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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梦

妃子血 _分节阅读_104
不见低的深渊,引诱人以为黑到底后还是有光亮的。而当这点点星芒不在,就会成为真正的死寂。
西日昌抱着我没有说话,他的手一直在我双臂上同一个地方,捏着、揉着、抚着,他的脸始终埋在我胸前吐着气息,却压得我很重,太重了,重到把我的心压掉了。倘若他真的无情于我,那么到了今时此刻,我大可挥剑断情,斩了桎梏我几年的情锁。我虽做过姬人,但我并不是姬人。没有情感的湎耽色,才是世间最龌龊下贱的丑恶。可他偏偏有情,扭曲而执念,比无情绝情更叫我肝肠寸断。
西日昌忽然身躯一颤,似想到了什么,唇间发出一声低闷的,同时他的双手加大了握力。西日昌抬起头来,扑上了我的唇,贴在我的唇上反复吮吸,不知是要封住他的还是逼我言语。我感到唇上湿湿的,一股咸腥味儿,是血,他的血。血正在流淌,不是先前他喷出的一口,不知何时他咬破了自个的唇。
我依然没有动弹,我被压的太久了,从的毫无知觉蔓延到上身的麻木。解开了禁止捍解一样,何况在他这样紧密的拥抱下,想动弹也做不到。我们唇贴着唇,胸抵着胸,曾经汹涌火热的激情不复,只有纠缠的伤痕如同藤蔓疯长。为何会如此痛苦?抑或是对我们这样的人的惩罚。黑暗中的恋人只配在地狱里饱受煎熬。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疯狂激烈是我的乐音,残忍、暴力、杀戮是我的武道,这样的我如何会拥有寻常的恋情?那些温文如玉,谦谦君子的男子我如何会喜欢?在我怀中这个毁情灭性的男人是上苍予我的安排,也是我自个的选择。
西日昌又猛的放开我,他脱上玄色外袍,裹住了我的身躯。陈风急赶而回,遵照西日昌开的方子,抓了药。西日昌亲自为我煎药,原本烫酒的炉子搁上了药锅。我看着他控火守锅,一缕散发撞到了火苗,发焦卷,他浑似不觉,一双丹凤只盯着锅火。我的视线飘乎起来,飘过火红的火苗,倾泻的乌发,飘过他的肩头,飘出窗外。一角树影始终婆娑,黑夜永远弥散着诱惑的光芒。后来我平躺了下来,黑路我已经走得太多,陷的太深,时日太久,我不为自个想,也该为我的孩子着想。在弥散药味的车厢里,我仿佛新生,我寻到了我自个的光亮。我从一个只有仇恨的冷漠天地里,堕穿黑美绚烂的无底欲壑,闯入了人心的地狱,面对这样的命运,任何逃避绝望都是软弱。我的黑夜有真实的光亮,那是我的孩子,我腹中孕育的新生命。从他开始,爱他爱自个……
“起来,吃药!”他生硬的道。
我慢慢靠坐在车壁,看着那只漂亮残酷的手递上药勺,放在薄唇间吹了几下,再送至我唇前。他的唇带一抹失了妖娆的血色。
我一声不吭配合的一口口吞下汤药。最后他捏起一片桃脯,放入我嘴中。我们的目光始终没有交集。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九;11
翌日,一觉睡醒后的西日昌似乎又变回了顾全大局藏锋敛锷的君王。他奋笔疾书,一个上午就发了四道文书。二道发往西秦,一道浔阳还有一道盛京。他书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望窗外的景色。
他发完了文书,又为我煎了药,却是叫我自个吃了。我吃过了汤药,又过了会,侍卫送上饭菜,他道一声多吃些,便没了下文。我们认真的吃了自个碗中的饭,菜都夹得很少。饭后,他摆弄了一会永日无言,拨了几弦沉音后,递还给我,我收起放入琴盒。他则正襟危坐,修起天一诀手印气场来。我还是望着窗外倒飞的景致,春意昂然的油亮,新绿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西日昌收了气劲,盯着我的侧面。我瞥了他一眼,继续望窗外。风吹多了,少许感凉,我抱住了双臂,他起身拉出棉被盖到了我身上,而后又坐回原位。我裹在被子里,蜷起身子,仿佛这样就能将自个缩成不起眼的小疙瘩,至少暂时我想当一个小疙瘩。我做不到在他审视的目光中,大大方方状若往素。以前曾觉着和他相处的平静时光过的飞快,现在却漫长到似乎盛京远在天边,永远都到不了。
西日昌终究忍耐不住不碰我,他挨近我,从背后连带被子环抱住我,将头靠在我肩窝上,随我一同望向窗外。我耸了耸肩,他松了些力气。我们就这样消磨了半个下午,谁都不曾主动说话。
又吃了药,又吃了晚饭,一日到晚,期间我只恶心过一次。安睡前,西日昌剥去了我的衣裳。我皱起眉头,恹恹道:“请陛下温柔些。”
