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含光根本不给桂思阳发问的机会,三两句堵回去了,又道,“你身边的姐姐妹妹用的都不是这商场里卖的货色吧?”
桂思阳现在看她的眼神已是多了几丝好奇,“嗯,好像的确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起码她们用的单品一瓶得在三千块左右。”含光说,她这是拿自己以前的用度来衡量的她平时洒的香精水一小瓶就得五两银子。
“可能长辈们用的是这么贵吧。堂姐妹们就未必了,”桂思阳配合度也很高,含光要谈化妆品,他就和含光谈化妆品,“说实话,好像我们这个年纪都在用谢小宝呢。那个广告你不记得了?小宝日日见,小宝明日见……”
谢小宝就属于很廉价的牌子了,含光现在用的就是它,不过她年纪小,在慈幼局也不用干重活,吃得又越来越好,即使只用小宝,皮肤也是白白嫩嫩的,并不粗糙。
“噢,”倒是忘记了,并不是每个大族都是全体富裕的,很多族中子弟,也就是起点比一般百姓高点罢了。有才学的话,出头可能性更大,但安稳过着小康生活的族人也是不少。就是含光当年的家族,也是贫富不均,她身为一品总督的嫡女,尚书的外孙女,当然自小就是用好东西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是踏上了电动扶梯(又一项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东西),往二楼去了,含光也一样是了解一下价格,对款式什么的都没太大兴趣的,桂思阳跟在她身边快速绕了一圈,忍不住就问道,“你是在逛什么呀?”
他一直耐心陪伴,有问必答,含光对他的观感也是好了许多,提防心渐渐地降下来了,她吐露出一部分真实想法,“我在慈幼局长大,对一般贫民的生活的确了解了一些,但中上等人家如何度日,如何开销,收入多少风俗怎样,却是一无所知。你也许不知道,在这社会里,阶层之间生活差别之大,往往是判若云泥,甚至可以说根本过的就不是一种日子。这商场在我看来,是中层人家消费的场地,多看看、多问问,多了解了解价钱,见微知著,中层人家如何过活,大概也就能了解一多半。至于上等人家,问问你,比较比较,心里也就能有点数了。”
这……
桂思阳有点无语,过了一会才说,“立心和你结交,真是我识人有术。李同学,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哇。”
若是一般孤女,进来见识也就进来见识了,走进来目眩神迷,恐怕都不知该如何逛起。和她的做派的确是会有些不一样,含光也不否认自己的特别,只笑道,“做什么大事,能正常过活都好的很了,请你别笑话我。”
看完了第二层,她觉得差不多已可结束浏览了,便对桂思阳道,“不瞒你说,我也没有怎么在商场里花过钱,今天劳烦你带我逛了一阵,不如我请你吃点甜品吧。至于什么好吃,在哪里买,还得麻烦你了。”
桂思阳瞅了她几眼,默默就把她带去了第五层的一间甜品店,居然也毫不客气地就点了两杯冰淇淋,让含光付钱。小小两杯甜品,并不便宜,竟要五十多元。
不过含光到现在是并不缺钱她就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当然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很爽快地就拿自己的零花钱把单给买了。两人坐在一起时,含光见周围不少男女凑在一起吃冰,亦无人对他们两人报以特别的眼神,便又问桂思阳道,“我看电视剧里老演些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故事……现在是不是一般人家都是和贫民一样,男婚女嫁都是凭双方自己意愿的。”
“嗯。”桂思阳现在已经可以很淡定地回答含光千奇百怪的问题了,想了下又补充道,“好像大体也是门当户对的,不过恋爱嘛,随便谈,结婚的时候别找家境相差太多的就没啥问题了。”
虽说这和她猜测的答案差不多,不过听到桂思阳证实,含光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要是早能如此,她估计上辈子都不会那么早死。
“不过,大户人家那就又不太一样了。”才刚这样想,桂思阳就又淡然添了一句。
“那大户人家还有妾吗?”含光也是好奇地多问了问。
桂思阳奇特地看了她一眼,“一夫一妻制都快七十多年了,现在还有妾这身份吗?你是古代电视剧看多了吧。”
“哦哦哦。”含光承认自己的无知,“这不是初中才开历史课吗?我还没看历史课本呢。”
不过,从桂思阳的神态来看,他应该也不是私生子、庶子或者是和妾、外室有关的出身了,不然的话,自己提到这一茬,他的表情怎么都该变一变才对的。含光在心底想了想,却也没有多追问的兴趣,她又吃了一口冰淇淋,桂思阳便和她闲聊道,“你觉得这家的冰淇淋好吃吗?”
