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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肖像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刘衣呼吸急促起来,并没有回答。
我又说:“他离开伦敦之后,在悉尼大学的土著语言研究院暂住,你和你的父亲通过北都大学的名义将他邀请到下洋,经过短暂的会面,他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无法找到他的下落,因而只能用这样的手段将他逼出来。他是个注重名誉的人,绝不会对这样的诋毁无动于衷,于是,你们达到了初步的目的。”
她呆了片刻,平静的说:“你可真会联想,面具先生,你弄得我现在毫无兴致了。”





面具的肖像画 三十 狼
沉思与联想,对我而言,就仿佛载舟的河流,就仿佛闪耀的阳光,就仿佛清新的空气,就仿佛万物的鲜血,那是我追求梦想的手段,也是我梦想最终的目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她说的半点不错。
刘衣小姐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刺鼻的气味儿弥漫在空中,这香烟中有一股花香,我不知道其中是否混有迷·幻·药,但我猜测应该没有。
她说:“就照你说的套路说下去,我们败坏了克莱蒙多先生的名声,把他逼了出来,然后呢?”
我说:“然后,你找到了我们——神秘的猎人协会,我想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也知道我们真正的猎物为何物,对吗?”
她眯起眼睛,我从她面部细微的迹象看出——她也许差不多有二十五岁了,但她表面上远远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她轻轻念出两个字——
‘血族。‘
我觉得自己蒙对了,于是连连点头,说:“他露面之后,你们也许又进行了一次会谈,但事情的结果并不令你们满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们决定杀死他周围所有的女人。你们雇佣的所有杀手和私家侦探全都失了手,于是你们捏造谣言,告诉协会的人说——他是血族,需要被捕猎,对吗?”
她吞吐出层层烟圈,苦笑起来。
我继续说:“这件事本身就非常可疑。我们协会非常隐秘,被掩盖在层层荒谬的传言和伪装之下,寻常人即使知道我们以赚取赏金为生,但也不会知道血族的事实。根据时间的线索,我们发现在最后一位杀手失败之后,你们立即就联系了协会,似乎你们早就知道血族的存在。”
她急促的说:“别绕圈子啦,说出你的结论吧。”
我说:‘追求永生。‘
在那个时刻,我发现她仿佛成了石化的人,成了被凝固在空气中的蜡像,无法说话,无法动作,无法思考,连心跳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过了一会儿,她恢复如常,拿起烟灰缸,似乎想要抖落烟灰,她说:“这事儿你和谁说过?”
我有些悲凉,垂头丧气的说:“谁都没有,除了小姐你之外,在下孤苦伶仃,在协会内并无知己。”
她嗯了一声,又问:“你这么机灵,在协会中一定是大人物了?”
我悲从中来,放声喊道:“小姐莫要嘲笑在下,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而已,此次委托,乃是在下生平首次独当一面,故而万万不能失手,否则前程尽毁。”
她叹道:“可怜,可怜。”吸了口烟,用力呼出。
她陡然将烟灰缸丢向我,我原本正沉浸在揭露真相的快乐中,仓促间没想起来躲避。烟灰弹在我脸上,弄得我眼睛一时有些睁不开。
我感到空气有些变化,我细细体会她身上发出的信息素,虽然对这伎俩相当生疏,但我却体会到了浓浓的恨意以及杀意。
过了几秒钟,她用手枪抵住我脑袋,说:“再见了,多管闲事的猎人。”
我楚楚可怜的看着她,目光哀怨而令人伤心,她想要扣动扳机,但僵持了半天,却始终无法下手。
这并非她心慈手软,我知道她会下手。虽然我的手法笨拙而缓慢,但如果等得时间长了,我缓慢的发出信息素,能够略微的影响某个普通人的举动——比如令她的某根手指陷入僵持的状态。
这一过程大约需要三秒钟,过程虽快,但比自渎更加吃力,持续时间却挺长,足足有二十秒左右。
我疲劳极了,缓缓伸手,握住她的手枪,她气急败坏,从一旁拿起一个花瓶,想要往我头上砸,我喊道:‘冷静,冷静!‘轻轻挡开她的攻势,趁着她松懈的瞬间,我一脑袋撞在她脸上,她惨叫一声,翻滚几下,跌落回沙发上。
手上拿着她的手枪,手枪上传来她手掌的温度和汗水;沐浴着她投射来的目光,目光中夹杂着对无知的恐慌和惊惧,我的心情如此舒畅,顷刻间明白了那些大妖魔为什么要装模作样,为什么要讲究风范和风度,这超凡脱俗的感觉简直令人沉醉。
她胡乱的朝门口跑去,脚下拌蒜,大呼小叫的摔倒在地。这并非是由于我产生信息素对她身体的影响,她完全慌了手脚,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我劝说道:“小姐,在下并无恶意,只不过出手自卫罢了。小姐的委托,在下绝不会推脱,定然会诚心诚意的完成,还望小姐莫要如此惊慌。”
她喊道:“你死定了,你带来的三个人也死定了,你们整个协会也死定了!血族猎人协会!这么个芝麻绿豆的玩意儿,我们财团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全部归西!”
