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他
他突然好难过,不是生气,是难过,怎么会是这样?她还说密码可以随他改,是因为密码这事儿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所以她才对他妥协的吗?她并不是真的考虑他感受?
林孽攥住她的胳膊:“邢愫,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邢愫没答:“给你钱还不乐意?”
林孽甩开她的手,带着满眼的疼,把衣裳穿好,最后站在依旧反应平淡的她面前,对她仅剩一丝期待:“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别的感觉?就一点,有没有?”
邢愫这回没说话。
林孽没等,呼吸都开始疼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没心!”
他走了,内裤和鞋都没穿走。
邢愫跟没事人一样去洗了澡,然后到吧台倒了杯水喝。
她刚喝完水,准备回房间睡觉,突然眼一阵晕,她人摔倒在吧台上,接着从吧台滑向地面。吧台角把她眼磕破了,滑倒时脸颊和额头也划伤了,口子不深,但很长。
脸上在流血,她却捂住了心口的位置,有点奇怪,脸不怎么疼,反而是心口挺疼的。
三拾 35
邢愫缓了很久,心慌的症状没有好转,她以为她是可以站起来的,尝试了一下,发现不能,想给谈笑打电话,看到时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很晚了,不合适。
她在地上躺着,肚兜在她身上跳来跳去,她没有力气去制止它,任它跳了会,随后叫了救护车。
*
林孽光着脚走在马路上,冷风吹着,越吹越上火。他出门就后悔了,也许邢愫只是想给他钱花,就跟姥姥给他钱是一个道理,因为在意,所以想让他手头更宽松一点。
可不管怎么安慰自己,邢愫那个冷漠的眼神都解释不通,她连伪装一下都不愿意,能对他有多少在意?
跟邢愫认识以来,她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就是跟他做爱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林孽会陷入一种她其实是喜欢他的错觉里,事后又会发现,她只是喜欢跟他做爱。
至少有一样是她喜欢的,有一样就行,他早做好了这准备,可真当面对时,他又不满足于只有一样了。
他想要更多。
但邢愫不给,不给就算了,还那么直接告诉他,她不给。
越想越有气,他林孽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还后悔?凭什么他要后悔?应该她邢愫后悔!他本来都慢下来的步子又加快了。疾步走到红路灯前,他看着空荡荡的人行道,突然脑袋也空了。
有那么数秒,邢愫和所有的一切都从他脑袋里消失了,他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巨大的恐惧朝他压迫而来。邢愫消失了,她竟然消失了,虽然只有数秒,但太可怕了,他就是耍个性子,她怎么敢消失?
他再也没心情等绿灯了,拔足往回跑。
*
邢愫被送到急诊,急诊医生问她:“有病史吗?”
她眼皮很重,根本抬不起来,只能闭着眼答他:“没有。”
医生捏住她眼皮,掀起看了看:“家里边有心脏病人吗?”
在没有做检查之前,医生这些问话都是必须的,邢愫一直有配合回答,到这个问题,她说:“我父母近亲,我姐姐死于隐性遗传病。”
什么病她没说,但医生能猜到,他再看向她的眼神就多了点同情:“做个全身检查吧。”
他开了检查单,护士接过来,跟另外一个男护士一起,把邢愫推去了二楼检查科。
*
林孽跑回到邢愫家,却因为没有门禁而没办法进大厅,这边也没值班的,他就只能等哪个用户回来,他蹭一下人家的门禁卡,可现在是凌晨四点,哪儿那么好碰到人。
他蹲在门口,抱住脑袋,没想通自己是怎么跑回来的,不过不重要了,反正也回来了。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天亮了,他总算进去了,却在摁邢愫家门密码时停住了,她万一还在睡觉怎么办?那他不是吵醒她了?
就这样,他把手回去,又蹲在了她家门口。
*
谈笑早上给邢愫打电话才知道她住院了,赶过去看她脸色苍白,有点担心:“怎么样啊?不是,你什么情况啊?怎么好好的晕了?”
邢愫没答,她看到谈笑脸上有伤:“他又打你了?”
