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蓝色虬龙
蒋丽莎顺手把钱塞进了黄珊的怀里,关心地说:“说正经的,自从你妈妈去世后,你也很少去你姥爷家,前几天阿姨我发点小财,就拿出一些来,你抽个时间和高寒一起老爷家看看,听说他病得可不轻。”
黄珊听到蒋丽莎提起去世的妈妈和有病的姥爷,不禁两眼湿润,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蒋丽莎明白她的话触及到了黄珊的伤心事,就安慰道:“珊儿,别难过,人都要走这步路,只是迟早。你妈妈去世了,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我在那边也只是留了个男孩子,没有女孩,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一看看待。”
“谢谢阿姨。”黄珊礼貌地说。
“一家人,总是那么客气,听着别扭,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一口一个阿姨的,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妈吗?我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蒋丽莎柔声地请求道。黄珊被感动,不好意思地向蒋丽莎叫了一声妈,蒋丽莎高兴地应了一声,把钱放进黄珊的怀里。
黄珊没有拒绝,她知道拒绝也无用。
自古都有天人感应之说,就在蒋丽莎送钱给黄珊的当天夜里,黄珊就做了个梦,梦到张曼丽哭着哀求自己,说姥爷已经病入膏肓,不久就和张曼丽在阴间相会。黄珊放声大哭,哭声惊醒了高寒,高寒就问黄珊为何啼哭,黄珊把梦中之事告诉了高寒,并和高寒商量,第二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姥爷。
黄珊提出要看姥爷,高寒不敢不应。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天,吃了早饭之后,黄珊开车带着高寒和原野,不久就到了姥爷家。
老人们常说,小事由人,大事由天,看来此言不虚。当黄珊赶到姥爷家时,院子里正挤满了张广平的本家族人。
一个叫张大象的本家一看张广平的外甥女到来,就先把拉到西厢房,然后悄悄地对她说:“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和其他的本家正要想办法通知你们呢。你姥爷看来情况不妙,你赶快给你的舅舅打电话,如果时间赶得快,兴许还能见到你姥爷最后一面。”
黄珊一听,两行热泪哗哗直流。一个女孩子,还拿不定了主意。她一句话也没说,跑到外面就找到了高寒。她要问问高寒,姥爷就要作古,该如何是好。
张广平中年丧妻,只留下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张幼林,女的就是张曼丽。儿子张幼林远在北京,女儿张曼丽英年早逝。那么,是谁在照顾张广平的生活呢。原来,在张曼丽去世后不久,黄江河就和北原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商量了个对策,由院方派了一个最好的护士来照顾张广平老人,护士的工资由黄江河支付。话是这样说,其实护士依然到医院领去工资,由黄江河支付工资的话也只门面上的说说而已。
男人遇事主见多,高寒听了黄珊的话,立即就拿出了主意,他首先要见主治的医生,等弄清了情况才做定夺。她安慰黄珊之后,主动找到了张大象,让他喊来了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年龄大约六十多岁,是本市最著名的老中医,人称活华佗。张大象把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后,老中医就直言道:“我一生医人无数,对把脉更是胸有成竹,你姥爷的脉搏已成雀脉——”
“什么叫雀脉?”高寒忍不住问道。
“不要急,听我慢慢说来。所谓雀脉,就是脉搏跳起来像麻雀跳跃一般,有时连着跳个不停,有时忽然不跳。大凡有了这种脉象,病人离大限已经不远。以我的经验,就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老中医不紧不慢地对高寒说。
“根据你从医的经验,我姥爷还能活多长时间?”高寒问道。
“多者二十个小时,少者难说。这种脉象,按说早该气绝身亡,他迟迟不肯闭眼,一定是在等他的儿子回来。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给你的舅舅打电话,让他火速赶回,如果晚了,恐怕难见最后一面。我尽量再用些药,能延长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听了老中医的话,高寒已经心中有数,他到上房喊出了姗,然后要过她的电话,找到了张幼林的电话号码,站在院子里拨叫了张幼林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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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 第八卷 第464章修墓地风波骤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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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张家一族,里面还有一些典故。