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全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龟哥
杨宗志感叹的吁了口气,相比起秀凤和赛凤姐妹,他才是自觉负疚良多,这两个丫头一个清新可人,一个狐媚缠人,为了他杨某人放弃了原有的一切,虽然她们极可能是幽州城的柯家后人,血统里流淌着南朝的血脉,但是只看秀凤知道真相之后,依然还是叫察尔汗为父王,便知她对察尔汗的养育之恩颇为挂怀,片刻不忘。
秀凤问他想不想知道四国内的情形,他又如何不想知道呢,现在他的两万孤军在人家的地界上,参不透人家的用意,生死进退两难,唯有了解眼前的局势和对方的弱点,方能有针对性的拥立亲他的势力,打压敌对力量,做到全身而退。
不过眼见秀凤累得疲惫不兴,说话时秀眸半睁半闭,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狡黠,杨宗志便有些心疼起来,这些话便压在心底里,不愿催促她。
两人相拥着静静躺了一会,时日早已过了中夜,整座军营内万籁俱静,彼此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细细而又均匀,秀凤忽然嗤的一声低低娇嗔道:“不要对着我的耳朵哈气,痒死人家啦”
杨宗志笑道:“秀儿身上总是这么香吗,好叫我闻一辈子也闻不够”
秀凤甜蜜的格格娇笑道:“坏家伙”然后抬起小脑袋,缓缓睁开如梦如幻的秀眸,正视着杨宗志,一字一句的道:“宗郎呀,你要小心扎西哈多”
杨宗志唔的一声,心知她还是忍不住说到正题上,便肃下面庞问道:“怎么讲”
“这次固摄死在你的手下,获益最大之人,便是扎西哈多,咱们四国虽然结盟,但是各国都有自己的内政外交,原本是政交清明的,百余年来,四国各有英雄人物出世,各领,几十年前,突厥忽然异军突起,国力军力日盛,大大盖过了其他三国,大宛,契丹和室韦国无奈只得俯首称臣。”
杨宗志点头道:“嗯,这些事我也听养父居正公说起,他说固摄的父王阿史那木可汗,端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位二十年时间不到,便将突厥从国力最弱的附属,变成了今日兵强马壮的局面,不过可惜死的太早。”
秀凤露齿咯咯娇笑道:“突厥的确是强,但是其他三国也不是甘心为他所驱使的,不过迫于形势罢了,阿史那木可汗在位的时期,这三国倒还面上尊奉,三十年前,阿史那木过世,后继乏人,三国也便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蠢蠢欲动。”
她掰着自己洁白的手指头,盘算道:“契丹的天娄可汗年轻气盛,早就已经过不惯仰仗他人鼻息的日子啦,可惜四国中现在契丹最弱,虽然天娄可汗无时不刻不想恢复昔日百年前的荣耀,奈何时运不济,难以逆天。”
“室韦国的养赞王年岁最大,过了黄钟年纪,苦于膝下一直没有子嗣,蛰伏于北疆养精蓄锐,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个义子扎西哈多,而且千方百计的将扎西哈多送到冥王教中学艺,便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够风头盖过突厥,也好取而代之。”
“哦”杨宗志笑道:“送到冥王教中学艺,便能风头盖过突厥,这是为何”
月秀凤皱着瑶鼻,娇嗔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冥王教的厉害,偏要明知故问,现在四国当中,冥王教高高在上,天娄大汗是没人可送,再加上他对冥王教颇有排斥,所以才没有上山学艺,别说他们,当年父王也同样想将人家送到呼伦山上去的,不过冥王教主说他平生不收女徒儿,因此才算作罢,后来将我引见到了南海的神玉山上修行。”
