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仙羽幻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苏真卓然飘立当场,目送楚望天的背影扬声道:「走好,不送!」
「飕」一声红光闪烁,赤血魔剑自高空坠落,水轻盈玉指翩跹如花,凌空摄过,将魔剑归入剑鞘后,凝目打量苏真。
只见他面色微微发白,左肋衣衫尽裂,露出三道楚望天留下的殷红指痕,不由心疼道:「你也忒大意了,怎可与楚老魔意气用事?」
苏真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真气到处,肋部红痕徐徐转淡,说道:「没事,若非为了拿回赤血魔剑,这一抓也可省了。楚老魔捱了苏某一指,吃亏更大。」
农冰衣见楚望天负伤远遁,芳心大定,道:「水仙子,你们怎会来了百鱼山?」
水轻盈回答道:「我们也是静极思动,听闻万劫天君重出天陆的消息,便下了聚云峰暗中打探,未曾想在此遇见妳和楚老魔。」
农冰衣道:「苏先生,多年不见您的修为又见精进,连楚老魔这等厉害的角色也教你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脾气。」
苏真摇首道:「楚望天终究吃了神志不清的亏,一身修为远不如他二十年前全盛之时,否则苏某亦不敢托大。惊蛰呢,他是否受了重伤?」
农冰衣听他一语道破卫惊蛰未能出战的缘由,心中钦佩道:「他为了救我和楚老魔硬拼了两掌,经脉几乎断裂,一条手臂至今还用不上力气。」
苏真「哦」道:「走,咱们一块儿去瞧瞧。」
农冰衣应了,引着苏真夫妇回到谷内,轻车熟路进到杏树林中。
苏真刚在林里走出数步,忽地低咦道:「轻盈,妳有没有发现什么?」
水轻盈从容环顾四周,嫣然微笑道:「这林内不知被谁设下了阵法,多半用的是「四时轮替」再辅以「十二天干地支」之诀,似乎只想将访客拒之门外,并无伤人之意。看情形这阵势已有些年头无人主持,许多地方都露出了不该有的破绽。」
苏真笑道:「正是,我本有意破它一破,可此间主人既然早已离去,徒留一座面目全非的空阵,苏某即便将它破解,也了无意味。冰衣,还是妳在前引路,带我们去找惊蛰罢!」
农冰衣听得既惊且佩,更对苏真光明磊落的胸襟生出无限景仰,一面引着二人前往俞宽夫妇的故居,一面将来龙去脉简略说了。
三人穿过小屋,就见卫惊蛰仰面躺在坟前,已然人事不省。农冰衣惊道:「不好,他会不会被老魔的天唱魔音震出了内伤?」
水轻盈俯身搭住卫惊蛰脉搏,神情一松道:「不碍事,这孩子功底极为扎实,只是气血两亏,禁不住魔音催迫,又恃强运气冲脉,才昏迷了过去。」
农冰衣脸一红,晓得是关心则乱,不然以自己的眼力又何须水轻盈探脉解释?
