到那时候,小世子和小郡主都能陪您二位过招了。”
慕濯看到他手里的缰绳,云淡风轻道:“有人今早只顾着陪姑娘家骑马,没认真练功,回头大家去吃早膳,让他一个人留下加练。”
众人哄堂大笑,庄益不以为意,反而开心道:“应该的,应该的,为青榆姑娘受罚,值得!”
青榆登时羞红了脸,偏生还坐着高头大马,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
晨练结束后,回到正院,刘大夫例行来给时缨诊脉。
原本他年事已高,慕濯进京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带他同往,但他醉心医术,主动请命,想去长安见识一番,慕濯才答应下来,还为他谋了个恩典,让他到尚药局和宫里的奉御们共事了一段日子。
宫中妃嫔众多,奉御们大多是千金圣手,刘大夫获益良多,刚巧将新学到的东西运用在时缨身上,两个月过去,他的药方初见成效。
诊脉结束,他连连点头:“娘娘的身子已出现好转,再调养一段时间,应当会有喜讯,但此事也急不得,少则数月、多则两三年都未可知,殿下和娘娘还年轻,大可慢慢来。”
时缨道过谢,见刘大夫胸有成竹,却不由想,她和慕濯并不存在夫妻之实,倘若她迟迟未有身孕,他会不会质疑自己的医术?
算了,横竖轮不到她解释,到时候让慕濯去安慰他老人家吧。
用过早膳,慕濯接了封密信,看过之后,对时缨道:“阿鸢,你还想去集市吗?”
时缨点点头,却有些好奇:“你不需要处理事情吗?”
“所以才要去集市。”慕濯一笑,“你有所不知,堂叔早年的愿望并非继承我祖父的位子,而是效法陶朱公,远离权力纷争,四海经商。他暗中置办了不少产业,后来落在子湛手上,除了积攒财富,也被用于收集情报。今日我便是去见他的线人,顺道陪你逛一逛。”
时缨欣然而起,忽然意识到什么:“你的军费……不会也是靠世子阁下接济吧?”
所以被皇帝拒绝之后,看起来也不慌不忙。
“被你发现了。”慕濯没有否认,“但也只能用在行军作战中,填补武器和粮草的空缺,无法赏赐将士们太多良田屋舍,以免被陛下的眼线看出端倪。”
顿了顿:“那些人都在灵州刺史府,本来军中也有,陛下许是计划着崔将军过世后,扶持自己的忠实走狗取而代之,可惜,我让他失望了,我用他们对待崔将军的方法,令他们全都死在了战场。我没能救下崔将军,绝不能再看着他一手练出来的朔方军沦为上位者一己私欲的牺牲品。”
时缨略作沉吟,计上心来,问道:“如何对付刺史府那些文官,殿下可有想法?”
慕濯见她眼眸晶亮,便知她跃跃欲试,顺水推舟道:“暂时还没。”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殿下愿不愿意配合。”时缨附到他耳边,轻声道,“这些人上不得战场,想让他们‘意外身亡’又不被陛下怀疑并非易事,但如果你我在灵州举办婚礼,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邀请他们出席,到时候,我们人为制造一场混乱,即可将其一网打尽。”
慕濯闻言微怔,思索道:“你的办法很好,只是要想做得自然,火灾最为合适,王府储水丰富、空间宽敞,并不适宜纵火,而且……”
这里是崔将军曾经居住的地方,有他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着实不忍心毁掉。
“无需在王府,”时缨道,“我听说灵州有座前朝建立的楼阁,殿下如不介意,我想借来一用。那里远离闹市和民居,不会伤及无辜,加之年久失修、上下楼梯狭窄,一旦发生事故,就能瓮中捉鳖,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理由我也想好了,京城那些人皆以为我对婚事不满,我酒后失态、寻死觅活点燃婚礼现场,在他们眼中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说罢,她邀功似的看向他,等待他的夸奖,却意外地发现他面色一白,许久没有作答。
她心头一紧,只怕又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记忆,轻轻地覆上他的手:“你若不喜欢,我再想别的地……”
“没有。”慕濯反握住她的手,平复心绪,“就按你说的做吧。但仅凭你我二人远远不够,事关重大,回头我须得与萧将军他们商量,拟定万无一失的对策。”
“那是自然。”时缨见他恢复如常,也没再追问。
-
两人策马来到集市,已临近晌午。
时缨戴着帷帽,慕濯也用面具遮掩容貌,以免被认出。
日头高照,街道上摩肩接踵,行人和商贩往来穿梭、络绎不绝,货摊与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灵州扼守河西,是连通大梁、北夏与西域的必经之地,集市虽不比长安的两市繁华喧嚣,却也颇有一番热闹景象。
时缨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物品拿去当铺,而是作出随意遛弯的架势,走走停停,与商贩们闲聊,将随身佩戴的首饰摘下,询问能卖个什么价钱。
