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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她从未品尝过这般椎心刺骨的痛苦,也从未意识到小蛋在自己心扉中竟有万钧之重。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喜欢上他,又是何时将一片痴情尽数凝系?
她静静地伫立在林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任今夜的凉风把泪水吹干,直至无泪可流。
远处,有人声传来,是赴宴而归的盛年等人渐行渐近。罗羽杉宛若从梦中惊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泥人放回了怀中。
「咦,那不是羽杉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
农冰衣遥遥望见了她,一边扬声招呼,一边快步走近。
在农冰衣的身后,盛年、无涯方丈、姬雪雁、常彦梧、卫惊蛰和屈翠枫等人亦都发现了罗羽杉,罗牛更是喜道:「羽杉,你什么时候到的?」
罗羽杉看见父亲宽阔厚实的胸膛,坦荡亲切的笑容,恨不得立即扑入他的怀抱,痛痛快快地再哭一场。
可是她终于没有,只是矜持一笑:「我来了有一会儿,晚上睡不着,便到林子里散了会儿步。」
农冰衣诧异道:「羽杉,你眼圈怎么红红的,刚才哭过了么?」
罗羽杉摇头道:「没什么。」
怕别人继续追问,她转开话题道:「丁师叔也到了,正在屋里替小蛋疗伤。」
盛年一凛,暗道:「羽杉如此伤心,难道是为了小蛋的病?」
而身旁的常彦梧却在想:「这小丫头一定是看到小蛋和欧阳霓在一起,吃醋了,所以一个人躲来这里偷哭。」
无涯方丈问道:「罗姑娘,常小施主受了什么伤?要不要紧?」
罗羽杉一怔,不晓得这位老僧为何也如此关心小蛋的伤势,回答道:「据说是体内圣虫精气发作,我出来时已经大有好转了。」
农冰衣蹙起秀眉,想要开口说什么,可看看罗羽杉红肿的眼圈,又咽下了。
这时众人里熟悉罗羽杉和小蛋的,都隐约「猜到」了她伤心的原因。
罗牛牵挂小蛋,又听丁原也到了,说道:「走,咱们赶紧去瞧瞧。」
众人匆匆赶回紫竹轩,屋里头丁原早已收功,正由欧阳霓和霸下作陪,神态悠闲地坐在桌边喝茶。小蛋盘膝在床上打坐,面色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大伙儿心情一松。
盛年笑道:「丁师弟,这几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
丁原起身道:「我去瀛洲仙岛转了一圈。」
罗牛一步迈上,盯着丁原上下打量,满脸喜悦笑容道:「好小子,几年不见,你又长高了。」
丁原苦笑道:「我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能长高?」
罗牛憨然笑道:「你这么老了?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得?」
丁原一拳擂在罗牛肩膀上,轻笑道:「你不是比我更老?」
罗牛挨了一拳,笑着不自禁往屋外瞧去,感慨道:「是啊,咱们都老了,师父也仙逝二十年了。」
说到淡言真人,丁原低声道:「盛师兄,麻烦你准备些香烛祭拜之物,明早咱们去上坟。」
盛年点点头,道:「我这就让惊蛰去准备。」
常彦梧是头一次亲眼瞧见丁原。他本来照旧想上前套近乎,可一句「丁兄」在嘴里滚了好几圈,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期期艾艾道:「丁……先生,我干儿子小蛋的伤怎样了?」
丁原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暂时没事了,常兄不必担忧。」
说着话,小蛋运功醒转,一看这么多人都站在屋里,忙从床上跳下。
盛年问道:「小蛋,你感觉如何?」
小蛋笑笑道:「我很好啊。」
盛年点点头,望了望无涯方丈,说道:「我和无涯大师有话要问你,咱们到隔壁屋里说罢。」
欧阳霓闻言微微一颤,已然猜出先前那惨死的老僧,与云林禅寺之间势必存在着某种重大关联,否则何需劳动无涯方丈亲自出马。
常彦梧不知其中缘由,心里反得意道:「我这傻儿子混得不错,连云林禅寺的方丈都特意上门来找他。」
小蛋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却意外发觉罗羽杉落单站在屋外,神情落寞眼神迷离,不由一愣。