张家自洪洞县迁到本市,已有几百年历史,发展到现在,也算是个大家族。张广平这辈子的人一共是弟兄四人,刚好在五福之辈。俗话说,房子连脊田地连埂最容易发生冲突。张广平弟兄四人为了宅基地总是纠缠不清,产生了很深的怨恨和矛盾,他们平时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打架就是吵嘴。等各家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打斗和吵嘴才慢慢地少了起来,但在心里还是谁也不让谁,他们把内心的矛盾掩藏到了心底。
为了发泄无法化解的怨恨,老大年龄大先结婚,五年里生了四个孩子,依次起名为狼虫虎豹。老二认为,老大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太恶劣,明显是在占上风,他是要用强悍动物名字来咬本族的其他人,于是他也不甘落后,等有了孩子后就其名为老象,名字所饱含的含义也极为明显——你不是要咬死我们吗,我就来个大象。大象是兽中之王,就是老虎也惧怕几分。老三见老大老二都给孩子起了不可一世的名字,更是不甘落后,等有了孩子后就起名为老猎,你们动物厉害,我就让孩子当个猎人,看看到底是动物们厉害还是枪厉害。
张广平在他这一辈中年龄最小,结婚也最晚,他最后结婚,也是最后有孩子。等孩子呱呱落地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给孩子起名为林。他的用意也很明显,再厉害的动物和猎人,也离不开我这片森林。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副部长张幼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张幼林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并当上了副部长之后,其他的本家就开始纷纷向张广平靠拢并把他作为本家的核心。张幼林得道了,父以子荣,张广平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所以张广平有病之后,其他的族人也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除了护士的照应,他们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以表关爱之情。
现在,眼看张广平老人就要驾鹤西归,他们更是放下手头的活计,挤在这个大院子里,看看自己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给死人尽心就是为了让活人看,他们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张广平老人,而是为了看张幼林的面子。
高寒通知过张幼林之后,又把姥爷病重的消息告诉了黄江河。黄江河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工作带着蒋丽莎一起赶到了。
张幼林接到高寒的电话,一刻也不敢耽搁,乘坐飞机回来了,他并没有像给父亲做寿时那样大张旗鼓地回来,而是悄无声息地在半夜回来了,没有一丝的动静。
等张幼林赶到父亲的病床前,张广平已经气息奄奄了。
老人们常说,男怕穿靴,女怕戴帽,就是说女人有病时面部肿胀像戴了帽子,男人有病时脚部肿得穿不上靴子,就离大限不远了。此时的张广平正是如此,他的脚肿得超乎了人们的想象,整个脚面就像是在水中泡过一般。
张幼林跪在父亲的床前,拉着父亲的手,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呼唤着。”爸爸,是我,我是小林,我回来的晚了,请你再看我一眼。“张幼林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可张广平两眼紧闭,就是不说一句话。
黄江河见此情景,把老中医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都说人在弥留之际如果能有野山参进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并能回光返照,你看——”
“你说的没错,可眼下没有那东西呀。”老中医长叹道。
“我有,要不拿来试试?”黄江河说。
老中医一听,喜出望外,对黄江河说:“你怎么不早说,快去,快去。”
黄江河拔腿就往外走。
黄珊见舅舅跪在姥爷的床前,也跪在了另一侧。张幼林抓着父亲的左手,黄珊抓着姥爷的右手,张幼林泪流满面,黄珊泪眼婆娑。高寒站在黄珊身边,低着头不说话。张广平连儿子都不理会,怎么会理会他这个外孙女婿。
黄江河回来后,把野山参交到了老中医的手里,老中医认真审视过后,就交代身边的人找来了砂锅,迅速在煤气灶上熬起了参汤。