谈笑拉了拉领子,躲开她的目光:“没,不小心碰到的。”
邢愫就说了一句话:“你迟早死在他们那一家和你们那一家手里。”
谈笑跟她不一样,她有父母兄弟,他们对她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很差,她狠不下这个心,但凡他们真的十恶不赦了,那她也能走得决绝一点,但没有,他们就这么不好不坏的,在她对他们失望的时候又跟放风筝一样,拽拽风筝线,对她好些。这让她怎么跟他们划清界限?没那么容易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为什么四面漏风的家庭关系都逼不走一个家里人,就因为有很多东西是没法割舍的。谈笑的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没跟她多聊:“检查结果出来了吗?什么情况。”
邢愫没什么事儿,就是有隐性病的可能性大:“体质的问题,也跟我最近没太注意有关系。”
谈笑是知道邢愫跟她姐姐那事儿的,也知道她们姐俩是近亲结合生下来的。她们做军火的消息都比较灵通,有专门的团队负责情报这一块,不可能自己人这点事儿还不知道。
是她没跟邢愫提过,这也没必要提,不是什么好事儿。
以前没提过,那这会儿也不能提:“你在家歇两天吧,过两天洛杉矶那趟我替你去。”
邢愫也有此意:“嗯。”
谈笑给她掖掖被角,问她:“想吃什么?”
邢愫什么都不想吃:“你帮我找个师傅,把我们家门锁换了,有几套房就换几套房。”
谈笑笑了下:“你之前不是从不在乎这种事儿吗?怎么?他又干什么让你恶心的事儿了?”
贺晏己现在再干什么都恶心不到邢愫了,她对他就三个字,无所谓。“越快越好。”
谈笑点头:“那,密码设什么?”
邢愫答应林孽让他设的,可他这会儿应该很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气消,也可能没有气消的那一天了,就说:“六个零吧。”
谈笑确认了一遍:“你认真的?”
邢愫认真的。
他不来设,那就初始密码。
谈笑说实话:“你这密码太好猜了,不太安全。”
“我卖军火的怕什么不安全?”
谈笑不说话了,是这个道理。
三拾 36
七点半左右,林孽站起来,缓了缓腿麻的状况,摁亮了邢愫家的密码锁,却在摁数字之前停住了。他是真不想再摁一遍那个人的生日,他是真介意。
昨天的委屈又翻至心头,强迫他复习了一遍,接着,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按键屏又暗了下去。
他就那么点骄傲,全被邢愫捏碎了,还就用了两根手指。
喜欢一个人真要这么卑微?林孽搞不懂,可他知道,他这会儿很难受,他迈进不去了。
那就走吧。
不知道这回骨气的保质期是多少,但能拖一会儿也是好的,他需要时间找到自己。
这次他走了,没再回来,邢愫不会知道他在门外边等了她半宿,不敢进门就怕打扰她睡觉。他不会告诉她,这样邢愫就不会用她自己的方式‘补偿’,那她就会欠着他。
他就要她欠着他。
出富人区时已经八点了,林孽没回家,直接去了学校,学校里还有他一双球鞋。
快到校门口时,他跟奚哆哆碰上了,她看到他下意识扭头想躲,可能后面想到没什么好躲的,就又转了回来,冲他伸了下手:“早。”
林孽不知道她在怕什么,每次碰到她都这么懦气,他也不想知道,越过了她。
奚哆哆对他的喜欢已经到那种,不用大脑支配就能做出一些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行为了,在看到他光着脚的时候,就已经跑上去,脱了自己的鞋:“你穿我的吧。”
林孽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她。
她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行为有问题,脸到脖子红了个透,又赶紧把鞋穿回去,但可能是太着急了,她没蹲稳,摔倒了,整个人别提多狼狈。
这会儿正好是不上早自习的那批学生的到校高潮,不少人看到她的蠢样,可能是太好笑了,他们连林孽都不顾忌了,掩嘴笑起来。
奚哆哆更着急了,偏偏鞋跟她作对似的,就不让她穿,急得她汗都下来了。
林孽看着她,又想到邢愫,她应该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候吧?
肯定没有,她那个目空一切的眼神是那么讨厌。他有时候会庆幸,没心挺好,她前夫也不会占她心里多少位置,可又会突然醒悟,没前夫,就会有他了吗?