苏真二话不说,盘膝坐到卫惊蛰身后,将他的身躯扶入怀中,左掌一抵背心大椎,近三甲子的精纯魔功浩浩荡荡汹涌而出,注入这青年的体内。
农冰衣过意不去,道:「苏先生,您刚和楚老魔激斗了一场,还是先歇息一会儿。」
苏真满不在乎,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替卫惊蛰运功疗伤,直到天色尽黑,方才住手。
卫惊蛰身躯猛地一颤,张口呛出一大滩深红色的瘀血,缓缓睁开双目。
苏真一笑起身道:「成了!」
脸上疲态微露,显然为医治卫惊蛰毫无留手,全力施为。
农冰衣心里只是感激不已。
论及医术,她自问尽得农百草真传,绝不逊色于对方。但要像苏真那般纯以雄浑无伦的魔气帮卫惊蛰疏通经脉、消弭瘀积气血,却是远有不如。
卫惊蛰一醒过来,不仅看到农冰衣近在眼前,还有苏真夫妇亦飘立在旁,更觉察到丹田内一团暖洋洋的真气汩汩流转,精神大振远胜昏迷之前,立即明白是苏真出手相救,站起身拜谢道:「有劳苏老前辈!」
苏真一抬眼道:「你何须谢我?换作其它人,就算死在苏某面前,老夫也未必肯伸根手指头救他一救。这道理你可明白?」
卫惊蛰怔了怔,再深深一拜恳挚道:「晚辈明白,这便如当年苏老先辈仗义出手救下我丁师叔,是一个道理。」
苏真的唇角逸出一抹笑意,点点头道:「不错,老夫平生只欣赏一种人,也只讨厌一种人。至于后一种人,给老夫提鞋也不配!」
水轻盈浅笑道:「好啦,当着一个晚辈自吹自擂,你也不怕羞。」
农冰衣见卫惊蛰安然无恙,心情大佳,咯咯轻笑道:「好在我刚才亲眼目睹苏先生谈笑之间便将楚老魔打得头破血流,所以老爷子你怎么自夸自赞都不为过。」
她说着话,忽然觉察到卫惊蛰一双清澈的目光正悄然凝视在自己的脸上,不由自主地一颗心猛地一跳,垂下头去。
苏真扫过插落在俞宽衣冠冢前的那柄天穹神剑,也不伸手拔出,轻赞道:「好剑!」
卫惊蛰一醒,从农冰衣身上收回视线,把那卷薄绢递向苏真道:「这是剑圣俞宽在羽化飞天前亲笔所留,上面还有他自创的一套绝学。」
苏真接过,走马观花般拂视过开首的几行,接下来有关「我意七诀」的修炼心法则是看也不看,将薄绢合起还给卫惊蛰,道:「你和冰衣福缘匪浅,当善加珍惜。」
农冰衣幽幽道:「苏先生,你没见俞剑圣的遗言么?他是想将夫妻二人的心法绝学传承给后来的情侣。我和小卫一个姑姑,一个侄儿,如何能受衣钵?」
苏真不以为意地道:「只是辈分相隔,便不能结为爱侣了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二十年前丁原那小子不也色胆包天娶回了姬雪雁?如若不然,又何至于让玉儿空守南海,至今尚是云英待嫁之身?」
卫惊蛰与农冰衣的心头均自剧震,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向对方,视线甫一交错,又急忙各自避开。
这点小动作瞒得过旁人,却焉能躲得过曾经沧海的苏真锐眼?
他微一转念已猜到了七七八八,不仅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当机立断说道:「惊蛰,你若对冰衣有情,索性学你丁师叔娶她过门,管他什么世俗礼法,辈分名教,全当他是胡说八道、一滩狗屎!谁要敢对你说上半个不字,有我苏真替你们出头!」
农冰衣脸色通红,嗔道:「苏老爷子,你在说什么啊,我跟小卫哪可能……」
她起先半句说得颇为响亮干脆,可到得后来话音越来越轻,也不知到底是说的可能还是不可能。
苏真心中雪亮,微笑着传音入密,道:「农丫头,妳骂老夫不要紧,可不能欺骗老夫。二十余年前蓬莱仙会时,妳在三生石上看到的是谁?」
农冰衣手足无措地一跺脚,道:「水仙子,他欺负人!」
水轻盈浅浅含笑道:「冰衣,他对妳用传音入密说了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听见啊?」
