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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男怨女(年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逍遥
“说是亲弟弟呢。”杜鹃有些气闷,拿手指怼了竹子脑袋一下,“本想着能从你这里打探个风声啥的,谁知道你比我还懵。”
女孩咧嘴笑着,“我姐啥都没和我说啊。我真不知道。”然后她就嘻嘻地坏笑,“杜鹃姐你干啥打听让人家弟弟啊?”
“啧,你这妮子!”杜鹃也乐了,“咋的,你还以为你姐想攀个高枝呢?”女人说着,站起身,伸手拂了一下肩上的波浪长发,“虽说你姐我吧,年轻那会也是美得万人空巷的……”
她话没说完,竹子就嘿嘿地笑着捂住嘴,杜鹃耍宝也不恼,像模像样的说,“你别笑,真的。那会谁要想在我这留宿一整晚,那得排个队才成。但是吧……”女人闹够了,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不行了,不服老不行喽。别说我没那个心思,就是我有,人家顾叁爷也未必看得上我啊。”她又一屁股坐在竹子身边,“听说那人才不到二十五。”
其实杜鹃一点也不老,她今年才二十七,比牡丹大了两岁。但在这西城里,二十往上,对于男人来说,都不算年轻了。
竹子撇撇嘴,“管他多大,和咱都没关系。我杜鹃姐还是大美人儿。”女孩有意哄着她,女人也拿这对姐妹当至交,没一会儿,两人就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
“来来来,”房门被拉开,五姨拍着巴掌喊道,“那个杜鹃、海棠……”妈妈站在门口略微沉吟了一下,“竹子也来吧。”话音一落,杜鹃就高兴的伸手,拉着竹子,两人和海棠往门口走去。
被叫走,自然是要陪客的。这刚入夜,除了早就被预定或被熟客叫走了的,就像牡丹。现在屋里还剩下一些不少的姑娘,却不知怎得,都下意识的朝一边看过去。
“那个芍药,你今天别上客了啊,晚上二爷有安排。”五姨自然也看出来了,才开口交代了一声。一边有个穿着一身月牙白色旗袍的女人,没出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妈妈随后带着竹子她们叁人就出门了。
她们前脚刚出门,后面屋里就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的,无疑都是和现在并肩走在一起的杜鹃和竹子说的差不多----顾二爷安排芍药……?





痴男怨女(年代) 第八章--洗尘
“我猜多半是要来陪他弟弟的。”杜鹃把嘴撇得差点上了天,“哼,二爷也真疼他兄弟,这睡觉都要给找个识字的。咋地,边叫床 边吟诗作对吗?是不是还要撅着屁股给写个文章什么的……哎呀~!”她这头话音未落,就被转身过来的五姨给敲了头,
“你这妮子,嘴上就不能做点德。”女人擦着厚粉的脸上一抖一抖的,倒也不是真生气,只是这眼看着要上客了,可不能让这妮子带着气陪客,那些个人,都得罪不起,可都是财神爷。
“什么嘛~”杜鹃捂着脑袋,竹子和海棠在一边笑,“五姨,您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二爷是不是要了芍药陪他弟弟?”
前面走着的女人,回首又瞪了杜鹃一眼,倒也没隐瞒,“别跟着瞎起哄,那是二爷要来给‘洗尘’的,自然是要最漂亮的,最拿得出手的。”
后面叁个女人都愣了愣,没顾上说话,就到了客人房前,女人交代着,“不关你们的事就少打听,以后有见着的那一日。”五姨继续说道,“房里是叁位外地客,你们放开陪,留不留宿现在倒没说。”她又朝只做木鱼的竹子说了句,“万一要留宿,你就和他说一声,到时候我给他换个姑娘就是。”
叁人点头,女人扭着腰肢离开了。外地客最好陪,出门在外的,都图个平安,惹事的极少。吃吃喝喝,图个乐,最多最后再留宿一晚,这里是花楼,干的就是这迎来送往的生意,只要你付得起钱,这里也不是打家劫舍的黑店。
“姐,还难受不?”竹子担心的给趴在床边的牡丹递水,又小心的给她拿毛巾擦汗。今天牡丹陪的是熟客,没留宿,上过床就走了。所以后来她又上了一台客,这台一个劲地灌酒,牡丹和另外几个姑娘都被灌了个够呛。
这会都半夜了,牡丹吐了叁四回了,但看样子还是难受得紧。“姐,要不我去找杜鹃姐问问,她那里可能有解酒药。”其实被灌个烂醉在这里的姑娘们身上,本是平常,但姐俩的解酒药前两天用完了,竹子就想着去借个几粒。
牡丹确实难受,胃里火辣辣的,就无力的点点头。等竹子从外回来,身后还跟着披着睡衣的杜鹃,一进屋就磨磨叨叨地说,“你傻不傻?他灌你 你就喝啊!找个借口跑了就是。让他去找五姨叫唤去!”说着扯了竹子手里的毛巾,坐在牡丹床边,给她擦额头的汗,“都是他妈的孬货,没逼本事,净跑楼里来折腾娘们!”