一瞬间,西日昌的面色变的极其难看。他抓着玄衣,低低道:“我只想搂着,不想旁的。”
“多谢陛下垂怜。”我从玄衣里轻巧的脱了身,滑溜溜的钻入被子。他很快跟进,一手轻搭我腰际,没有紧贴。我听着身后他隐约轻叹,一时间我觉着胸口又堵住了。
误会就是如此简单,我也误会他又要侵犯我。误会的那一瞬,我的情绪也坏到极点,若非不是他的敌手,若非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也想一手甩他一嘴巴。
我知道自个在为他找托词,我心底始终存着傻乎乎的执着。我确实就是个死心眼,在领教过他的毒舌和粗暴后,依然对他有着一份温柔的情怀。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平生只此一回爱恋的男人。我有幸和不幸,见识了一个强大而有手腕,魅惑而祸害的男人的全部面貌。一个声音在心头轻轻唱:前欢算无己,奈何如今愁无计……
我按捺住百转千回的思绪起伏,不安宁而难以入眠。他搭在我腰上的手越来越热,我于不知觉中,习惯性的摸上了他的手背。那一触,我心中一颤。我缩了手,却被他飞快的抓住,而后再无动作。我心头的歌声仿佛止了。我终于哭出声来,为我自个的清醒,为我痛苦的爱恋,为我所受的耻辱函屈,放声大哭。
西日昌急忙抱紧我,我转过身去,揪着他的衣襟对着他的胸膛痛哭。他起初不知所措,然后不迭轻抚我的后背,这样的举动更令我悲痛到无以复加。暴虐和恶毒并不能使我软弱,加诸于我身的痛楚只令我更加清醒,但他温柔的抚慰和怜爱的神情,比残暴更折磨,比绝情更伤害。
我哭的昏天黑地,我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像要把自个的肺腑都哭出来,像要把过去十余年硬撑的坚强全都挥霍掉。我和世间所有寻常人一般,期望有一个温暖欢欣的家园,有疼爱自个的亲人,有志同道合的知己。和世间所有寻常女子一般,期盼有一位呵护自个夫君,而后开枝散叶。我并非生来就喜欢决绝偏激,我并非生来就追寻幽暗漆黑!
在我的哭声中,西日昌始终未置一词,只是不停的抚慰我。所以我哭完后,往他衣襟上一擦眼泪和鼻涕,就转回身,睡觉了。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九;12
从早上开墅就一直刻意引我说话,他拨永日无言,他玩手印,他从背后抱住我,就是要我说话,听我说话。可我能说什么呢?我抽泣了几声,疲累入眠。
一觉睡醒后,他为我梳了长发,在我背后轻声道:“哭出来就好……”
我心灰意冷的听了。多么体恤的言语,可这恰好暴露了他将自个置身事外。他习惯于高高在上,也许把我伤的半身不遂,也就说这么一句。
他为我装扮完,看着我道:“很好看。象个偶人,比偶人还好看。”我没有应声,他迟疑了片刻捉起我的双手,道:“其实我不想说话,但你不说,只好我说了。”
我垂首聆听,看着自个纤细的手腕被他牢牢扣住。
“言语大多数时候是无力的,除了欺骗和夸大,一点力量都没有。我比你更不信世人嘴里的言语,有时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实,何况言语?我的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晃了晃我的手,停住说话。他要我回应,于是我闷声道:“陛下说的都对。”
他僵了下,握紧我的手道:“在我三十多年的岁月里,还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他也说不下去了,即便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他也不可能坦言自个的过失。
“不说了,放开气劲,让我再感知一下。”
我依言,他把脉。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搭在我腕上,仿似搭住了我的来日。我慢慢抬头,端详他的神色。明亮的晨光和车厢的幽暗,齐具在他身上,光与影加之大片的玄衣,营造出一种混杂、压抑的静美。我就坐在他对面,却觉着我们之间失去了距离的尺度。曾经以为的接近其实就远,正如我隔绝着外界的冷漠,他也释放着海市蜃楼的诱惑,而现在我们之间难以用距离来衡量。远隔银河的呼应孤寂,和天狗食日的相互吞噬,只有这二种距离,二种都是。
“比昨日好些了。”他号完脉,并未放手。
我望着那双恢复平静,深不见底的丹凤,攥紧双拳憋出一句话:“绝不放手?”