“……我以前从来没吃过冰淇淋。”含光回答道,她以前在夏天倒也吃这样的东西来解暑,但那都是比如说酥山啦、冰酪之类的。而且大部分时候含光都嫌不洁,并不多吃就算她是一品人家的嫡女,所用冰块也都是河水成冰,总是不如她吃的井水干净。而且就是从味道上来说,酥山和冰酪也比不上这个冰淇淋口味厚重香醇。“不过的确是挺好吃的。”
“好吃就好。”桂思阳很高兴,“这次吃你的,下回吃我的,这家雪皇后是外国牌子,总是不如咱们自己的牌子做得精致,在回坊有一家牛油冰淇淋,虽然门面没这个好,但生意却是比这个好上几倍,就是大冬天都是一大早就能卖光。”
这时代的冬日和含光那个时代也有很大的不同了,西安府到处都是暖气,冬日难免上火,在暖气房里吃点冰淇淋是很好的选择。含光笑了一下,却道,“下回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她和桂思阳不好公然来往,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今天是情况特殊,桂思阳和她都脱离了大人的监管,下回有这样的巧合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含光要请客也是因为如此,若不然,她欠的情可就是很难有机会还清了。
桂思阳却是微微一笑,虽然年岁还小,但俊美面孔上已有了一丝难以说清的楚楚风姿,他道,“这可未必的,你和我都肯定会进桂树读书,做了同学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呀。你要了解中上等人家的生活,不也是为了去桂树做准备么?”
呃……含光还真没想那么多,她纯粹只是出于对这世界的好奇而已。
桂思阳见她‘默认’,便续道,“等你进了桂树便知道了,越是上等的人家,就越看重出身,而中等人家为了趋炎附势,往往比他们更势利眼,你我这样的人,身份比较尴尬……是很难在桂树中交到太多朋友的。但同学也是人脉之一,你我两人多多来往,自然是大有益处。”
说实话,在她遇到的同龄人里,桂思阳是最靠近她前世大家子弟的形象了,别的不说,就说这份谈吐,这份城府,都无愧于他的年纪。含光对他是真正高看一眼她与众不同那是有原因的,桂思阳靠的可就是自己的天赋了。他这一说,她也有被点醒的感觉,对桂思阳的排斥感立刻就没那么强了。
桂思阳看了她一眼,又道,“再说,做朋友又不需要轰轰烈烈,我家里对我一向管束很少,你看我这么晚还坐在外头也没人过问就知道了。周末出来一起谈谈天不也挺好的,又不是要利用你为我做事,交个朋友而已,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含光也是能明白桂思阳的感觉:如果只能和何英晨那样的人厮混,也挺痛苦的。就像是她虽然不反感李慈恩,但也和她玩不到一块去一样。身份尴尬,天分又比较出众,肯定会寻找类似的伙伴来交往。而目前她也的确缺少这样心智比较成熟的朋友。
她主要也是顾虑到李局管的感受,不过,李局管和她的关系一直都是淡淡的,虽说她有些特权,但这也是她给慈幼局挣的荣誉换来的。两人间主要还是利益往来,没什么感情联系,含光‘背叛’她也几乎没负罪感。考虑了一下,遂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太胆小了。”
“这不就对了,”桂思阳挺高兴的,“都说三大同学里,中学同学是最铁的,咱们以后说不得还能互帮互助,彼此拉扯拉扯不是?”
他掏出手机,“你号码给我吧,以后有事都可以互相联系,没事也能聊聊天。”
“呃,我没有手机。”含光说。
桂思阳一怔,随后手一挥,倒是展露了他的出身应有的豪气,“我送你一个!”
含光肯定是不能要的,她倒不是在乎桂思阳的那点钱,问题是拿回去她也没法解释来历啊。两人夹缠了一会,桂思阳终被含光说服,放弃了想法,此时时间也不早了,两人都该回家,遂一道起身出去乘车。
桂思阳肯定是打车回去,不过他很有风度,愿陪含光等公车。两人在站牌下站了一会,含光忽然就想起来问他,“诶,你说,我今天得罪了何英晨,他不会让他爹为难我老师吧?”