杨宗志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忽而面上一愣,愕然道:“冥王教主既然不收女徒,为何又把赛凤接了上去,难道不是让她学徒么”
“啊对呀”月秀凤拍了拍自己洁白无暇的小脸蛋,惊讶道:“经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呀,赛凤由来自在的紧,而且因为固摄的缘故,对冥王教也极不待见,她怎么会拜在冥王教下的。”
杨宗志听的心头一沉,也如同秀凤一样陷入深思,脑子里面盘萦着赛凤那白衣胜雪的模样,如果秀儿说的没错的话,冥王教主为何又忽然改变主意,愿意收赛凤这小丫头为徒了呢,难道是因为先后死了木罗科和固摄两个弟子,心性大变了不成。
秀凤道:“宗郎,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早早的去见赛凤一面,只有当面问她,事情才能水落石出”她过去和杨宗志多番为敌,斗得旗鼓相当,脑子转动的丝毫不会比杨宗志慢,而且为人心志坚定,颇有决断,虽然心头担忧不已,但是片刻下便镇定了下来,反而安慰杨宗志道:“当务之急,你还是要先处理好出使的事情,争取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入城内,然后我们合力,偷偷的翻上呼伦山,这才能见到赛凤。”
杨宗志嗯的一声点头道:“是”见到秀凤也有如此镇定自如,心事不觉稍稍放下一些。
秀凤娇婉的说道:“方才讲到突厥异军突起,这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阿史那木可汗死后,两个王子都还年幼,最小的不过刚刚出生,无人继位,其余三国本想趁势发难,暗中勾结突厥朝臣妄图夺回主动,没想到突厥国内还有一个厉害人物,只手将所有的乱局压制了下来。”
杨宗志凝神思忖片刻,接口道:“是萧太后。”
“对啦”秀凤拍手道:“阿史那木可汗厉害,他的后妃可也不简单呀,传言中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隐居在幽幽深宫中,对外界的局势却是辨别的一清二楚,寥寥的三两手,便将其余三国震慑了下去,接着在朝中大肆推行新政,从外面引入冥王教作为后盾,如此一来,三国的日子,就愈发不好过了呀。”
“哦”杨宗志心想:“一个后宫妃子,果真能有这么厉害,素闻养赞王,天娄大汗和察尔汗都不是平庸人物,却被她压制了将近二十年,抬不起头来”
月秀凤晃眼瞥到他脸上的狐疑之色,不禁吃吃娇笑道:“怎么你不信么”
杨宗志摇头笑道:“也不是不信,至少我怀里抱着的这只小狐狸便有这么厉害,乖乖的秀儿,你若是坐上萧太后的位置,恐怕手段也不会比她差到哪去,至少那扎西哈多愿意助我杀掉固摄,便是拜你所赐。”
“呸”秀凤娇愠的啐了他一口,咬住猩红的玉唇道:“哦,在你的心目中,我便是这样一个阴狠的女子”
杨宗志哈哈笑道:“难道你没听说女儿家都有九副面具,她们对着自己钟爱之人,当然是情之所至,温柔举手相携,但是对着那些意图不轨之人,却能立即转过脸颊,变成另外一个人,远的不说,就说过去的秀儿,对待我又狠又辣,让我吃尽了苦头,幸好你现在不当我是敌国的仇人啦,不然我岂能安然躺在这里,春风暖帐。”
秀凤越听,小脸越红,到最后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甜笑起来,点头蹙眉道:“算你会说话吧,哎不过说起来,这位萧太后倒是个可怜的人儿,阿史那木可汗如此英雄,却活不过四十岁,留下孤儿寡母,如果是我,我倒宁愿一辈子和你厮守在一起,也不要高高在上,你一定要比我长命百岁的才好。”
杨宗志听她这一声长叹发自肺腑,显然是极有感触,不愿她想这些无谓的事情,急忙转过话题道:“怎么,你也没见过她的面目么嗷对了,冥王教主怎么会有办法将你引荐到神玉山学艺”
月秀凤乖昵的摇着螓首,秀发随风波动,她缓缓闭目道:“没有的,传言整个四国内都没有几人见过萧太后的真人,至于我怎么到神玉山,那时候我才不足五岁,自然也记不真切啦。”