姐妹俩都知道杜鹃是个好人,刀子嘴豆腐心,从来都是一边骂你,一边心疼你。是以端着水来服侍姐姐吃了药的竹子就说,“杜鹃姐,我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嘛,她就是不想麻烦五姨,啥客都不挑。”
杜鹃叹了口气,用手捋着牡丹的头发,“好歹也跟着二爷也这么些年了,他咋就一点都不心疼你呢。咱就不说给安置个宅子养起来这事了,好歹也给你赎出去吧?”
竹子抿着嘴,没敢吭声,趴着的牡丹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悠悠地说道,“丽华啊,你也在这楼里十多年了,难道真的一个倾心的也没有吗?”
杜鹃本名李丽华,和牡丹遭遇差不多,她也是被家里的人给送进花楼的。听说那时她才十四岁,父母双亡寄养在叔叔家里。先是被叔叔婶子嫌弃,偶尔挨个打。但日子过得也还不算太苦。但后来,先是被大她几岁的堂哥给强占了身子,后又被色心高涨的叔叔给侮辱了。这才惹怒了婶子,将她卖给了花楼。
其实,在这花楼里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哪个的身世 说出来都是一本血泪史。就连那个天天把下巴仰得高高的,总是一副谁都瞧不起的芍药也是一样,她再识文断字又怎么样?照样被她小妈抽烂了后背,给扔到了东城的门口。
好在这东城的妈妈不算个恶人。武琴也是姑娘出身,她虽然总是拉高了声调催骂姑娘们,有时更是照你的后脑勺上 就是一个巴掌的,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客人想欺负姑娘,耍赖不给钱的,那她可就一点都不会客气的,所以大家都亲热的叫她五姨。
但至于姑娘们陪客受的那些个数不清的委屈,五姨却从不理会。就像第一天竹子来这里时,武琴就说过,到了这里,就不是什么小姐太太了,有难处可以找她,但有委屈,就自己咽了,有眼泪就擦了。等到哪天自己赚够了赎身的钱,出了楼,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五姨从来不说‘等找个好客赎你出去,好好过日子’的话。也许连这个浸染风尘半生的女人她自己都不信,不信这花楼里来往的男人们。
杜鹃被牡丹问的,愣神了好半天也没说话,“所以,丽华,”牡丹拍着杜鹃的手,继续说,“那些个虚无缥缈又不切实际的东西,咱就不要想了。”
两个女人都没再说话,眼神迷茫又清醒,那里有竹子不懂的坚决和隐忍,也有让她看着心疼的不甘和无望。
“咱不说那些糟心的事了。”杜鹃马上转移话题,扯起了八卦,“哎我说二爷搞那个芍药干嘛?”
牡丹笑了,“瞧你,又打听人家干嘛?这个坎就过不去了?”说起这个芍药,叁个女人多多少少都吃过她的亏。人家年轻又漂亮,听说以前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读书识字 琴棋书画样样行,现在也算是花楼的头牌了。
但也不知道怎得,就是看不上她们叁人。当然了,芍药也看不上别人。杜鹃直肠子,为此她们两人吵了好几次,芍药撬了她不少的客人。后来她又对牡丹翻冷眼,一开始牡丹并不知道缘由。后来还是她问了鬼仔,二爷也没说别的,只是说,那女人心气挺高的,让牡丹离她远点。
牡丹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估摸是那芍药曾勾搭过顾二少爷,只不过没成,从此也就瞧着牡丹不顺眼了。
牡丹和鬼仔在一起也有八 九年了,虽说二爷从未要给她赎身,也不管她是否接客。但在东城这里,鬼仔就牡丹这一个女人。至于家里的老婆和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了,那些个牡丹也不在乎,从来不问不理。
所以当楼里的姑娘们听说是顾二爷叫留下芍药的,可能都会猜测有什么大人物要来,谁都不会去想 是二少爷自己要留下睡的。
“哎呀我不是听五姨说,叫那个女人是去给‘洗尘’的吗”杜鹃嬉笑着问道,“谁啊?”
