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雪柔
游淼抵达兵部时,所有官员一团乱,平奚见游淼来了,上前紧紧抱着他,两人又哭又叫,平奚道“快你怎么脚上流血做了什么来快随我进宫去”
卷四 减字木兰花
贺沫帖儿平生未遭此大败,又在中原西南,与粱西平原的接壤处碰上北上的聂丹,双方再次交战,贺沫帖儿手中余三万残兵。不敌聂丹之威,丢盔弃甲,逃回京畿。
李治锋乘胜追击,一夜间将鞑靼人驱出百里。
至此,长江南北两岸已全面收复,前线被推到京城以南一百二十里地的点军山下,唐晖收兵据守点军山峡谷。这是今年最好的战报,游淼听到这件事时,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朝臣纷纷朝赵超道贺,赵超却缓缓吁了口气,点了点头,游淼来得最晚,站在大殿外,也朝赵超点头,躬身行礼,转身退出大殿,走了。
兵部外,几名士兵筋疲力尽,在寒风里坐着,兵部在最初建造时做得不好,一到冬天便容易有穿堂风,士兵身上的御寒衣物都破了,现出里头的芦花。
游淼进去,士兵们认不得他,只是茫然抬头看。
“吃饭了么”游淼问。
“未曾呢。”一名士兵笑道“小少爷,请哥几个吃饭”
游淼进去喊了几声,里头出来人,惊道“游大人,还未吃年夜饭”
士兵们这才知道游淼身份,忙起身行礼,游淼却道不妨,把他们都按回位上,让当差的去买了酒菜回来,生着炉子热一热,就在兵部的大堂内吃年夜饭。
陆续又有信差前来,一时间六名军队的信使都来了兵部。
游淼朝他们和颜悦色询问道“死了多少弟兄”
“唐将军的队里两千四百多。”一人答道。
另一人答道“虎威将军部里,牺牲的弟兄最多,连匈奴人,一并死了将近五千。”
游淼又看另一人,那人道“聂帅旗下牺牲的弟兄最少,千余人。”
游淼一杯水酒,说“敬死去的弟兄们。”
几名信使红了眼眶,纷纷举杯。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各人大口吃肉,吃面饼,饮酒饮到酣时,便东倒西歪地唱着歌。什么“四面边声连角起”,“长安空余一片月”,游淼详细问过了军情,哪一处,哪一山,哪一野,哪一河,贺沫帖儿如何败的,都问得清清楚楚。末了也与诸人喝了一番烂醉。夜半时听见有人说“游大人怎么在这里”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回去,一夜过去,余事不提。
年初一,百姓家家户户放鞭炮,庆贺前线大捷,赵超一宿没合眼,初一清晨又亲自祭天祷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早日收复残破河山。
然而聂丹虽打了胜仗,却只是光复北面山河的第一步。余下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年初一孙舆难得地跟着赵超前往祭天,寒风中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回来时便已体力不支,回政事堂休息。
这天中午,政事堂的折子堆成了山,唐博与游淼尚在焦头烂额之际,赵超又传游淼入朝议事,想是接下来的进一步举动。
午前兵报又来,将派唐晖回茂城述职,并带兵回守扬州,毕竟扬州兵力空虚,再来一次涂日升这等事,便不够折腾的。游淼看看唐博,说“我这就进宫一趟。事务繁多,辛苦唐大人了。”
唐博点头,这两年里,政事堂也都知道争不过游淼,逐渐形成孙舆减少过问政事,而游淼为主,唐博为辅的体系。起初给事中们仍吞不下这口气,但渐渐地发现,游淼脾气与孙舆也并无太大不同,从不专横独断,圣旨该封还的封还,兼听广纳,凡事有理有据,也从不起争端。
于是给事中们渐渐地接受了游淼,否则能怎么办来硬的,玩不过游淼,头上有赵超罩着,军队里又有人。挑不到他的错,弹劾他,只会招致更猛烈的报复。
游淼整理好折子,穿过回廊,想等孙舆睡醒,询问清楚后再入朝去见赵超,在外面问了声先生,里面孙舆应了,游淼便规矩站在院子里等孙舆起来。
孰料不多久时,内里传来重物落地之声,将游淼吓了一跳。
“先生”游淼焦急大喊,推门而入,这一声惊动了前堂诸给事中,除却回家过年的,所有门生扔下手头的事,尽数朝后院孙舆房中赶来。
孙舆不住抽搐,被游淼抱回床上,给事中们未经此事,一时间都吓呆了,唐博进来后稳住了众人,说“都退出去,将窗子打开”