继而又展露笑颜道:“所以你清楚了吧,固摄死后,扎西哈多如愿以偿的在四国内抢班夺权,此人向来狂妄自大,除了固摄,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底,可是他偏偏还有一处忌讳,那便是萧太后啦,固摄亲政之时,萧太后便到极北的故土部落养老,这次听说固摄战死沙场,已经急匆匆的往回赶了,扎西哈多千方百计的想在她回来之前,扩充自己的实力,夺取四国的兵权,但是一些老臣子还是忌讳萧太后的为人手段,不敢对扎西哈多俯首帖耳。”
杨宗志皱着眉头复念几遍:“萧太后萧太后”又念了几声:“扎西哈多扎西哈多”
秀凤已经娇媚的打了几个哈欠,酥软无力的趴在他的胸口上,媚声道:“你是大男子,南朝的顶梁柱,这些事情,便劳烦宗郎你多想一些,人家太累啦,要在你身上睡一会哩”
翻身吹灭了一旁的灯烛,乖巧的蜷缩在他的侧面,四周一片漆黑,秀凤笔直柔顺的长发垂在杨宗志的耳角鼻端,弄得他痒痒的,暗夜中躺了一会,秀凤在他耳边缓缓呓语:“宗郎啊,秀儿不论是南朝女子还是大宛国人氏,总是父王他亲手养大的,你要对付四国中人,我我便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秀儿不愿与父王他们为敌,能为你作的,就只有这么多啦,其余的便要靠你自己哩。”
杨宗志心头一动,当然明白她心底的迷惘和无奈,有心想要抚慰她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翌日再醒来时,外间天光大亮,怀中的小狐狸却是空空不知所踪,仿佛昨夜一场春梦,到此时梦醒了,狐仙也随之不见,帐门口一亮而灭,洛素允挽着长发,端着水盆过来伺候他梳洗,杨宗志呆呆的任由她施为,一会子牵着他的双手放在温暖的水盆里涮洗一遍,一会子又默默汲了锦帕给他敷脸。
杨宗志一动也不动,眼睛大大的睁开,仰望着帐顶,心里面兀自盘算,“扎西哈多害死了固摄,这事情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四国迅即派出使者向南朝求和,这显然不是扎西哈多所愿,难道这主意来自于其他人”
回想起昨夜秀儿在耳边轻轻软语道:“她隐居在幽幽深宫中,足不出户,却能对外间天下事了若指掌,只寥寥三两招,便将其他人都震慑下去了”
杨宗志心头一动,暗道:“莫非这也是萧太后的主意,派出使者求和,首先解决外部矛盾冲突,然后好安抚国内,固摄兵败,必在四国内部引起微词哗变,只有成功解决外部的冲突,与南朝交好,便能成功的化被动为主动,平定国内。”
转念又想:“听说固摄远征时,这位萧太后尚在千里之外的故土养老,固摄兵败三日内,突厥求和的使者便已经到达了洛都,倘若这一切都是她亲手安排,那这女子该有多厉害,她能做到未卜先知不成,否则的话,她又怎能预料到固摄必败,每一步都安排的丝丝入扣。”
正想到这里,洛素允在一旁收拾打整完了,见到杨宗志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变成了木头人,半点没有平时的笑嘻嘻不正经,不禁凝住细眉,奇怪的娇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啊”杨宗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伸着懒腰道:“我在想啊,一个女子,究竟能有多厉害,平时不让任何人见到她自己的容貌,装神弄鬼,可是心机却是恁的深沉,让人无法猜测得到。”
“嘁”洛素允没好气的刓了他一眼,撇嘴嗔怨道:“好好地,怎么又提起我师父来啦,我们神玉山的女子就是这样子的,可不见得便是心机深沉呀”
“啊”杨宗志恍过神来,明白洛仙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笑嘻嘻的合十赔罪道:“罪过罪过,我说的可不是你师父,而是另有其人”双手握住作了个揖,洛素允可以清晰的瞥见他露在外面的臂弯上,有一排绯红色的齿痕,齿痕小小的,如同弯弯月牙儿。