他又加了一把握力。我咬牙艰难的道:“我也有不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竭力放松自个,将话说顺了。
“我也想揍你一顿,咬下你几块肉,将你待我的种种尽数还你。可那不行,我与你是不同的。”我吸了口气,沉静的道,“我们有了孩子,外面还在打仗,现在我别无所求,只望我们的孩子能安然出生,他以后的日子没有苦痛,没有战争。我会陪伴你,追随你,臣服你,请不要再疑我伤我,给我一片安宁的天地,哪怕是幽囚我于地宫。”
说完后,我感到一身轻松,分明还在他掌中,我却觉得自个飞了。飞出了马车,飞出了平原,飞过了盛京轩昂的宫殿,飞过了大杲辽阔的地界。纠结的情感,辗转的思绪,再无法束缚我。如果心不自由,何处不是地宫何处不是囚笼?如果命运是残酷血杀的,以暴制暴只会迷失自个被暴力同化。叶少游当日说的对,临难而不失德,天寒霜雪,方显梅之国色。我已然失德,那么所能做的,就是踏空倒飞,无论是飞在天上,还是飞在地狱,我都飞着。
“不会的。”他捧起我双手,放在唇边亲吻。
我们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体贴入微柔情款款,若非战争期间,他确实繁忙,不然他肯定会做的更细致。他一手操办了煎药喂药阂的饮食,只要有空闲,就搂着我扯些闲话。但他也知道一时半会很难再敞开我的心,所以他说的很谨慎,不逗风流只述温情。
“其实我知道你顶喜欢我送的第一件衣裳,那件三色的,黑的红的白的,但有了后几件后,你就不肯穿它了。三个孩子里,你最喜欢的是士衡,我远远瞅过你们几回。你对云庄和梦得时常微笑,但对士衡几乎不笑。”他以指间在我手心里打转道,“你就是这样的,越是喜欢就越往心底放,跟个闷葫芦似的,谁都不知道葫芦底里藏了多少好东西。”
“春天你喜欢赖在我怀里多睡一会,可我不得不上朝,你就会背转身继续睡。夏天你不喜欢凉快,越热越好,或是下大雨暴雨,你会探手雨中,手在雨中,心跟着也淋雨去了。秋天你数着桃子,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地方,偷着笑。而到了冬天,你就会莫名忧愁,据我猜测,你该是出生在冬季,每一年冬日来临,你就觉着自己老了一岁。可惜你从不与我说,你出生在哪一日,我也不想问。只要你在我身旁,每一日都可以是新年,每一日都可为你庆生。”
我无力的软到在他身上。他全兜中了,不知他暗地里观看了我多少次,而这些话他过去从不与我说。我觉着不安,他的手又放到了我的腰际,像蛇一样蛰伏,而蛇的毒牙我还记忆犹新。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九;13
盛京再远,也有一日可抵,孕期再长,也有一日将分娩。可我不知道,我的坎坷何时才能终结,他还会不会再打我,会不会再伤害我。他仿佛深情的将我抱起,一路就那样的公然抱我穿过了宫廷,抱入了月照宫。
玉阶反射出明亮的白光,春树低下触手拥吻花草,一群宫人盛装二排,跪地相迎我们的归来。胥红跪在队伍之首,她口中呼的是:“恭迎陛下和娘娘回宫!”





妃子血 _分节阅读_105
我诧异的望着面不改色的西日昌,何时我又被改了称呼?带着疑惑,我被他抱入殿堂,苏堂竹已等候良久。我被放到榻上,苏堂竹面色凝重的为我把脉。总算西日昌的医术没有拉下,苏堂竹吁出一口气,道句无妨,但之后他的话我听着怪怪的。
“娘娘不宜过劳,忌伤情多思。娘娘的修行孕期需止,饮食也需忌口。”往下又是一堆这个不准那个必须,算是会诊了。
“你盯着些。”西日昌听完后道。
苏堂竹称是,便告退了。西日昌在场,他是不会与我说亲近话的。
“我可能还要去次西秦。”西日昌慢悠悠的道,“把你交给小竹我很放心。”
我靠在榻上问:“南越那边无事了吗?”