不会,她心里只有她自己。
林孽想得烦,不自觉摸了摸嘴,烟瘾来了。
这会儿,奚哆哆终于穿好了鞋,误会林孽是怕她尴尬特意留下来的,还跟他道了谢。
林孽没搭茬,到校门口商店买了盒烟,在门口点了一根。
奚哆哆也没进校,就一直等着他。
林孽没理,抽完烟进校门,奚哆哆跟在后边。俩人教学楼在两个方向,进了校门就得分开,奚哆哆赶在林孽走远前,靠近他又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时候,值周的学生从文化班楼门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检查卫生的相机,录像功能没关,就这么录下了奚哆哆靠近林孽的一幕,从拍摄角度看,奚哆哆几乎是靠在了林孽身上。
只是奚哆哆和林孽都不知道,就两个学生知道。他们恶趣味横生,把视频里他们‘靠’在一起的画面截了下来,用小号发了论坛,还用找人的口气问:谁知道这张照片谁拍的啊?
仅用了一上午时间,林孽和奚哆哆的关系就以无数个版本在几个学校流传开来。
跟帖人还用了很多辅证来证明林孽和奚哆哆之间是真的,钟成蹊解释了半天,没什么用,也就算了。
林孽看着那张跟奚哆哆同框的照片,他表情那么不耐烦,是怎么看出宠溺的?看来他们是真没见过他面对邢愫的样子。
他又想起邢愫了。
她就像是一块烟膏子,他不幸尝了一口,完了,这辈子算是忘不掉了。
越想她,他就越在意她的态度,就越逼自己等她妥协,可越等他越没底。邢愫太稳当了,当真能做到不找他,他这边挠心似地等,她那边就是不翻个水花。
这么过了两天,奚哆哆为林孽打过孩子的闲话都传来了,邢愫还是没发来一条消息。
林孽就要被她耗死了,现在还有口气纯粹是身体在硬抗,脑子早认输了,离废掉就差最后那根‘稻草’了,不知道是什么,但似乎什么都可以是。
他才十八岁,就已经不想再遇到其他人了,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
邢愫住了两天院了,谈笑除了正经事,几乎都在医院陪她。
中午,谈笑出去给她买了饭,回来一边拾一边跟她说:“急诊里打起来了。电梯里听人说了两嘴,好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爸爸,孩子被确诊为白血病,医生态度不怎么好,不乐意了。”
邢愫一句半句地听着,看了眼手机,十二点二十。
谈笑接着说:“我发现这两年除了新闻上对医生宽容,现实里他们还是‘弱势群体’。病给你看了,还得给你赔笑脸,不然就是态度不好,就是盼着你死,就得被拎出来声讨。”
邢愫又看了眼手机,十二点二十一。
谈笑把饭盒都打开,筷子也备好:“过来吃吧。”
邢愫拿上手机,走过去。
谈笑夹一口菜:“那会儿我考大学,我妈就让我学医,把医生描述得真跟天使似的,现在想想,真是庆幸我没走寻常路。”
邢愫拿筷子之前再看一眼手机,十二点二十二分。
谈笑终于说她了:“看什么呢?半分钟看一回?你再看多少遍时间也是一分钟一分钟的过。”
邢愫才说:“医患关系紧张不是单纯一方的问题,媒体的口头‘心疼’不痛不痒,只是加大医护的不平衡感。患者家属是没法面对家人罹患重症现实的。两方都委屈,碰在一起,很难没矛盾。”
谈笑放下筷子:“那问题怎么解决?”
“没得解决。”
谈笑不说话了,好现实的一句话。
邢愫又要看手机,谈笑一把抢过去:“赶紧吃,有什么事不能等吃完了再处理?”
邢愫没什么事,谁说没事就不能看手机了?她抢回来:“吃你的吧。”
谈笑看她动作挺利索:“下午把出院办了吧?你也别在医院养着了。”
“嗯。”
说到这个,谈笑想起一个事儿:“昨天我才琢磨过来,你这晕得时候不太正常啊。你说要是体质问题,那你前几年怎么没这毛病?那要说最近操劳了,好像也不是,过去几年也挺操劳的啊。而且咱俩都不是那种拿命挣钱的人,该有的保养一件不差,比谁都惜命,怎么突然就晕了呢?”