他有心想上前打个招呼,可罗羽杉却一眼也不瞧他,只好憋着个闷葫芦,跟着盛年和无涯方丈进了隔壁的竹庐。
盛年掩上屋门,神色变得凝重,沉声道:「小蛋,你坐罢。」
小蛋摇头道:「我站着就好。盛大叔,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盛年坐下道:「这位无涯大师是云林禅寺的方丈,有一些事要问你。」
无涯方丈接过话头,道:「老衲听说小施主与盛掌门渊源颇深,故此前来翠霞,想通过他找到小施主,了解一些事。不想凑巧小施主正好就在翠霞,倒也省了老衲一番奔波之苦。」
小蛋间道:「不知大师想了解些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无涯方丈含笑道:「多谢小施主肯配合。大约在六天前,小施主是否曾在亭林镇凤仪居内邂逅过一位游方老僧?」
小蛋早预感到无涯方丈找自己多半是为了这事,却没想到消息果真传得如此之快。他点点头道:「原来那位大师是贵寺的高僧。」
无涯方丈徐徐道:「他非但是敝寺的僧人,更是老衲的师叔,法号一执。」
小蛋大吃一惊,错愕道:「原来是一执大师?难怪修为那般了得。」
无涯方丈道:「一执师叔二十余年前闯过大乘佛境,大彻大悟,于是放下尘世所有虚名羁绊,孑然一身云游四海。偶尔也能收到他传回的音讯,多半是知会我们救助他沿途所见的灾民病患。」
他的语音渐转低沉,接着说道:「数日前,有广福寺的僧友在凤仪居外,偶然发现一执师叔留下的求援标记,惊异之下便入店查访。待到老衲率敝寺弟子赶到时,却只在数十里外的荒林里,找到一座孤坟。
「我们按照石碑上的留宇,这才找到了小施主。希望小施主能将实情相告,老衲不胜感激。」
小蛋听完,轻轻出了口气,道:「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心知无涯方丈虽然说得客气,但显然已将自己列为疑凶。尽管一执大师死得蹊跷,可一来自己也并不真的清楚其中原委,二来无涯方丈也未必肯信。
搞不好,自己笨嘴笨舌的解说,反而真格会令自己沦为杀人凶手,稀里胡涂成了云林禅寺的头号仇敌。
可即便如此,他又如何能欺骗无涯方丈和盛年?理清思绪,小蛋将自己在凤仪居的遭遇,尽量清楚明了地述说了一遍。不过他仍留了个心眼,把欧阳霓出手的一节省略了下来,以免将她也牵连在内。
说完,小蛋苦笑道:「晚辈自知闯了大祸,甘愿领受贵寺责罚。」
在小蛋叙述的过程中,无涯方丈和盛年均都静静聆听,好给小蛋机会将事悟交代完整,可两人脸色却明显越来越沉重,甚而流露出一缕惊忧之色。
无涯方丈看了看盛年,问道:「小施主,你刚才说的那个伙计,是在哪里遇见的?」
小蛋一怔,不明白为何无涯方丈会问自己看似与案情并无直接关联的细节,回答道:「是在院子门口,当时还有很多人往外跑,我只顺手抓住了他。」
无涯方丈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连续又问了几个细节,小蛋的回答仍与方才叙述的内容一般无二,只是用词上稍有出入而已。
这时他已醒悟,无涯方丈是借此在测试自己是否撒谎,答得也就更加仔细小心。
待无涯方丈都问完了,盛年才开口道:「小蛋,这事你还有和谁说起过?」
小蛋看无涯方丈和盛年均都如此慎重,情知事情必然重大,潜心回忆了片刻,回答道:「没有了。」
无涯方丈忽然向小蛋合十一礼,道:「小施主,多谢你替老衲解开了心中疑团。」
小蛋忙躬身还礼,说道:「晚辈害死了一执大师,罪孽深重,如何当得起您的谢礼?不过此事确与欧阳姑娘、小龙无关,只求大师莫要牵连他们。」
无涯方丈油然微笑道:「你什么时候听老衲和盛掌门说要追究小施主的罪责?」
小蛋愣了愣,不由大松一口气。他没想到无涯方丈竟是如此通情达理,想了一想又道:「可一执大师的死,晚辈确实难逃干系。」
无涯方丈道:「若是如此,一执师叔临终时岂会以大事相托?在老衲看来,他对小施主只有感激之情,绝无怪罪之意。敝寺更不能不问情由,不分音红皂白,将罪名强加给小施主。」
盛年在旁如释重负。他起初听到无涯方丈说起此事,内心震撼不言而喻。尽管小蛋并非他的门人,可关爱之心殊不下于对待自己的弟子。
此刻听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明白小蛋绝非杀害一执大师的凶手。而若非小蛋和欧阳霓及时赶到,一执大师心神受控,多半会沦为一件身不由己的杀人工具,届时所生风波,远非众人目下所能料及。
他见无涯方丈如是说,晓得小蛋断不会有事,当下谢道:「大师明察秋毫,慈悲为怀,在下钦佩之至。」
