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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太后一袭金色华服,头戴凤冠,坐在上首的软榻上端着茶杯,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安静聆听。
能入宫为后的女子,除开出身之外,容貌也绝对是万里挑一,在场十几位风韵熟美的妇人之中,姿色差的肯定没有,但太后有气质与地位的加成,艳若牡丹,明显要压众人一截,有点孤芳独秀的意思。
陆夫人因为守寡的缘故,从不在外人面前打扮的太出众,配饰不多静如芙蓉,只是坐在后面独自喝茶,倒是不引人注意。
在场这么多豪门夫人,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美妇,自然也有四处巴结的交际花。
魁首街的张家,家主官拜少府位列九卿,是从科举一道爬上来的,算是寒门出生。其夫人高氏是一个家族的长女,放在市井间也算高门大户,可呆在这间屋子里便有些上不得台面,因此最是热络逢人便捧。
妇人家说话免不了提起子侄辈,不知是谁提了句萧家的嫡长子有大毅力,年纪轻轻便跑到穷山恶水当知县。太后顿时开心了几分,显然对这话很满意。高氏见状连忙见缝插针,跟着吹捧起来:
“萧家大朗自幼便品行出众,长安城无人不知,何须咱们评价。倒是萧家的二郎萧庭,平时不声不响,前几天却一鸣惊人,让人好生倾佩……”
诸多妇人皆是点头,跟着附和。
萧家虽是淮南的大门阀,但真正的嫡系并不多,萧楚杨入京拜相后,其兄长病逝只留了个独子,萧楚杨把这个儿子过继到自己膝下培养,不曾想还是没能活过二十岁,刚成婚便早逝。
现如今淮南萧氏只剩下萧楚杨这一脉正房嫡系,连家主都只能让太后的姐姐坐镇,可谓是青黄不接。若非如此,萧庭这样的二傻子早逐出家门了,哪里会众星捧月似的供着。
太后作为萧家的闺女,自是希望本家子侄有出息,听见这些话笑意更甚。
高氏见此更是来劲,转眼瞧见坐在后面的陆夫人,继续道:
“以前国子监的那些夫子,都说萧庭和许世子不成器,我倒是觉得有陆夫人和太后管着两位公子,哪里会不成器,只是年龄没到罢了。听说前几天龙吟诗会,许世子也一鸣惊人,作了首好词……”
这算是吹完萧家吹陆家,顺带捧一捧肃王,三面讨好。
只是陆夫人却不想领这情,闻言放下茶杯,插话道:
“高夫人勿要听信谣言,都是那些书生瞎传的。”
龙吟诗会许不令没有承认,在场德高望重的大儒确实不好把《风住尘香花已尽》的原作者扣在许不令头上,只能存疑收场,事情没确定传的不远。
太后久居深宫,别人不说她自然是不晓得当天发生的事儿,闻言颇为好奇的询问:
“小不令写了什么诗词?”
高氏以为陆夫人是在谦虚,颇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开口道: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在场皆是高门贵女,第一次听见这首千古绝唱的好词便耳目一新,此时再听也是缓缓点头满眼赞赏,后方的官家小姐更是满眼冒小星星。
太后是萧家嫡女,诗词歌赋等造诣自然不差,只是听了几句便认真起来。她刚刚入宫先帝便驾崩,日日夜夜独守深宫,听见这首把她心绪描写的淋漓尽致的词,自然有所感慨。
待高氏念完后,太后微微颔首:“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好词……这是给本宫写的?”
“……”
在场的妇人都是一愣,高氏本想说是许不令写给陆夫人的,可仔细一想,这首词写给太后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许不令当天可是说了这首词写的不是陆夫人……
所以妇人的目光都古怪起来。
陆夫人本来准备解释,听见太后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便如同女儿家刚挑好的簪子被外人打包带走了,如何能忍,连忙开口道:
“不是给太后写的。”
“……??”
诸多夫人小姐都安静下来,气氛忽然变的很严肃……





世子很凶 第四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夫人一句话说完,观景台上莺莺燕燕聚集的大厅忽然就安静下来。
世家豪门中争风吃醋是家常便饭,在场的夫人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岂会听不出陆夫人的语气有点儿不客气。
对面可是太后诶!