“你老师,你哪个老师?”桂思阳一时还没反映过来呢,过了一会儿,忽然失笑,“你不会是说你杨老师吧?”
“就是杨老师啊。”含光说,“他父亲不是还在教育厅为官吗?都是一个系统的”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桂思阳忍着笑翻了个白眼,“何家就是生了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他。”
“啊?”含光有点不明白了,她对杨老师还是很熟悉的,杨老师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隐藏着的权二代什么的,他爹只是教育厅里一个官员而已,还是何家的手下呢。“为什么啊?”
“就因为他是秦教授的学生。”桂思阳干脆道,“啊,公车来啦。”
说罢,也不待含光继续追问,便将她推上公车,笑道,“回去路上小心”
含光实在颇为好奇,乘公车还没开,便隔着车窗恳求地望了桂思阳几眼,桂思阳则只是回以贼笑。她正欲改为瞪他时,车子却已经是缓缓地开动了起来……
这一次虽然实在晚归,但却是风平浪静没激起多少动静,第二天一大早,杨老师就又开着车把含光从慈幼局接走了,这一回还特地给生活老师打了招呼去法门寺参加发掘,可不得好几天的功夫?
盛世反穿手札 23灵与肉的挣扎
拖拉机在金黄色的田间突突地开着,装满了连着叶片的黄玉米。含光趴在车窗边上看得目不转睛,还问杨老师,“师父,田地里开的是玉米收割机吗?”
由考古队特别打发回来接人的大巴车十分宽敞,秦教授坐了头排,而小赵在第二排写报告,几个闲杂人等坐在后头。余下还有许多地方给杨老师和含光霍霍,杨老师看了外头一眼,不肯定地道,“应该是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人种地啊?”
“真的没有呀。”含光理直气壮地回答,在心底默默地也补充了一句: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哪有机会看人种地嘛。
真的要认真说的话,她那个年代好像还没有玉米这东西呢……
杨老师烦道,“哎呀,有空就多看看书,留心一下农事!不要什么都来问老师。”
前座却传来了秦教授的嗤笑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田地里跑的是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杨老师没话说了,含光便转移目标去问秦教授,“师公,田地里跑的收割机是什么原理啊。”
“呃……”秦教授也被问住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含光啊,来来,师公难得有空,现在就给你说说你这字里几处还不曾尽善尽美的地方……”
老人家老当益壮,一小时多的车程视若等闲,沿途还指点着方向给含光说了说西安府的考古大事。“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十一座汉陵,咸阳原上的九座,在十年内应该能挖开一座。等到抽真空的技术再完善一些吧,现在这个技术的应用范围还太苛刻了!”
“那个方向是西周春秋时代的墓葬,秦公一号大墓就在那里,现在还没有断出墓主人的身份来,我坚持是秦昭王。”西安府毕竟是考古的圣地之一,老人家说来也是意兴湍飞,“咱们秦国的考古学和鲁国比始终都是落后了一步,鲁国那边仗着自己在非洲的圈地,把个埃及给圈进去了!一个金字塔不知得意了多久。嘿,不过那都是化外蛮夷的东西,如何比得上咱们泱泱华夏历史悠久?你们生的时代好啊,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挖出了好东西,为了不惊扰先人甚至都有就地回填的。多少文物就这样白送到土里了,更差的就是落到摸金校尉手里!好在现在终于抛开包袱可以放手挖了,你就等着看吧,不出十年,西安府博物馆里不知会多出多少珍宝。”
“不是说秦公一号是秦昭王陵墓的可能性不大吗?”杨老师嘀咕了一句,“现在更倾向于秦景公吧?”
