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妃子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梦
洪璋吹奏的是一曲《百鸟朝凤》,明显是新学的曲,起音就有几分生硬。不过出生乐师世家的她,外加一把上品玉笛,曲子倒也能听听。我也不客气,倚床合目,就当自己还在倾城苑,听众姬人的杂乐。
《百鸟朝凤》最要紧的并非乐音造诣,而是乐音境界。凤乃鸟中王者,高贵的血统绚丽的羽毛都非王者的象征。古籍记载,凤是一种美丽的鸟类,以歌声与仪态为百鸟之王,能给人间带来祥瑞。凤的德行是美好,也只有叶少游这样瑶林琼树的人,以抱素怀朴之心才能演奏出百鸟朝凤的乐境。
至于洪璋,乌鸦耳,披上霞衣也不伦不类。
一曲终了,我叹了口气。这世上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高尚,只要一比,便落了下层。真正的高贵和德品是从来不比的。我又比洪璋好到哪里?她不过口尖嘴利,刻薄心肠,而我却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这《百鸟朝凤》也不是我能弹的。
洪璋见我叹气,面上更喜,当我们几人面,向叶少游讨教起来。叶少游指点了几处手法,又建议她多往山林里走走。
“不就听听鸟声吗?我听得可不少。”洪璋如是道,叶少游也没再往下说。
我下地后,叶少游亲自送来一双雪白棉靴,虽然我不喜欢,但还是收下了。我穿着竹编鞋自己不觉露趾之冷,但落在有些迂腐的家伙眼里,总是不雅。收了白靴后,洪珏跟着送来一套灰狐裘衣。房间里炭火从不曾断过,我穿不上便搁在柜里。
洪璋自我下地后,每日都来邀曲,我一概推诿掉了。她面上骄气日重,我只当看不见。
在我告辞前,洪珏几次婉言相留。他的眼神我始终反感,真不知洪信如何生出这么对孙儿。
侯熙元虽然骄狂虽然霸道,还算个直性人,而洪珏远不如他。洪珏总是借话暗示我他的家世他的修为,我好歹也正经过过一阵大杲皇妃的日子,所谓的富贵荣华在我眼里还不及乞儿的逍遥自在,至于修为,二十五岁才到清元初期的洪珏只配给我提鞋。
论起追求女人的手段,终究是奸人厉害。他始终清楚我追求的是什么,他教我奇术授我秘籍,软硬兼施,抒情并狠毒。如果此生可以重来,如果没有天一诀,我会选择一个类似叶少游的男子为夫婿,但是没有如果,我的这一生已经打上了一个男人的烙印。我恨他,但也承认,他远比我强大。
妃子血 第二部分 与君沦落(1)
在越音坊待了一旬,伤好了大半后,我再也待不下去。相比洪璋的乌鸦嘴洪珏的无聊,叶少游主仆的礼遇更叫我不舒坦。有一句话洪璋没有说错,我确实不配成为南越笛仙的朋友。叶少游干净得就像他身着的雪裳,一尘不染,而我心底的颜色不是血红就是黑。我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不告而别,悄悄离开越音坊,退出叶少游的视线。
当我背上“妃子血”,纵身跃出窗户,踏上房瓦时,我听到了一曲委婉笛乐。清新俊逸高山流水,坊内有此笛艺唯有叶少游一人,我明了这是他为我送行。
我往笛声的方向投了一眼,转身几个起落,跃出了越音坊。脚上的白靴落地无声,柔棉轻盈。
越音坊前,我不得不止步,伤愈的侯熙元带着一干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果然与叶叠关系匪浅!”
“与你何干?”
我不想再度伤他,但不下毒手,我冲不出去。交手的动静引出了洪信等人。洪信站在门口凛然道:“原来是侯小公子大驾光临,不知为何在我越音坊前大动干戈?”
侯熙远冷冷道:“与洪大师无关,本公子不过捉回自己的女人!”
我斜他一眼,看来他还没躺够!
跟洪信出来的叶少游担忧地望我,洪珏恍然道:“怪不得我总觉着坊外有人盯梢,原来是侯公子的人!”洪璋压低声道:“勾三搭四,我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洪信沉声道:“老朽管不了那许多,但在我越音坊前动手,我就管得!”
叶子马上道:“黎姑娘,你伤还未全好,赶紧回来休养才是!”
我笑了笑,谢过童子好意。我想要走,岂是侯熙元能挡得住的?不过念在上回气劲相较中,侯熙元生怕我扛不住宁愿自己受伤的那点儿情意。
洪信沉吟之际,洪珏却对侯熙元抱拳道:“既然是侯公子找回自己的妻妾,我等也不方便过问,只是还请侯公子另换个地方!”