她本意是试探,以便对此处的物价大概有个估摸,慕濯见她自得其乐,也不打扰,只安静地跟在她后面,在她相中喜爱的物品时付账。
有人见时缨年纪轻轻,也不是本地口音,便起了作弄之意,将她的金耳珰贬得一文不值,趁她一言不发,似是陷入犹豫,企图将东西据为己有。
突然,一把带鞘的匕首压在他手上,顿时让他动弹不得。
慕濯不疾不徐地敲了两下,看着对方呲牙咧嘴的面孔,轻描淡写道:“乌老三,再让我撞见你这奸商坑蒙拐骗,你就别想再踏入灵州半步。”
乌老三浑身一凛,连忙陪笑道:“殿……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冲撞了您与尊夫人……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次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油嘴滑舌。”慕濯没好气地收回匕首,对他略一点头,走进他身后的店铺。
这便是他与慕潇的线人接头之处。
乌老三也出自荣昌王府,如今常年行走在边境之地,表面是汲汲营营的小贩,实则武艺高强,早年曾给荣昌王做护卫,随他走南闯北,还在劫匪手下救过他的性命。
他对时缨拱了拱手,用一口灵州方言道:“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给您赔罪,您看中小店的物品,都可自行拿走。”
时缨被他的演技逗笑:“那就不必了,我又不是仗势欺人的恶霸。随后我要去当铺卖东西,您帮忙打个眼,让他们不要骗我就成。”
乌老三想到当铺那群难缠的主,头大如斗,只恨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却只能认下,满口答应。
那厢,慕濯已经进门,时缨正待跟上,却蓦然被人抱住了腿。
她回头望去,竟是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孩子。
第73章 “那……我穿给你看便是……
慕濯跨过门槛, 见时缨没有跟来,回身望去,就看到乌老三骂骂咧咧地挥舞拳头, 将一个缠着她不放的小孩赶走。
时缨似乎是想劝他不要这么凶,孩子已经一溜烟地跑开。
“小兔崽子,抢生意抢到老子门前, 也不打听一下灵州是谁的地盘!”乌老三扯着嗓门嚷嚷,周围的摊贩们哈哈大笑,他又瞬间换了一副表情,毕恭毕敬对时缨道, “夫人,里面请。”
抢生意?
时缨心生困惑,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多问, 连忙三两步走到慕濯身边。
进入屋内, 外面的嘈杂顿时被隔绝, 乌老三点了个伙计出去看店,将两人引向库房。
库房里别有洞天, 他越过堆叠如山的货物,打起帘子, 露出一间宽敞的宅院。
落座后,乌老三立马换上一口字正腔圆的雅言, 开门见山道:“殿下, 京中传来消息,孟大郎已被截获,下个月就能抵达灵州,另外, 太子大婚当日,世子和世子妃进宫赴宴,淑妃借机传召他们,说是……”
他看了眼时缨:“说是放心不下娘娘您,但又怕您对她有误会、将她的人拒之门外,因此她请世子帮忙,派人打探您的近况。她知道荣昌王府在灵州有铺子,把心思打到小的们身上,还出了个主意,八月份,灵州刺史府的老夫人过寿,届时殿下定会携您前往,我们这些商贩趁着送货上门,替她瞧瞧您就好。”
“嗤——”他忍不住冷笑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妖婆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惺惺作态。”
时缨摇摇头:“她可不关心我的死活,而是在试探世子阁下。她肯定想不到您转头就把消息告诉了我们,更想不到我和殿下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按照她的计划,世子若是刻意讨好她,定会说我过得不错,但她在刺史府另外安插了眼线,就会发现我分明是凄凄惨惨,与世子所言截然不同。如此便可看出,世子是另有目的、才急于对她说漂亮话,还是真心实意与她和太子合作。”
乌老三一愣,突然福至心灵:“灵州刺史府?难道说……”
“那些原本是陛下的人,其实已经为孟家所用。”慕濯不紧不慢地接道,面露嘲讽,“她恐怕还以为,我对眼线的存在一无所知,可惜我不像陛下,自己的地界被渗透成了筛子,还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但也多谢她选中刺史府,主动暴露了秘密,若不然,我还真没发现那些细作是左右逢源的墙头草,吃着皇粮,却为孟家鞍前马后。”
他调查过那些细作的出身背景,有些是孟仆射的门生,有些曾受孟家恩惠,当时未觉出端倪,毕竟皇帝和孟家是一丘之貉,他们听命于谁并无差别,而今去了趟京城,才知并非如此。
孟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重复阮家和苏家的老路,皇帝也不知孟家仗着他对灵州鞭长莫及,暗度陈仓的小动作层出不穷。
