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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雪柔
聂丹倾身道“我退一万步问你,你的先生没有教过你,君要臣死,臣自该如何三殿下身份本就是臣”
游淼冷冷道“可先生也教过我,民为贵,社稷为次,君为轻”
“君为轻”聂丹声音沉重而充满了威胁感,训斥道“你道成千上万的将士奋不顾身,在前线为国捐躯,是为的什么单单为了一个三殿下你以为单靠他一个,就能让将士们连自己性命都不要,北伐复仇”
游淼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天启已操持得心力尽瘁需要一个皇帝的时候就拱他上位,太子归来就废了他你知道江南士人已对他充满仇恨原因是什么是变法变法为的又是什么就是为了收复中原他不可能让出帝位,他做了这么多,这些是他理应得的否则对他太不公平”
聂丹几乎是咆哮道“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国家说这种话不公平朝廷待将士,又何尝公平过你让这么多扬州军的士兵浴血拼命,战死在前线,现在又去告诉我的这些兵,他们拼死付出的,不过是个笑话”
游淼喘着气。
聂丹冷笑道“是,大哥知道,你心里觉得大哥愚忠,不过是个皇帝,换谁当不是皇帝何必非要让北方的那位来当你又是否想过,你先生,江南的士族,甚至昔年京畿城破,慷慨赴死的太学生,翰林院大学士,被抓到北方壮烈就死的朝臣们,他们为的是什么”
“你觉得你的先生也愚忠,是不是”聂丹起身,气得浑身发抖“大哥今日就告诉你,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正是有此忠心,方有千万男儿前赴后继,与鞑靼人一战,不管北方的那位是旷世贤君,还是昏庸之辈,只要名义在他身上,就不可不立名不正者言不顺,言不顺者事不成,人总需有坚持,王道是一杆旗,有这杆旗的人,未必能成事,但没有了这杆旗,便必定无法成事没有原则,你会发现,三殿下连这杆皇旗都立不起来,没有人会为他卖命。更别说舍身成仁,杀身取义”
游淼被聂丹吼得浑身发抖,无言以对,素来朝中滔滔不绝的他,竟是怕了聂丹,不因聂丹声威与地位,更多的是他句句在理,一语道破自己所想。
“但我不觉得太子”游淼颤声道。
卷四 减字木兰花
聂丹的双眼仿佛看透了游淼内心,冷冷道“你不过是倚仗三殿下,生怕朝廷换了人,你的官当不下去,不得重用罢了。”
“我没有这么想我觉得他不会是个好皇帝”游淼怒道。
“何出此言”聂丹冷冷道“你以为太上皇是睁眼瞎当初为何不选三殿下为继承人太子心怀有仁,足可当个治世之君。而三殿下呢天、地、君、亲、师连父兄都不要的人,你觉得能善待百姓,善待群臣我知道他有野心”
游淼反驳道“你知道他有野心,还将朝廷托付给他”
聂丹咆哮道“但在黎民百姓,江山社稷前,野心与大义,孰轻孰重是我看错了他”
游淼说“太子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会在鞑靼人面前卑躬屈膝的人,不会是个好皇帝。”
聂丹叹道“四弟,你在强词夺理,那不过是忍辱负重,饮剑自尽而亡,可保一时气节,简单了事。活下去,才是为国为民的福祉,苟且偷生,是为大仁大勇但他在北方的付出,竟是被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聂丹摇头,十分失望,转身离开政事堂。
游淼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觉自己被聂丹彻底打败了,然而纵使聂丹句句属实,他也不会更改自己的意愿。
“你说得对,道理我都懂,大哥。”
聂丹即将走出后院时,游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游淼叹道“但我不会听你的。不为别的,只因赵超曾真心实意地待过我,他是个认真的人,他的帝位得来不易,才更珍惜。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走错一步。他性格刚愎不假,但只要给他时间仔细想想,他仍然会知错能改。我相信他会比太子做得更好。太子若归来,必定会拉拢江南世家,以亲大族为目标。为政者不得罪于巨室,而赵超当皇帝,亲的却是百姓。他知人间疾苦,也带过兵,能善待将士。”
“你总想着我已身居高位,太子归来,我便无法在朝上立足恰恰错了,我巴不得他回来,这样我与李治锋摊子一撂,自去过快活日子。你道朝廷纷争,繁杂政事我是真心喜欢不也是为了咱们当初结义时,你一句为国为民的话”