冬季房中生着火炉,十分闷热,游淼醒悟过来别是被炉火闷着了,忙开窗通风,清新空气涌入,这才好过了些,一名家传学医的给事中匆匆赶来,给孙舆把脉,又翻开孙舆眼皮看,只见其脸色白的骇人。
“中风。”那给事中道“快告知宫里,找御医来施针。通了血气便无碍。”
孙舆嘴唇抖抖索索,抓着游淼的手腕,想吩咐句话,却无从说起,游淼心急火燎,马上道“我这就入宫。”
游淼在众人目光中冲出后院,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冲向皇宫。
这年注定是难以消停的一年,孙舆病重已口不能言,赵超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顾不得再商议,马上派出御医,亲自过来探查孙舆病情。忧心忡忡地在院中等了一个时辰,御医施针后无法给出确切答复,便只得按下。
“政事堂由游淼暂且统领。”赵超道“余事按部就班,孙参知病情有好转,及时前来通知朕。”孙舆病倒,几乎抵去了所有战胜的好消息,游淼只得完全接过政事堂事务,然而渐渐的他发现,孙舆竟是不知何时已逐渐放手。如今的政事堂,有他与无他,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正月初八,赵超下旨,调回前线大将李治锋与唐晖,聂丹依旧驻守边防。游淼与李治锋已分开将近一年,心里忍不住地思念,奈何孙舆病倒后政事实在太多,忙得无暇抽身。
那一天扬州军归来,茂城欢声雷动,百姓蜂拥而出,家家鸣锣,户户炮仗,直是欢天喜地。赵超率领群臣在城外等候,等回来的却不是李治锋,而是聂丹。
聂丹打完胜仗,脸上却毫无喜色,下马便朝赵超单膝跪地行礼。
“臣擅离职守,请陛下治罪。”聂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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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淼禁不住地失望,但知道聂丹既然不让李治锋归来,必定有他的安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只得接受。赵超却是欣然一笑道“聂将军驱逐鞑虏,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赵超亲自将聂丹迎入城中,满朝文武随后而入,当天殿上,聂丹扼要说了军情,果然没有派李治锋回来,是因为匈奴单于随时可能翻脸,需要李治锋镇守祁山。
赵超欣然道“朕已有安排。三位将军此战居功甚伟,归朝自将论功行赏”
聂丹却抱拳道“陛下,此战后,鞑靼私底下派来信使,明为要挟,实为惧战,想令我等暂且息兵,臣还有本奏。”
殿内鸦雀无声,赵超的脸色不太好看,游淼却没来由地心中一惊。脑子转得飞快,从聂丹的几句话中瞬间判断出了形势。“要挟”二字,引起游淼警觉。鞑靼还有什么能要挟天启
聂丹取出奏折,游淼不敢让他说出口,提前一步截住了聂丹的话头,说“聂将军凯旋归来,一路上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兵部休整交接”
赵超还有点未曾反应过来,游淼连使眼色,眉头深锁,缓缓摇头,聂丹缓缓出了口长气,终于还是没把折子掏出来。
当天散朝后,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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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
赵超龙颜大怒,将聂丹的军折狠狠掼在地上。
在场的游淼、李延与平奚都不敢吭声。
“什么意思”赵超冷冷道。
三人未看折子,却都心下了然。
赵超怒吼道“聂丹呢”
“回禀陛下。”平奚小心翼翼道“聂帅还在偏殿里候着。”
赵超深吸一口气,说“都退下。”
游淼心脏通通地跳,无论先前如何设想,都万万想不到,聂丹归朝后上书的第一件事,就是劝赵超迎回被俘的二帝。此事正触赵超逆鳞,而前因后果,猜也猜得出,就是鞑靼人被打得急了,派出信使放狠话,聂丹若再追,就要杀了天启在北方的帝君。
游淼与平奚,李延二人交换眼色,退出御书房,赵超却又道“游淼留下,平奚,你将聂丹叫过来。”