秦教授倒是很认真地和杨老师争辩了起来。“从葬制的规格来看,已经是很明显的天子葬制了……”
含光连埃及是什么,非洲在哪里都是一知半解,旁听了一会也是有点惭愧:虽说学业不难,但也有这么多知识点要去掌握,这一年来,她一心学习,的确是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对天文地理的变迁,只有很模糊的认识。
看来是该抽时间出来博览群书了。含光默默地想,虽说现在和当代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但其实要补上的功课也还有很多。
车行不久就进入了宝鸡市范围,杨老师暂停了和秦教授的对话,扭头对含光介绍道,“你知道吗?宝鸡市就是老师的家乡,不过扶风这边和我们家的凤鸣还是有一段路的。这一次就不带你回我老家了,不然,可以带你回去吃还没下市的大桃子。我们家后院种了一株,年年瓜果,可好吃了。”
我当然知道啦,宝鸡杨、天水桂嘛……含光在心底默默地回答,说起来她还有点不满哩桂家现在也是发达得很,只看能保住元帅府那样核心的居所,就可知道桂家在西北的根基有多深了。可反观杨家,虽然还在宝鸡生活,但却是相当默默无闻,好像在当地也已经没什么名望了。
不过,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按二十年一代算,都已经过去了十代。就算是当年杨家再厉害,若是一直没有牛人出现,逐渐沦落为普通民家也是很正常的事。四五代过去以后,家族里没了高官,当年的亲戚现在也疏远了,人口繁衍房头一多,子孙分家若是再一争产,万贯的家财也都在转眼间消耗掉。当年虽然含光家里没这个迹象,但也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就是不知道她父亲的故居还在不在原处了,含光带点伤感地想,她父亲是多次提醒过那处老宅的,那是他少年失意落魄时留下的最后一点祖产,就是那屋子,都曾一度被人夺走过的。
若非是幼时经过一番坎坷,他又岂能做到江南总督,乃至是一朝宰辅?只不知道最终是走到了哪一步,是否如预料中那样急流勇退回西安耕读……
虽说韩氏提过一嘴‘承平杨阁老在历史书上都有’,但含光到现在也缺乏勇气去翻阅历史书,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对此事,却的确不是那么积极。
才这样想着,秦教授插了一嘴巴,“好桃子扶风也有,非得要到你们院子里吃?”
杨老师抬杠道,“我们村里不还有杨文公故居吗?历史名人故居,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四a景点”
见自己的女学生有点莫名其妙,他嘿嘿了两声,道,“你不是问过我吗,就是那个近代史有名的杨宰相!记得不记得?”
见含光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他又炫耀道,“承平中兴、财政改革乃至是产制改革的领军人物,谥号单谥了个文字,在他前头用单字谥文的也就是王安石了。宝信中学是他后来致仕后在老家创办的私塾改制,我们自己人都叫文公中学。多少人特别要跑到我们村子里来看他的故居呢,你要过去了,也可以过去参观一番。”
秦教授本来最爱和杨老师抬杠的,这一次倒没反驳,而是点头道,“先人故居,是该要瞻仰一番的。”
他带点感慨地道,“两百多年前的世家,现在还在本地传承的,也没几户喽。”
两百多年前的前辈,留给杨老师的印象大概也就是这些了,见含光慎重点头,他便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起了法门寺的事。“石壁上的那些神秘符号也不知道破译出来没有。”
谈谈说说中,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还没停稳呢,一行人已经是很热情地冲着大巴们迎了过来。
不论秦教授受到的招待规格有多高,那毕竟都是他的事,含光这样的小孩子,连会议室都进不去,稍微安顿下来以后,便只能无所事事的到处闲逛。不过,好在她是杨老师的学生,按说,正在临时搭建起的工作棚中忙碌的学生们都是她的师叔,再加上含光毕竟也有十二岁了,不是三四岁的熊孩子,所以她还是可以在工作区域闲逛着到处参观,不至于连这里都进不来。
要说含光印象里的考古,大约和盗墓贼一样都和月黑风高,洛阳铲、五花土什么的有关,在她那个时代,这就是‘考古工作者’的标配。不过现在这个工作站与其说是考古,倒不如说是……
含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她觉得这不像是要挖东西就对了,考古队员都是围着一台台她原来只在电视里看过的‘电脑’转悠着,忙碌地在分析、调整什么曲线值之类的,她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看得懂吗?”难得来个小可爱,看着眉清目秀的还很讨喜,不免就有人逗她。
“不懂。”含光如实说,“这就是电视里有演的电脑吗?我以前没见过。”
“嗯。”自然有人给她解说,“你没见过很正常,它以前都是管制品,和手机一样。”
“啊,可是我老师也有手机呢。”含光呆呆地。
“这几年仗打完以后,手机和电脑的禁令都是有松弛的。”一个很和气的女性队员含笑解释,“不然师兄也弄不到手机。不过到现在产能都有限制,市面的正规渠道还是买不到的。至于电脑,现在互联网还被管制着呢,一般的家庭买来也没大用,这东西又贵,你没见到也很正常。”
“什么叫互联网啊?电脑多少钱啊?”含光发扬为什么精神。“李年姐姐,为什么要管制呢?”