半个小时后,张广平几口参汤下肚,果然睁开眼睛。张幼林大喜过望,对父亲说:“你的病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昏厥,过两天就会安然无恙。”
张广平嘴唇蠕动,张幼林赶快把嘴贴在父亲的耳边,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张广平两眼噙满泪花,左手微微抬起,想用行为告诉张幼林什么,可张幼林却看不懂父亲的动作。他的眼睛上下翻动,嘴唇依然蠕动。黄珊把耳朵贴近姥爷的嘴,只听到一个字:“指……”黄珊看看姥爷的手指,可还是不明白。就在这时,张广平又说了一个字:“比……”这下黄珊恍然大悟,姥爷在要纸和笔。她站起来对舅舅张幼林说:“快拿纸笔。”
黄江河掏出笔来,有人找来了白纸。张幼林把笔递到了父亲的手里,然后把纸放在笔下。
张广平的手颤巍巍的,写字已十分困难。他费尽了力气,只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个字:土。
写完这个土字,张广平突然张大了嘴,然后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黄珊见姥爷西归,失声痛哭,张幼林拿着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个字,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父亲是想让他争夺原来纠缠不清的宅基地,可又一想不可能。凭他张幼林现在的地位,不要说三五分宅基地,就是买它几亩地就是一句话。父亲究竟想告诉他什么呢。
他皱起眉头,想崩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黄江河走过来,从大舅子手里接过纸,看了一眼就低声地对张幼林说:“土葬。”说完后就把纸重新递给了张幼林。
土葬,没错,土葬,老一辈的人都怕火葬。经妹夫黄江河一指点,张幼林豁然开朗。他看着父亲留下的最后的一个字,问黄江河道:“国家正在严令禁止土葬,你我都是国家公职人员,怎敢顶风而上。”张幼林担心地问道。
“在我的一步三分地上,不要说土葬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我要是真为此事翻了船,不是还有你在吗?如果追问道我的头上,一切由我扛着,你假装不知情。”
其实,张幼林心里有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会成全父亲的遗愿。所谓的政策和原则是用来约束老百姓的,他一个副部长,如果连父亲的遗愿都难实现,他还当这个副部长干什么?他之所以向自己的妹夫讨教,只是为了壮壮胆子而已。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国家国家,只能是先有国后有家,而张幼林和黄江河可不是这样理解的,他们和常人的理解刚好相反,就是国是由家组成的,没有家就没有过。他们要先顾全家,然后才想到国,尤其是当家和国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
张广平老人的去世,最悲痛应该是张幼林,再其次才是黄珊,因为他们之间有血缘的关系。至于蒋丽莎,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悲伤,即使流几滴眼泪,也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她不但没有悲伤,相反的是,她看到了他讨好张幼林的契机。
等黄江河忙于安排老丈人的丧事时,蒋丽莎开始打起了敛财的主意。她通过她的手机把副部长老人去世的消息通知了所有能通知的人们。按照她的想法,那些下眼皮肿胀只想巴结上级的人们只要听到这个噩耗,都会选择时机送来大把的钞票。
蒋丽莎说话很讲究艺术性,她告诉那些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们,要他们不要白天来拜访,更不要带什么礼物,死的人已经死了,而死的人又不会吃喝享用,如果他们真的要来,就把时间选择在晚上,象征性地来给老人告个别,瞻仰一下老人的遗容,老人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心了。副部长的令尊去世了,令尊的的女婿又是北原市市委书记,为官者接到蒋丽莎报丧的电话,那个不争先恐后前来吊唁。
他们把他们悲伤的表情带来了,尽管这些悲伤的表情是刻意伪装出来的。他们同时带来的还有他们不成敬意的钞票。虽然死人不会花钱,但是给死人办丧事肯定花费不少。于是,他们三五成群地在深更半夜来到了张广平的家,把或三千或五千给了黄江河,要是黄江河抽不开身来,他们会把钱交到蒋丽莎的手里。蒋丽莎一一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知恩图报是人的天性,蒋丽莎记住他们的名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答他们。
张幼林是不会收钱的,他是副部长,他不能败坏了国家公务人员的良好的形象。他是孝子,只需要跪在老人的床前,给前来吊唁的人鞠躬敬礼,尽着他应尽的礼数便可。