西日昌道:“暂时稳下了,再打也无所谓。陈留王死了,靖王就算想以身犯险,南越王也不会答应。”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他挨坐下来,盯着我道:“不要转了话题。”
“哦?”
他抚着我的手背道:“小竹的那点心思,别说你不知道。”
我蹙眉,却见他笑的自如:“我从来都知道,在他头一次唤你小猪前,我就已经知道。我抽了他好几日,命他男扮女装,他都忍了,为的不是听我这师兄的话,而是你。”
我心一惊,他早就看出来了?在那么早以前?
“但我从不介意。”西日昌温和的道,“你这样的女子生来就是被男人宠,受众人瞩目的。多一个小竹不多,少一个小竹不少。”
他似乎在解释他并非容不下任何一个与我亲近的男子,可这解释站不住脚。他可能已经忘了,苏堂竹被他折磨的遍体鳞伤,还被逼着接近我骗取天一诀。与嫉恨无关,这是他心底的冷酷和残暴。越是他亲近的人,他便越会无情对待,而那些他打心眼蔑视的人,反而能得一个痛快,或者被杀或着置之不理。平日他掩饰的很好,只因他眼底也根本进不了几人。
西日昌顺着我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安静的道:“你是女子,你只能以女子的眼光来看自己,所以你不知道你的这张脸对男人来说,多么诱惑。冷艳并轻佻,锋丽还率真,魅惑又纯澈,难怪靖王一见你的脸就乱了方寸。可是,那只是你冷漠的样子。其实你情感非常丰富,拥有无数动人的面容,不过那些面容都只属于我一个人。恨也罢,痴也好,哭和笑一样动人。”
我再次确定他的言辞有毒。好的坏的都叫他说去了,不是煽情之极就是歹毒之至。我磨了下牙,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收回手,微微一笑。
陪了我一会,他便去接见群臣了,无数压制的政事等他处置。
他离开后,胥红前来送汤药。我吃完后,若无其事的问了句:“今日为何改称我娘娘了?”
胥红奇异的反问:“娘娘不知吗?陛下前些日册封你为贵妃。”
我的脸抽了下。胥红还以为我不高兴,连忙道:“侍中这个官职终究不比贵妃来的尊贵,我也一直为娘娘委屈,好在陛下终于正了娘娘的名分。”
我木然放下了药碗。后宫里的女子都以妃嫔的身份为尊,但贵妃、皇后或者卫尉、侍中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这是西日昌第二次匆贵妃的名号,他再次调整了我的位置,借此向我表达他的心意。
胥红又道了几句小别重逢的话,才小心翼翼的问:“娘娘有了身孕,今日还侍驾吗?”
我叹了声。侍不侍侯,他都会来找我。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九;14
脑海中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就让胥红或别的女子服侍他吧!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我终究是矛盾的。想到他对欢爱的贪婪,以最恶毒的言辞来贬低与我长期以来的情分,我就宁愿他去找别的女子。而他若真去找了别的女子,我只是这样一想,胸腔就隐约不畅。
我瞟了胥红一眼,她低下头去,收拾药碗。我还记得他的手在她胸前摸索,她的身子白白软软的,她的面容无比妩媚。他为什么会在我眼皮底下做那些事?他当真是欲求不满,还是真的对我的身体厌倦了,从别的女子身上寻些调剂?
我甩了甩头,慢慢伏倒在床榻上。胥红为我盖上了被子,而后退走。
我昏昏沉沉的睡到入夜,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在胥红的服侍下,我用了晚膳。我再次瞟了胥红一眼,她秀美的面容不复早年的娇嫩,身上也再没有当年胥嫔的娇气,她已然是一位的宝林。我只能想到自个身边的人,其次是认识的那几位。孙文姝、蒋琼英相依为伴,柳妃操持着后宫杂务,白、邱二妃有皇子傍身,她们的日子都不算孤苦,可后宫里还有更多的女子,她们无依无靠,各有期盼。相比她们,我这个长期霸占西日昌的卫尉、侍中、贵妃是幸运的。
我又叹了口气。
“在感伤什么?”西日昌无声无息的来了。
胥红叩拜后离去。西日昌盯着我的眼道:“忌伤情多思,把那些烦躁的心思都抛了,有什么不如意兜出来。”
我默了片刻问:“为何又封我贵妃?又住这儿?”