游淼只得又留了下来,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赵超脸色阴沉,在书房内踱步,片刻后脚步声响,聂丹入内。游淼马上转身关上了门,果不其然,赵超当着聂丹的面,掀翻了整个御案,一声巨响
聂丹脸色铁青,气得不住发抖,赵超与他对视,丝毫不让。
一阵近乎恐怖的静谧后,赵超开了口。
“单凭你这奏折。”赵超冷冷道“朕就能杀你的头。”
聂丹威势更为强悍,直是死死压着君威,上前一步,赵超不禁怯了,竟是有退后之意。
聂丹沉声道“臣只做该做之事,陛下要砍臣的脑袋,砍就是。”
赵超怒吼道“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息怒。”游淼马上道“聂将军刚得胜归来,陛下不念其功,也也”
赵超冷哼一声,将奏折扔在聂丹面前。
聂丹“鞑靼人要求和谈,否则便杀你父兄,三殿下。”
赵超听到这个久违了的称呼之时,全身忍不住一震。游淼暗道糟糕,聂丹却丝毫不惧,又上前一步,揭起御案,将它放平,缓缓道“大哥劝你一句,若不想当个千古罪人,被子孙后代唾骂,该做的事,就得做。”
赵超连呼吸都在发抖,聂丹退后一步,看了游淼一眼。
“当是如何承诺我,承诺孙先生的”聂丹又道“唯愿你还记得。”
这句话一出,游淼瞬间便猜到了更多的事,赵超在登基之时承诺过什么他不仅朝聂丹承诺过,更朝孙舆承诺过迎回太子,自己便归还皇位
赵超冷冷道“我那兄长,能统帅这半壁江山”
聂丹怒道“天地君亲师你既暂摄其位,又怎能易主而处父兄在上,君威在前,不迎回二帝,你就是背信弃义”
赵超竟是怯了,大喊道“来人”
聂丹也喝道“来人将本将军押进大牢,如此满朝文武便知发生了何事”
游淼马上道“陛下不可”
赵超那一声喊纯粹也是下意识的,游淼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君臣二人势必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忙道“此事来日方长,聂将军,不必这样。”
赵超看着聂丹不住喘气,外面已来了侍卫,游淼便道“送聂将军下去休息。”
聂丹朝游淼一拱手,又朝赵超行臣子礼,转身扬长而去。
游淼镇定下来,抬眼看赵超,赵超的命似乎被聂丹吼去了半条,坐在龙椅上发呆。
许久后,赵超道“游子谦,你说怎么办”
游淼站着只觉出了满背的冷汗,赵超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游淼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对赵超的承诺,这是他一生中遭遇的最难的一次对答,不可说错一个字,甚至不能让赵超觉得他口不对心。
游淼叹了口气,说“该来的总是会来,陛下。”
赵超疲惫道“每次想到这件事时,朕总是不让自己多想。有的事,你事先总是无法去安排的,只能到了那一步,再伺机而动。现在你告诉我,三哥这一路上,都听你们的了,你要怎么为我解决这件事。”
游淼寻思片刻,答道“拖。”
游淼毋庸置疑,肯定是站在赵超这一边的,当初孙舆朝他隐晦提及此事时,游淼便已心中有数。可预见未来最坏的情况就是朝臣分为两派,一派拥赵超,另一派则要求接回北方的太子与太上皇。但如今这一连串消息来得实在太快,孙舆病重,甚至未曾表态便已卧榻不起。聂丹带着鞑靼人的求和信与威胁归来,所有事件都必须在这仓促的一夜间站明立场。
“这必定是贺沫帖儿的计谋。”游淼说“让咱们自乱阵脚。他要速战速决,咱们就不能中了他们的意。”
赵超冷冷问“要拖拖到什么时候总得有个解决的时间。”
游淼叹了口气。
卷四 减字木兰花
书房内静谧,游淼已经不再藏着话,把所有的包袱都朝赵超抖开了。这种时候,再把话掖着,只会徒惹不必要的猜疑,游淼知道赵超在想什么。便直截了当地为他分析。
“听聂大哥的,接回你哥和父皇。”游淼说“但是在接之前,去的人给你哥哥一份密旨,请他写一份诏书,禅位给你。”
“他不会。”赵超说。
游淼道“他会,他只是想活下来,回到南方,我很清楚。”
赵超终于真正地放松下来,看着游淼,目中带着感激之色,点头道“回来之后怎么办”
游淼道“封交州王。这样也不会愧对于他。”
赵超“但聂大哥不会愿意,他们想让他回来,坐上这把椅子。”
“暂且削掉他的兵权,等一切落定后再重新启用他。”游淼又道“我和李治锋去找鞑靼人谈,我会亲自与你哥哥谈,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答应你这事,你也得答应我一事。”