“我想退,却比你们任何一个更清楚,我不能退。我不想干这活,若能走,我想告老。但换一个人,无人能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不退。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自认不是两袖清风的人,但这些年里我取的钱,我花的钱,我以权谋来的利,我打压政敌得到的好处,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我自认没有走错一步,我无愧于天启的百姓。在这件事上,我再没别的话说了,你我各为其主而已。”
这话无异于反将了聂丹一军,游淼已经承认自己与聂丹的立场不一样,然而不管谁对谁错,他都不会回头,即将这么走下去。
聂丹没有再说话,离开了政事堂。
游淼在院中站了一会,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马上叫来穆风,吩咐道“你跟着聂将军,看他去了何处,有什么动静,马上来向我回报。”
穆风领命去了,游淼这才准备回房,却静静看了孙舆的房门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游淼生怕聂丹挨家去文臣家中夜访,若他登门造访,说明来意,只怕整个天启朝廷,就将发生无可挽回的事。而翌日被赵超知道了,场面更加不可收拾,所以派人盯紧了聂丹,一有异动,马上出面截停。
谈判破裂,但以如今之计,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然而二更时分,穆风回报,聂丹正在兵部。
“他又去兵部做什么。”游淼止不住地头疼。
“催战死将士的抚恤。”穆风道“和讨要他这两年里的军饷。”
游淼这才忽然想起,聂丹在茂城,扬州都没有住处,这些年里他也从未在茂城住过,回来除了军营,也只能宿兵部。但扬州军从李治锋率军出征时就已转了布防地,赵超今日与聂丹大吵一架,不知又下了什么命令,将他从皇宫中赶出来,是以聂丹没地方落脚。
方才来政事堂,显然是想在这里留宿的,奈何又和游淼吵了起来。
游淼忙出去翻身上马,小雪又下了起来,聂丹一身戎装,自早上回来后便一直未卸甲,兵部的灯光昏黄,聂丹站在里院,伟岸的身躯于灯笼光下,细雪纷飞中,别有一番孤寂之感。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有时候游淼想不通,这么一个守护着整个天启的战神,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而战。
游淼走进院内,聂丹回头,眉头依旧深锁。
“兵部也没钱了。”游淼道“大哥跟我来”
游淼轻车熟路,让兵部开侧堂,点了灯火后暖和了些,聂丹道“先借我点钱用。大哥身上没带钱。”
游淼嗯了声,叫来兵部执事,将抚恤一事备下,又写了条子,着穆风明日去库房领聂丹的军饷。游淼说“大哥你在城里无处落脚,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聂丹跟着游淼出来,说“不须太贵的地,军饷还要填抚恤的空缺,现在花不起钱了,不可铺张浪费。”
游淼笑笑道“放心罢,是我自家的地方。”
“如此甚好。”聂丹点头,两人都不提先前政事堂内那一通大吵,也没有再说前线的事。
游淼本以为聂丹这等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说不定离开政事堂的那个举动便代表着与他割袍断义。然而或许是游淼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令聂丹明白了,他们彼此都无法接受对方的行为,却都能互相理解。
聂丹与游淼在墨烟楼前下马。
“家国恩怨。”游淼道“先放放罢,大哥,我常常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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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淼眼圈红了,带着哽咽之声,上前与聂丹相抱。
