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手起刀落。
三才尚来不及开口求饶,刀锋便在眼前一扫而过。
头颅高高飞起,血柱喷涌,无头尸体倒在了地上。
“……”
方才的喧哗声戛然而止,朱满龙等人眼神莫名其妙,甚至不可思议。
祝满枝睁着大眼睛,红润小嘴一张一合,也是愣在了当场。
方才拼尽全力冲过去救人,为何把人救下来后,又一刀杀了,这不多此一举嘛!
许不令自然不是多此一举,他提着滴血的四尺长刀,在场地中环视四周,声音冰冷:
“一群杂碎!以观他人之苦取乐,也配称之为人?”
李家的一个管事怒火中烧,隔着围栏怒斥道:
“这些人欠了银子,都签了生死状……”
擦——
管事话音未落,许不令便用靴尖踢中地面的一把刀上,刀锋带着破风声疾驰而出,直接把开口的管事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满场哗然。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笼子里本就是死人,杀了也就杀了,若是跑出来搅局的好手,无非事后赔个银子的事情,诸多看客方才看的爽,说不定还能说句好话。这杀李家的人,可就不是能善了的了。
朱满龙和张潮站起身来,齐声怒喝:
“你大胆!”
许不令提着刀走向围栏边缘,根本没搭理朱满龙等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该死,也该朝廷来杀,朝廷杀不了我来杀!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方式代朝廷杀人?!”
“好狂的小子!”
“敢在白马庄闹事!”
周围的护卫管事怒火中烧,管事打开了牢笼的锁链,七八名持刀护卫便冲了进来。
祝满枝顿时急了,想也不想便见缝插针的钻进了牢笼,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跑到了许不令身前,从怀里取出狼卫的牌子,朗声道:
“大胆!我是狼卫的人,你们知道他是……”
话说一半,许不令便把穿着袄裙的祝满枝拉到了背后,单手提着长刀,眼神轻蔑:
“就凭你们几个?”
祝满枝愣了下,见许不令不想暴露身份,便也没有再说。
祝满枝手腕被拉住,藏在许不令的身后,她个子比许不令矮,仰头看着持刀而立面对众敌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猛的跳了下……
而冲进来的七八个持刀打手,瞧见狼卫的令牌,一时间有些迟疑。
请来看场的朱满龙也进入了牢笼之中,旁边的张潮满脸怒意,准备上前率先动手,朱满龙急忙抬手挡住:
“张师傅,稍安勿躁。”
朱满龙知晓张潮的独子当街闹事被狼卫打杀的事儿,和狼卫有血仇却只能吃哑巴亏,此时找到机会一解心头之恨,自然是想动手。
可在李家的白马庄,若是寻常横插一脚的江湖人,打杀也就打杀了,事后塞个私闯民宅的罪名即可。
狼卫直接听命当今圣上,职在监察各路王侯和江湖势力,忠勇候李家也在监察的范围内。
若是狼卫受命来查白马庄,他们把狼卫宰了可就没法收场,得看主人家怎么安排。
地宫中的骚动刚刚发生,便有人去报消息,等张潮等人冲入牢笼,李天玉已经怒火中烧大步跑了过来,听见管事急声诉说情况后,呵斥道:
“他们是冒充狼卫的江湖贼子,给我杀!”