农冰衣又窘又羞,急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苏真明白不可逗得太过火了,一拂衣袖,道:「轻盈,陪我到屋前转一圈。据说俞老头生前酷爱杯中之物,难保老夫今日不会有意外收获。」
两人笑语殷殷相偕离开菊园,却将农冰衣和卫惊蛰故意留了下来。
月色如水,洒照在两人的身上。
农冰衣芳心惴惴道:「苏真为何会晓得我当日在三生石上所见?我、我──」两人有意无意维持多年的那层窗户纸,此际让苏真快人快语捅破了大半,要想相互继续假装毫不知情,已是断然不能。
卫惊蛰的心中同样亦是思绪万千,心潮迭荡。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包括感情在内,在起初发生的时候并无征兆,亦无从察觉。等到双方霍然醒觉的那一天,其实早已不知不觉走出了很长的路,以至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何时动情的,只记得小时候在恩师盛年严厉督促功课之余,这位常来翠霞山走动的农姑姑,便隔三差五地和自己漫山遍野地嬉戏玩闹,没有一点儿长辈的架子。
及至后来他已卓然成为声名远扬的翠霞派后起之秀,仍时不时会和农冰衣嬉闹,甚而并肩游历天陆,却始终未及遐思。
直到独尊谷遇险,两人被困石棺中,不得不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卫惊蛰才初次惊觉到,农冰衣首先是个需要呵护的美丽女子,其次方是自己的姑姑。
再后来农百草壮烈战死,临终托他照顾农冰衣,卫惊蛰亦毫不犹豫地答允了下来。从此每当他对着农冰衣心猿驿动之际,便会立刻告诫自己勿负农神医的重托,却不愿、也不敢去多想,为何他总有意无意寻找着各种理由,陪伴保护在农冰衣的身旁?
而今,他再也无法回避。想着农冰衣为了救他,毅然决然孤身迎战楚望天,置生死于度外;想着她临别时那印在额上,刻在心里的一吻黯然销魂……
卫惊蛰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假如自己还要逃避、还要否认,非但苏真会看不起他,连自己也一样会看不起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用低缓的声音道:「农姑姑,等我伤势好转了一些,就帮妳从荷花池底取出那枚惊魂令,咱们一起修炼俞宽夫妇留下的心法绝学,完成两位前辈的生前遗愿,好不好?」
农冰衣心弦颤动,抬头望着卫惊蛰的脸庞说不出一句话。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闻弦歌而知雅意,慧心之中又如何会听不懂卫惊蛰的话外之意?
只此一言,却可以想见来日卫惊蛰需要承负多少的压力与荆棘,甚至会不得不放弃,他多年来用热血与性命博得的世人赞誉。
然而他的语气又是那样的平淡坚定,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只透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勇气。
她的眼睛忽然湿润了,一股莫名的温暖和久违的温柔感觉,洋溢在心扉深处,欲语还泣,最终化作轻轻一笑。
这时就听见苏真的声音从屋前传来:「冰衣、惊蛰,快来!」
农冰衣恍若梦醒,忙转首装着梳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悄悄将珠泪拭去,含笑轻轻道:「我猜,他们一定是找到好酒了。」
[ 新第三书包网手机版域名:m.d3sb .com ]