太后也是才想起这个侄媳妇和她遭遇差不多,同样守寡多年,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微笑道:
“原来是不令给红鸾写的,是本宫想岔了……没看出来,不令的文采竟如此出众……”
陆夫人表情宁静,心里却有点慌了,想了想:“太后,这首词并非不令所写,我问过他,是抄的。”
太后轻轻蹙眉:“抄谁的?”
“……”
陆夫人哑口无言。
陆夫人喜欢这首词喜欢到骨子里,太后感同身受,又何尝不是。见陆夫人前言不搭后语,太后自是想歪了,眉宇间带着几分幽怨:
“晚辈写的词,本宫还能硬抢不成……不令自幼武艺过人,文采却不出众,却没想到还有颗七窍玲珑心,如此懂长辈的心思……”
“呵呵……是啊。”
诸多夫人皆是点头,谁家有个这般心疼姑姨的侄子,恐怕都暖到心坎里。
高氏跟着笑了笑,又顺势接话:“按辈分,许世子该叫太后姑奶奶,听说许世子今天也到了曲江池,何不叫过来叙叙旧,若是能为太后赋诗一首……”
太后眼前一亮,显然动了心思,转眼望向了陆夫人。
陆夫人自是不肯,许不令过来作了诗词出风头,作不出诗词便丢了人,无论那样都讨不着好。她微微蹙眉,很直接的回应:“诗词只是市井误传,再者不令是肃王世子,高夫人莫要乱了长幼尊卑。”
这句话就有点重了,高氏脸色一僵,连忙停下了话语。
商周时期,太子、世子无高低之分,都是储君的称呼,后来天下一统,为尊皇权,世子才比太子低一档,可也比寻常皇子嫔妃高的多,更不用说在场的官家夫人了。
太后见陆夫人语气这么重,继续说下去必然伤了和气,便‘咯咯’轻笑了两声,放下了茶杯:
“高夫人说笑罢了,在场都是女眷,哪有让不令过来作诗的道理。即便本宫真有这个意思,也该改天备个家宴,请不令进宫一叙,此事以后再说吧。”
陆夫人颔首示意,便不说话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方才的闲话家常自然进行不下去。
太后没有再提诗词的事儿,稍微坐了片刻,便带着夫人们离开观景台出去散心。
陆夫人本就不喜欢和这些个满心功利的官家夫人打交道,和太后打了声招呼,说是身体疲倦得休息片刻,独自离开了队伍,前往湖畔水榭,寻找自个的宝贝旮瘩出去压马路。
只是陆夫人刚带着月奴走到水榭的不远处,抬眼瞧去,身体便猛的一僵。
只见一个穿的毛茸茸的姑娘,和许不令并肩坐在水榭露台的边缘,双腿悬空,绣鞋踢着裙摆摇摇晃晃,脸上巧笑嫣然,正和许不令交谈着什么……
_________
雪花如柳絮洒在平如镜面的曲江池上,许不令右手鱼竿、左手酒壶,坐姿很是闲散,听着旁边的絮絮叨叨。
“我爹很疼我,只要别人敢欺负我,我爹肯定给我做主。还有我爹的学生,就是几年前‘一剑动长安’那个,功夫比许世子您还厉害,现在负笈游学周游天下去了,要是他知道我被欺负,肯定也给我做主……”
松玉芙搓着小手,天气太冷有点吃不住,悄悄往许不令后方移了些,用许不令的身子挡风,嘴上不停的说着自己背景很大,不好惹。
许不令听了半天,有些好笑的偏过头:“松姑娘,你搬了这么大一堆人物出来,到底是怕谁欺负你?”
松玉芙抿了抿嘴,自然是不好敞开了说,只是小声嘀咕:
“没人欺负我呀。”
“你不会在威胁我吧?”