无涯方丈道:「盛掌门过誉了,老衲愧不敢当。说实话,老衲来时路上尚担心盛掌门会刻意袒护,由此引起翠霞、云林两家的杯葛纷争。今日见盛掌门与小施主都襟怀坦荡,老衲不胜惭愧。」
盛年看着小蛋,忽地一笑,道:「这孩子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短短一语,已令小蛋心头火热,垂头道:「盛大叔,我对不起你。」
盛年大奇,问道:「小蛋,你会做什么对不起盛大叔的事了?」
小蛋低头道:「我知道师父和翠霞派之间有血海深仇,可还是忍不住救了他。」
盛年哈哈笑道:「为这个么?我反而不明白了,你哪里做错?难道我会希望你贪生怕死,任由自己的师父被人欺辱?」
他顿了顿,道:「不错,叶无青与我翠霞派确有不共载天之仇。可盛某要雪此恨,自有手中三尺石中剑,岂要假手他人。当丁叔叔放过叶无青,也正是因为他清楚我的心愿,所以绝对不会越厨代庖。」
小蛋无语,只向盛年深深一拜。
盛年看了看身旁端坐的无涯方丈,见他微一颌首,便会意道:「小蛋,你可以出去了。不过这件事情,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将我们谈话的内容泄漏出去。」
小蛋道:「我知道了。」
再向两人施了一礼,退出竹庐。
他刚出了门,就觉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磨蹭自己,低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敌,却是那条大黑狗凑了上来。
他双腿发软,扶着门框一动不敢动,心里苦道:「刚刚还在想一定不辜负盛大叔,要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可怎么一见着大黑脚就软了?真丢人。」
好不容易等大黑蹭好了,又呜咽了两声,放开他回到墙角蹲坐下,小蛋抬手擦去额头冷汗,一抬眼皮,却瞧见罗羽杉站在荷花池边正向自己招手,忙奔了过去。
回首再看,大黑依旧双眼闪亮紧紧盯着自己,见自己回头,口中呜咽竟是作势欲起,要追着自己过来似的,吓得他不敢再看,脚下发力好一阵跑。
来到池边,小蛋摊开手里捏着的一尊小泥人,道:「罗姑娘,你看,我又新做了一个。」
未料罗羽杉淡然看了一眼,并未接过,平静道:「有一个就够了。小蛋,丁师叔说,鬼锋已自动放弃明日的决斗,回返北海。天亮后,我就要回南海了。」
小蛋怔了怔,觉得记忆里罗羽杉似乎从未用过如此冷淡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不由莫名其妙道:「你……这就要走吗?」
罗羽杉点点头,道:「我本不该来见你的,或许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罢,转身离去。
小蛋大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重逢,竟会演变成眼前的状况,终究不甘心叫道:「罗姑娘!」
罗羽杉微一顿足,低声道:「欧阳姑娘很好,不要辜负了人家。」
再不回头,径自去了,却把小蛋一个人留在了荷花池畔发呆。
一阵风吹过,小蛋打了个寒颤,豁然惊醒道:「糟了,莫非是她看到我圣虫发作时发狂的情景,误解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正想如何找个机会向罗羽杉解释,却听丁原的声音道:「小蛋,我有话要和你说,咱们到林子里走走。」
小蛋满腹心事,但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跟在丁原身后走着,不觉来到一株紫竹前。
丁原停住脚步,抬头仰望道:「这是一株镇仙竹,我的雪原仙剑便是取材于此。」
小蛋不明白丁原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起这个,当下沉默不语,静静伫立在他身后。
丁原静默片刻,似从回忆中醒转,自失一笑道:「方才屋里人多,我不方便问你病情。小蛋,你可否将圣虫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小蛋知道丁原是在关心自己的病情,便一古脑地将前因后果全说了。
丁原又问道:「当日农神医察觉此症后,是否对你说过什么?」
小蛋想了想,回答道:「他说我体内有一股圣虫精气,颇成气候,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其它便没再讲什么了。」