邢愫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想说什么?”
谈笑有点担心她:“你要不再做个检查吧?细致点。”
邢愫知道她是为什么晕:“不用。”
“做一个吧,咱们都放心。”
“我没事。”
谈笑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想跟邢愫走更长的路呢:“你别逞强。”
邢愫放下筷子,问她:“我那锁,都换了吗?”
“换了,换完锁,改密码,六个零。”
“嗯。”
谈笑看她实在不想聊检查的事儿,也不逼她了。
慢慢来吧。
*
傍晚,六中放学,林孽和钟成蹊去医院看了看江弱,顺便知道了个天大的秘密——江弱是阴阳人,他的身体里有男女各一套生殖系统。
他裤裆的血,不是传言里被谁玩过造成的,是他来了例假,尿出来的。
江弱告诉林孽他们,他是在去上海之后发现的,当时因为腹部剧烈的疼痛,所以去医院做了检查,查出来是这个结果,他一时没法面对他是个阴阳人、他妈去世这两件事,就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那个岁数很大的女人不是包养他的人,是他继父的前妻。
前妻当时被家暴,又被离婚,一时气不过,就没有告诉前夫的现任妻子,也就是江弱他妈,她前夫的家暴史。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因为她的冷眼旁观,导致江弱他妈死在了她前夫手里。
因此她对江弱十分关照,知道他阴阳人的事儿后,帮他跑前跑后,找医生,找机构,还安抚他,生怕他想不开。
江弱有被安慰到,在那段时间做了很多以前他不会做的事,比如烫头,抹粉,穿名牌……
就在他也陷入那种没什么大不了的情绪中后,另一个噩耗传来了,他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情况要更严重一点,换句话说,如果强行摘除一套生殖系统,他可能会死。
钟成蹊听他说完,浑身发抖,他接受不了最后那句话,也想象不到此刻还活生生躺在他面前的人,下一秒离开这个世间能让他有多崩溃。
林孽比他平静很多,其实他早猜到江弱有苦衷,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江弱在做过几回小手术后,已经麻木了,对生,对死,都没有那么迫切和恐惧了。他很平静地对他们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在生病以后,才开始觉得月亮也有在为我亮。”
他各方面都很普通,就像构成这个世界的尘埃,不起眼到一生都不值得被记录,却因为阴阳人这个身份,让他找到了一点存在感,找到了去拥有月亮的理由。
像林孽这种天生就是焦点的人,永远不知道,平凡不全是可贵,很多人都因为平凡这两个字,一生做别人的陪衬。不是他不上进,是他各方面的普通已经不允许他上进了。
真的没用,那句努力、上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话,真的是屁话。
在这个世界上,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通过努力而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往往是越努力,越绝望。在掉进一个深渊后,随即而来的永远是一个更大的深渊。
林孽听他说了很多,其实没一句让他觉得心疼,唯一触动他的,是江弱的眼睛,以前就没光,现在更是一点都找不到了,就好像他已经死了,现在说话的他只是一场梦。
没来由的,他把江弱的脸切换成了邢愫的脸,他想象着她或许也因为什么而抹掉了眼里的光,就像江弱这样……这个画面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插进他胸膛,攥住他心脏,令他再也待不住了,带着一脸霎时出现的苍白,夺门而出,都没来得及道声再见。
生命太短暂了,他不能跟邢愫怄气太久的,他怎么能这么久都不理她呢?
三拾 37
谈笑送邢愫回家的,俩人在门口碰到了贺晏己,他手里提着海鲜,脸上有点不自然。谈笑看一眼邢愫,见她没什么反应,也没多嘴。
贺晏己看到她们,往前走了两步,对邢愫说:“你换密码了。”
邢愫没搭理他,直接越过,刚准备开门,他的手伸过来,握住她手腕:“我也给你跟别人鬼混的机会了,你就不能不那么较真?”