洛素允瞧得小脸一红,还以为是自己忘情时分,不小心在他胳膊上留下的,慌忙一扭小蛮腰,端着水盆便要跑出帐去,背后一双大手用力的抱过来,阖住她不堪一握的柔细腰肢,杨宗志那不正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来道:“作甚么这么怕我呀,洛仙子不留下来让我好好赔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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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全本) 第606章 灵狐 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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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洛素允肆无忌惮的在行军小床边调笑一会,便被她拉着出门吃早饭,来的路上,带了足够的粮草,但是这段日子,士兵们大多爱上了漠北的烤牛羊,因此早间也有人生火,架了一排烘烤。
杨宗志和洛素允走出帐外,见到春光明媚,岭南此时或许都已经湿热的紧了,北郡倒是气候温暖,而漠北的暖日却是迟迟绽放,抬眼见到忽日列和许冲等人围坐在木桌旁,言谈正欢,而丁娆娆穿着淡蓝色的碎布花裙,包着柔顺的秀发,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双手紧张兮兮的捧着一个热滚滚的汤碗,抬头见到杨宗志走出来,赶紧又低下头去,对着汤碗静默发呆。
这些日子见惯了丁娆娆这副摸样,杨宗志倒是不好计较什么,洛素允的心底里不禁暗暗怜惜:“哎小师妹她犯了天大的过错,难怪她会逃到这么远的天边,每日活得惶恐不安,总要想个好法子,让她自己回神玉山去向师父告罪,看看师父能不能原谅她这遭,哎总好过她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呀。”
两人坐在朱晃和忽日列的中间,端起热汤一并喝了起来,阳光暖暖的照在头顶,极为舒适,席间许冲笑哈哈的说些幽州城内风月场中的趣事,他在幽州城当了一年多的守城官,平时也天下太平,无所事事,经常流连于花寨红楼,这方面算是见多识广。
说起哪个窑姐儿为了赏银,曾经当众褪下一身衣衫,风骚媚然独舞,还有某个头牌春梦一夜价值千金,许冲说的兴起,到后来忍不住又要带杨宗志等人去见见世面,这些人都是粗汉子,听到这些风流话,大多是哈哈狂笑,唯有洛素允手足无措的坐在当中,抹不开小脸了,只得端起汤碗,没命的逃到丁娆娆的身边坐下,来个眼不见为净。
席上玩笑正欢,忽然外面急动匆匆的跑回来几个披头散发的士兵,跪下道:“大人,不好啦”
杨宗志放下碗筷,惊道:“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那几个士兵戎装凌乱,有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血丝,显然是与人打斗过,其中一人抬头叫道:“大人,小的几个早晨去塞夜河担水,准备回来烧开饮用,哪知道碰见几个蛮子刁民,抓住咱们不依不饶,他们说的话咱们也听不懂,两边话没多说几句,便动手打起来了,他们人多,咱们人少,吃了不小的亏。”
杨宗志急忙问道:“人都回来了吗。”
许冲抄起军刀,跳起来骂道:“他,早就受够了鸟蛮子的闲气,竟然连一些该死的子民都不把咱们放在眼底,他们目下在哪里,我们去把他们都绑回来。”
忽日列拉住他道:“别急,听清楚再说。”
那士兵气喘吁吁的道:“人倒是回来了,可是白老大听说了这件事,又带了几个兄弟杀出去啦,走了有小半会,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小的们害怕白老大他们出事,所以才急着来报。”