仙羽幻境 第十六集 惊蛰篇 第八章 我意七诀
[ 欢迎光临 新第三书包网,www.d3sb .com ]
苏真夫妇又在谷中逗留了数日,待卫惊蛰伤势渐好,方始离去。
而卫惊蛰、农冰衣两人九死一生、心意又得明,越发珍惜这段彼此独处的日子,反倒不急于立刻离谷。
卫惊蛰依照俞宽留书指点,从荷花池下取出惊魂令,还有一套炼化使用的心诀。
这「惊魂令」看上去像是一块并不起眼的乌黑色铁牌,约莫巴掌大小、下宽上窄,正反两面均镌刻有符咒图文,乃传自洪荒的上古至宝。
而卫惊蛰得自俞宽墓中的「天穹神剑」更是一柄旷世神兵,破罡削金如切腐竹,远胜于他先前折损的「任情仙剑」。
送走苏真夫妇的当日,卫惊蛰便开始潜心参悟剑圣俞宽所创的「我意七诀」。
所谓「我意」,俞宽在薄绢上开宗明义地解释道:「「心中有意,剑上无招」,是为无敌之诀。」
因故,那七道心诀与其说是举世绝伦的剑招,还不如说是超凡入圣、继往开来的七式剑意心法,依此分作「离诀」、「聚诀」、「去诀」、「归诀」、「忘诀」、「虚诀」和「无意之诀」。
每一式心诀都配有玄奥莫测的文字说明,少则几百字,多逾数千字,一旁还画着若干匪夷所思的图形,有山水有人物,篇幅却次第减少。到最后一幅「无意之诀」时仅剩下漆黑的一团墨迹,四周却大片大片的留白。
如果是别人乍见此等秘籍法门,多半会看得云里雾里了无头绪。好在卫惊蛰自幼在紫竹轩门下修炼,乃师盛年秉承老道士淡言真人在世时的授徒之法,素不注重按部就班的死传硬学,而是讲求心悟,忌讳亦步亦趋地模仿照搬。
因此卫惊蛰从六岁时,就熟谙「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道理,于翠霞派诸般绝学,多是凭借自己的悟性与毅力自行揣摩修炼,而绝不照走前人,甚而是恩师之路。
这一来,冥冥之中暗合俞宽传功授法之意,较之一般人无形里不知少走多少弯路。
饶是这般,卫惊蛰对着这些全无章法可循的心诀,仍是一连苦悟数日,不见进展。
这一日他参悟「离诀」,折腾得头昏脑胀不得要领,被农冰衣硬拉到荷花池边散心。
农冰衣拾起几颗小石子,漫不经心地往池里抛去,安慰道:「小卫,你也别太心急。大凡举世无双的心法绝学,必有深奥过人之处,岂是三五天就能悟通彻的?倘若如此,这心诀多半就一钱不值了。」
卫惊蛰摇头道:「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可几天来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已经触摸到了离诀暗藏的真意,但欲待仔细参悟时,偏又没了头绪。如果过了明天还无法有所突破,咱们不妨离谷他去。毕竟我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也不能总待在这儿。」
农冰衣闻言生出不舍,默然无语地将手中剩余的小石子「哗」地抛入池中。
几圈涟漪在水面上徐徐散开,卫惊蛰蓦地如遭雷击怔怔盯着碧波出神,好像这小石子不仅落在了荷花池里,同时也溅落在他的心中。
他遽然站起,目光依旧须臾不离地注视着水面,脸上渐渐露出欣喜之色,喃喃说道:「我懂了,我懂了──」农冰衣用胳膊肘捅了捅卫惊蛰肋下,惊奇道:「喂,你懂了什么?」
卫惊蛰指着尚未散尽的涟漪,道:「妳看这水聚散无常,离合不定,岂非是人生的一大写照?所谓「我意七诀」,归根结底便是七式心境之诀。无形无招,惟悟于心。
「所以俞剑圣特意在心诀旁配上相应画面,譬如离诀旁的几幅图卷,无不是在暗喻别离之伤,相思之苦。只有领略到这等心境,方能寻到心诀真谛!」
农冰衣娇笑道:「这么说来,你还得好好感谢我丢的那几颗小石头。」
当下卫惊蛰回到小厅内取出薄绢,对照着图文重新参悟「离诀」精髓。
这一次心意合上书卷上暗蕴的意境,不出其然地水到渠成,完全融入到心诀之中,浑然忘却身外之事。