竹子接口说道,“是啊姐,我和杜鹃姐今天听五姨提起的。到底是给谁‘洗尘’的?”
牡丹揉了揉太阳穴发疼的位置,无奈地说,“也不是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事。是二爷的亲弟弟,刚从牢里放出来,说是蹲了五年。”




痴男怨女(年代) 第九章--三爷
杜鹃和竹子对视一眼,都是无声的‘果然如此’的神情,“那……”杜鹃还想问什么,但敲门声就响起了,“牡丹,二爷来了。”五姨也是披着衣服出来的,告诉了一声后,转身就走了。
“他来干嘛?我今儿头疼得很……”牡丹不乐意,嘟囔着说道,话音未落,门就被顾二爷推开了,“哪疼?我让刘郎中给你瞧瞧?”男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屋。
花楼里的金鱼都有自己的房间,平时没特殊的事都是住在楼里的。没人留宿在牡丹这里时,竹子就和她姐就挤在一张床上。
“咋这个时候过来了?”虽说嘟囔,但牡丹还是问了句,作势要起身,“今儿个接老叁,路远。”男人说道,顺势按下了女人要起来的肩膀,“甭起了,明天带你见见。”
杜鹃和竹子这时已经让开了床边的位置,见男人坐下了,杜鹃就识趣地说,“那让二爷在这陪着你,我带竹子去我屋睡。”说完嬉笑着就带竹子往外走。
“就你自己接的?”身后传来牡丹的问话。
“哪能呢,”男人伸手抚了一把女人额角的碎发,伸手示意她给自己宽衣,“成爷刘力还有蔡仔,弄一堆人都去了。浩浩荡荡的四五辆车,把那小子也吓了一跳。”男人说着,嘴角含着丝丝笑意。
“成爷……也过来了?”牡丹下意识地望向了已经快要出门的竹子背影。成受天要了竹子这事,鬼仔并不知道。牡丹是觉得他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至于成爷为什么没让鬼仔知道,她也说不清。
“嗯,爷……”顾老二后面说了什么,竹子出了门再也听不清了。她只是在听到成受天来了后,心脏就开始哐哐哐地狂跳,脸上还呼呼地泛着热气,“咋热了?”杜鹃站在衣柜前,给竹子扯了另一条被子,不解地问“没发烧吧?”她还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
“不是……”竹子压抑住胸腔里狂跳的心,“可,可能是衣服穿厚了……”她找借口去如厕,站在里边喘了半天的气,才稍稍缓了过来,她又想到等会可能要有人过来叫自己的,就又赶紧出来了。
还和杜鹃说她习惯睡外侧,心里想的是,等会有人叫她的时候,起身也方便。上次之后,到现在,成受天都没来过花楼,一转眼都快两个月了……
躺在床上的竹子听着杜鹃平稳的呼吸声,闭着眼睛,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脸和脖子一直泛着粉红,她咬着嘴唇,有点害羞,又有点期望。虽说一开始并不是自己实打实情愿的,但女孩嘛,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总是有着割舍不下,又说不清的情愫。
况且又是那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手下马仔众多,说一不二,不怒自威,总是一身灰色长褂,脚上穿着黑色的布鞋……竹子叹了口气,伸手捂着发热的脸颊,默默地等着敲门声响起……
“青青,青青,”女孩再一睁眼,就是姐姐放大的脸,牡丹拍拍她,轻声说道,“起来了,小声点,别吵着杜鹃了。”她摆摆手,竹子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和她回了自己那屋里。
昨夜等着等着,竹子就睡了过去,被姐姐叫醒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昨夜男人并未找自己,心里稍稍有些失落。但又想着,那么晚了,听二爷的意思是跑了远路的,也许是太劳累了,所以没有……“青青!”