世子很凶 第三十四章 血染白马庄(下)(3/59)
忠勇候李家在京城扎根已久,对皇室的忠贞有目共睹,缉侦司不可能自作主张查李家。圣上若是对李家不满,直接就是御林军过来抄家了,岂会派个小狼卫过来砸场。
也正是因此,李天玉听闻‘两个’狼卫过来砸场后,直接就让护卫下杀手。
白马庄的地下角斗场肯定是不能闹到台面上,而杀了两个狼卫即便事后被缉侦司追究,也无非是上门赔礼道歉的事儿,孰轻孰重李天玉分的清楚,处置很是雷厉风行。
朱满龙听到李家人开了口,自然没有再多说。他和张潮是李家请来的打手,出了事儿也是李家扛着,他们只管办事即可。
头发花白的张潮已经怒发冲冠。前几年张潮的独子在勾栏中喝酒,与一个江湖客起了冲突招来了狼卫,年轻气盛又是喝了点酒,稍微冲撞了狼卫便被打杀当场。
大玥朝‘以武犯禁’是重罪,张潮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咽,火气早已憋了几年,此时再无顾及,持单手刀两步便冲到了最前。
通背拳与通背刀相通,张潮练了一辈子拳,称不上宗师但绝对是行家,一口老刀虎虎生风,不过眨眼已经来到许不令面门。
许不令言辞傲慢,心里可半点不大意,单手持四尺宝刀,靴子重踏地面,整个人便如被撞了出去,刀锋在后而身体在前,弯身躲过张潮一刀,黑色刀锋已经无声出现在了张潮胸前。
高手过招基本都是三两下的事儿,孰强孰弱一触便知。
朱满龙瞧见许不令的起手式便暗道不妙——八卦刀的夜战八方式。
这是缉侦司主官张翔独创的招式,十年前专门为破幽州祁家的通背刀而创立,他本以为只有张翔会,没想到这个蒙面年轻人也耍的炉火纯青。
张潮怒上心头不假,武夫的警觉却让他没有大意,手中刀出去便知上了当,想也不想便弃刀改掌,双手合拢一式‘金龙合口’平推,躲刀的同时撞向许不令面门。
“小心!”
朱满龙脸色大变,明知对方会的招式还用出来,基本上是往刀口上撞。江湖各派互相克制,没有能必赢的套路,此子既然能破通臂刀,本来就会的金龙合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满龙脚步如飞如雄鹰展翅跃起,想要搭救入套的张潮,却已经来不及。
不过眨眼的时间,张潮弃刀变掌的同时,许不令收刀屈膝,身形拔地而起,在张潮两掌打到胸口之前,一式力道刚猛至极的虎登山踢出,膝盖狠狠砸在了俯身的张潮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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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骨头折断的脆响。
张潮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双手稍微压了下许不令的腿,便被膝撞正中胸口,整个身体直接腾空离地三尺有余,脸色刹那间涨红。
许不令乘着张潮腾空避无可避,反手就是一刀自下而上劈出。
擦——
血光飞散。
两人交手不过瞬息,周边的护卫甚至没看清动作,张潮便从持刀飞扑变成了跌落在地面,脖子一个大刀口,血水喷涌落地已经没了动静。
这一幕看的持刀护卫急急停住脚步,周边诸多看客更是脸色煞白,完全没想到虎台街的坐馆,这么快就死了。
这得是多厉害的人物!
而能看出门道的朱满龙,虽然惊愕这蒙面人的武艺之高,但也察觉了几丝不对。
武夫交手一时不慎,本就是生死立判。眼前这蒙面年轻人所学驳杂不假,但破招拆招都用的是巧劲,方才那式走刚猛路数的虎登山,明显能看出动作的束手束脚。
作为浸淫武学一辈子的行家,朱满龙知道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现,要么身上有伤难以用全力,要么就是其他原因限制了行动。
看出这一点,朱满龙双眼微眯,毫不犹豫便放弃了练了一辈子的鹰爪手,直接挥着一双老拳袭向许不令,没有任何套路,也不瞅着要害打,单纯的攻其必守,凭借一身蛮力让对方不的不接。
许不令斩杀张潮后,回手一刀被朱满龙躲开,想也不想便是右腿横扫,踢向朱满龙下盘。
嘭——
朱满龙拳头正中胸口,许不令身体被巨力砸的后仰,右腿却踢中朱满龙左腿,直接把下盘不稳的朱满龙,抽的横着转了半圈摔在地上。
祝满枝一直在紧张观望,瞧见许不令中拳失去平衡,连忙扑过去从后面撑住了许不令的后背。
许不令顺势起身,一个大踏步抽身而起,双手持刀对着落地的朱满龙悍然劈下。
只可惜落地有借力的地方可以躲,朱满龙早料到会有后手,手掌猛拍地面,便在地面滚了几圈,拉开了距离。
在场的护卫皆是满眼震撼,完全没想到在虎台街成名已久的两名老师傅,连三招都没走过去。
连张潮和朱满龙都吃了亏,他们这些武馆出身的护卫,哪里敢上前接刀,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许不令中了一拳,又连续剧烈运动,胸口剧痛已经压不住,再打下去得不偿失。
击退两名高手后,许不令没有恋战,乘着持刀护卫被震住的间隙,回首抱住祝满枝便往外跑。
李天玉不会武艺,哪里看得清其中门道,见两个‘绣花枕头’风吹即倒,一帮子护卫又不拦着,气得是脸色铁青,站在门口怒声道:
“都愣着做甚?杀了他!杀了他!”