此后数日卫惊蛰心无旁骛全力修炼「我意七诀」。可不久他便发现,虽然自己已逐渐领悟到「离诀」精髓,但真要施展时仍旧稍嫌生涩凝滞,反倒是稍后参悟的「聚诀」运用起来甚是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他略加思索,便即醒悟到这套「我意七诀」的主旨无疑在于心意合一。自己和农冰衣劫后余生、两情相契,正是心绪舒畅甜蜜之际,又如何能真切体味到别离之苦,分手之恸?如此一来这式「离诀」的威力未免大打折扣。
相形之下,他对「聚诀」、「归诀」的参悟却变得异常顺畅,这自是心境使然,非人力可以强求。
好在卫惊蛰生性豁达,晓得自己眼下的心境委实不适合强修「离诀」、「去诀」这般必须以悲苦凄凉心态相应的法门,故而仅将薄绢上的相关图文牢记于心,并不恃强参悟。
这日晚间两人闲聊了一阵,便在静室中各自用功。
卫惊蛰进展甚快,已开始修炼「忘诀」的精义。依照剑圣俞宽在薄绢上的提点,欲要完全领会「忘诀」真髓,将其威力在实战中尽数发挥,参悟者最好已然臻至忘情之境,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卫惊蛰经多年苦修,早已突破坐照之境,距离忘情境界亦不过咫尺之遥。但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仙之士穷毕生之力,也未能勘破这「忘情」一关,一如当年威震正魔两道的天陆九妖,亦不过仅有寥寥数人能够最终晋升上忘情之境,而最后臻至大乘境界的只红袍老妖一人而已。
卫惊蛰一面翻看「忘诀」心法,一面体悟字里行间蕴含的深奥玄机,自知修为尚有欠缺,也不急于求成。
那边农冰衣对仙心修炼的兴趣,远不如医术来得浓烈,安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左顾右盼起来,只是不愿打扰了卫惊蛰的静修,才硬忍着没发出声音。
不觉一轮弯月悄然爬上屋外的树梢,杏树林内一片恬静清幽,偶有阵阵夜风吹动窗纸,发出「簌簌」地微响。
忽然一记雄浑高亢的啸音不速而至,转瞬打破了屋里的静谧。
农冰衣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杏树林上空,低呼道:「楚望天!」
卫惊蛰合起薄绢,神情镇静地走到窗前道:「不错,是楚老魔去而复返了。」
农冰衣走到他身边,竭力平复心绪道:「他怎么又回来了?早知如此,那天便该请苏真将这老魔留下。」
卫惊蛰苦笑道:「他不是正常人,偏偏误打误撞又把咱们逮个正着。」
农冰衣蹙眉担忧道:「听这老魔的啸声,他的伤势已然复原。苏真和水仙子此刻应在万里之外,再帮不到咱们。」
话音未落楚望天的啸声一顿,化作「天唱魔音」汹涌澎湃迫面而来。
农冰衣紧张道:「老魔又开始发狂了,咱们该怎么办?」
卫惊蛰心知自己的伤势虽说已好了十之七八,可要凭借几式尚未完全领悟的「我意七诀」与楚望天正面交锋,即使有农冰衣从旁襄助也绝无胜机。
两人如若贸然出谷迎敌,就等于是白白送死。可待在这里一任楚老魔用天唱魔音狂轰乱炸,又无异于坐以待毙,着实有些进退维谷。
蓦地他心念一动,拉着农冰衣回到蒲团前盘腿坐下道:「农姑姑,妳还记得我们被困在情冢石棺内的事么?」
农冰衣浅嗔薄怒道:「我当然记得,这要命的当口你提这做什么?」
卫惊蛰微微一笑,拽着农冰衣在自己对面落坐道:「那时为了给我疗伤,咱们在石棺中运用「周而复始」心诀将彼此的真气连为一体,同心协力终度难关。今日我们不妨再来一次,和楚老魔的天唱魔音斗上一斗!」