聂丹长长叹了这口气,拍了拍游淼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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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淼那句话确是出自真心,这些年来,聂丹那刚直不阿的品行,犹如一堵抵在游淼背后的山。游淼纵横朝廷,大事小事,军政,民生,变法,平叛,所有问题只要认准了道理便丝毫不让,大部分的自信与自持,便来自聂丹。
朝廷不仅忌惮孙舆,忌惮赵超,更忌惮聂丹。什么君威,资历,党同伐异都是假的,只有聂丹手里的数万大军,并挡着前线以北的十万胡人才是真的。聂丹支持赵超,朝中便没人敢动皇帝。而一旦聂丹撤去他的支持,这些年里,新朝与士族结下的旧怨,只怕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事了。
所以游淼无论如何要竭尽所能,防止此事的发生。
“你家的产业果然气派。”聂丹难得地笑了笑,说“果然都说游家乃是江南第一家。”
小厮们见是少爷,忙倾巢出动地上来迎接,游淼带着聂丹朝里走,说“差远了。我爹虽说白手起家,只能算是个暴发户罢,若无游家,乔家的世脉。像江南唐家,谢家都是瞧不起新晋的。”
聂丹点点头,对楼中修缮风格不予置评,墨烟楼还未开业,但庭院内一草一木,假山流泉都已布置好,难的是闹中取静,别有一番天地。游淼将聂丹带到临河的一个别院内,里头十分安静,只有河水时不时在风里涌动作响。一轮上弦月在天上水中辉映。
“怎么这么晚了过来”走廊里乔蓉睡眼惺忪地来了,见游淼与一个素不相识的高大男子在一起,还怔了一怔。
游淼忙给聂丹介绍“这是我表姐。表姐,这是我结义的大哥。”
乔蓉会意,忙道“这就让人安排吃的。”
聂丹自若点头道“叨扰了。”
乔蓉笑道“这是游淼的地方,我只是帮着打理。大哥将此处当做自己家就行。哥俩先吃点小菜,我去厨房看看。”
游淼忙点头,乔蓉便朝聂丹微一礼,告退。
聂丹神情有点恍惚,游淼便让他进去,知道聂丹不惯被伺候,就将丫鬟都遣走了。只留穆风,让他这段时间都在别院外听聂丹的吩咐。
“穆风是从我回江南就跟着我的。”游淼道“先给大哥使唤着。”
聂丹忙道“不用了。”
游淼抬手示意要的,否则聂丹孤身一人,也有诸多不便。又朝穆风说“聂将军吩咐你什么事,都不必朝我禀告了,在这里你都听他说了算。”
穆风一点头,便是领命。聂丹笑了笑,说“你我不管如何说,都是兄弟,大哥不会疑你。”
游淼嗯了声,聂丹在镜前解甲,现出一身疤痕满布的肌肉,游淼又帮他换上长袍。两人便坐在桌畔喝茶,乔蓉不待游淼开口,已在外面一溜儿吩咐下去,先是烧水让聂丹洗澡。
洗过后别院中临河的房内开了窗,房中火盆烧得暖洋洋的,搁了一案小菜,一壶烧酒。都是扬州一地的冬鲜。
游淼给聂丹斟酒,笑着说“既然回来了,就休息几天罢。”
聂丹终于点头道“走一步,是一步,但抚恤的事,仍要麻烦你多看着。”
游淼嗯了声“知道的。”
聂丹举筷,吃了口小菜,忽而沉默不语,游淼提心吊胆的,都有点怕了他了,生怕他又说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类的话,譬如前线全在吃树皮草根,江南还在夜夜笙歌,日日酒筵云云
“菜不好吃么,大哥”游淼问。
聂丹道“不,与你大嫂生前做的味道极其相似。”
游淼见那一碟是百合炒虾仁,便放下心来,这道菜在江南倒是寻常。想必墨烟楼请的厨子也是用心的,便朝穆风道“去问问谁做的这道菜。”
游淼本想让厨子再做点上来,不料片刻后乔蓉笑吟吟过来,问“菜好吃吗楼里还没开业,厨子都是外头来的,早就放工回去了。这桌子菜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
游淼有点意外,心里又笑道乔蓉果然了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聂丹拱手道“劳烦姑娘了,生出这些叨扰,实在于心不安。”
乔蓉道“淼子的哥哥,也就是自己人,喜欢就多吃点。”
说着又过来斟酒,游淼心中一动,想到聂丹也该休息放松下了,便朝乔蓉道“表姐也过来喝两杯罢。”
乔蓉嗯了声,聂丹忙让了个位置给乔蓉坐下,游淼吩咐下人摆上筷子碗杯,乔蓉又道“江波山庄里的状元红我很喜欢,只是后劲大了,不敢多喝。”
聂丹一生行军打仗,守鳏已有十五年,当年妻子死后,京城来做媒让他续弦的便踏破了门槛。然而聂丹却从未与女孩接触过,大多以出征为由拒绝了。乔蓉又是大家闺秀,行止得体,席间聊了几句行军之事,聂丹便说了许多,排兵布阵,塞外风情,乔蓉只笑着听了,又十分好奇。
游淼喝着酒,心里在想,乔蓉年纪大了也未出嫁,若双方都有意,能撮合上,倒也是好事一桩,想着这事,眼睛东撇撇,西看看,乔蓉猜到其意,喝过酒,吃了菜,便让人收拾桌子,告退回去睡下。说“淼子今夜睡家里不”
游淼正有此意,说“回去也晚了,就在楼里歇息罢。”