“嗯……互联网就是,世界各国的人都能用一张网络。”李年很耐心地说,“因为这样很容易用来传递敌情,所以在前些年日本战争的时候,互联网是全面被禁的。美国和欧洲联盟那边好像在用区域互联,但我们这边就只能在自己国内用了……”
见含光还是半懂不懂的样子,她扑哧一笑,摸了摸含光的脑袋,道,“反正是很有趣的东西,也许过几年禁令放开你就自然明白了。”
至于电脑嘛,一台要价也不贵,三万元而已。大概是于屠夫一年的总收入,所能做的事李年也解释不明白,她只能设法令含光搞懂了这台电脑在这里的作用。
“我们已经扫描了地宫的基本构造,你看,地宫是以四道门组成的。”李年给含光看了一张模糊不清的构图。“现在人已经是进到第三道门前了,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之间的通道里基本没有文物,只有各式各样的铜钱。”
她直接给含光看了一段录像,好像是第一视角,从进门的人头顶上拍的,所以有些晃动,但还是很好地展现出了地宫中的景象:昏暗的光线中,无数铜钱熠熠生辉,铺满了整条通道。
“金钱铺地,非常高规格的待遇了。”李年很憧憬地说,“也就是根据这个待遇,教授们才统一意见,认定了这是尊奉了佛祖真身舍利的宝藏。接下来打开这第二道门,里面出现的是大量的丝织品这就是这个电脑在这里的作用了。”
她顿了顿,又点开了一个视频,“因为之前在扫描图像里我们已经看到了你看这一堆的灰白色,就可以看出里面有不少丝绸制品。丝绸是很脆弱的,姐姐身上穿的这条裙子,两年后都有可能褪色。而地宫里的宝物却是封存了几千年,所以我们要分析地宫里的空气成分,尽量抽干外界空气中的水分和氧气,形成一个类似于真空的环境,避免文物出土折损这个问题。电脑现在就是在分析空气成分,这还是近两年来刚刚突破的新机器,以前没有这样的机器,丝织品几乎没法原样保存,出土就能风化。”
“要不然说打仗好呢?”会开完了,杨老师走过来接了话,和李年打了个招呼。“我这个女弟子太调皮,麻烦小师妹了。”
李年面色微红,“师兄太客气了。”
“这和打仗有什么关系?”某人例行十万个为什么。
“抽真空机用的就是军方的技术啊。”杨老师狠狠揉了揉含光的头,“每一次战争都是科技的大飞跃啊。日本战争之后,估计又有一次大的进步了。所以说打仗也不全然都是坏事。”
自古以来,打仗都是伤筋动骨的事,可李年居然还很认同,“嗯。要不是日本战争促使原子弹技术突飞猛进,全球局势也不会忽然间冷静下来,和平进程起码拖慢五年。”
“十年都有可能。”旁边的小赵也不免插口了。“没有原子弹,我们和鲁国哪有这么容易就达成联盟?”
“为什么没有原子弹就要再打十年?”说话的是谁都不用说了。
这个要解释起来就太复杂了,杨老师张开嘴,又叹了一口气,“先说这地宫吧,别耽搁你年姐姐太久了,我也等着听呢别的事晚上再和你说。”
“你看,这是另一个角度拍摄的打开第一道门的视频。”李年也就回归正题,放了个视频。
这应该是拿摄像机拍的,所以比较稳定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地宫里蹲着的人是带了氧气面罩的,显得笨手笨脚煞是可爱。氧气面罩上还固定了一个不大的摄像头。
从镜头来看,地宫很是狭小,成年人在里面只能蹲下身子,而镜头扭转得也很局促。室内又只有一盏灯照明,亮度还不高,所以镜头从人身上转开以后就像是鬼片一样,昏暗的光线中,石壁上经常有诡异的光影晃过。不过因为两个队员一直都在谈话,所以这气氛也不是特别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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