谈笑考虑到邢愫刚出院,准备上前把她拉走,却被邢愫先一步抽回手去,只听她说:“滚。”
贺晏己退让了那么多步,他还可以退,但不能一点希望都没有地退,如果没有希望,那他所有的示好就都没有价值,那他太亏了。“你也在我们离婚后没多久找了新人,你也知道这都是成年人的正常需求,为什么一定要对我那么苛刻?我从没有不爱你,我很爱你,我最爱你,可爱跟性没关系。”
在此之前,邢愫认同他这番话中的一个观点,爱跟性没关系,但贺晏己不配用这个做他出轨的理由,他是欺骗。“我现在还允许你出现在我面前,纯粹是看舰长面子。”
贺晏己还要说什么,谈笑觉得俩人在门口吵架不太好看,就摁了密码:“进门说吧。”
邢愫进去就把门关上了,谈笑把药放到桌上,转身跟她说:“你俩钱那块都分清楚了吧?”
“没一分是他的。”
谈笑点头:“那就好。还要我陪你吗?”
邢愫自己可以:“你回吧。”
谈笑能走,就怕贺晏己在她走后硬闯进来:“要不你跟他再聊一回吧,让他死了那条心,他老这么不要脸也不是个办法。”
邢愫早把话说明白了,也一直挺决绝,但贺晏己听不懂,她总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主要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是前夫妻,还有个舰长横在中间。
当年如果不是舰长,她会沦落成什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甚至可以保护别人,但那时候,谁都能欺负她,她总不能在借助别人成长后,过河拆桥。她邢愫没什么德行,可活那么大对她好的太少了,所以有一个她就记一个。
她不想因为跟贺晏己那段狗屎一样的婚姻,让舰长为难。
她跟谈笑说:“没必要。”
真没必要,贺晏己被他那个扭曲的艺术圈洗了脑,坚持婚姻只是两个人绑定一种法律关系,而保持身体、神绝对忠贞并不在婚姻双方的义务里,因为人性是复杂多变的,人性做不到从一而终,人也不能。他只是身体出轨,神还在,他认为他已经很难得了,邢愫可以怨他,但不能一直怨他。
俩人刚结婚时候,贺晏己提过几次3p的事儿,邢愫没当回事,因为他没对她要求过,他们之间的性事也一直很正常。发现他出轨后,贺晏己很多行为都开始不正常了,她才意识到,他只是表演人格太突出了,他致力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绅士,而当绅士会限制他很多行为,比如他对sm的渴求。
在贺晏己拍得那些性爱视频里,邢愫认识到这一点,也知道他为了保持形象在她面前忍得多辛苦。这也说明,他是真喜欢她,喜欢到哪怕勒不紧裤腰带,也至少做到不让她知道,难过。
后面事情败露,他没再隐瞒,像个绅士一样同意净身出户,可他放不下邢愫,所以就出现了他这几回莫名其妙的行为。
邢愫懒得去琢磨他那个变态心理的成因,又担心他一时想不通干出什么傻逼勾当,到时候舰长一世英名全毁他手里,她会很烦躁的,所以就对他采用不搭理的方式。
谈笑说跟他好好聊一回,可以,但并不会有什么效果,那她为什么要浪那个时间?
谈笑好像也懂了似的,说:“也是,有什么必要呢?他要铁了心给你添恶心,你找他聊他没准还觉得自己有机会呢。算了吧。”
话说完,没别的事儿了,谈笑走了,出门时贺晏己还在,她也没理,直接上电梯。
邢愫本以为今天就到这儿了,却没想到,这才刚开始。
贺晏己不够分量让邢愫开门,他就把他爸搬了来,父子两个在门口,邢愫这门不开也得开了。
舰长近年来事没那么多了,人却显老了,那双眼已经不如邢愫初见时锋利了,不过威严还在,他站在邢愫面前,邢愫的攻气就缩水了五分之二。
他没立马说话,在长达三分多钟的相对沉默后,甩了贺晏己一巴掌。
贺晏己受着,不辩解,不反抗。
舰长明事理,不会要求邢愫给他儿子一个机会,但这件事情不能他俩脑子一热把离婚证领了就得了,他很传统,始终认为,这事儿,家里人得有一个知情权。
他对邢愫说:“老请不到你,所以我来了。”
邢愫没吭声,没跟他说一声是她的错,她不找借口,没说就是没说,她认。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