来的人走了,留下了该留下的,也带走了该带走的。他们留下的是钱,同时也留下了名字,带走的是希望。他们希望这个豪门里的当权者在他们落难时也能伸出援助的手,搭救他们于水火,更希望能得到这个豪门里的当权者日后的提携。
许文蓝也来了,她拿来了五万块钱。她没有把钱交给黄江河和蒋丽莎,而是直接给了张幼林。她对着老人鞠躬,整整三个,她要感谢老人生了当副部长的儿子,更感谢这个当副部长的儿子把她提拔到了副台长的位置——当然,她现在已经是教育局的局长了。
这是张幼林接下的第一笔钱,他接下的不仅仅是钱,还有许文蓝的情意。他没有对许文蓝说客气的话,因为情人之间不需要客气。如果客气了,他们就生分了,情人便不是情人了。
黎明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间,黄江河在这段时间里,和那个叫大象的开始商量如何埋葬张幼林。大象是张广平的远房侄子,因为哥哥张幼林是部长,大象就把自己当成了张广平的儿子。他不但不愿意父亲一样的张广平被火化,只求快速埋葬。入土为安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
可是黄江河接受不了这个意见,他认同了大象要把老丈人土葬的建议,但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在张家的祖坟修建一座豪华的墓地。
大象听黄江河这么一说,立即就兴奋起来,他有充足的理由赞成黄江河的观点,并把这个充足的理由说给了黄江河。
“据祖上说,我们张家的坟地是一块风水宝地,有一次一个风水先生从此路过,一眼就看中了这块地,说如果这里在远古时曾经埋葬过宰相级别大朝中大员,如果祖坟不被破坏,张家的后代就会人才辈出。我幼林哥当副部长就是对风水先生此话的最好的验证。我要是把坟地修建得再好些,岂不更风光。要我说,趁着我叔叔去世的机会,就把张家的坟地围起来,然后在四周栽上松柏,这样不但死人风光,就是活人也跟着风光。”
黄江河有些担心,他把大象的话学给了张幼林,张幼林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看着办吧。”
如果张幼林不言语,也许黄江河还要掂量一下墓地修建的分量。张幼林一句看着办,分明是默许他们的想法。黄江河听了,不再犹豫。他马上出门找到张大象,研究修建墓地的具体程序。
人到死的时候遇到的都是挖墓坑的人,人到幸运的时候,碰到的都是出手相救的贵人。黄江河把张大象拉到一边,问起修建墓地的人员安排,张大象拍着黄江河的肩膀,说:“兄弟呀,这你就不用心了,哥哥我就是修建房子的土专家,其他的兄弟这几年跟着我也学到了不少的手艺,你只要把钱预备好了,其余的事就交给兄弟们去办,我们办事,你只管放心,出了纰漏,你只管拿我是问。”
黄江河见张大象拍着自己的肩膀,心里挺不是滋味。一个市委书记,谁见了不点头问好,哪有人敢拍着自己的肩膀称兄道弟的,要在平时,他肯定没有好脸。可现在正是办老丈人丧事的时间,他不能发火。再者,他是张家的女婿,张大象又是张曼丽本家的哥哥,连张幼林见了张大象,都要喊一声哥哥,何况自己也只是女婿。黄江河想到这里,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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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 第八卷 第465章修墓地风波骤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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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象打着给叔叔张广平修建墓地,除了要在张幼林和黄江河面前表现自己,以图日后张幼林和黄江河能照顾自己,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修建墓地免不了花钱,他能趁着机会捞一笔。他知道,黄江河和张幼林有的是钱,为了给老人办丧事,就是花上十万八万,他们不但能拿出来,还不会心疼。这么多的钱,他在运作的过程中,就是克扣一万两万看不出来。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目的,墓地现在修好了,将来他百年之后躺在花园似的墓地里,在天之灵也感到舒畅。
张幼林和黄江河作为孝子,又碍于身份,不可能亲临现场,修建墓地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了张大象的肩膀上。他领着几个本家的哥哥扛着工具先到张家墓地去勘察现场。
张大象不愧当过工头,对于整个墓地的安排可谓是面面俱到。他拿着草图先丈量了墓坑的尺寸,然后给本家的哥哥们大致描述了墓地的规格。等大家开始挖墓坑时,他又和其他的人丈量了整个墓地的尺寸。
从早上到傍晚,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墓室的已具备雏形。晚上,在张大象的带领下,开始正式修建墓室。墓室是混凝土钢架结构,占地半亩。里面分为四室一厅,当然卫生间和盥洗室也在其中。说是墓地,说穿了就是一座地下平房。水泥是高标号的,晚上砌好后之后,天明之前就把墓坑填平,只剩了一个斜插的通道。