许不令脸色微冷,手中的长刀直接就往前丢了出去。
刀锋飞旋如同风车,带着骇人破风声劈向了李天玉。
李天玉瞳孔骤然放大,只来得及抬起双手遮挡,整个人被四十来斤的大刀劈到了墙上,惨叫都没来的及发出。
满场鸦雀无声,完全没想到这厮连李家的表少爷都说杀就杀。
起身的朱满龙一时间连追都不敢,站在原地有些迟疑。
所有人都被这谁挡杀谁的戾气吓的脸色煞白,哪里还敢挡路。
许不令抱着祝满枝,路过堆放彩头的桌案旁,不忘拿起一盘银子递给祝满枝,然后才跑到李天玉的尸体旁,拔出插在墙上的长刀冲出了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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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三十五章 背锅侠
尖叫、呵斥、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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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声音从地宫之中传出。
白马庄的假山外,公孙禄骑乘大马,带着一队的御林军冲入了庄子,迅速接近发生骚乱的假山。
昨天李天戮得知有人对白马庄‘感兴趣’后,为了以防万一,连夜就请来了虎台街的两名坐馆,外面则调来了手持弓弩的御林军随时待命。
对于这种拍马屁的事儿,公孙父子向来是首当其冲,公孙禄亲自带着御林军就过来了。
听闻庄子里真的发生了骚乱,公孙禄为了向李家邀功,迫不及待的就赶到了假山外,让御林军拔剑张弩,他则朗声道:
“大胆贼子,速速束手就擒……”
“别放箭,我是缉侦司的人!”
假山的石洞之内,女子的呼唤声传出。
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黑衣蒙面的许不令,抱着祝满枝从假山里面冲了出来,在洞口顿住脚步。
祝满枝怀里抱着包裹,手上则举着令牌晃荡,生怕出门御林军就来个万箭齐发。
而后方的石洞里,持刀护卫遥遥就大喊出声:
“大人,快抓住这两个贼子,他们杀了李天玉李公子!想要夺路而逃!”
公孙禄心中一惊,没想到李家的表少爷被杀了,这可是大事。稍微琢磨了下他便抬手道:
“给我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诺!”
御林军持着火把官刀,便准备上前拿人。
祝满枝满眼错愕,她自然认得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孙禄,或许是觉得场景似曾相识,半晌不知道该说啥。
许不令眼中充满血丝,胸口毒发额头已经青紫。暴露身份的话,祝满枝必然被缉侦司注意,后续的计划也泡汤了。他稍作迟疑,便准备提刀硬杀出去。
好在庄子里的骚乱比较大,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正在花天酒地的萧庭一听外面死人啦,就知道肯定是许不令在兴风作浪,急急忙忙就跑了过来。
萧庭老远瞧见许不令浑身是血,吓得是魂飞魄散,这要是和许不令一起出来,许不令死球子了,他估计得回淮南面壁思过一辈子,心里岂能不怕。
萧庭急匆匆跑到假山附近,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抽在公孙禄后脑勺上。
啪——
力道不重,却把毫无防备的公孙禄给抽懵了,手按腰刀恼火转头:
“谁他娘这么……玉树临风……原来是萧公子,失敬失敬。”
公孙禄表情浑然一变,诚惶诚恐的抬手。
萧庭看着拔剑张弩的御林军,怒骂道:
“都反了不成!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许不令心中一沉,连忙掐了祝满枝腰儿一下。
祝满枝一个激灵,连忙接话:“萧公子,我按照您的吩咐过来调查白马庄,下面果然藏着一件震动朝野的大案子。”
萧庭一愣,才想起了许不令叮嘱不能让陆夫人知道的事儿,咳嗽一声,冷着脸道:
“他是本公子的护卫,我早就怀疑这白马庄藏污纳垢,今日带着狼卫过来查探,果然不出我所料……”
许不令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萧庭还挺机灵,这官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公孙禄自然知道白马庄藏污纳垢,和淮南萧氏比起来,李家连小指头都算不上,当下哪里敢在偏袒,接话道:“原来如此,萧公子果然明察秋毫。”说着便转身怒斥御林军:“还不快带人进去,看看发生啥事儿。”
御林军领命,迅速冲进了假山下的地宫。
许不令凑到祝满枝脸侧耳语了几句,便提着她怀里的包裹,转身走向了白马庄外。
有萧庭罩着,公孙禄自然不敢把这蒙面护卫拦下来查问,只当作没瞧见,在萧庭旁边躬身道:
“萧公子,白马庄是李家的产业,卑职领命行事,所有事情都和我无关……”
萧庭背着手一副宰相做派,蹙眉打量着假山下的石洞:
“这下面藏的什么东西?”