“没有……许世子知书达礼、品行端正,岂会欺负女子,即便我无心之失犯了错,你也是和我讲道理,不会像那些粗俗之人一般为难我……”
“……”
许不令剑眉微蹙,稍微琢磨了会儿,本想把手伸到松玉芙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可碍于男女大防还是作罢。
寒冬腊月的,坐在湖边寒气从脚底下透上来,连许不令都得喝酒取暖,松玉芙虽然穿着袄裙外罩披肩,可明显还是很冷,自觉没和许不令搞好关系,又不想走,便在这里硬熬着。
许不令见松玉芙冻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便把手中酒葫芦递了出去:
“要不要来一口?”
松玉芙看着质地精美的朱红酒葫芦,想了想,很认真的来了一句:
“喝了酒,咱们是不是就算朋友了?江湖人都这样。”
许不令有些好笑:“确实有这个说法,不过一般是男人之间,一碗酒下肚,日后便是知己。”
“谁说的,江湖上有好多女侠,照样重仁义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比男人差半点。”
松玉芙双手接过酒葫芦,打开塞子后,仰头凌空便来了一口,很是侠气。
只可惜,松玉芙自幼家教很严,即便喝酒也喝的是寻常的米酒、清酒,和饮料差不多。而孙家铺子秘法酿造的‘断玉烧’算是低度白酒,不会喝酒的人真扛不住。
松玉芙一口烈酒入喉,便呛的小脸儿通红,差点喷出来。自幼的教养让她没有做出那般失态的动作,硬生生忍着咽了下去,泪珠儿涌上双眸,话都说不出来,拍着胸脯连连咳嗽。
“咳咳咳——”
“哈哈……”
许不令没心没肺的笑着,把酒壶拿了回来。
松玉芙眼圈通红,被许不令取笑,又难受又委屈,却没有生气,望了许不令几眼,便也跟着笑了下,然后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许不令笑了两声,也觉得欺负这傻姑娘没意思,讪讪止住笑声,持着鱼竿坐端正了些。
稍微沉默了片刻。
松玉芙脸颊发红,好不容易把酒劲儿压了下去,抬眼偷瞄了下,又开口道:
“没关系,我不怪许世子。”
“谁跟你道歉了?”
许不令撇了松玉芙一眼,略显莫名其妙。
“许世子方才肯定是不好意思,觉得玩笑开过火,没关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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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点了点头:“看来你不傻……”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其实也不知道在说些个什么,不过关系倒是在松玉芙孜孜不倦的攻略下,拉近了不少。
许不令慢慢也说些个笑话段子,从听讲变成了交流,正说的兴起,水榭的后方忽然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许不令!”




世子很凶 第四十八章 酸酸甜甜
“许不令!”
声音成熟,语气很是严肃,似乎还带着些其他意味。虽然不明白带着什么意味,但听在人耳朵里绝对很有上位者的压制力。
许不令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口气,本能的坐直了身体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便如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
想想觉得不对,许不令回头看去,却见披着坎肩的陆夫人,双手叠在腰间,风韵脸颊上没有半点表情,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松玉芙听见声音吓的一个哆嗦,急急忙忙从露台的边缘站起来,坐的太久腿麻了差点掉进湖里,发出“呀—”的惊呼。
许不令连忙抬手搀扶住松玉芙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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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玉芙有些不好意思,对这许不令颔首一笑。
此情此景落入陆夫人眼中,那完全就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的场面。
陆夫人裙摆下的绣鞋,下意识的跺了跺。嗫嚅嘴唇似是想说话,却又强压着没有开口,只是站在原地盯着许不令。
松玉芙规规矩矩站直了身体,紧了紧火红披风,福了一礼:
“陆夫人,我……我恰巧路过,许世子几天没去国子监,过来看看……”
陆夫人上下打量松玉芙几眼,最终也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微微点头:
“麻烦松姑娘了,天寒地冻的,小心着了凉,去屋里坐着吧。”
松玉芙偷偷跑来被发现已经很窘迫,哪里敢和陆夫人聊家常,若是被误解她想当王妃可就麻烦了。当下连忙欠身一礼:
“陆夫人不用这般客气,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先告辞了。”
说着,松玉芙脚步匆匆的走过了水榭的廊道,陆夫人也没有阻拦,只是微笑还礼。
许不令把鱼竿插在水榭边缘站起身来,有些奇怪的打量陆夫人几眼:
“陆姨,怎么心情不太好?”