我知道她为什么起了杀机——她不想让她追求永生的秘密泄露出去,我是个小人物,我没有将我的推论广而告之,她以为我们组织不过是一群隐秘的弱势群体,在她心目中,她随时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将我们全部杀死。
她疯了吗?我不敢断言,因为在旁人眼中,我往往也是个疯子。我有些同情她,因为她和我一样,追求着常人眼中难以企及的秘密,所用的手段激进,旁人无法理解。
她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柄,我说:“如果克莱蒙多·沃夫先生真是血族,你希望我们杀死他吗?”
她慢慢转过头来,似乎稍稍平静了些,她说:“我的委托目标是他身边的三位夫人,我从未说过他是血族,你们不许杀他,不许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摇头说:“在下不知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但对我们而言,血族并非极为罕见之人。即使在这儿,在血族刚刚萌芽的下洋,大约在三万人中,也有一人身为血族。”——这数据是挚友先生告诉我的,下洋人口约为三千万,单单此地就有约一千位吸血鬼。在欧洲和北美,由于比率更高,这一数字要更为可观。
她咬咬牙,笑得十分勉强,过了半天,她才说:“在我与克莱蒙多相遇之前,我以为整个世界只有一两只血族呢。他们隐藏的太完美了,几乎就像隐形人一样。没错,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就潜藏在我们周围。”
我说:“即使如此,你也依旧要依赖此人获得永生吗?除此之外,尚有许多血族,他们与人类世界维持着互不干扰的和平姿态。此道虽甚为艰难,但却比这般孤注一掷要好得多。”
她恢复了倨傲的神态,但她的手依旧放在门把手上,她说:“那你呢?即使你知道我们父女的真正目的,你依旧会完成委托吗?”
我低声吟道:“武侯明知一死,唯鞠躬尽瘁尔。比干在劫难逃,亦自掏心流血。在下虽不才,但却不敢背弃委托,做那无耻无胆的小人。”说着,我将手枪抛还给了她,她接过枪,心里似乎踏实了一些。
我又说:“在下所为仅为钱财,至于此事真相,在下可以装作不知。若协会之人调查起来,在下也会代为遮掩。此乃在下肺腑之言,还望小姐相信在下所言。”
她点点头,摸索着坐回原处,不停抚摸着摔伤的地方,我脑袋的撞击分寸极佳,她仅仅感到晕乎,但却无任何损伤。她的手依旧放在手枪的扳机上。这真让人伤心,我从未展露过丝毫恶意,但行凶之人,反而装作无辜的幼兽。
我说:“由于协会死去了两位猎人,克莱蒙多是血族的可能性非常高。但此结论又与两位猎人在死亡前夕调查的结论相悖,据他们所言,克莱蒙多惯于晨跑,并且患有人类的疾病。”
她露出高人一等的笑容,放松身体,坐在沙发上,壁炉的火光映射在她的脸庞,令她的脸色阴晴不定。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非紧盯着克莱蒙多不放吗?尤其是在我们父女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血族存在之后?”
