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哇——”
“看看看……”
三条渡船上霎时间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祝满枝微微一愣,继而惊为天人。
左战正在全速游泳,听见背后响起的‘踏踏踏—’脚步声,疑惑回头看去,便惊的爆了一声粗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许不令身心如柳叶随风,在汹涌河面一滑而过,抬手抓起落水的小丫头,稳稳当当的落在小船上,将在河心飞旋的小船也停住了。
将吓蒙了的小丫头放下后,许不令没有停留,又故技重施踩着水面返回了渡船上。
寒风猎猎,激流汹涌,俊美公子踏浪而行,场景似仙人落凡间,又似凡人踏仙境,所谓世间真逍遥,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被吓懵的小丫头都忘记哭了,冻的直哆嗦,傻愣愣的来了句:
“娘,好俊的熊瞎子在飞……”
许不令蜻蜓点水般穿过河面,路过飘在水里发呆的左战时,撇了一眼。
左战看他的眼神,和他上次看祝六的眼神一模一样,似乎在说:华而不实、还没高手游的快、装逼犯……
许不令忽然明白,上次祝六和厉寒生追他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了。
哼~弱鸡……
世子很凶 第五章 陌路人(186/511)
天色渐黑,范阳郡城西市灯火稀疏,一间客栈被包了下来,门客站着两个江湖客,其中一人是腰悬佩剑的常侍剑。
客栈的大厅内,十几名打鹰楼核心人物坐在桌旁吃着便饭。
厉寒生、祝六、裴先生、陆鸿雪同坐一桌,桌上放着一副地图。
打鹰楼是江湖上最顶级的势力,以杀狼卫出名,招揽人手从来都是求精而不求多,加上各地暗桩也不过千人规模,但论战斗力,能媲美的估计只有皇城大内的秘卫。
在场十几人,是打鹰楼的核心人物,大多都在江湖上有响亮名号,比如青城派老掌门郑玉山、八极门传人仇封情等,无一例外都挂在案牍库四方枭雄的名单上,可谓是倾巢而出。
厉寒生表情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阴郁,看了地图几眼后,轻声道:
“缉侦司已经发现了我等的动向,肯定会赶来幽州。据暗桩送来的消息,宋英会过来,而且听说贾公公以养病为由,近些时日没有露面,我估计贾公公也过来了。”
郑玉山算是年纪比较长的,听见这话,偏过头来:
“贾公公一辈子都没出过长安城,算年纪都快八十了,会往幽州跑?”
其他人也有此疑虑,毕竟贾公公‘大内守护神’的名头实在太大了,先后守护三位国君一甲子,敌国、藩王、前朝遗留势力暗杀不知多少次,都近不了大玥天子半步。
能被派来刺杀大玥天子的杀手,是个什么境界不言自明,但进了长安后,无一例外都销声匿迹,以至于江湖上,连贾公公与人交手的记录都没有,有多强根本没人知道。
这样一条老龙王,跑到江湖的小泥塘来打秋风,别说郑玉山等人了,就连祝六都是轻轻蹙眉。
厉寒生蹙眉思索了下:“为了掩人耳目,让祝六以报仇的名义去唐家报仇,遮掩我等行迹,唐家与朝廷关系密切,肯定会向朝廷求援。宋英没把握对付祝六和我,把贾公公请出来不无可能。”
祝六手指摩挲着剑柄,沉默了下:“是龙是虫,来了才知晓。你们按计划去菩提岛,我一人去唐家。”
在坐十几人,闻言都是略显迟疑。
十武魁之间差距很大,强的武魁如祝六、陈道子,和弱一点的薛承志、张不正之间,能相差两个唐蛟。
宋英出身于君山曹家,为朝廷在外震慑江湖多年,明显是最顶级武夫,贾公公就不用说了。
剑圣祝六再厉害,也不可能挡得住宋英和贾公公联手,一个人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但厉寒生也跟着的话,菩提岛的正事儿就没人去了。
厉寒生蹙眉斟酌了下,轻声道:“唐家的事儿得闹大些,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避免被人发现菩提岛的异动,你如果死太快,没有意义。我和郑玉山、仇封情去菩提岛,其他人跟着你去唐家,若是遇上贾公公,能拖既拖,拖不住也不要全折了。”
众人微微点头,觉得这个法子要合适些,毕竟去菩提岛是暗中行事,没有外人知晓,去这么多人没必要。而祝六是打鹰楼顶尖战力,剑圣之名在江湖上号召力极大,为了打掩护死在唐家太不值,还是力保祝六要好些。
裴先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尽快动身把,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岔子。”