农冰衣眼睛一亮,旋即忧心忡忡道:「就算咱们两个的功力合在一起,也远不是楚老魔的对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卫惊蛰坚定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唱魔音极耗真元,楚老魔也未必能够持久,况且又有天穹神剑和惊魂令两大仙器庇护,总好过出谷和他蛮干。」
说着话楚望天的天唱魔音渐转强劲霸道,一记记似滚雷般在两人耳畔炸响,桌上的杯盏器皿禁不住轻轻跳动颤栗,连屋子都在吱呀作响。
卫惊蛰恍若不觉,存念去思、抱元守一,向着农冰衣微微笑了笑,缓缓合上双目,丹田内翠微真气汩汩流转,身上焕出一蓬淡淡柔和青光,进入忘我之境。
农冰衣见状亦勉力凝定心神,运功调息,试图将肆虐呼啸的天唱魔音屏除在灵台之外。
须臾之后,两人双手相握,彼此的真气依照「周而复始」的心诀法门,潺潺流淌,在他们的体内水融循环往复。
农冰衣登时心神一清,身外的天唱魔音听上去也不似先前那般震耳欲聋,感受着自己与卫惊蛰同枝连气、相濡以沫的奇妙境地,唇角不经意露出一丝温馨微笑。
大约一盏茶后,楚望天的天唱魔音攀升至巅峰,一波波啸音犹如惊涛骇浪宣泄进屋中。假如不是老魔并不确定两人所在的具体位置,索性恃强斗狠将天唱魔音覆盖整座山谷,卫惊蛰与农冰衣的处境不啻还要凶险十分。
纵是这样,农冰衣毕竟修为偏弱,仙心修为远不如卫惊蛰那般坚凝稳固、如盘石如山岳,时间稍久,啸音中充斥的强大魔意慢慢侵入到她灵台之中,双颊变得一片彤红,呼吸亦急促起来。
卫惊蛰察觉到农冰衣体内的变化,忙调动真气助她固守心脉,自身的防御不免相形见绌,被楚望天一浪高过一浪的魔音不断冲击灵台,形势岌岌可危。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好似经年累月般漫长难熬。两人的头顶升起冉冉水汽,身躯亦不由自主地随着魔音的韵律发出颤抖。
然而楚望天的天唱魔音不仅没有衰竭之势,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犀利狂暴,一时天地间处处激荡着可怖的啸声,宛若恶魔发自地狱的狂嚎。
生死一线之际,「铿铿」镝鸣,卫惊蛰背后负着的天穹神剑与农冰衣袖里藏着的惊魂令双双振声腾空,飞旋至两人的头顶。
一青一乌两团恢宏绚丽的光芒如瀑洒落,将二人包容笼罩,形成一座透明的光罩。
孕育着万载天地菁华的仙气灵韵,像温润的泉水般环拥二人,汩汩绵绵渗入他们的经脉之中。更奇妙的是,两人的灵台无比清晰地各自感应到神剑仙令的曼妙灵性,彷佛与它们合二为一更无分彼此。
借着「周而复始」的神奇力量,两人一剑一令浑然一体,将各自的身心彻底开放,赫然筑起一道固若金汤的坚实壁垒。
卫惊蛰与农冰衣的压力骤减,灵台上压抑多时的巨石土崩瓦解,恢复清明。
可能俞宽、倪妤夫妇亦料想不到,他们留下的天穹神剑和惊魂令在沉寂数百年后,甫一出世便救了一对青年爱侣的性命,将魔道顶尖高手的暴戾魔音化于无形。
就在一次次对抗天唱魔音的过程里,两人的仙心不断成长壮大,从神剑、仙令中传递来的苍茫仙韵,浩荡灵气,犹如甘泉玉露不停滋润着他们的身心。
渐渐地,两人对身外肆虐咆哮的魔音充耳不闻,满心恬静喜悦地沉浸在相扶相持,比翼虚空的奇妙境界中,彷佛彼此携手已有几千年。
不知何时魔音渐歇,屋中恢复了平静。天穹神剑与惊魂令徐徐下降,光芒收敛,悄然归还剑鞘、袖袂。
卫惊蛰长吐一口浊气收功睁眼,只觉浑身精疲力竭,衣衫被汗水湿透几重。
他的骨头像是散了架般,脑袋里兀自「嗡嗡」震晃不休,眼前的景物飘浮旋转了老半天才慢慢变得清晰,同时也看到了农冰衣憔悴而满是笑意的娇颜。
他的嘴角亦逸出一抹宽慰喜悦的笑容,低声道:「终于过去了,但愿楚老魔就此收手,别再打扰咱们。」
1...136137138139140...18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