我心底嘲笑起来,这没种的男人。
侯熙元自不理会他,只对我道:“黎黎,跟我走吧!”
“要我说几次?”我冷笑道,“我早已成亲,就算未嫁也高攀不上!”
众人沉默,洪璋却低声道:“都嫁过男人,还在外头抛头露面,好不知羞!”
“洪姑娘!”叶少游愠怒。
侯熙元当即道:“南越叶叠!”
叶少游转面应了声,我知情况不妙,侯熙元一定以为叶少游出声就是我的男人。说时迟那时快,侯熙元闪身逼近叶少游,我不假索,箭步挡在叶少游身前,一掌接下了侯熙元的拳头。
“黎姑娘!”
“黎黎!”
砰一声拳掌相交后,两男人同时喊我。
我抬头凝视侯熙元道:“同样的话,你总要我说二遍,叶公子只是我的朋友。”
侯熙元瞪我,而后盯着叶少游道:“我信了,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挡在身前!”
这话很毒,我听到身后叶少游的呼吸变了。
我单手曲指结印,充满气劲的神秘手印顿时引回了侯熙元的视线。我身后的人看不到手印,只觉出越音坊前风声诡谲。洪信咦了一声,洪璋犹在道:“有些女人三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就那点修为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洪璋!”这次叶少游连名带姓地喊她。
“璋儿,别瞎说!”
我盯着侯熙元忽然笑了,一个比一个言辞恶毒吗?可真正恶毒的人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不知。
侯熙元盯着我的手后退一步,我缓缓道:“曾经有个女子骂我狐媚,勾引她男人,后来她男人不要她了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沦落为最悲惨的姬人,接客接到横死床头。”
妃子血 第二部分 与君沦落(2)
“曾经还有个婢女狐假虎威,掌了我几巴掌,但事隔不久,她的主子就亲自跪在我面前,送上那婢女被砍下的一双玉手,求我放她一条生路。”





妃子血 _分节阅读_27
>
侯熙元瞳人一缩,我身后的叶少游发出一声倒吸。洪璋勉强问道:“你说这些个做何?”
我慢慢伸出手来,莹白之下粉红阡陌,那不是粉,那是血,我的手早染满鲜血,从临川河上挖出刀疤刘的心开始。
“得罪我的人没有好下场,欠我的人最终都会数倍还我!”我轻声仿佛叹息,葛仲逊,你欠我的,拿命来还都不够。
手印放出气劲,空气似凝冻,侯熙元再退三步,瞠目结舌地看我,我面前渐渐出现淡淡的螺旋,仿佛恶劣环境下恐怖的龙卷风,带动了凝寒的冬风。
“上元期!不,上元中期!”洪信惊道。
天一诀衍练的手印总能令我获得越级的武力,从越音坊苏醒后,我便发现自己晋级了,只是当时伤未愈,没有仔细检查体内气脉的变化,到此时,才被洪信一语道破。我不仅晋级了,而且达到了上元中期。
我微一偏首对雪裳狂舞,仍在强撑的叶少游道:“离我远点!”
叶少游的表情除了痛苦还有怜惜,他身后的洪氏兄妹红白了双脸,一羞一惧。我收回目光,对侯熙元道:“事不过三,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侯熙元目色复杂,唯独没有畏惧。我察觉到身后还无动静,喝道:“叶少游还不快走,更待何时?”手印气场之下,连侯熙元都退避三尺,而叶少游只有固气期的修为。
随我话音而动的却不是叶少游,而是侯熙元,他示意手下燃放了信弹。洪信当即道:“叶公子还不快进来?以黎姑娘的身手,独自逃脱不成问题!”
叶少游终于动了,但却太迟。无数高手从四面八方向越音坊奔来,而侯熙元下令:“活捉黎黎,诛南越叶叠!”
