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非言非默
景帝虽然觉得这个建议有点意思也是犹豫不绝始终下不了决心。“广纳民智”固然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历朝历代都是官民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此举一开,的确怕会有乱政之虞。
景帝本人都摇摆不定,这朝堂上的辩驳当然就更热闹了。偏偏支持这个建议的那几位朝臣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在口才上却占尽上风,再加上景帝的立场经常偏来移去,导致了这场辩驳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整整辩了数日还是没有定论。
“陛下为何事烦恼?”卫衍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身边的皇帝竟然还没有睡下,眉头皱在一起,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本来是不想多嘴的,但是看到皇帝最近经常皱着眉头,显然这事让他为难了很久,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景帝见他有兴趣,便将此事对他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齐兄的意思不就是希望陛下能够多听听民间不同的声音吗?”卫衍不懂皇帝到底在为难些什么。齐远恒不过是建议皇帝专门设立一个衙门接收民间的言论,汇集整理以后呈送给皇帝阅览。但是根据皇帝的那段话来判断,目前在朝堂上争论的东西好像已经超出了齐远恒一开始的建议。
“朕是想既然要设这么一个衙门‘广纳民智’,就不应该让民智浪费在漫无边际的地方,自然须指定些东西让百姓来议论议论才是。只是朕很犹豫,此举一开,民间议政之风大涨,万一偏离了一开始的目的,只怕到时候事态会很难收拾。”齐远恒的建议注重的是“广纳”,到了景帝手里后却变成了要如何尽最大可能的利用“民智”的考虑,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目的。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议政的风气一开,以后要想禁止就要花很大的一番力气了。
“臣觉得此法甚妙。议政之风要想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给百姓一个可以议论的地方让他们能够畅所欲言尽情议论,朝廷也可以从这些议论中挑选一些值得纳取的意见。”卫衍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至于陛下为难的事,只要小心掌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说到底,不管民间怎么议,到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还是陛下。”
“既然连你也说好,看来肯定是好的,朕就不犹豫了。”连卫衍用那稻草脑袋思考都能发现其中的好处,景帝相信此举肯定还有些他目前还没想到的好处。
天启三年四月,景帝下令设置民议司专门负责民间议政事宜,并且明诏天下对齐远恒进此善言大力褒奖。
景帝此令开了朝廷允许民间议政之先河,后来因种种原因朝政虽有些变动,但是对民间议政的宽容以待并没有改变,这一仁政很明显是为未来的弘庆盛世奠定了基石。
而景帝对齐远恒的褒奖则让齐远恒很快声名大振,自此后俨然执天下士林之牛耳。关于这个举措景帝一开始得到的好处是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皇家、朝廷与士林的关系前所未有的缓和甜蜜,至于更有价值的好处,要过很多年他才能体会到。
在这般举国百姓都将目光放在这个民议司上面的时候,却有乌云从西南之处弥漫过来。
景朝的西南之处为戎州,戎州以南有一夷国。时因夷国国内国君昏庸,朝臣腐败,民不聊生,民怨沸腾,夷国朝廷为了平息民怨,转移视线,将这主意打到了景朝的身上。天启三年四月末,草长莺飞之时,夷国军队悍然越过边界,进入了景朝境内。
因夷国军队乃不宣而战,戎州的边境守军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连失数城,一退再退,退守到了云城。
云城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它遏制着边关通往内地的交通要道,两边都是险峰峻岭,易守难攻,是戎州的重城之一。一旦云城失守,后面则是无关可倨,无险可凭的平原内陆,夷国军队就能长驱直入,驰骋千里。戎州知州在反应过来后迅速调集军队增援云城,并向朝廷急报求援。