众人点了点头。
厉寒生安排完事情后,便站起身来,带着郑玉山和仇封情出了客栈,轻装简行赶往菩提岛。
西市中三教九流汇聚,江湖上虽然没往日那么多,但也不少。
厉寒生骑着马穿过街道,快要走出集市口的时候,眉头忽然一皱,偏头看向了路边一个小铺子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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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范阳郡城的西市小街。
宁清夜牵着马儿,走在宁玉合身侧,连日奔波,眉宇间稍显困乏。
已经进入幽州,宁玉合面对从小长大的地方,触景生情,难免有点多愁善感,不时说着小时候在幽州走动的事情。
两个人来到小街的客栈外,刘武依旧靠在躺椅上,手中拿着紫砂壶摇摇晃晃。
宁玉合认识刘武,把缰绳交给了宁清夜,走到房檐下的椅子上坐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茶案上,轻声道:
“刘掌柜?”
刘武睁开眼睛瞄了下,认出宁玉合后,轻声一笑,坐起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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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啥日子,若不是我这客栈门可罗雀,我还以为回到了十年前。”
宁玉合略显莫名,还以为她忽然回幽州,刘武比较惊讶,对此只是点头轻笑:
“回来办点事情,嗯……刘掌柜最近,有没有听过剑圣祝六的消息?”
刘武听见这话,抬手将银锭推了回去,摇头轻叹:“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再者,江湖规矩你懂,即便知道,人家剑圣的行踪,我敢说嘛?”
宁玉合知道有些强人所难,让消息贩子卖武魁的行踪,除非是活够了想提前投胎。她含笑道:
“我和祝六没有仇怨,是朋友,只是找他说些小事儿,你若是知道的话,还请方便一下,给个门路。”
刘虎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要不去别处打听打听?”
宁玉合知道江湖人的规矩,说再多也问不出什么,只得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去。
刘武思索了下,又道:“宁姑娘,当年的事儿都过去了,你不该回来,特别是这个时候。”
“多谢了,我只是回来看看……”
宁玉合轻轻笑了下,没有再多说。
宁清夜牵着马,陪着宁玉合走出小街,轻声道:“师父,祝六还没动手,我们先去唐家附近藏着,等祝六动手的时候,找机会和他打个招呼即可。”
宁玉合点了点头,两个人相伴来到落脚的客栈。
长途奔波风尘仆仆,倒了落脚的地方肯定要梳洗,打热水上下楼太麻烦,原本应该一起洗,可宁玉合又不敢和宁清夜鸳鸯浴,只能先把宁清夜支开自己偷偷洗好。当下轻声道:
“清夜,你去集市口的王家铺子买些吃食回来,那家的菜味道好,要现做的,我不吃荤腥。”
宁清夜也不想在客栈吃江湖饭,当下便独自出了门。
来到集市口的老铺子,宁清夜点了几样当地出名的小菜,站在门口等待。
天已经黑了,集市上人来人往,临近年关,归乡的江湖客也多了起来,街上时常有认识的人互相打招呼,‘某某大侠、某某英雄’的,都是些江湖上的小杂鱼,听起来有点好笑。
宁清夜抱着剑靠在门口,正在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眼角的余光扫过马上的人,宁清夜浑身猛地一震。转眼看去,坐在马上的中年书生,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和刻在骨子里的那张脸比起来,稍微苍老了几分……
马蹄踏过集市,厉寒生驱马前行,察觉到打量的目光,看向了集市口的小铺子。
身材高挑的白衣姑娘,愣愣的站在铺子门口,眉若弯月、目似星辰,拿着那把宝剑‘伤春’,和她娘长得很像,早已经不是在蜀地山寨里丫丫学语的小丫头了。
惊鸿一瞥,厉寒生也稍微愣了下,同样是寒冷冬日,一瞬之间,仿佛回到了长安城的那条青石小巷。
他站在巷子口卖画,那个很有侠气的姑娘,伸出了一只手,他这一辈子,也在那时候彻底改变了。
记得两个人一起游戏江湖,记得两个人在山野间点上花烛拜天地,记得怀胎十月他的笨手笨脚,记得小丫头出生时翻遍古籍想名字的头痛欲裂……
最后还是她灵机一动,说了句:“晚上生的,月明星稀,就叫清夜吧!”