杨宗志蹙眉道:“白老大也杀出去了”这段时间,白老大一直跟在他左右,原以为他把山贼的习性渐渐收敛了,没料到正经时刻还是耐不住性子,杨宗志等人热汤也不喝了,一个个站起来,叫人牵出战马,对报信的士兵道:“快带我们去找找。”
士兵点头应诺,首先骑上战马飞奔而去,杨宗志刚刚跨上马背,洛素允跑过来娇唤道:“你小心些。”
杨宗志点头笑道:“我省的”忽然心想:“为何士兵们去担水,会和当地的子民打起来,照说我们这些人穿得如此显眼,与北方四国礼仪言语不通,人家应当一眼便认出来才是。”
这当儿无暇细想原宥,赶紧拉着马追踪而去,出了军营,往北再骑四五里,来到银缎子一般的塞夜河旁,塞夜河从凤凰城下穿流而过,原是城中的护城河,冬尽春来,河水尚未涨起,还只是窄窄的一条。
远远的便能看见河边有几十上百号人,各自手持兵刃打作一团,惨叫声和呼喊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杨宗志看的眉心一皱,许冲却是按耐不住,拉着战马狂奔而去,便想应援。
骑近了仔细看看,原来白老大等人被一干身穿粗布胡服的汉子们围在当中,瞧起来受伤不轻,就连威猛的白老大也被鲜血染红了一条胳膊,其余的弟兄更是叫苦不迭,许冲大叫道:“兄弟们别怕,我来助你。”说罢抽出军刀便扑进了阵中。
杨宗志叫道:“住手”
赶紧让朱晃去拦下了许冲,他们随行而来的有一百多烈骑,气势腾腾的围在了四周,胡服汉子们的气焰顿时怯了,渐渐收拢退开,白老大等人得以出围,被人扶着挡在身后。
朱晃跳下马给白老大检视了一番伤口,见到他胳膊内侧被人用刀重重的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许冲气道:“的,就连一些平头百姓也是如此嚣张跋扈,怪不得是蛮夷之人。”
杨宗志蹙眉问白老大道:“怎么回事”
白老大一脸铁青,疼的咬牙切齿,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下面人怯弱的替他回话道:“我们来找他们算账,没想到他们人越来也多,而且悍不畏死,所以都伤得不轻。”
杨宗志狐疑道:“突厥的子民也有恁的勇猛”别人他不清楚,但是白老大的身手他是见过的,和神力无敌的朱晃也有的一拼,北郡多次大战,白老大都是冲锋在前,也没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却是栽在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子民手里。
回头看了看那些胡服汉子们,见到他们并不散去,而是团聚在黝黑的塞夜河边,有人领头高声叫喊了一句什么,登时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的义愤,居然冲着这边大声叫嚷了起来。
不远处的城头上,和城门下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有的是守城兵,有的是普通的百姓,这叫声一起,竟博得众人共鸣,城楼上和城门下也不时的传来同样的呼喊声,远近响成一片。
杨宗志对突厥话只是粗懂几个常见的字,其余的便大多听不明白,也不知道他们在叫嚷些什么,只见到这些人的脸孔涨得通红,声音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随口叫过来一个略通突厥语的士兵,问话道:“他们叫的什么”
士兵侧耳倾听片刻,脸色难看的回答道:“大人,他们似乎叫的是叫的是”
“叫的是什么”杨宗志再问一遍。
那士兵无奈的学着说道:“他们叫的是南蛮狗滚回老家去南蛮狗滚回老家去”