当时陈天尧大将军正镇守在西北滁州,压制西北蛮族的蠢蠢欲动。西北大营离云城最近,若从那里调军增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云城,不过景帝考虑到将陈大将军调去云城可能会引发西北蛮族异动,便没有动用他,只抽调了他手下的一部分将兵增援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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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 《景帝纪事》_分节阅读_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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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考虑从理论上没有问题,可惜增援以后依然没起多大的效用。这战事一连打了数月,送来的战报上却始终没有能让景帝稍微舒展一下眉头的消息。戎州守军与夷国军队在云城城外开始了漫长的拉锯。而且因为夷国在先前占据的城池中开始扎根下来,让这场战事愈发艰难起来。
时景朝势强,夷国势弱,却出现这样的战局,是有许多原因的。其一是由于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以至于朝中无善战之将,军中无会打之兵。自先帝朝开始到太后摄政时期,近三十年景朝的边疆不曾有过这样大的干戈,以至于景朝的将领官兵只会纸上谈兵沙盘演练,不曾有过真正的实战,一开始的频频失利就不足为奇了。
其二却是由于朝廷实行的统兵政策造成的。先帝时不去说他,到了太后摄政时期,因女主视政,隐于后宫,无法将军权真正握到掌中,太后为免军权旁落,臣强欺主,对于军队的将领统兵采取的是文武互相监控遏制的用法。武官带兵却无调兵之权,文官有调兵之权却无可调之兵,互相监督遏制,确保军权不会旁落。
这样的统兵政策,在没有战事的时候或许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一旦开战,就开始矛盾频频,内耗严重,以至于这仗还没开打就已经输掉了几成。
天启三年十月,景帝在与太后密谈整夜后于第二天早朝之上宣布他即日将御驾亲征,朝中诸事由太后决断。
三日后,景帝带领十万援军前往云城,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亲征。
这场战争史称云城之战,共历时三年。
此战后,景朝拥有了第十州——云州,囊括了从云城到边境以及夷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并且在随后的十余年景帝又多次用兵,最终将整个夷国都收入版图。此战后,景帝真正将军权握到了掌中,并且训练出了一支铁血雄师,为他日后的征战打下了基础。此战中,景军中涌现出了一批骁勇善战之将,日后景帝用兵时再无刚开始的捉襟见肘之痛苦,战后论功行赏,封侯者无数,卫家更有长子和幼子同时封侯,一门三侯,荣宠至极致。
但是,这场云城之战对景帝来说也有许多不利因素。他在云城三年,对京中诸事鞭长莫及,无法继续收缴权力的动作,因为太后重新摄政,在有些方面甚至有了倒退,以至于许多事情,不得不在回京后从头做起。而且很多矛盾并没有因为过了三年而有所缓和,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比如说帝后之间的暗流,比如说,帝无嗣。
恶搞番外
景宣帝在景史上是一位颇具争议富有传奇色彩的君王。在他治下,其父景烈帝开创的盛世到达了颠峰,但是他对士林清流的无端杀戮严酷镇压也让他在后世很得诟病。
据传景宣帝幼时很得烈帝宠爱,八九岁时就由烈帝亲自教养,后来多次跟随烈帝出征,少年从军,戎马半生,最后以烈帝幼子且庶子身份继位。
景宣帝一生唯一后,他与皇后卫氏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史上亦是一段佳话。据传在他未继位前,因太子妃卫氏多年不孕后继无人,他的储位一度很不稳,朝中逼他纳侧妃的舆论喧嚣于尘。他曾在烈帝跟前直言为了美人宁愿放弃江山,当然到最后还是江山美人兼得,不过无论那个传言是真是假都让他在史上留下深情之名。
景宣帝从军多年,处事干练果断,其铁血手腕与烈帝相比毫不逊色,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更胜一筹。据传他在烈帝崩后不顾皇后苦劝阻止,不顾朝臣非议哗然,悍然下令将十年前亡逝的烈帝生前宠臣永宁侯的骨骸从卫家祖坟起出,陪葬于烈帝陵寝之中。纵使此举让他承受了朝野无数谴责,纵使帝后因此失和经年亦不曾后悔。
这样一位颇受争议的君王,身上自然有许多世人说也说不清楚的神秘之处。比如说,景宣帝为何始终会对烈帝宠臣自幼教导他弓马骑射的太傅近卫营大统领永宁侯卫衍执父礼相待。比如说,为何在景史上,关于景宣帝的母妃为何人始终语焉不详。