清夜……
已经很多年忘记什么叫感情的厉寒生,眼角微微跳了下。
但也仅此而已。
四目交汇了一刹那,厉寒生偏开了目光,带着两个随从,出了集市口,朝东方飞驰而去。
宁清夜站在铺子口,死死握着手中剑,直至那道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反应过来。
从厉寒生背着书箱离去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她该叫爹的男人,直到娘亲横死荒野的那天。
踏破铁鞋,无时无刻在寻找着厉寒生的下落,却不曾想再次相遇,就是这样在街头惊鸿一瞥。
没有预想中的百般解释,也没有冷眼相待,就这样撇了一眼,然后走了,就和陌路人一样。
“厉寒生……”
宁清夜攥紧娘亲的佩剑,指节泛白,难以抑制的愤怒出现在眼底,直至再也克制不住。
“厉寒生!”
宁清夜双眸血红,从铺子口飞跃而起,抢过了一个游侠儿的马匹,朝着集市口追了过去,近乎歇斯底里。
“姑娘,姑娘……”
王家铺子里,年迈的老妪提着打包好的饭菜,站在铺子口,看着面生的白衣姑娘飞驰而去。
江湖便是这样,经常会有吃饭、喝酒的江湖客,遇到急事,提着刀剑离开了,有些人永远都没有再回来。
老妪看了看手里的饭菜,良久后,摇了摇头:
“吃饱穿暖就该知足,年纪轻轻的,闯什么江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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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六章 雁栖山庄
集市上嘈嘈杂杂,街边的开满了供江湖人落脚的客栈。
点着熏香的房间中,钟离玖玖沐浴清洗干净后,坐在屋里逗弄着小麻雀打发时间,正百无聊赖之际,耳根微动,好像在街上听到了宁清夜的声音。
钟离玖玖一愣,打开窗户往集市上瞄了眼,只可惜天色已经黑了,集市上又比较嘈杂,扫了几圈并没有找到宁清夜或者许不令等人的影子。
“难不成听岔了……”
钟离玖玖略显疑惑,正想关上窗户,低头却见刘武的徒弟李霖走了过来,抬眼瞧见她,便遥遥行了个江湖礼。
钟离玖玖眼前一亮,走下客栈来到大厅内,笑容和气:“小哥,打听到消息了?”