西日昌哑然失笑:“惊这事吗?我还以为你会高兴的。”他挨着我坐下,柔声道:“原本侍中不过是虚职,如今你有了身子,就不该操劳,来日我们的孩子也要个名分。哪有侍中大人给我生孩子的?回来路上我就想好了,先回贵妃的位,西门贵妃。等西秦那边了结,孩子生下后,再抬后位。我的皇后,可不能成日价打打杀杀,压镇后宫就够了。说真的,我现在倒后悔了,把你召到浔阳做什么?不就多死百十几号人吗?要早知你有了身孕,别说召到浔阳,连宫廷都不让你出半步。我等这个孩子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高兴。”
我凝望着他的脸,清风爽朗的,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也很高兴……”我喃喃道。这高兴并非高兴,搀杂了太多情愫,却非要扭成高兴。不管如何,我都该暂时抛开一切,怀着一份好心情来度过这段时日。
西日昌搂着我在我耳畔细细碎语:“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不许长的像我,要像你。”
“为何?”
西日昌佯装喟叹一声:“像我就太好看了,像你还冷点,旁人就不敢多瞧!”
我干干的挤出一个笑脸,
西日昌却兴奋起来,一把横抱起我,往床榻上走去。我的心跟着悬到了半空。他踢脱自个的鞋子,又捉脱了我的鞋子,将我置身于他身前双腿之间,从背后虚揽着我道:“就这样,说会话再休息。”
我恩了声,放下心来。只听他声色愉悦的道:“想当日,你这个贵妃当的可不好。虽说每日都给我看笑脸,但那笑脸真叫难看。当时我就一直偷着乐,看你装,装去吧!你可劲的讨好我,肚子里却装了满满一堆怨恨。不曾想今日又当了贵妃,你还是那号笑容,肚子里却装了我的皇子,姝黎,你说你有趣吗?”
我抓着他的双臂,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笑。我很无趣。”
这一晚,他说了半宿我的昨日。我的无奈过后,心底里还是淡淡的浮起一股温情。这反复无常的君王勾起了我的回忆,又一次成功的触及了我心里最柔弱的部分。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九;15
西秦战报不断,西日昌的白日很繁忙,所以我的白日就很悠闲。苏堂竹陪着我说话,柳妃也来看过我。至于其它人,暂时都没能得到允许,无法涉足月照宫。
苏堂竹唠叨了一堆后,忽然小心的问:“你与师兄在浔阳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哦。”苏堂竹没有问下去。
我转了话题道:“唐长老他们人呢?”从南屏之事后,我就再没见着罗玄门众人。如今我又住在月照宫里,想到当日在内殿弹的一曲琵琶,连着多日跟唐长老学万象诀,颇有感触。
“他们啊……”苏堂竹皱着眉头道,“我也一直有此疑问。我问过师兄一次,他没答我,我也不好再问。”
“苏堂竹。”我凝视他道,“再跟我说说我兄长的事,你说仔细些。”
苏堂竹忧虑的道:“我怕你听着难受。”
我笑了笑:“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只想缅怀下,我保证,我不难过。”
苏堂竹低低的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时我也年幼。上次你问的急,我后来又追忆了下,也只记得那么点儿。师傅和师兄都想救活他,但他还是死了,后来师傅也病故了。”
“他是真的想救我兄长吧?”
苏堂竹忙不迭的点头。“这个我可以做证,你兄长下葬的时候,师兄还叹了口气。好象说了句,不该死的,这样的话。”
我们没有就此事继续说下去,但我记在了心上。
苏堂竹走后,我支开胥红,叫出慕西雁。
“我与苏堂竹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
慕西雁立时了然我想问什么,他道:“当年黎容的事我不知晓,如果知道他的存在,说什么都会劝他活下来。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手足残缺又如何?照样也能学我木西族的暗器。”
我谢了他。当年重要的在场人杜微阂兄长黎容独了,老贼那是掏不到真话的,而西日昌又不愿对我道。苏堂竹不会骗我,应该就是那样吧。
慕西雁想了想又道:“罗玄门人的去向我听陛下说起过。”
“哦。”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他们去了南越,拿着残缺的天一诀。”
我当即回过神来。“残缺的天一诀?”
“是的,陛下当日就是如此说的。”
我脑海里浮现起当年我初见黎安初,黎族满门被灭的场景。正是这惨案引发了西疆及西秦西部长久的动荡。西日昌必是打着如法炮制的毒计,将天一诀引祸到南越,借此再来一遍黎族般的惨祸。残缺的天一诀,罗玄门人虽不多,但一人持片章的天一诀,倒绰绰有余。可是,这又有一个疑点。西日昌当日千辛万苦从我手中骗到的天一诀,现在就如此轻易的送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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