“你这呆子!”我骂了声,另一手后抓叶少游前襟。我若独自离去,叶少游必死无疑,事到如今,我只能带这音痴一起跑了。
蓄势的手印推了出去,声振夜空,我面前清元期以下的人全数被气旋击飞。尘嚣飞扬,我趁势抓着叶少游往城东奔逃。
一片嘈杂声。叶子在喊公子,侯熙元冰冷地叫追。我转握叶少游的手,拉着他飞蹿于夜色中。我第一次觉着叶少游身材高大,也第一次觉着音痴其实聪明绝顶。固气期的他,轻功身法远不及我,却配合着只用浮步任我牵引。饶是如此,多带一人还是影响了我的速度,身后很快出现风声,能追上我的无一不是乘气期以上的高手。
“黎……姑娘,你别顾我了。”
“废话休说!”东门前,赫然出现数条黑影。我隐隐觉着,这已经不是侯熙元的人了。宰相再位高权重,也只是个文臣,指使不了那么多高手。
我停下步法,放开叶少游,完全不理会对方言语,双手缔结手印,翻云叠掌,只求最快速度解决对方,冲破封线。螺旋气场再现,比起伤前更庞大更犀利。
东门前的七人颇有眼力,看我结印声势,立时排出阵形,星罗方阵,横勺北斗。
“去!”我双掌打在阵首之人双掌上,初觉对方气劲一衰,随后竟韧性反弹,大有绵绵不绝之势,我顿知不好,撤掌而退。再看七人进退有序首尾相应,阵势玄奥,我恍然明白他们是七人合力,若武斗最后落到气劲之较,找死的就是我。我的手印虽然另有精妙,但对北斗七星阵毫无用武之地。
七人亮剑,一片银光泻地,而我身后之路也被赶上的人堵死,杀气萦绕城门。
妃子血 第二部分 与君沦落(3)
“姑娘身为我西秦人,既勾结大杲,又暗通南越,居心叵测。国师命我等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姑娘!”
我这才明白,为何陈风一出现,葛仲逊便召见了我,敢情老贼已察觉陈风替换奴仆见过了我。
“你们七人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报上名号!”我冷冷道。
“天星门天星七子!”接我手印者不亢不卑地道。
我冷笑,“天星七子?呵呵,难怪一向不问俗事的天星门今夜又振振有词为国效力了!”天星门是西秦最强的武宗,也同罗玄门一般隐蔽神秘,只是他们自诩忠君爱国,但凡西秦需要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姑娘年纪轻轻,修为已臻上元,折于我七子之手,也不算丢脸!念及姑娘终究是我西秦人,还望姑娘回头是岸,弃暗投明,归于我西秦正道,无论国师大人还是我天星门,都会欣然接纳姑娘。”
我解下腰后“妃子血”,叶少游却反握我的手,“黎姑娘,天星门乃名门正派!”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名门正派?你南越洪信大师号称琴筝双绝,可谓正道,但他的一双孙儿算什么东西?无耻蝼蚁!名门正派江湖上多的是,但出身正道就是正人吗?不要说天星门,甚至连西秦国师都不是好东西!”
“姑娘若再执迷不悟,莫怪我等手下无情!只可惜姑娘二十不到上元的修为!”
甄别武者修为潜质的标准就看二十岁之前,武者能达到什么境界。一般而言,二十岁都不能达到清元期一生就不指望能成为武圣。我以十八芳华,臻至上元已算奇才,可实际上,这要归功于我修炼的乃是天下最神秘高深的天一诀。
叶少游没有我的手快,被我甩开后,他只捞扯住一片衣袖,“不要!”
我抱起琵琶,衣袖扯落一片。
“呆子!他们要你的性命,你还在担忧他们!”时不我待,再纠缠下去,就是他死我困的局面,我对叶少游道,“扣上我双肩,气劲循环。”
天星一子笑道:“姑娘,你们只得仓促二人,而我们却是经年累月熟谙彼此的七人,以你二人统共的气劲,如何抵得过我七人?”
我自不理会他,只对叶少游冷冷道:“不要扯我后腿,扣上!”