她问的我十分心虚,因为我确实不知。
她用热切的语气说:“因为,克莱蒙多是一位昼行者,他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血族。从外表上看,无论从任何方面,我们都瞧不出他有任何血族的特征,但他以鲜血为食,而且不老不死。”
我觉得腿脚发软,敬畏之心有如浩瀚海洋,将自我有如渺小孤舟般吞噬。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低声说:“昼行者。”
她笑了笑,点点头,说:“没错,在漆黑狼群中独行的白狼,在耀眼阳光中独宴的血族,一个昼行者,一头白狼,克莱蒙多也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我听挚友先生说起过白狼,这在刚格尔族中相当流行,几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刚格尔族据说有狼人的血统,最强大的刚格尔族的吸血鬼甚至可以化身为小型的狼人。他们说:刚格尔的祖先艾诺亚可以化身为白色的巨狼,当她呈现出这样的外观的时候,她就成了昼行者,可以在阳光中肆意行走。她的年代甚至要早于亚克·墨慈,她很有可能是史上第一位昼行者。
她似乎是一位女性,但对于血族的神祗来说,性别毫无意义。也许后人认为母狼的形象更为贴切?不知为何,我想起艾诺亚时,一个男子的轮廓浮现在脑海中。
我对自己说:“克莱蒙多先生乃是一位刚格尔族的隐士,甚至是一位元祖的转生。天哪,天哪。”
她似乎在欣赏我心惊胆颤的模样,眼中洋溢着复仇般的快乐,她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他孜孜不倦的原因。我希望成为他的新娘,我希望成为昼行者,而不是蜷缩在月亮下可怜的哀嚎的怪物。”
我颤抖着坐回沙发,隔着半个客厅,越过房间中昏暗的灯光,望着她那张充满贪婪欲·望的脸,我说:“请把一切都告诉在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也许已经触怒了最不该触怒的古神。”
注释:
狼人——狼人在黑暗世界的设定中几乎是最为强大的怪物,数量稀少,每一头都几乎足以与数百人的军队抗衡。据传说,他们中有部分是刚格尔族之母艾诺亚所产下的,因而与刚格尔族系出同源。
艾诺亚(enoia)——十三位元祖之一,刚格尔的祖先,同时也似乎是狼人某只分支的祖先。他是一位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罕见血族。




面具的肖像画 三十一 语
我们之间的会谈重归平和,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悚然惊怖,极富感染力。她受到我的影响,虽然狂热依旧,但却似乎感到略微的寒意,她裹上一层薄薄的毛毯,仿佛在黑夜中的炉火旁说着遥远寓言的老妇人。
她说:“你知道。。。。。嗯。。。。。当一个人有了用不光的钱、足以保护自己的莫大权利以及引以为豪的智慧之后,他们总会想获得一些不同的东西,一些让自己超出常人的东西。”
我说:“永不满足的猿猴,觊觎着诸神花园中的水果。我们一直没有改变过,本质上,我们依旧是猿类。”
刘衣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发颤,她说:“你别老说这些神神秘秘的话,弄得我也有些紧张‘inue,我的父亲,你知道,刘乌先生,是本国最富有的人。虽然金钱并不代表着权利,但他用聪明的头脑和手腕确保了两者集于一身。但当他真正高枕无忧之后,他又有了新的追求。”
我说:“他是不是有了新欢?”所谓饱暖思·淫·欲,当男性在物质方面无从追求之后,若突然生出雄心壮志,其中多半有某位异性的推波助澜。
我本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刘衣紧张的扯了扯身上的毯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说:“他爱上了你。”
刘衣痉挛般的捏紧拳头,用低沉而恐惧的声音问:“你。。。。你是魔鬼吗?你怎么。。。。”
我说:“在下翻阅过最近四十年间所有的家庭伦理案件,发觉越是极端的家庭,越容易发生伦理的混乱。尤其是家庭中年长的父亲拥有金钱与身份之后,他的欲·望会变得极为古怪,如果他和自己美丽的女儿之间年龄差距超过40岁,则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成的几率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还不过是暴露出来的例子,如果在暗地里,这一比率恐怕还会升高。”
我对奇妙的人性有着难以描述的沉迷,在我短暂而漫长的生命中,我曾经如饥似渴的对凡人的罪恶进行过研究,以此来助长自我认知语言的效果。这一残酷的结论不过是我研究成果的冰山一角罢了。
她紧咬嘴唇,叹气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逾越本分的关系,只不过在亲吻时更加亲密,在拥抱时有些动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你在利用他。”