公孙禄自然是诚恳摇头:“听说只是一小产业,卑职也不清楚。嗯……魁寿街的李公子对这地方很上心,您今天过来直接杀了李天戮的表弟,恐怕……”
祝满枝听见这话,连忙小跑到跟前,恭敬抬手:“萧公子,李家在白马庄内行‘以人饲虎’之举,为天理所不容,圣上爱民如子,知晓必然震怒。今天若不是您带着卑职过来探查,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百姓惨遭横祸。”
当今圣上都抬了出来,公孙禄自然是不敢再乱说话。他撇了祝满枝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只是祝满枝穿着寻常女儿家的袄裙,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萧庭听见‘以虎饲人’,表情是真的严肃起来,皱眉道:
“拿活人喂老虎?李家买不起肉吗?”
祝满枝怒然点头:“公子下去一看便知。”
萧庭见许不令浑身是血,便晓得下面肯定尸横遍野,哪里肯下去。
稍微等了片刻,御林军的头领脸色苍白的跑出来,躬身几欲作呕,缓了好久才开口禀报:
“大人,下方有个地宫,不少豪绅被吓瘫在里面。方才应该发生过冲突,地上有五具尸体,皆不完整,其中一具尸体被猛虎撕烂……场面惨绝人寰……”
萧庭虽然脑回路有点问题,但绝对不是分不清是非。在天子脚下干这种事儿,若是传出去必然震动朝野。许不令把这么大的名声塞到他手上,他自然得接下。
听完御林军的汇报,萧庭便怒火中烧,一挥袖子:
“果然不出本公子所料,天子脚下竟敢行这种伤天害理之举,李家真是无法无天。来人,把白马庄给我封了。”
李天玉被杀,庄子里连个拿事儿的人都没有,自然没人跑上来请求通融。
公孙禄怕背上纵容包庇的罪名,只得义正言辞的痛斥几句李家丧尽天良,然后带着一堆御林军把假山的洞口封的严严实实,不准任何人出来。
地宫中也有不少王公贵子,无不是家室显赫,可再显赫也显赫不过淮南萧氏,谁出来求情都没用。
萧庭好歹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这么大的事儿捅出去,他刚正不阿得一身贤名,若存私心放走一两个,不仅他染上一辈子的污点,被政敌抓住把柄,借机把他爹从宰相位置上扯下来都有可能,肯定是不敢徇私的。
御林军就这样围着,等长安城接到消息,大队天字营狼卫和大理寺的主官赶到,白马庄的事儿,即便当今天子在场也不可能压住了……
世子很凶 第三十六章 一壶温酒
大雪潇潇,东方发白,天快要亮了。
大业坊的青石小巷中,身着血衣的许不令,托着四尺长刀踉踉跄跄行走,刀锋摩擦青石地面发出‘嚓嚓—’的声响,凌晨时分巷中无人,倒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昨夜在白马庄的地宫之中,斩虎杀人消耗极大,最后硬碰硬接了朱满龙一记老拳,身体硬朗没有受伤,但体内寒毒压不住了。
‘锁龙蛊’是苗疆毒蛊,蛊虫遇烈酒会被压制,不然时时刻刻都在产生寒毒侵蚀四肢百骸,不管不顾全力以赴的话,便是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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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中的断玉烧已经喝完了,难以言喻的刺痛虽然缓解了不少,但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许不令脚步不稳,在冬日严寒之中呼出阵阵雾气,缓步走向了孙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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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猎猎,卷起巷子里的枯草雪沫。
孙家铺子亮着昏黄的灯火,老掌柜正从桌上把板凳放下来,整整齐齐的摆好。
嚓嚓——