叶少游颤巍巍搭上我双肩。
以乐音独创的武学,纵然天星七子再广识博记也闻所未闻。七人自持身份,悠然自得给了我起音出手的机会。而我身后那些人虽然数目众多,却不具备天星七子的实力,也不敢上前叫阵,只一味等其他帮手。
我怀抱“妃子血”,体内气劲流动,连接起肩上那一双手。我已然顾不上日后必将引起葛仲逊的警心,此刻逃出西秦才是我唯一出路。
气劲循环,我并不借叶少游之力,我防的是他被我乐音伤及。固气期,场上众人只怕他修为最低。我冷笑一声,以极速手速缔结出最强手印。
仿佛没有任何动作,我的双手却如同跳搏的心房,忽而大了一圈,忽而又恢复正常。风声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周遭更安静了,静得能清楚听到每个人的心跳。
天星七子骤然变色,七剑寒光一闪,夜色与剑光辉映出一幅绝美的幕布,弦动音动,风动神动,“妃子血”起音便是一声惊心动魄的震耳轰鸣。音波是这世上最隐形的超级杀手,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我身后的一片人,修为差的都捂住了耳朵,强一些的则勉强运气支撑,而我面前的天星七子白了面色,七剑均是一颤,险些震落手腕。七人中一人惊道:“准武圣的修为!列北斗夺魂阵!”七剑重又连成一片,七人再不敢小觑,运足气劲抵御乐音,手中七剑追我而来。
妃子血 第二部分 与君沦落(4)
肩上的那双手在颤抖,我一边拨响五弦,一边带动叶少游一起后退。天星七子都没有达到武圣的境界,只要维持足够的距离,我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击溃他们。琵琶声声,乐音劲爆,将面对葛仲逊没能释放的怨念尽数倾泻。瞧着吧,这才是我真正的武力,乐音的攻击远在手印之上,正如此,我一拨弦,散发的气劲就越级到准武圣的实力。
空气在我面前仿佛凝固成形,一道道旁人无法以肉眼所见的音刃激穿而出。这是一曲《被难恨》。第一折风动江空战鼓催,以“妃子血”弹奏再适合不过。身后我看不到,只知有人倒地悲呼,一双手紧紧扣我肩胛,眼前七人惊骇的神情悉数于目。他们横手连剑,气劲共运,才能强行展开攻势,但这攻势显然打了折扣,天星七子的身法凝迟,我带着叶少游躲闪轻而易举。
指头不住敲拨,我轻声吟唱:“将军战死君王系,红颜薄命马上来。”再无当年月照宫难以控制的伤指之惨,借手印加之天一乐音的玄妙,武力提升在准武圣级上,一人独斗七位准武圣级数的高手,竟牢牢占据了上风。
身后之人跟着低吟一句:“广陌黄尘暗鬓鸦,北风疾风落铅华。”音痴也会沉浸于杀乐。
我方才感慨,叶少游就扬声道:“天星诸位,收手吧!”真是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呆子!
回答他的是七剑相聚的咄咄声。天星七子被我逼出真火,阵形一变,七人诡谲地搭成人墙,一片墙面向我倒来,夹杂着道道剑光。我指节轻响,和着琵琶振音,《被难恨》第二折尖厉地呼啸而出。
“今夜相思浑似梦,算来可恨是苍天!”精妙的上乘剑法碰撞无形的音刃,交错声响竟断了片刻乐音的境界。剑气凌身,如万把匕首刺破肌肤。
无形遇有形,虚见实,我毕竟没有达到真正的准武圣境界,人墙最上端一人的剑刺伤了我。血水飞溅,我急退丈许,而天星七子也没得便宜,七人面色皆白如纸,散落回地,依然是破勺子样。
“黎……”我双臂的血染上肩上的手背,臂有一点沉。
我低低笑道:“现在你知道我的琵琶为什么是这模样这颜色了吧!”它因我血红,以我血艳。我奋力抬肩扬手,第三折乐音,妇人意气欲何等,与君沦落同江河。不用我吟,无须他和,这一句同时响彻在我们心底。
我是做不得一个好人了,但他却是,能援手于他不愧对我最后的良心。
“虽然可能令你难堪,但我不能困死在这里。叶少游,抱紧我,我背你走!”
“妃子血”上淌下我的血,琵琶含铁挟沙的乐音充满东门。这一次叶少游没有犹豫,双手环绕住我,将他宽阔的胸膛贴在我了后背,先前为随我逃离保存的气劲全数输入我体内,虽然不多,但却是他的全部。
“走!”我运气爆音,拼着重创两败俱伤,纵身而前。喷薄暴雨的气劲气贯长虹,五尺内可重伤对手,三尺内必杀,而天星七子手中的宝剑正长三尺。
我带动叶少游,直箭疾前,但我不是蠢人,临到阵前弧左射音。兔起鹘落旋踵之间,我身受数剑,而天星七子左首三人撂倒,再起不了身,我冲出了城门。
身后远处,再远处,侯熙元凄厉的喊声越过倒地众人随风入耳,“黎黎……黎黎……”
妃子血 第二部分 音异心逆(1)
我驮着叶少游飞速逃离京都,他一言不发,气劲全倾后虚脱在我背上。我只草草止住了自己身上的创口,也顾不上内息调理,一路狂奔。这回和以前在大杲不同,多出了个叶少游。我荒唐地胡思乱想,他要是苏堂竹的年纪苏堂竹的分量该有多好?有苏堂竹那继承药王的医术就更好了!