丁原点点头,道:「原来农老爷子早就看出来了。枉我和你在瀛洲仙岛盘桓数月,竟至今才觉察不对,比起他老人家来,丁某实在望尘莫及。」
小蛋默然须臾,还是问道:「丁叔,农神医看出了什么?」
丁原回头注视着小蛋,缓缓道:「想来你自己也清楚,刚才丁某并未将你的伤势治愈。只是仗着醇厚的功力,将圣虫精气硬压了下去。不久之后,它还会再发。」
他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因修炼大日天魔真气走火入魔的情形,摇了摇头。
「你现在尚不明白它的可怕后果。假如不得遏制,圣虫精气将越发肆虐,发作时令你神智尽失,只要一个把持不住开了先例,此后便永沦欲海,整日间肆意奸以吸纳少女元阴,滋补精气。」
小蛋吓了一大跳,脑子里什么胡思乱想的念头一下子全飞走了,叫道:「那我岂不真的成了小贼?」
丁原哼道:「能做贼,那是你的福气!怕只怕圣虫精气壮大到最后,意识苏醒之时反客为主,届时你就是它的傀儡。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很清楚。」
小蛋的后背脊窜升起一股寒意,片刻后全身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咽了口唾沫,干涩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丁原没有回答。
他虽然能大显神威,将雪原仙剑渡入屈翠枫体内诛杀元蛊,可小蛋体内的圣虫精气却完全不同,早与小蛋的精血融为一体,除非全部抽空,将他变成干尸,否则根本无法将它驱逐出体外。
小蛋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轻轻道:「我明白了。丁叔,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知道该怎么做。」
丁原眸中神光一闪,道:「我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当年我中了绝毒,连农神医也束手无策,人人都把丁某当死人看。可天不绝我,我如今还不是活得很好?
「第二,农神医既然说你的情况是福祸相依,那就必定有可化解之道。如果你现在想自暴自弃,丁某当然无法阻止你,但我会看不起你。」
小蛋沉吟了会儿,忽然抬头问道:「丁叔,我还能清醒多久?」
丁原摇头道:「那要看你的毅力和造化。」
小蛋轻轻笑了笑,道:「多谢你告诉我。丁叔,您还是将四相幻镜收回罢。」
丁原道:「不必了,真等到那一天也不迟。」
拍拍小蛋肩膀,径自去了。
依照丁原性情,并不喜欢许人空话,哪怕是安慰之辞,这时也是一样。他只暗自决意,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可能救治小蛋。
小蛋默默目送丁原的身影远去,心潮起伏难以自已。一转眼,却发现那栋镇仙竹上竟有泪痕。他呆了呆,打消了去找罗羽杉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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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十集 翠霞篇 第九章 万劫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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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走后,盛年拂袖将屋门虚掩,低声道:「小蛋从来不会说谎。」
无涯方丈道:「老衲信得过。刚才他所描述的那些细节,绝无可能凭空捏造。」
盛年目光一动,道:「方丈,你觉得依照小蛋的描绘,一执大师是中了什么邪功?」
无涯方丈沉思良久,道:「敝寺秘藏的《波若业书》第七篇,有记载一种邪术,名为销魂真印。
「一旦中招,伤者表面并无任何痕迹,但不出三日便会神志丧失,成为施术者的另一分身,与俗话所说的借尸还魂颇有几分相似。」
盛年点头道:「不瞒方丈,敝派的典藏里也有类似的记载。不过,这种邪功非散仙一流不能施展,这也解释了以一执大师的超凡修为,为何还会着道。」