拖刀的声音由远及近。
孙掌柜皱了皱眉,用毛巾擦着手,走到酒肆的幡子下蹙眉查看,却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俊美男子,托着把四尺长刀走了过来。面如冠玉,却挂着血水。
孙掌柜在巷子里开了一辈子酒铺,酒好的缘故,来京城的豪侠都喜欢在这里喝上一碗,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像这样晚上杀的浑身是血,凌晨踉踉跄跄走过来喝一碗酒,然后安然合眼的江湖客都出现过几次。
孙掌柜正准备回身温酒,抬眼仔细一瞧,却发现这满身血迹的男子,竟是许不令。
“哎哟!公子,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孙掌柜一急,连忙小跑上前,准备扶住许不令。
许不令勾了勾嘴角,抬手拒绝了搀扶,托着滴血的长刀走进酒铺,在靠巷子的酒桌旁坐下,长长松了口气:
“掌柜的,来壶酒。”
酒铺中挂着灯笼,孙掌柜借着火光打量几眼,见许不令身上没有外伤,才稍稍松了口气。回身在火炉旁取来温好的酒壶走到跟前:
“公子,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您千金之躯,怎么会亲自动手杀人……”
许不令抬手接过酒壶,仰头便猛灌,烈酒自嘴角溢出,冲掉了下巴上的血迹,也打湿了衣襟。
咕噜咕噜……
二两小壶,不过转瞬便见了底。
许不令长长吐了口浊气,总算是缓了过来,用袖子擦了擦嘴,把拴在腰间的小包裹解下来,扔到了桌子上,发出‘咚’一身闷响,还有银子碰撞的‘哗啦’声。
“三才偷了掌柜的银子,我昨晚办事,顺手给你拿回来了。”
“……这……”
孙掌柜愣在当场,偏头看了看桌上带血的包裹,又看了看浑身杀伐之气的许不令,昏黄双眼渐渐焦急,猛地一拍膝盖:
“哎哟!许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小老儿我上次就是顺嘴一提,何须您费这么大力气把银子找回来?这人情小老儿可怎么还,这酒喝着也变味了……”
说着便小跑到火炉旁,又是倒热水又是找毛巾。
许不令坐在凳子上稍微缓了缓,心腹间的阴寒刺痛随着烈酒下肚逐渐消散,脸色也好转起来,把长刀靠在酒桌上,轻笑了下:
“我办私事,顺手罢了。孙掌柜不用这般客套,真要还人情,一壶酒足够了。”
孙掌柜端着热水盆过来,放在了酒桌上:
“话是这么说,可情还是得记。江湖人讲究个快意恩仇,可小老儿我又不是江湖人,唉~小老儿也没别的,以后公子过来,酒管够……”
许不令颔首致谢,用热水洗了洗冻僵的脸颊,轻笑道:“喝酒若是不收银子,以后便不好意思来了。”
孙掌柜张了张嘴,和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知道和这种身怀侠骨的年轻人说再多也没用,当下只得苦笑点头,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小老儿开酒铺这么多年,公子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比那些个满嘴‘仁义’的江湖豪侠爽快的多。”
许不令勾了勾嘴角:“那是因为我杀人不犯法,寻常人爽不起来。”
孙掌柜摇了摇头,倒也无话可接。
在酒铺中歇息了片刻,许不令便用布抱住了染血长刀,起身往魁寿街走去。
孙掌柜走到酒铺外,目送至背影消失,才摇头笑了下,把桌上的包裹收了起来,如同往日一样,继续在不大的酒铺中兜兜转转……
——
青石巷远处的拐角,披着狐裘的宁清夜,素手扶着青墙石砖,目不转睛的看着酒肆中发生的一幕幕。
昨天从酒肆离开后,她还是想等着那个文弱的傻世子过来,但孙掌柜不收她的银子,还说她不如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心里有几分火气,不愿在去酒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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