“……”
陆夫人咬了咬下唇,待松玉芙的身影消失,才缓步走到许不令跟前,柔声道:
“不令,松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学罢了。”
许不令倒是问心无愧,也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轻笑道:“松玉芙爱多管闲事,被我逼着抄了几回书,也算认识,没有其他儿女情长,陆姨莫要想歪了。”
陆夫人听见这话,眸子里显出几分恼火,酝酿片刻:“你这是什么话?男女姻缘本就是正事,我又没拦着你,什么叫我想歪了?”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摊开手讪讪一笑:
“嗯……反正就是没事,怕陆姨误会。”
“我误会个什么?我又管不住你……”
陆夫人搭着披肩转过身去,面向着曲江池,看似不温不火,但那丝若有若无的幽怨实在压不住。
许不令偷偷揉了下额头,只得摆出很亲和的笑容,走到跟前扶着陆夫人的胳膊,声音温柔随和:
“我知道陆姨是怕我被不怀好意的女人骗了,我一直记着。”
陆夫人左右看了下,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才安然让许不令扶着,并肩沿着水榭的廊道行走,比许不令矮的缘故,倒显得有些小鸟依人了。
“不令,你马上到了及冠之龄,世子妃还没个人选,萧家的小姐比你小太多,我那侄女已经许了人,几个公主年龄倒是合适,但都是嫔妃所生,做亲王正妃太抬举她们。松柏青的授业恩师来头挺大,但终究出生寒门,松玉芙这样的当个侧妃都不够格……”
许不令听的脑壳疼,摇头苦笑:“我娶媳妇,自然是娶自己喜欢的,不计较这些。”
“瞎说。”
陆夫人顿时严肃起来,抬头嗔了许不令一眼:“没说不让你娶自己喜欢的,你堂堂裂土封疆的藩王,只要喜欢娶再多都没人敢说个不字。但正妃只有一个,便如同皇后一样,牵扯到太多势力,你以为是市井小民,娶个媳妇光做饭生娃奶孩子?”
说道‘奶孩子’,陆夫人觉得措辞有些不对,低头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用披肩遮住熟透了的身段儿。
许不令认真听着,倒也没有反驳:“知道啦,不就是个王妃嘛,陆姨说娶谁我就娶谁,一个女人罢了,我又不吃亏。”
陆夫人听见这话觉得有些怪怪的,虽然没什么不对,可还是有些不高兴,蹙眉思索少许,跟了一句:
“还是要对夫人好些,女人也不容易……”
许不令认真点头,不想在这没头没脑的事儿上瞎扯,便转开了话题:“陆姨,你也喜欢仙芝斋的香粉?”说着还凑近闻了闻。
陆夫人脚步一顿,眼中闪过几丝莫名,轻轻咳了一声:“听月奴说很不错,京城的官家小姐夫人都喜欢用,便让她买了些回来……一般般吧……你觉得怎么样?”
许不令恍然,轻笑道:“香味很不错,就是太淡了些,比较适合松玉芙这样的小姑娘……”
陆夫人双眸微沉:“你觉得我年纪大,用着不合适?”
“⊙_⊙!!!”
忽然面临一道送命题,许不令是措不及防,心思急转之下,摇头轻笑:
“怎么会,便如花中的牡丹、百合一样,各有各的优点,陆姨便是那牡丹,雍容华贵娇艳动人,更适合香味浓一些的香粉……”
陆夫人面容重新恢复了温柔,淡淡“哼~”了一声:“油嘴滑舌,哪像是藩王世子,也不知跟谁学的……懂的还真多……”
许不令摸了摸鼻子,再也不瞎接话了。
两人在廊道之中走了一圈儿,陆夫人才想起了正事儿:
“对了不令,你那首闺怨词到底是给谁写的?”
“不是我写的,陆姨若是喜欢,那就是送给陆姨的。”
陆夫人点了点头,放心了许多,从怀里拿出手绢,看着绣在上面的诗词:
“方才太后还以为是给她写的……哼……她又不是没侄子,萧庭最近风头这么大,找萧庭给她写啊,还想把你叫过去作词……想得美……”
这说话的调调,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许不令想笑又不敢笑,反正心里挺痒痒,随意道:“陆姨放心,我以后绝不和诗词沾上半点关系,谁说都不会写。”
陆夫人嗯了一声,收起手绢,左右看了几眼,才小声道:
“过几天,要是太后召你进宫,聊起诗词的事儿,你就说不会写,可莫要她两句话下来你就答应了。”
许不令想了想:“陆姨,太后招惹你了不成?”