他皱起眉头,道:「方丈注意到小蛋曾提及一执大师眼眸里映射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这正是中了销魂真印后的症状之一,而那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无涯方丈对视着盛年的眼睛,一字一顿重复道:「天上地下,惟我独尊;千秋百世,万劫不死!」
屋里突然安静得近乎压抑,空气沉闷而凝滞,像千钧巨石压在了两人的心口。
盛年神情似悲似怒,徐徐道:「当年我与丁师弟他们舍命下潜龙渊,一场恶战九死一生,亲眼目睹一恸大师以金书玉牒将他封印,双双融入血海,消失无踪……」
说着时,胸中酸痛,却是记起了悲壮战死的爱侣墨晶。
当年他束发出家,也是源于此祸而看破尘缘。事隔多年,念及伊人,却依旧不能释怀。
抑郁之下,盛年一掌拍开座边酒坛,咕嘟咕嘟鲸吞一口,火辣辣的感觉直刺肠胃,这才好受了一点。
无涯方丈自然听说过这段旧事,却无从安慰,待盛年放下酒坛,说道:「由此说来,他的确有可能还活着。」
盛年皱眉道:「在下不敢轻易断言,可卧灵山淡家村……」
他猛又灌了口酒,脸膛变得亮红,沉声道:「十七年前,那里曾发生过一件血案,全村百姓一夜间俱都暴死,几乎无一幸免。每个人肌肤都泛靛青色,七窍流血。」
无涯方丈惊讶道:「盛掌门曾经到过卧灵山?」
盛年一叹,道:「非但我去过,罗师弟、丁师弟他们也曾去过。这是本门的一个绝大秘密,如今时隔多年,盛某也无需隐瞒。当年家师淡言真人仙逝后,先掌门淡一真人曾以无上法力,将他的魂魄投胎转生到淡家村。」
无涯方丈惊愕道:「竟有此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盛年道:「每年我们师兄弟三人都会在祭拜过家师后,前往淡家村探望。可到了第三年上,赫然发现那里已成一座死村。我们掘地三尺,翻遍整座村庄,独独不见转世后的恩师遗体。」
无涯方丈忙问道:「后来盛掌门是否有继续找寻?」
盛年苦涩一笑,道:「我们师兄弟三个整整找了五年,才慢慢死心。淡一师伯羽化登仙前曾留下四句偈语道:去就去了,来就来了;何须寻他,何须彷徨?「初时,我以为是指他自己,后来用心咀嚼参悟,多半说的还是家师。想来,他在飞天前,早已算到会有此劫。」
无涯方丈慨叹道:「这么说来,如今转世后的令师,仍有活着的可能?」
盛年点了点头,喝了口烈酒道:「但愿如此,只是茫茫人海,却教我何处去找?」
他说到这里,念及师恩,已是虎目映泪。
无涯方丈黯然无语。毕竟当年淡言真人之死,云林禅寺难辞其咎。更曾激得丁原单枪匹马堵住山门,要为恩师报仇,一时轰动天下。
他唏嘘道:「盛掌门不必太过烦恼。在佛家而言,万事皆需凭缘,因果早种,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也许,冥冥中早有天意。也说不定,哪一天转世后的令师就会突然现身……」
盛年道:「所以,我一定要再去次淡家村,到小蛋所说的百年古井下探上一探。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罢手。」
无涯方丈一震,道:「你是怀疑——」
盛年默默颌首,将剩余的烈酒一口灌尽,道:「最怕的,就是家师的转世之身,被那魔头据为己有!」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皱了皱,却是无意间咬破了嘴唇。
无涯方丈慨然道:「令师之事,敝寺深为愧疚。老衲责无旁贷,便随盛掌门前往淡家村探个究竟。」
盛年道:「大师不必如此,毕竟这些仅仅是在下的一些揣测。」
无涯方丈微笑道:「盛掌门,你莫要忘了,敝寺的一恸、一执两位师叔皆因此而死,老衲身为方丈,焉能袖手旁观?」
盛年心下感激,抱拳道:「在下谢过大师!」
无涯方丈问道:「盛掌门,此事要不要告诉你的两位师弟?」
盛年沉吟了一下,道:「咱们不过是先去探查一番,就不必告诉他们了。」
无涯方丈明白盛年用意,是担心此行凶多吉少,不愿无端再把别人牵扯进来。假如那魔头真的没死,去再多的人恐怕也都没用。
他既决意随盛年同行,业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说道:「好,待老衲回寺主持过一执师叔的大礼,咱们便悄悄动身。」
盛年道:「就这么说。不过,咱们还是要预先留下书信,写明内情。若当真一去不回,也不至于让门下乱作一团。」
无涯方丈晓得他说得委婉,其实这书信就是遗嘱,洒然一笑,道:「老衲省得,多谢盛掌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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