后世有史学家夏柏在故纸堆里翻了一千零一夜,翻遍正史野史以及种种逸闻秘录,又花重金请来一精通西洋秘术的女子,于每年的七月十五那日施展招魂秘术,招来烈帝寝宫中专门负责听壁角的内侍宫女百余人兼明卫暗卫无数,经过十余载呕心沥血辛苦考据,终于发掘出了这个惊天大秘密。
夏柏童鞋在还历史于本来面目后满心喜悦喜极而泣,虽然景烈景宣二帝试图用无数杀戮来掩盖史实,但是在后世史学家废寝忘食不折不挠的挖掘之下,真相终于有了水落石出的这一天。
以下即为夏柏童鞋考据出来的史实: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景烈帝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了需要找点事情出来做做。通常无聊的时候欺负欺负卫衍这日子就不无聊了,但是日日欺负月月欺负年年欺负也会腻味,所以决定换点新花样来欺负。
他想起某年秋狩的时候,卫衍被众人灌醉以后在床事上主动万分,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惜后来卫衍日渐位高权重,敢在宴会上灌他酒的人越来越少,这样的风味就再也没尝过了,当下就有了重新回味回味的打算。
既然想到了就马上去做。景烈帝一声令下,膳食美酒很快统统摆上,在外巡视防务的卫衍也由人找回来了,然后开始了灌醉卫衍的艰巨过程。
卫衍的酒量不好也不差,但是真要灌醉他还是有点难度的,不过在景烈帝的刻意逼迫有意耍赖之下,他终于还是醉了。
醉后的卫衍真的很可爱。景烈帝在卫衍自动扑上来亲吻他的时候这样想,不过亲着亲着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卫衍在使劲拉扯他的衣服,硬起来的欲望不住地在他身上蹭。
“你想要朕?”景烈帝挑起眉头问他。
若卫衍清醒着,肯定回答臣不敢。但是此时卫衍醉了,所以只是循着本能在他身上寻找可以舒解欲望的地方,嘴里还嚷嚷着“臣要。”
卫衍想要的东西景烈帝什么不肯给,当然也不吝于自己的身体。不过卫衍这番醉醺醺不清醒的状况下,再加上他从来没有做过主动的那一方,可以想象要是此时真给了他自己会遭多大的罪。景烈帝想到这里顿时满头黑线,偷鸡不成蚀把米显然说得就是他。
只是卫衍难得说要,怎么样也要满足他的心愿,而且目前他这种酒醉的状况下显然也指望不了他能帮忙,所以到最后景烈帝只能自己取了脂膏,润滑扩张以后引导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要一个酒醉的人控制自己显然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景烈帝虽然尽量配合,到最后这事依然有点惨烈。
等到卫衍发泄完毕沉沉睡去以后,景烈帝召人进来收拾干净才敢休息。
“朕上辈子肯定欠了你许许多多的债,所以这辈子要来还。”景烈帝对枕边餍足以后睡得很舒坦的家伙低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无奈偏又充满了溺爱。
第二日,景烈帝因为身体不舒服醒得很早,见卫衍醒过来了本来想调笑他几句,与他讨论讨论房术技巧问题,却发现他在醒悟发生了什么后脸色渐渐发白。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惩处。”
对于捧着剑跪在他床头的人景烈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他早就知道卫衍在醒来后肯定不会对他轻怜蜜语柔情四溢,但是也用不着跪下请罪吧。
他还在郁闷之中,床下寒光一闪,卫衍见他没有反应,竟然试图拔剑自裁。
“你做什么,朕恕你无罪。”景烈帝情急之下,翻身握住了他的手腕,因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身后的伤口,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朕难受,你给朕滚上来揉揉。”
最后,景烈帝又是骂又是逼还扬言日后定会找他好好算这笔帐,在他没算完帐之前不准他伤害自己才让卫衍放弃了自裁的念头,乖乖上床来替他暖床揉腰。
自此后,卫衍再不敢喝酒。
如此这般过了两月,有一日用膳的时候景烈帝突然感到恶心反胃。田太医很快被召进宫来。
田太医给皇帝把脉以后,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到最后擦着冷汗跪下给皇帝请罪:
“臣罪该万死。”
随后,景烈帝去西山行宫住了一段时日,数月后,皇六子景珂出生,即为日后的景宣帝。
用同人女的话来简单归纳这段考据就是:卫呆酒后乱性,小景壮士了,小小景因此而出生,over。
以上史实由夏柏童鞋考据整理,默默仅负责执笔记录,对其真实性不做任何评价。
65
天启七年,正月。
“侯爷,您看这座金佛怎么样?若侯爷看得上,价钱好商量。”采石斋的主人将卫衍迎进里面的库房,走到一座盖着红绸的金佛前,拉开红绸示意他上前细看,“小的不敢欺瞒侯爷,这金佛本来是安王世子为他家老爷子六十大寿准备的,后来因事没用上。京里用得上这金佛的富贵人家统共也没几个,只好摆在库房里面蒙尘。”