张家人修坟地,没用一个外人。有人想来帮忙,叫张家人挡在了墓地的外围。严守秘密是必要的手段。第二天,张大象开始平整土地夯实地基,按照既定的原则,两天之内必须要把围墙打起。等大家卖力气砌围墙时,张大象开始去买松柏了。
没人陪他去,他也不想让人陪他去,他要先到苗圃看看,等谈好了价格,做好了手脚,然后再派人付钱拉把松柏来回来。
五尺高的松柏,整整五十棵,一棵五百,两万五千块钱,张大象只用了一万五就谈好了生意。拉松柏时,黄珊跟着去了,付账依然是两万五。等松柏拉走之后,苗圃的负责人给了张大象一万。
谁说不能花死人的钱,那都是老黄历,如今的社会,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钞票是真实的。张大象兜里装着沉甸甸的一万块钱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好极了。他在想,修墓地是个好差事,如果张家以后每死一个人都修建一回墓地,自己就发大财了。
张大象没有跟着拉松柏的人去墓地,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把钱交给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又跑到了叔叔家,跪在叔叔的灵柩前就放声大哭。
他嘴上哭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嘴里哭喊道:“叔叔呀,你怎么就死了呢,我们这辈人就剩下了你这一个老人,你怎么就就狠心撇下我们去了呀,你好狠心呀我的好叔叔。”他这一哭,引出了其他人无数的泪水。尤其是黄珊,他被这位远房的舅舅的哭声打动了,想起姥爷平日对自己的好,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而张大象的心里却像喝了蜜一般的甜蜜,他一边哭一边想:“叔叔呀,我正需要用钱呢,儿子考上大学一年就是一万多,女儿出嫁我还没来得及置办嫁妆。你死的可真是时候呀,你这一死,我弄到了一万块钱,你可帮了我不小的忙呀。我多么希望你能活过来呀,你要是再死一次,我还真的不知道要弄多少钱呀。”
白天没有吊孝的人,不是因为张广平人缘不好,而是那些想来给张广平吊唁的人不敢光明正大。丧事不能大大办是上面的精神,这些人可不能明知故犯。他们白天不敢来就只能等到晚上。所以,在张广平在家停放的几天里,每天夜里都有大批的人前来吊唁。
这人也真够可怜的,开着车来到村庄后,由于怕影响不好,只能把车停在村头,然后像鬼子一样悄悄地进村。
一拨人走了,另一拨人又来了,整个晚上来吊唁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一连几天下来,黄江河和张幼林都得不到休息。晚上不能休息,就白天睡觉,养足了精神后再在晚上接待客人。张幼林和黄江河都不讨厌这些客人,两人都能理解他们的苦心和孝心。他们能来,是看张幼林和黄江河面子,不但给他俩面子,还给他俩票子。
至于张家和黄江河在难得的几天里收了多少钱,没人知道。也许五十万,也许一百万,还有可能是几百万。据有心人估算,根据张家这几天接待客人的人数,估计要在百万以上。这些咸吃萝卜淡心的人也只是白算算,张家和黄江河就是收了一千万,也不会有一分钱落入他们的腰包。他就算算也是干生气,得了红眼病还要自己花钱看,谁叫他们的儿子那么没有出息,只会给人打工,靠出卖力气挣钱呢。
第七天,到了张家出殡的时间。这天刚好是个黄道吉日。吉人自有天相,张广平就是吉人。
这两年正提倡火化,张幼林和黄江河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不敢大大办。他们不敢请吹鼓手,不敢散纸钱,不敢买花圈。但披麻戴孝是必需的。张广平只有这一个儿子,但他的儿子是副部长。副部长为老子守孝天经地义,戴孝也理所应当。可是,张幼林没有这样做,他没有披麻戴孝,没有哭也没有眼泪。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他要为广大的人民群众树立榜样。他从北京回来,只是为了给父亲送行,他没有搞封建迷信那套歪门邪道。
当送行的队伍从村子里最宽阔的大街上经过时,人们看到张幼林无泪的眼睛,纷纷议论道:“你看看人家当干部的,就是好样的,连爹妈死了也不哭,多好。人死了,哭能顶个什么用,只要老人活着的时候对他好点,比什么都强百倍。”
有的人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老百姓死了,他们就要我们火化,他怎么不把自己的父亲火化呢?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人刚说完,那边又出来一个通情达理的接上话了,反驳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活人不平等,死人能平等吗?一个神婆说了,高贵的人死了,就是到了阴间过奈何桥时,那些管事的小鬼们也不强迫他们喝孟婆汤。因为什么,小鬼们怕呀,万一他们要托生成人,害怕来到阳间遭到死者家属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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