她强笑了一声,点头说:“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anyway,在五年前的一个夜里,我陪着他吃完晚餐。然后,我们两人像今天这样坐在壁炉旁舒适的烤火,我替他按摩手臂和肩膀,就像温柔的贤妻对待受人尊敬的丈夫那样。
他突然向我表白,他向我倾诉自己心中罪恶的念头,他说他喜欢我,因为我长得很像我的母亲——他在50岁时娶的女人,而她如今已经死去,成了他心目中的女神。
我没有说话,而是像**那样吻了他的脸颊和耳垂,他微微喘气,用异乎寻常的力气把我横抱在胸前。我制止住他,用温和而坚决的语气告诉他:我也爱着他,有些超出父女之情,但绝对不至于因此而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
他大发雷霆,将我用力抛在床上,想要用暴力让我屈服,但他太老了,七十年的岁月让他有心无力,当他从椅子上爬起来的时候,他闪了腰,痛苦万分的趴倒在我身边。
我照顾着他,心底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转生的仪式。如你所知,像我这样的富家女,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往往不过学一些玄虚而浮夸的东西,我进修的是欧洲历史与神秘学,阅读了一些关于宗教与炼金术的著作,在其中隐约提到过血族的传闻,描述过这些永生不死的贵族。
我告诉他:在这一辈子,我们之间绝对没有可能。他虽然有钱有势,但他毕竟不过是凡人,而且有着数不清的政敌和竞争对手。我们之间一旦传出绯闻,那不仅会毁了他的名声,毁了我的清白,更会毁了我们家族建立的商业帝国。
躯体和心灵上巨大的痛苦令他嚎啕大哭,他抱住我,像年幼的小孩儿一般问我,要如何才能接受他的爱情。
我说:如果有来生,如果我们还能重逢,我将义无反顾的成为他的爱人。
他以为我说着绝情的话,露出可怜而可笑的表情。我随后说出了我的想法——这件事其实并不遥远,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们拥有无尽的财力和无尽的时间,我们为什么不尝试着做这件事呢?即使失败,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不是吗?
我要求他给我足够的资金,让我随心所欲的支配他的资源,展开追求转生的道路。他答应给我五年时间,如果五年之内我无法找到获得永生的方法,他将采取最激烈的手段,强占我的身子,让我成为他的女人,为了实现他疯狂的邪念,他不惜牺牲一切。
我于是快马加鞭的行动起来。
我雇佣了大批学者,同时从不同方向调查线索,我研究的不仅仅是血族,而是包括基督教在内的所有大小宗教对永生的追求,在五年之间,我马不停蹄的四处旅行,拜见那些传闻中的神秘隐士和法术师——本国的气功、吉普赛人的神秘术、托钵僧流传的秘法、降魔教的恶魔附体以及北美印第安人的巫毒邪术。三年时间转眼而过,但我却一无所获。
唯独血族,让我感到了一丝希望,却又陷入了无法走出的迷宫。
血族的行踪非常隐秘,虽然时常有传闻传出,但他们总能快速的处理,以至于找到的都是些模糊不清的线索。我隐隐触碰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阴影,即使连我们财团的触角都无法触及。这让我天真的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死胡同,一个不值一提的研究方向。
就在这时,我接触到了一本书——《远黑山的历史文化研究》,作者是克莱蒙多·沃夫,他据说是全世界唯一的远黑山文明的研究者。
那本书非常小众,全球范围内不过出版了一千本,但自从它面世的几年来,每一年都有固定的人会去购买。
这本书的价格非常昂贵,甚至比大部分畅销书的珍藏本都要胜出一筹。
我的语言学专家向我推荐了这本书,书中废话连篇,显然是为了充字数而写的章节。但在仅有的两百页真材实料中,他描述了一个异常神秘而可信的古文明帝国——血腥、黑暗、残忍、荒蛮,仿佛被殖民者阿兹克特文明一样。但它们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消亡。
他引用的远黑山的符号和语言,讲述了远黑山的巫师,遇上了一位血族之神。这位血族之神赋予了他们族人强大的力量和不朽的生命,但他们也因此受到了诅咒,不得不永远在黑暗中隐居,而且永世流浪。
远黑山的文字恐怕是关于血族最早的记载了。
我由此留上了神,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靠不靠谱,但我决定孤注一掷的试一试,毕竟我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我计划将他邀请到国内来,以北都大学的名义,我当时恰好是那儿的研究生,我可以动用手段,以学生的名义接近他。‘
她说到这儿,呼吸急促起来,但那显然是喜悦产生的作用,她走到酒台前,取出一个颇为精细的酒瓶,倒了两杯清澈透明的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
我喝了一口,舌头仿佛被火烫一样酸麻,这酒真是难喝,有些像我曾经喝过的假茅台酒,也许刘衣小姐上当受骗,被人用漂亮瓶子给蒙了?