陆夫人轻轻蹙眉:“她比我高一辈儿,入宫成了太后,有事没事就因为萧庭让我管教你,我姓陆不姓萧,凭什么听她的……反正你也不许听她的……”
许不令琢磨半天,也没明白这是什么跟什么,当下只好点了点头……




世子很凶 第四十九章 日晚倦梳拢
曲江池畔画舫巡游,官家夫人的队伍在风景绝秀的湖畔转了许久,时间渐渐过了午时,该回城了。
太后在深宫孤零零呆了十年,碍于身份平时无法抛头露面,威望不够也无法和史上那些强势太后一样垂帘听政,没有权力傍身,纵然享受着世间极致尊贵的荣华,也不过是个独守空闺的可怜人罢了。
好不容易出来逛上一逛,太后竟然有点舍不得回去,并没有登上御辇,而是和侄子萧庭结伴走向长安城,沿途说着些家长里短。
人都是需要交流的,便如同陆夫人一样,膝下没有一儿半女,能有个侄子陪着说真心话便珍惜的不得了。
太后也没有儿女,作为萧楚杨的妹妹,几乎把萧庭看做亲儿子。只可惜萧庭这厮没有许不令再世为人的阅历,完全就是个十七八的熊孩子,脑回路还不怎么正常,别说贴心,不把太后气死都谢天谢地了。
竹林间的石板小道上,太后身着华美宫裙,姿态端庄的缓步行走,一帮子官家夫人也不能抛下太后,都是跟在后面。张翔手按腰刀走在太后十步之外,狼卫则五步一岗,周边不可能有行刺的机会,连暗箭都不可能射过来。
萧庭大冬天摇着玉骨折扇,闲庭信步跟在太后旁边,看起来还算仪表堂堂,只可惜那表情实在有点欠打:
“姑姑,现在侄子我江湖地位不一样啦,去国子监后,那些个夫子先生都笑眯眯的,太学生更是见到我都竖大拇指尊称一声‘萧公子’,特别是蜀王世子,以前老笑话我,现在说话都客客气气……”
短短一句话,把‘志得意满’四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太后当着外人面又不好骂萧庭,只得淡淡撇了一眼:“你做正事,夫子自然欣赏你,我历代萧家男儿,‘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是常事,你现在就沾沾自喜,等到了你爹的位置,还不得白日飞升?”
萧庭嘿嘿一笑:“不敢想不敢想……嗯,他们夸我,我都说是姑姑教的好……”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缓步行走间,又想起了方才观景台的事儿,回头看了眼后方队伍中,和陆夫人有说有笑的许不令:
“对了,前些日子龙吟诗会,听说出了首佳作?”
萧庭眼前一亮,折扇一收轻拍手掌:“哎哟~原来姑姑都听说了这事儿?没错,为了龙吟诗会,我苦思冥想准备了三天三夜,写了一首《我的宰相爹爹》……”
太后带着几分无奈:“是佳作,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
萧庭脸色一僵,悻悻然闭嘴,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认真道:
“当日龙吟诗会之上,难以入眼的糟粕挺多,不过沙里淘金下来,确实有一首词比较出彩。嗯……风住沉香花已尽,日晚倦梳拢……”
“梳头!什么梳拢,你……你给我滚!”
太后脸色骤然一沉,那双绝美的眸子似是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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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拢’是青楼女子第一次接客的代称,堂堂太后听见这个,自然是气的不轻。
连向来严肃冷酷的指挥使张翔都轻咳了一声,目光望向了别处,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萧庭用扇子捂住嘴,讪讪道:“顺嘴了……不是,都是国子监那般纨绔子弟乱说,让我记住了……姑姑,你知道这首词是谁写的嘛?”
太后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忍了许久,终是没开口责骂,冷声道:
“许不令写的?”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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