一气儿跑到清晨,官道上有商队车行往东,再也坚持不住的我,连忙与叶少游一起悄悄钻入一架马车内。
载满货物拥挤的车厢里,我大口大口地喘息,叶少游面色苍白地凝视我。我放下表面变得暗红的“妃子血”。
“我连累你了。”他轻轻道。
我鼻哼一声,与其说他连累我,倒不如说我害他被侯熙元误会,引来无妄之灾。
“你打算回南屏山吗?对不起,害你不能去




妃子血 _分节阅读_28
西疆了!”
我瞪了眼他,压低声道:“给我听好了,这是疗伤的上乘心法口诀:素神是守,以神合一,知天履地,昭然而默……”
我将天一诀“照旷”篇说与他。第一遍我一句一顿,他惊愕了双目,凝神强记,第二遍我徐徐道来,他垂首沉思,而第三遍他已全然领会,牢记于心,抬首望我的目光清澈无比。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天下真正能读透看破天一诀的人就在眼前。
“你先按这此诀调息,我需要半日工夫静养。”授第二人天一诀的意念播种于心,我期待叶少游以他南越笛仙的乐音造诣,带给我更完美的音武之天一诀。
我们各自调息,叶少游只是虚空了气劲,几遍“照旷”后,他便恢复了状态,也包括他的君子状态。叶少游对我而坐开始局促不安,眼神忽上忽下飘左飘右,最后才锁定于车门。初时我能感知他的动静,但随着内伤调理的深入,我陷入了坐定的幻空态。
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以往不曾觉察或者说忽略的天一诀晋级过程。去见葛仲逊的时候,我距上元期只一步之遥,而对武者而言,乘气以上的每一步晋级都异常艰难,有的武者终生卡于乘气后期或上元后期。他们每次自修都会觉着离突破很近很近,近到只有一线,近到似乎已经到了,却偏偏跨不过最后的门槛,无法再逾越。
南屏山修炼的时候,我每日都在期待晋级,每日都执著于当日进展了多少,结果两年间我毫无长足的进步,只从乘气初升到乘气中,并且怎么升的也浑然不晓,一日睡醒就到了。而此刻在逃亡的马车上,我并未追求晋级,天一诀却又升了。伤重的身躯,掏空的气劲,于照旷中缓慢恢复,然后一丝暖意从丹田油然而生。它慢腾腾地渡过腹腔,晃悠悠地升上胸腔,在心房打了个转后,暖意变粗,强而有力地向四肢百脉流去,分成七条线路周而复始不断流动。一时间我只觉得沉重的身体轻盈起来,疼痛减弱,车厢的颠簸不再难受,而成为波浪般的节奏,一上一下托我沉浮。当它运转一周后,我感到了武力与之前的不同,即便还负着伤,我却觉得自己变强了。强,带给我暂时的安全感,跟随着起伏的节奏,我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叶少游腿上。抬头,叶少游的脸真跟抹多了胭脂一样。我尴尬地问:“我睡了多久?”
叶少游道:“大半天了。”
我移目望车外,晚霞满天。过了会儿,我问:“你身上带钱了吗?”
“没。”
我转回头,道:“很好,我也身无分文!”
叶少游皱眉。他笛仙公子做惯,与钱银打交道的都是机灵的叶子。
妃子血 第二部分 音异心逆(2)
“我……我们可以卖艺……”叶少游想到什么说什么。
“平时可以,现在不行。”我盯着他腰上的碧海潮澜,他面色一变,点点头。
看他那样,便知是心爱之物。我叹道:“这个也不能卖,一出手就知道是你的!我去偷点钱吧!”两个大活人总要吃饭,不过我话一出口就知道叶少游不会答应,果然他当即摇头,我心下长叹,君子就是麻烦人。
“砸成碎玉,你不要去偷!”他解下笛子递给我,然后撇头。
我接过笛子,然后问:“那你没它怎么办?”
叶少游低声道:“小时候家父不悦我吹笛,折了我不少笛子,但没有笛子,我用叶子也能吹曲,他才勉强让我继续学了。”
我捏着带有他体温的碧海潮澜,道一声:“音痴!”
叶少游忽然问我:“你可知为何越音坊那么多日,却极少听到我吹笛?”
我也觉得奇怪,除了昨晚吹他的一折送别,几乎没听过他的笛音。
“为何?”
叶少游沉默了片刻,然后道:“那日七重溪上闻你琵琶奇音,一弦鼓曲远伤侯熙元,那神奇的音律和气劲的运用,令我久久不能忘怀。我日思夜想,终于有一晚揣摩到类似你的乐音法子。”
1...1213141516...6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