我从怀里取出那本《远黑山历史与文化》——这本来自于克莱蒙多的著作。根据他所说:他在伦敦某个古董店里找到了远黑山文明遗留下来的石板与羊皮纸,这些古物的出处已经不可考证,但他根据出神入化的语言学功底和逻辑推理能力,硬生生从长达数千字的描述中找出了规律,勉强将古物上的内容翻译了出来。
语言学,我最擅长的学问。我的大脑经过我精心的改造,对于语言的学习和推论有着令我自傲的技巧。
最重要的是寻找背景,以及动词。如果你知道在对方文化中经常出现的水果、食物以及交通工具,你就能掌握常用的名词。如果你知道他们的习俗和祭祀活动,你就能知道他们惯用的敬语和委婉语;而人类的日常动作往往千年未变,即使再过千年,只怕也依旧如此。
这两者就是我独家总结出来的解密之钥,只要对方的语言并非刻意加密,或者有独特的功效,我就能凭借这两点,在短时间内掌握古代那生疏而神秘的语言。也许其他语言学家别有诀窍,但对我而言,只要蛛丝马迹,我便能一窥全豹。
但克莱蒙多并没有在本书中详尽描述他掌握语言的过程。
他举了几个极为牵强的例子,比如某个有像果树一样的符号,凭直觉认为是巨木或神木;比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他却天才般的将其解读为巫术和神术。
最奇妙的是,我查看书上关于远黑山文明的石板照片,发现克莱蒙多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至少和我本人推导出来的意思相当接近。
他关于远黑山文明的一切描述并非妄想和骗术,而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他也许是个语言学的大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远黑山的语言。
换言之,他极有可能是远黑山的后人,也许,他从那个年代,一直活到了现在。
一个寿命长达数千年的远古血族。




面具的肖像画 三十二 言
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举止颇有狂态,似在庆贺,又似在令自身麻木,她说:“你还需要继续听下去吗?思考者?”
我有些得意,因为我此刻正做出《思考者》雕塑的姿态,而她认了出来,可见我刚刚的模样确实有几分深沉的风范。我说:“在下对古代文明的语言多有了解,知道越是饱受折磨苦难的住民,他们思想中诞生的文化形态也越是扭曲和血腥,比如在亚马逊流域曾经存在着死若来来文明,它们的文字大多描述了地狱的景象;而在非洲稀树草原的苍落马特文明中,文字畸形,令人看了心中不安,因为他们的部落中曾经爆发过骇人的瘟疫,这些文字反映了他们对恶魔的崇拜。”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低下头,似乎在拼命回忆,片刻之后,她叹气说:“我对这些文明也不过是略有耳闻,面具先生,我自认为是个记忆力不错的人,我记得这些文明留下来的,不过是可怜的只言片语,你是从哪儿找到这些文明的资料的呢?”
她认为我是个骗子吗?这个怀疑论者。但无关紧要,每一个最终得到证实的真理,在震惊世人之前,都曾饱受质疑,我当以平常的心态去面对。
我说:“我已经遗忘了这些记忆的起源,刘衣小姐,但我真正要说的是——言语和文字中蕴含着魔力,那是蛊惑人心的魔咒,操纵自然的力量,燃烧血液的煽动以及看破真实的妙语。根据我对大量古文明文字的研究,我想大胆的猜测,远黑山文明所创造的文字,起先定然是咒语。”
她哦了一声,眯起眼睛,说:“这倒是非常新鲜的结论,连克莱蒙多都未曾向我提起过。”
我说:“但眼前的这本书并非咒语书,而是风土人情与历史的记载。仅仅凭借这石板上遗留的三千六百个字,以及重复的十八个象形图案,我认为他无法翻译出这样的著作。他定然留有其余的资料,或者他另有隐瞒。我需要知道你们会面的情形,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是个骗徒,还是古时存活的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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