那座金佛乃一弥勒佛像,约有七尺多高,赤金所铸,工艺精良,一眼望去佛光宝相,明亮耀眼,显然不是凡品。
卫衍围着佛像转了几圈后负手而立,沉吟良久,最终摇了摇头。
今日他是来置办皇帝万寿节的寿礼的。
皇帝去岁末班师回朝,他们这些随驾三年的臣子回来后除了忙于与久别的亲人团聚之外,还要回各自的衙门述职,再加上后来的论功行赏,分封诸将以及年前年后种种庆典宴席,诸事繁琐芜杂。卫衍被种种琐事弄得焦头烂额马不停蹄,直到了这离万寿节还剩十几天的功夫,他才抽出空来置办进献给皇帝的寿礼。
若是往年在京中,他自然是早早打发人准备好了。现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家里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不得已才到这京城最大的珍物店采石斋来瞧一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珍品。
采石斋的主人给卫衍看的这座佛像不可谓不好,这么多年始终无人问津只能摆在库房里面蒙尘却是有缘由的。安王世子给他家老爷子准备的寿礼,其他人家用便有些逾制的嫌疑,况且安王一支因“逆王案”被贬,京中很多世家大概也存着不愿触这霉头的想法在里面,所以这金佛直到如今还没能出手。
若是买下进献给皇帝,逾制的担忧是没了,只是……卫衍望望眼前金灿灿耀花人眼的金佛,若真买下它拿去进献,万寿节那日摆在一众贡品中必十分打眼,又想到父亲在他们兄弟二人封侯以后对他们的谆谆教诲,思虑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采石斋的主人做这珍物行当,多与豪门巨族打交道,消息无比灵通,知道今日来的这位侯爷圣眷正浓,又因是要置办贡品,必是要寻些真正的上品,开始就存了今日要让这金佛脱手的打算,此时见他看不上,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舌若莲花,说出千种好万般妙,一定要让卫衍改变主意。
“侯爷,这里既没有什么好东西,要不换一家?”跟在卫衍身边的赵侍卫见他被说得头痛,很体贴地开口帮他解围,顺便还冷冷瞟了那采石斋的主人一眼。
“不不不,既然侯爷看不上这金佛,鄙店还有很多珍藏,小的马上带侯爷去看。”采石斋的主人被赵侍卫瞪了一眼后,擦了擦额头上看不见的冷汗,很识相地转了话头,带卫衍去看别的东西。
经过千挑万选,卫衍最后看中了一架屏风。这是一架单扇插屏,以紫檀木为骨,用玉石镶嵌出了一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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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 《景帝纪事》_分节阅读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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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图,算不上顶好,在行家眼里最多得个不过不失的评价。卫衍如今要的就是这不过不失的效果,定下后却又觉得差了点什么,便和那采石斋的主人商量后决定在这屏风上用上好红珊瑚嵌上“万寿无疆”四个字。采石斋做这行,店里面很有些能工巧匠,很快议定了嵌哪里怎么嵌用何种规格的红珊瑚镶嵌,到最后作价时发现整个屏风还没嵌那四个字所用的红珊瑚贵重。
定好了十天后来取货的约定,卫衍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又顺便各处逛了逛才回府去。
卫衍如今虽已封侯,却还是住在父母的宅子里。
他的长兄卫泽在云城之战中骁勇善战军功赫赫,皇帝战后分封功臣的时候,封了个“忠义侯”的爵位,官拜参将,隶属西南大营,另赐了宅子开府建制。
卫衍这三年随驾在侧,主要是负责皇帝的安全防务,虽没有沙场杀敌之功,但夷国屡有高手潜入云城意图刺驾,妄图借皇帝的死亡来扭转战局。皇帝的安全不容有失,他的责任也可谓是重中之重。他属下的近卫营众属曾多次挫败这些潜入的夷贼,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当然也少不了他们的份。皇帝班师回朝后近卫营随驾众人皆有丰厚封赏,卫衍更是因此被封“永宁侯”,升任近卫营副统领,母亲柳氏加封二品诰命夫人,另赐下财物无数。
皇帝对卫衍的封赏不可谓不丰厚,奇怪的是封爵后却没有赐宅开府,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为之。卫家人接了这道封赏的圣旨后,研究了很久也没摸清皇帝的意图。若是皇帝忘了卫家自然可以自置宅子为卫衍开府,但是若是皇帝是故意为之的话,如果逆着皇帝的意思行事就怕会大大的不好。