赵超眼神缓和了些,看着游淼。
游淼又道“你不可恶待你哥哥。你想的这些,我其实都想过,你知道,我家里曾经也是这般,当年他无论如何待你,始终是你兄长。”
赵超一震。游淼说“聂大哥的事好办,反正今年开春到入秋,已经不适合再开战了。让士兵全部回来屯田,养活自己才是第一要务。于公于私,聂大哥都不应该再朝北方开战。”
赵超道“暂且就这么说。但你得让聂大哥别再给我添事。”
游淼松了口气,这样一来,终于找到了两全的办法,赵超继续当皇帝,又保住了聂丹的性命。避免了接下来的正面冲突,还解决了赵超的心病。他丝毫不怀疑,赵超只要不履行承诺,聂丹就会继续上书。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君臣彻底翻脸,将聂丹收进天牢。
现在只求聂丹不要再多说了,否则就极有可能造成兵变。士兵们都该卸甲归来了,也必须回家了。否则今年连粮食都吃不上。而赵超下的命令,只要以封赏为名,让聂丹统帅扬州军,进行军队屯田,留在茂城中,剩余前线之事,交给李治锋便行。
“你设计和谈的事吧。”游淼又说“我去找聂大哥谈谈。”
赵超点头。
游淼躬身告退,出御书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当天傍晚,屋檐上雪化了,朝下滴着水,黄昏时游淼回到政事堂,却见聂丹在院子里,与唐博说着话。
游淼“聂将军。”
聂丹略一点头,说“我也是刚来。”
唐博说“先生午觉睡过了,正想带聂将军进去。”
游淼道“我来罢。唐大人回家去就是。”
唐博知道聂丹与游淼有话要说,便识趣走了,游淼一句话没吭,带着聂丹进了后院。
昏暗房中,孙舆的榻上有一股尿味,游淼到榻畔低声说“先生。”
孙舆出了口气,虚弱地睁开眼睛。自从中风那天起,游淼什么办法都用过了,针石,药材,推拿等术,孙舆身体仍不见好转,只能眼珠子略微动一动,连抬手指都困难,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聂将军来看你了。”游淼凑到孙舆耳畔道。
孙舆连眼皮都不抬,也没有任何反应。聂丹上前躬身,低声道“参知大人。”
聂丹虽已官至武将之巅,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但天启的武官职衔比文官要低得多,只有从三品。孙舆则是一品大员,聂丹以下属礼见过孙舆后,又上前握着孙舆的手。
“未知您会在此时病倒。”聂丹说“我们北征的道路,只剩下最后两步了。”
游淼在一旁静静听着,几次想离开,聂丹却又未曾发话,也不便就走。未几,只听聂丹又道“正如您所料,事情并不简单,三殿下之意,显是不愿归还帝位。”
游淼一惊,据此推测出,当年赵超回归江南,得到聂丹与孙舆一文一武的大力支持,登基为帝,必然是曾经许过什么承诺。聂丹最后道“我会据理力争,尽臣子本份,参知大人,须得保重身体,来日朝堂上,还有倚仗您的地方。国家,百姓,都少不了您。”
游淼知道聂丹这话,一半是说与孙舆听,一半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时至此刻,他无法去给聂丹解释什么,也不可能当着孙舆的面多说。
“什么时候开始的”聂丹终于朝游淼问道。
“年初一。”游淼说。
聂丹询问了病情,游淼神色黯然,答道“大夫说,过段时日会渐渐好起来的。”
聂丹点头,又轻轻拍了拍孙舆的手背,嘱咐道“参知大人好好养病。”便退出房外。游淼关上门出来,聂丹又道“说实话,四弟。”
游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所有人包括游淼自己,都觉得孙舆已是风中残烛,中风后既然无法开口,只怕要养好,已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孙舆已届古稀之年寻常家的老人,能活到六七十的已是高寿。孙舆日日为国操劳,食不下咽,夜不成眠。这几年里繁复的政事已彻底掏空了他。
“若不再过问朝政。”游淼道“将他送到江波山庄去休养,兴许能慢慢地好起来。如果要让他再为天启卖命我看太难了。”
聂丹叹了口气,索性就在院子里坐下,若有所思。