聂丹道“不要再麻烦人收拾了,你我睡一榻上罢。”
聂丹开口,游淼便欣然点头,喝过酒后全身发热,与聂丹挤在一起睡下。外面下雪天仍十分敞亮,夜光透过窗棂照入。
游淼低声道“大哥。”
聂丹唔了声,闭着眼,显也未曾入眠,许久后叹了口气,说“许多年未曾睡过家里的床了。”
游淼问“你为了天启行军打仗,这些年里,是什么支持着你”
聂丹不答,过了很久很久,游淼已有点困了,聂丹方开口道“我与芸儿约好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有个家”
“嗯。”游淼迷迷糊糊,喃喃道“是这么说”
聂丹道“王师北定中原日”
接下来,游淼已困得听不见聂丹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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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翌日他是被摇醒的。
摇他醒来的人,居然还是李延。
“快起来”谢权道“游大人,不能睡了出大事了”
游淼醒了,登时一个激灵,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都在找你”谢权哭笑不得道“政事堂的门槛都被踩破了我听说您带着小厮走了,昨夜就没留宿,想到可能在点金楼里。”
“先生出了什么事”游淼蓦然一惊,谢权忙道“孙先生没事,倒是聂将军,今天去上早朝了”
游淼简直头疼欲裂,好说歹说,聂丹果然还是上朝去了,想也知道是什么事,谢权在一旁等着游淼洗漱,游淼匆忙折腾完,把脸一抹,早饭也顾不得吃,便跟着李延离开。
车并非停在政事堂外,而是将他带到了兵部后门,推门进去,里面坐了一屋子人,平奚、林洛阳、秦少男、依旧是当年京城的这一帮人,里面还多了个谢权。
平奚一见游淼进来便道“聂丹今日入早朝,上了一道折子。我们都急疯了。”
“少废话。”游淼道“有吃的么先上早饭。”
满屋子人愁云密布,等了半天等来游淼,第一句说的竟是这话,众人又都蔫了。
平奚让人上了清粥,游淼稀里呼噜地吃了,吃饭时一众人看着他,没人说话,吃完后又上了茶,游淼端着茶盏,沉吟不语。忽然察觉到异样,扫视这些公子哥儿,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从前没有的神色。
是了现在他游淼,已隐约成了众人之首。再没有人敢训斥他,反而要听他的吩咐,听他的安排。孙舆病重,游淼就是下一任的参知政事。二十二岁的他,即将官居极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左右整个朝廷的政要。
“这事陛下昨天下午就知道了。”游淼道“御书房里吵的也是这个,别告诉我,你们在宫里都没有眼线。”
游淼视线一扫,便知众人心下了然。
“今天决议如何”游淼道。
“聂将军死谏。”平奚道“陛下龙颜大怒,但没有治他的罪。只让他在京中等着,前线安排都交给李治锋。”
秦少男插口道“我听李延说,昨日下午你也在场”
“在。”游淼道“此事不能速决,只能拖。我这么说罢,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我是不赞成废立的,至少现在不行奇怪。”
游淼忽然察觉一事,问“李延呢”
平奚摇摇头,游淼问“没有来你知会他了没有”
“他被陛下留住了。”谢权说“我下早朝时亲眼见了,陛下召他过去。”
“别管李延了。”秦少男愤然道“谢家,唐家,林家都赞成和谈,言下之意,也都认为该废立,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些,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今日朝上聂将军支持者众,将近一半官员倒向他。而不赞成和谈的,一个不敢做声。一个个话中都带着话,见聂将军调了风向,尽数墙倒众人推了。不附议他们的,就是罔顾国法,不忠不孝之辈。逆天而行”
“和谈是一定要的,毕竟除了和谈。”林洛阳道“没有别的办法。如今江南一地要稳住,民生,百姓历经一年大战,已伤了元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回二帝,与鞑靼,胡人诸族南北分治,若有可能,黄河以北暂且划给他们”
“没有用。”平奚道“要和谈就必定要换回人质,换回人质,下一步就是废立,你不能让李治锋在前线一声不吭,就那么带兵顶着。他不主动与鞑靼,胡人交涉,也不开战,算是什么意思况且咱们不吭气,鞑靼人未必就会遂了咱们的意,只要派一队人,先将北方的人质送回来,再要求和谈,你迟早会陷入被动之局。”