卫老侯爷如今虽已告老辞官,但是这爵位还是可传之子孙的,所以算上卫老侯爷的爵位,卫家如今一门三侯,其他子辈也各有官职,可谓荣宠至极致。
不过凡事未雨绸缪总是不嫌多,卫老侯爷对着这道有违常理的封赏旨意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一动不如一静,在皇帝的意图没摸清之前还是谨慎为好。
卫家如今这般势盛,虽然是皇帝多年来的有意栽培提拔,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怕就怕现在卫家如此势盛会让皇帝有别的想法。而且长子年后还要去领军,军权不比其他的权力,很容易就会犯到皇帝的忌讳。幼子虽然御前得宠,但是这恩宠的由来却有着种种无法诉说的苦衷,再说幼子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这恩宠怕也是维持不了几天。
卫老侯爷想到这里,便谆谆教诲家中诸人,从今往后行事须更加小心谨慎方可,凡事切忌招摇出头,韬光养晦才是长盛之策,当然府中的下人更是要严加管束,切不可让他们在外面用主家的名头惹事。
老父既然发了话,卫衍自然是老老实实地继续窝在父母府里。
以卫衍的性子,家里万事都有人打理得好好的舒舒服服的窝着也没什么不好,再说实际上他在皇宫里面住的日子比在家里还要多,所以就算皇帝没有赐宅开府,他也没多大想法。
但是,其他人却不作如是想。封爵以后没有开府总是让人有些别的想法,加上卫衍的听力又好,便让他听到了好些不想听到的话,再加上老父的教诲,以至于现在给皇帝置办份贡品也是要小心翼翼。这寿礼,厚了会遭非议,薄了要被指责,如何不过不失就很考验他的能力了。
幸好这三年在外,好多事须自己打理,让卫衍在人情处事方面也稍许有了些长进,好歹尽力将这事办了下来。
景帝回朝以后就被政事缠身,再加上在外的这几年卫衍行事越发稳重,对着外人很有些干练的唬人模样,以至于过了好久他才发现卫衍的异样。毕竟,稳重和小心谨慎、循规蹈矩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若不是枕边人,若不是卫衍在他面前还装不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他大概会被蒙蔽更久呢。
卫衍肯在外面稳重处事,行事前用他的稻草脑袋多考虑几遍再做,这样的好事景帝是很欢迎的。但是若卫衍在他面前也稳重起来,凡事要考虑再三才出口,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地就怕一不小心会犯到他的忌讳,这就让他极其不悦起来。
说实话在云城的那三年,殚精竭虑,很是辛苦。不过当时外敌在前,云城里面又经常有夷贼闯入,卫衍忙于巡防守护,根本就没空和他闹些有的没的,偶尔闲下来也会乖乖陪在他的身边,虽然因为御驾在外,一切仪仗从简,很难做到严密隔离,亲热很不方便,常常做到一半因卫衍发现有人靠近而草草了事,但是景帝却觉得这日子过得比任何时候还要舒服。
可是,一回到京城,一切好像又回到从前。不,比从前还不如。至少以前,卫衍不会在说话前想了又想再开口,也不会明明满腹心事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卫衍,朕不是你肚中的蛔虫,猜不到你在想些什么。你有心事要对朕说知道吗?”景帝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要让他忌惮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对这个样子的他非常无奈。对这个人打又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只能哄着让他开口。
“臣没事。”卫衍在皇帝胸前靠了靠,努力想要搪塞过去。
他担心的事,怎么能对皇帝明言?难道他要问皇帝是否在忌惮他卫家权势过盛,所以才对他封爵以后没有开府之令吗?这种问题,除非真的是脑袋被驴踢了,否则的话怎么也不会问出口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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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衍那里问不出话来,景帝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查明他到底在担忧些什么。
其实早在“燕山听涛图”事件后,景帝就在卫衍身边放了一群人,派人过去的那日便实打实地对他明说了是要让人看着他不准他胡乱行事,所以但凡卫衍做了点什么事情,景帝总是会很快收到密报。
当下他把前段时间收到的密报拿出来全部翻了一遍。密报是从回京后重新开始的。云城那三年他们基本上都在一起没有汇报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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