“嗯?”女孩抬起头,“怎么了?”丝毫不觉是姐姐唤了自己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牡丹看了看自己妹妹的神情,边擦脸边说,“姐和你说……”她停顿了一下,半响又叹了口气,“等会二爷带咱们过去,说是见见他弟,一起吃个饭,以后少不了要打照面的。”其实牡丹要说的不是这个,她知道竹子昨晚听见成爷来了的话,也了解自家妹妹的性子。
她想嘱咐妹妹,要把自己的位置放正,要趁早绝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千万别幻想些什么。
但对于一个刚满十七岁,刚和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后的花季少女来说,这些话,有些太过残忍了。牡丹没再说别的,只是看着女孩听要说一起吃饭时,眼神明显一亮,估摸着又想到了什么,她有点无奈,但也毫无办法。
只想着,让她自己去领会,去了解去看去听,才能从根源上断绝她的念想吧。
竹子确实是想着,吃饭的时候会见到成受天,好不容易平静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换了件干净的旗袍,又悄悄在耳垂上带了一对牡丹的耳坠子。那是红玛瑙的,鲜红如血的珠子就贴在她的脸颊边,显得女孩的肤色更是白皙诱人。
酒席就摆在一楼,整整五桌,来的基本都是成爷的马仔们。
“来 来,”鬼仔手里拽着牡丹的手,身后跟着竹子,来到主桌边,对着身边坐着的另一个男人说道,“老叁,这是牡丹。”
男人应声而起,看着牡丹露出一抹痞气的笑,“呦,这就是小嫂子啊。”这一声,成功吸引了竹子的注意力。
她从进屋开始,就在姐姐身后偷偷地张望,当看见对面坐着的成受天时,那种心脏要跳出身体外的感觉,还没等传遍全身呢,就看见男人微微低下身,往一侧探过去,侧耳听着身边人和他说话。
虽然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但嘴角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是很愉悦的。但竹子在看到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话的女人,正是左源时,就觉得一股子凉风,嗖地一下子就灌进了她火热的心房里。
左源这人,竹子原来也是见过几次的。她比牡丹还要大个一两岁,虽说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身材高挑,气质大方,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但……那都是以往。
竹子低下头,咬住了下嘴唇。她以为……以为……,以为 什么?以为成爷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以为成爷会等在这边 伸着手让她坐到他身边?还是以为成爷……
其实竹子自己都说不清,她在想着什么,在盼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真的很难受,脸色有些苍白。
这一声‘小嫂子’叫乐了牡丹,也分散了竹子的注意力,“哎呀叁爷就别拿我打趣了。”牡丹满脸堆着笑意,游刃有余又极有分寸的说道,笑着顺手拉过身后的妹妹,“顾叁爷,这是我妹妹,竹子。”
“竹子,叫人。以后还得叁爷多多关照咱姐妹呢。”牡丹看出妹妹的脸色不好,就捏了捏她的手腕。竹子抬头,很快地看了身前站着的男人一眼,“叁爷。”细声细气的喊了人,紧接着就低下了头。
“我妹妹还小,人害羞,叁爷别见怪啊。”牡丹笑着说道。
“没事,我这人不计较这些。”顾叁爷看了看女孩低着头的发顶,略微有些发黄的长发垂在她消瘦的肩膀上。额头很高,阻挡了男人端详的目光,但还是能看见她上翘的小鼻尖和嫣红的唇峰。
一身嫩黄色的旗袍,把白皙的女孩衬托得 好像颗清晨叶子上的露水似的,光盈透亮。耳边垂着鲜红鲜红的玛瑙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男人勾了勾唇角,冲着牡丹举了举杯,随后就坐下了。




痴男怨女(年代) 第十章--脸红
酒过叁巡,一顿饭吃得竹子如坐针毡,她强迫自己不要抬头去看那对男女,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抬眼偷偷看过去。
他们时而侧头交谈,时而共同举杯,画面和谐的好像幻境一般。女孩抿了抿唇,她真的很佩服那样的女人。风姿不凡,谈吐大方,而她……像个胆小的老鼠一般,只能偷偷的躲在暗地里去张望……“妹妹吃这个吗?”耳边突然传来说话声,给竹子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转脸去看,就见一张带笑的俊脸。男人额头宽阔,鼻梁高挺,双眼内凹,唇红而薄,很英俊的一张面容放大在竹子脸侧,女孩瞬间脸变得通红,“不,不吃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并往后退了退上身。
男人挑了挑眉头,“你这么瘦,只吃这么……”他话还未说完,“哎这是我家竹子,你别无事献殷勤的。”蔡子龙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硬是挤到两人中间,还故意用一手揽着竹子的肩,宣告主权似的。
“哎呀你别瞎说。”女孩脸爆红,她扭开身体,躲避蔡仔的手臂,“蔡仔你又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当心我让二爷扒了你的皮!”牡丹和顾雄从另一桌敬酒刚回来。