“以后政事堂就靠你了。”聂丹缓缓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协助陛下,善待百姓,安抚人心。”游淼也在聂丹对面坐下来,难得二人会在这么一个夜晚碰面,游淼决定与他好好谈谈。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前年的夏末,这些时间里,游淼有太多的话要与聂丹细说。
聂丹说“这次北伐,别的人不清楚,大哥却是明白的,朝中若无你撑着,征北不可能成事,也不会等到现在。大哥先前也拿不定主意,是否提前班师回朝,二弟说了,有你在朝中,我们出征的,就不用怕。你相信我们,我们自然也该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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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淼笑笑点头,说“是陛下心意已决。现在前线情况怎么样了”
聂丹摇摇头,无奈道“前线情况太复杂,牵一发则动全身,本该让二弟回来,平白耽误你们这些时间的相聚,大哥问心有愧。”
游淼忙安慰
乱世为王。、 分节阅读_117
道“应该的,以大局为重,不如我过完正月十五,上前线去看看他”
聂丹神色凝重“不可,现在朝中就靠你撑着了,你万万不可离开。孙先生病重,除了你,大哥实在不知道要找谁也幸亏当初你顶住了这么多事,坚守在政事堂中。”
游淼心情沉重,聂丹所言,他几乎半句也没听进去。心里翻来覆去,都是想着要如何劝他放弃迎回二帝的念头。当初沈园结义,唯独聂丹这人,游淼是最吃不透的。一来从前聚少离多,二来聂丹说话耿直,也不好荣华。现在仔细想想,游淼却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想必聂丹对他,也是如此。
他们平时就没有什么称兄道弟的交情,也从未有过长时间的相处,对聂丹的了解,游淼甚至觉得不及李延。然而偏偏就是这样,聂丹竟能从游淼的几次选择中,判断出这是个足够生死相托的人,愿意与他,与李治锋结拜为异姓兄弟。
一无所知的两个人,能不能拜把子
只有两种情况可以,游淼心里一清二楚,一是利益所趋。二是冥冥之中,他们的抱负,理想与立场,都将获得对方的理解。他与聂丹或许就是这样,彼此都不是一类人,生活,阶层都天差地别,但却有同样的抱负。
或许这就是传言中的惺惺相惜。
“大哥。”游淼思来想去,开口道“不如你先回去休息,陛下今天也是急躁了”
“不能休息。”聂丹蹙眉道“我这次回来,就为了此事。”
游淼说“可是大哥,你不知道,整个江南为了这场大战,已经被彻底掏空了,你只能放士兵归来屯田。”
聂丹道“我知道,我心里都清楚,可接下来这一仗,是不用打的。我们与鞑靼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大哥要你办一件事,一定要尽早,最好能在开春前结束。”
游淼心中一动,问“什么”
聂丹说“你虽已主管政事堂,但份量仍然不够,由我出面牵头,你来召集群臣。让六部、翰林院、政事堂联名上书”
游淼心中蓦然一惊。
“与鞑靼和谈,迎回流落在北方的二帝,让陛下退位,让昔年的太子归来继位。”聂丹自若道“鞑靼人必须放,否则咱们就打进中原。贺沫帖儿遭此新败,在鞑靼诸部落中的威望已跌至被族人耻笑的地步,匈奴人即将扶持宝音王后一系摄政。为了格根王子能顺利当上可汗,贺沫帖儿必然只能放回太上皇与陛下。”
游淼“”
聂丹又道“你必须早日”
游淼“不,我办不到。”
聂丹脸色一变。
游淼说“聂大哥,迎回二帝可以,废立一道,自古就不是臣子该做的,他愿意退位,取决于他,臣子无权废帝。”
聂丹脸色铁青,说“此刻再不说定,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游淼道“这奏折一上,你让陛下如何处之”
聂丹冷冷道“真正的帝君归来,他自然该归还帝位,否则如何处之”
游淼针锋相对道“你觉得新帝会留着他”
聂丹道“有我,有你,何尝保不住他”
游淼道“聂大哥,你不是文人,也不是朝臣,你不懂这些算计我能说服赵超保住太子的性命,封他个王当。你有把握能说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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