还都觉得自己是螳螂捕蝉,殊不知真正的黄雀已在背后坐看好戏。
“既然如此,我们又岂能辜负淑妃娘娘的一片苦心?”他似笑非笑道,“将孟大郎在灵州的消息分别透露给她和陛下的人,让他们两位好好玩一场。也不必说得太绝对,越是捕风捉影、扑朔迷离之事,越能加重他们对彼此的怀疑。”
时缨和乌老三了然。
倘若孟大郎现身灵州的谣言传至宫中,皇帝首先会想到孟家头上,进而思考他们把人送去灵州是为何意,或许还会念及刺史府,猜测自己的眼线之中出了叛徒。
淑妃同样,会认为只有皇帝可以瞒天过海,把孟大郎偷偷藏在北疆,至于刺史府那边,眼线们的忠诚将遭受质疑,他们究竟为孟家效力,还是听命于皇帝、故意戏耍孟家,便成了未解之谜。
这一步棋有些冒险,但就是赌皇帝与淑妃各怀鬼胎、互相算计,绝不会与对方通气,尤其孟大郎东窗事发后,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已摇摇欲坠,只剩一息尚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灰飞烟灭。
乌老三迅速起身去安排,他走后,慕濯叹了口气:“阿鸢,看来我们的婚期要推迟了。”
在刺史府老夫人过寿、孟大郎到达灵州、以及他没死的流言透出去之前,那些眼线还须得留着。
“最迟也不过是八月中旬,殿下连一个月都等不及吗?”时缨笑道,“婚礼本就是个幌子,无论举办与否,都不能改变我如今的身份,难不成,你一直耿耿于怀,觉着在京城时过于草率了吗?”
慕濯心念微动,明知故问道:“你如今的身份?什么身份?”
“岐王妃,你的妻子。”时缨一字一句道,“满意了吗?”
她看到他眼中涟漪般徐徐荡开的浅笑,旋即,他轻叹道:“我只怕委屈了你。寻常女子出阁,都是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你却直接被我从安国公府抢出来,连喜服都未曾穿过。”
此言意有所指,时缨微微一怔,对上他墨玉般的眼眸。
她曾说过,这桩婚姻只是各取所需,一切礼仪流程皆无关紧要,但现在,他一本正经地旧事重提,不再以逢场作戏的名义,而是真心实意想要迎她过门。
一旦她点头,便算作答应,两人的关系将从此变得不同。
虽然这段时间,她在尝试接受他,偶尔午夜梦回,看到他在身畔安睡,会觉得从来不存在什么交易,她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将与他共度余生。
但却始终未曾说破。
长久的寂静,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他垂下眼帘,即将开口打破沉寂时,她率先出声:“那……我穿给你看便是。”
话音落下,他赫然抬眸,眼底光华流转,似是熠熠星河。
这次轮到时缨窘迫地低头,任由慕濯将她的双手拢在掌心,生硬地岔开话题:“孟大郎是谁救出来的?”
荣昌王府没有实权,荣昌王世子纵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劫囚。
“薛仆射,还有刑部尚书。”慕濯按捺笑意,如实道,“他们是我祖父的人,而今为我效忠。孟大郎罪无可恕,但他暂时还不能死,他掌握着太子的诸多秘密,日后会是最好的人证。”
时缨心下震惊,转念一想,却也在意料之中。
慕濯远离京城多年,对朝政了如指掌,还能将手伸到京兆府,绝非一己之力可以做到。
这时,乌老三去而复返,称已经部署完毕,并遣人快马加鞭回长安给世子传信。
慕濯又交代了他几句,与时缨起身离开。
临走前,乌老三叫住他:“殿下,小的求您,一定要为荣昌王殿下报仇。”
慕濯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听他说这句话,却还是郑重道:“我答应你。”
乌老三眼眶通红,目送他和时缨的身影消失,才用手掌狠狠地抹去。
他自幼跟随荣昌王,是他形影不离的暗卫,见证了他从童稚小儿长成风华正茂的郎君。荣昌王失去神智、认不出他的那天,他也疯了,提着砍刀便要进宫,被十岁的世子拖住,打发至北疆。
世子对他说:“你相信我,我会为阿爹和阿娘复仇。你去灵州吧,堂兄也在那里,我让他跟你联络,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线人,你愿意像效忠阿爹一样效忠我吗?”
他跪在世子面前,立下毒誓,当即改换容貌,收拾包袱北上,在边境之地一待就是十年。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74节
也不知荣昌王现在如何了,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他。
但无妨,只要皇帝和淑妃那对狗男女遭报应,他便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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