“二哥你也不管管你家女人,无法无天的。”蔡仔嘴甜的赶紧抢先告状,顾二爷斜了他一眼,根本不去理会,只是伸手搂着牡丹的腰,“让老叁照顾竹子,你陪我出去透透气。”说着就冲自己弟弟使了个眼神,揽着牡丹就走了。
竹子本就不愿意再继续呆下去了,见姐姐走了,就赶紧跟着站起身往外走,“我,我也回去了。”还没等牡丹回头,女孩手臂就被顾叁爷给拉住了,只见他嬉笑着说道,“哎哎,我的妹妹呀,”竹子扭了一下,挣脱了男人的手,他也不在意,继续说“我哥喝多了,想和你姐亲近亲近,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竹子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那个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从始至终看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也不是说竹子嫉妒或是不甘。只是觉得……觉得,怎么……她说不清,但总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被顾老叁这样说,她才反应过来,也许姐姐和二爷是真的……脸瞬间就红了,磕磕巴巴地说,“那,那我出去透透气。”她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想离开,就见男人还挡在她面前,并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她,她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自己找的借口和二爷说的一模一样……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又气又恼地轻喊,“是真的透透气!”说罢她转身就往外走去。
“哎哎……”蔡子龙叫了两声,“我等会去找你啊竹子。”说完他就又投入了推杯换盏中。
顾叁爷望着女孩的背影看了一会,随后抬脚跟了上去。
“哎,”男人从身后赶了上来,“妹妹干嘛走这么急啊?”他总爱笑,说话里都带着打趣的笑音,让人感觉他是个好脾气又没个正经的人。
“你跟着我干嘛?”竹子皱着眉头,“今日是给你接风,你赶快回去。”
“那可不行。”顾老叁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我哥说让我照顾你。”然后又嬉笑着说,“我可不能把你弄丢了。”
“什么丢了!”竹子气了,说得好像她是个小孩子,脸憋红了,“这东城我可比你熟。”
男人突然伸手,在竹子的脸颊上用手背蹭了一下,竹子停下脚步捂着脸,吓得瞪大了眼睛“你干嘛呀?”
顾叁爷笑了,“瞧你吓得。”他毫不在乎的扯了扯女孩的手臂,示意她继续往前走,竹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可脚步还是继续走了。
“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呢?”叁爷转头看着女孩,一脸的笑意“动不动就脸红,真好玩。”
“你才好玩呢!”竹子被他那玩笑般的语气,气得不行,甩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哎哎,”他又追上来,“不开玩笑了。说真的,我还想让你帮我个忙呢。”他说的一本正经,竹子也就严肃起来,“什么事?”
顾老叁说,“我这刚到这边来,环境也不熟悉。你不是刚好要透气?正好带我转转,四周看看,给我说道说道。”
“你想听啥?”竹子点点头,她前一天从姐姐那里知道,这顾叁爷是刚从牢里蹲了五年才出来的,这外边有人和物是他不熟悉或不了解的,也是说得通的。况且她觉得他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一口答应了。
见她答应了,男人笑得很开心,“嗯,就从这阚都说起吧,给我介绍介绍。不瞒你说,以后,我要在这里长住的。”
竹子点头,她是明白的,从宴席开始时,姐姐给她介绍说的话,她就猜想到了,以后可能阚都,或者说也可能最低只是东城,以后就归这位顾叁爷管了。
“这阚都共有东西南北四城,”女孩声音不大,高大的男人只能稍稍低着头,偏向她那一侧才能听得清楚,但转脸就是那白皙的面容和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他也乐的就和着她,细细的听着。
“东城,也就是这里。四街六巷,赌场 烟馆 酒楼 驿店 商铺…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不过……主要还是花楼。”女孩腼腆的笑了笑。
男人点点头,“这处有没有普通住户?”他问。
竹子摇摇头,“也许是这处太过于繁华了……没有人会把家安置在这里。”她语气里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无奈,让顾叁心头一动,“你家住在哪里?”他问。
竹子先是愣了愣,然后微笑了一下,“西城。那边主要是田地,主农桑。但也是四城里最穷的地方。”女孩浑不在意地叙述着,“原来散户住在哪个城的都有,但后来成爷来了后,对四个城都有规划。西城现在就是住户最多的地方。”她谈起成受天,眼里涌上一抹不自知的光亮,“但也是穷人住的地方。”那抹光亮转瞬即逝。
男人低头,盯着自己的缓慢走着的脚步,停顿了一小下,转开话题,“那富人都住在哪里呢?”他半开玩笑的问道。
“在北城。”女孩冲他笑了笑,感激他转开了自己的自怨自艾,“那里都是有权有势家的府邸。酒楼商行老板或是原来阚都的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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