说来说去,又回到这个问题上。
“江南士人赞成聂丹。”游淼道“是因为他们在三殿下面前,讨要不到半点好处。”
这个问题,在场诸人也是清楚的一年多前的变法,已经得罪了各大士族,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赵超如果再当皇帝下去,士族的权利即将被进一步削弱。没有人愿意支持他,巴不得他早点滚下龙椅去。
先前是忌惮聂丹,忌惮孙舆。而孙舆病重,聂丹更是当廷上书,要求迎回二帝。赵超虽说身为天子,凌驾万民之上,却终究也得面临说立就立,说废就废的风险。
“总之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
游淼难以措辞,在这种场合中,感觉说什么都不对。更不能将自己为赵超出的主意告诉他们。
“到时候我会去亲自和谈。”游淼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朝诸人道“设法解决这事,其余的,你们看着办罢。”
“你要怎么解”平奚一句话未问完,便瞬间打住。所有人都静了。
谢权点头道“办法总是有的,大伙儿别担心了。”
“你有什么办法”游淼反问道。
谢权沉吟不语,游淼一哂,眼里带着警告的神色,意思是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就行,我不管你是从别人处听到议论,还是自己猜到的,都不要再开口。谢权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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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人,便不再说话了。
游淼道“大家心里也得清楚,三殿下待咱们的好,再没有别的能替了。”
游淼一语双关,说的既是人情,也是利益。在场众人中,游淼下一步就要成为参知政事。其余四人,有三人已领尚书之权,不在场的李延更是翰林院大学士。换了太子回来做皇帝,他们也不能升任再大的官。
于私,确实赵超给他们的已经差不多到顶了。硬要说谁迎回太子后能过得更好,只有太子当年的亲信李延。但游淼相信,赵超不会把李延一直放在翰林院,只要假以时日,必定会重用他的。当初没有启用李延,为的也就是李延曾经投过,打压赵超一事,游淼想到这点,又朝李延使了个眼色。
卷四 减字木兰花
平奚说“三殿下与咱们,终究是一起逃出来的,这些我们都记在心里,否则今日也不会叫你过来了。”
游淼点头不语。
江南士族想争取更多的利益,是以附议谈判一事,游淼也是清楚的,如今各站一队,赵超已削了聂丹兵权。接下来的,就看各自站队的后果了。
游淼还有最后的靠山李治锋。
聂丹不会再被派出去,赵超也不会将唐晖派出去,毕竟唐晖已双目失明。而前线的动向,是随时掌握在游淼手中的。游淼让李治锋撤,李治锋就会撤,游淼让李治锋战,李治锋也会战。这是左右局势最关键的一着棋。
而只要李治锋还在前线,负责接触鞑靼人的信使,朝廷里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赵超着手安排,不理会所有人暗藏的废立之意,游淼就在另一头,为赵超将和谈的内情通通压住。
等到太子与帝君赵愗被接回来,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战场。凡事必须算无遗策,无论如何要堵住赵超的嘴,不管赵超如何想,也决不能让他下手。保住太子的性命,打发他走,去当个王。再协助李治锋收复京城。
于是这辈子的重担就完了,可以辞官回家,过小日子了。
希望老天看在他一路走来,做的都是呕心沥血的事的份上,别给他游淼出太多的难题。
当天午后,游淼回了政事堂,厅内气氛非常奇怪,所有人仿佛都知道某些事,却又都心照不宣。游淼也不开口提,只是坐下批折子。到得傍晚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了手头的事。
唐博率先开口道“游大人。”
“唔。”游淼心知肚明唐博想说什么,却懒得理会他。
唐博却不让游淼躲过这事,问“今日早朝之议,您怎么看”
给事中们纷纷朝游淼望来。游淼一哂,收起奏折道“我今日没去上早朝,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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