杨宗志咬紧牙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心想:“原来是白老大所为激起了民愤”但是被成千上万人合在一起,当面大骂“南蛮狗”,心底里还是颇为不好受的,又不能对着一群手无寸铁的子民动武,况且这是在人家的地界上,一个闹得不好,事情便弄大了,越发不可收拾。
许冲等人听着士兵的学话,恨不得拔出军刀,向那侧扔了过去,杨宗志叹了口气,下令道:“回去吧。”
白老大喘过了这口气,气道:“我们就这么走啦白被他们打了一顿。”
杨宗志理也不理,径自牵着马走了,身后突厥人轰然喧哗,忽日列走过来道:“打不得的,我们就这么一打,人家马上有了对付我们的借口,在这里,咱们原本就立足不稳,时刻战战兢兢,这是外事,不像在南朝国内,一切都可以商量解决。”
回营后给众人包扎了伤口,白老大气得伤口也不理,便回去小帐躺下了,杨宗志带着洛素允,提着药箱给他亲自看了伤处,又陪着他说了好一会话,才将他平息下来。
出帐后,杨宗志对洛素允说道:“这几日你多看着他一些,不要让他再出去惹事了,现下时刻敏感,让他这么一闹,大事要败。”
洛素允娇媚的横了他一眼,撅着嫩红的小嘴道:“我看他们的主帅也不比他好多少呀,最爱惹是生非,他的所作所为,说不得都是跟着主帅学得嘛。”
杨宗志听的哭笑不得,现在的洛仙子,哪里还是过去那戴着方巾,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仙气凛然的姑娘啊,分明是个娇滴滴,孺喏喏的刁蛮小丫头,真实的紧,不过这时候还真是没心思调笑这丫头,在异国呆的久了,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赛凤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偏偏大营中总又事情不断,头疼了这头,头疼那头。
在秀凤的面前拍了胸脯,定要将她们姐妹俩捆在身边一辈子,这话说起来容易,作起来可就不简单了呀,漫说现在没有赛凤的消息,就算是听到了她的消息,又怎么能将她从高高的呼伦山巅,冥王教中救出来,更何况他现在连踏进凤凰城的机会都没有,一旦走进去,无不是前呼后拥,成百上千双眼睛死死盯着,哪容他迂回做这些事。
有心回帐内和洛素允,丁娆娆打打纸牌,可是心思乱了,出牌颠三倒四,大违常态的输的一塌糊涂,就连娇怯的丁娆娆都赢不过,洛素允大获全胜,拍拍小手儿,吩咐杨宗志去给她冲茶,然后与丁娆娆温婉的端坐在小床边,细细的品茗。
小嘴里含着甘苦的夷陵茶,茶香扑鼻,口齿和嗅觉顿时变得灵敏了起来,身边环绕着好几个香喷喷的气味,其中有自己身上的甜甜味道,也有丁娆娆秀发末端那清新的味觉,洛素允嘶的抽了一口气,忽然蹙起弯弯的秀眉,表情怪异的道:“什么味道呀”
杨宗志的脑子里挂着赛凤,闻言奇道:“什么”
洛素允娇媚的瞥着他,淡淡的轻笑道:“我说这味道好奇怪的呀”
杨宗志缓缓走过来,俯身道:“是么,难道是茶冲错了,或者是水没烧开”低头看了看洛素允和丁娆娆手中的茶盅,都只是浅浅的啄了一口而已,在素白的茶杯边缘,留下了两个同样细小,却又同样粉红的唇印。
杨宗志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就要接过她们手中的杯子,洛素允屈指在他的手背上轻弹了一记,玩味的盯着他道:“我说的不是茶水,而是身后你的被窝里,怎么有股似乎陌生,又好像熟悉的香味呀,对不对,丁师妹”
“啊”丁娆娆惊慌的转过头来,拼命摇头道:“不是我,洛师姐,我我没有”滚烫的茶水险些扑了一袖。
“噗嗤”洛素允嫣然娇笑一声,叹气道:“我也没说是你呀,这味道可不是咱俩身上的,坏东西你说呢”
杨宗志嘿嘿嘿嘿干笑几声,昨晚秀儿那小狐狸在这被窝中缠绵了一宿,自然会留下她发肤的脂粉香,这三个凤舞池弟子中,洛素允的体香轻盈,而丁娆娆素淡,唯有月秀凤的体香浓烈馥蜜的多,多时萦绕不去,自然能闻出分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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