李霖举止文雅和煦,走到跟前轻轻抬手:
“方才派小的们去打听了一番,姑娘要找的那个人,去了神堂峪。”
“神堂峪……”
钟离玖玖听见这么地名,淡扫蛾眉轻轻蹙起——神堂峪她自是知道的,风景秀丽名声挺大,她年少时在幽州走动,还曾跑过去转了转。不过那次游历,过程可不怎么顺利。
当时她才十五六,又容貌艳丽动人,虽然极为小心,还是被怀柔一带的雁栖山庄盯上了。当年的雁栖山庄,在幽州的江湖地位也就比祝家矮一截,据说铁鹰猎鹿时依附了幽州崔氏,现在已经算是仅次于唐家的大家族了。
当年是雁栖山庄的少主雁寒笠,为人比较好色,偶然在江湖集会上瞧见她后,便开始大献殷勤。当时她心高气傲的很,对雁寒笠自是不假辞色,雁寒笠得知她没什么背景,还是南越的人,便恼羞成怒动了歹心。
她这辈子行走江湖,除开被徐丹青摆了一道,其他时候都没吃过亏,毒倒了雁栖山庄一大票人,还到处宣扬雁寒笠欺凌江湖女子的事儿,对于江湖世家来说,侠义名声就是一切,这么一搞等同于和雁栖山庄结了死仇。
十年过去,雁栖山庄忘没忘这事儿,还真说不准,神堂峪虽然距离雁栖山庄有些路程,但毕竟在人家地盘内,过去很可能被眼线发现……
念及此处,钟离玖玖犹豫了下,询问道:
“他去神堂峪作甚?”
李霖面带笑容,摇头道:“只打听到去了那边,具体干什么,肯定不清楚。”
钟离玖玖想想也是,连找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明白去做什么。她点了点头,也只得颔首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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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了。”
“我就是干这行的,姑娘无需道谢。”
李霖抬手行了个江湖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钟离玖玖看了看天色,虽然有点晚,但还是尽快追上许不令的好,当下也没有继续停留,和掌柜的退了房间,骑着大红马离开了范阳郡。
同一条街的另一家客栈内,宁玉合认认真真洗漱完毕,又重新打了热水倒在木桶里,给宁清夜准备着,然后坐在屋里,等待着宁清夜回来。
只是等了半个时辰,去买个饭早该回来了,宁清夜却没有半点动静。
宁玉合疑惑之下,只得出了客栈,来到集市口的王家铺子,找到老板娘,询问道:
“王婶儿,半个时辰前,可曾有个姑娘过来买吃食?穿着白裙子,长得很漂亮。”
在铺子里忙活的老妪,听见这话便用毛巾擦了擦手,把放在一边的饭菜提过来,叹了口气:
“方才是来过,银钱都付了,在门口等了片刻,不知怎么就抢了匹马跑了。你是她家里人吧?赶快去找找才是,现在外面乱的很,什么人都有……”
“嗯?”
宁玉合一愣,她就在跟前,清夜即便有急事要走,也不可能不告而别,怎么就忽然跑了?
“王婶儿,她走之前,留什么口信没有?”
老妪回忆了下,摇头:“没说话就跑了,叫都叫不回来。不过走的时候,好像念叨了一句‘厉寒生’,应该是个人的名字……”
“什么?”
宁玉合一震,脸颊上顿时显出几分焦急。
怪不得不告而别走的这么急,肯定是在街上遇见了厉寒生,清夜从小颠沛流离,恨死了那个对妻女弃之不顾的生父,找到下落自然是去追了。
厉寒生是打鹰楼之主,什么武艺难以预料,清夜根本不是对手……
宁玉合心中焦急之下,转身想去追赶,不过都走了个把时辰了,天地这么大根本不知道跑去了那个方向,很难追上了。
宁玉合站在街头稍微思索了下,厉寒生毕竟是清夜的生父,虎毒不食子,而且厉寒生创建打鹰楼,杀狼卫和朝廷对着干,明显是为了报亡妻之仇,不可能对清夜怎么样。而清夜即便追上对厉寒生动手,估计也摸不着衣角。
这么一想,清夜其实还挺安全的,宁玉合稍稍放松了几分。
不过无论如何,清夜对厉寒生恨之入骨,情绪必然十分激动,还是得尽快找回来才是。宁玉合知道祝六和厉寒生是一伙儿的,此次恐怕是和祝六一起来的幽州,准备对付唐家。要找清夜的下落,还是得去唐家等祝六,到时候肯定能遇上。
分析片刻后,宁玉合便打定了注意,从客栈里取来了马匹,连夜出了郡城,继续朝北方追了过去。
而集市的侧面,负手而立的祝六,站在窗口看着宁玉合飞马离去,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陆鸿雪站在跟前,对于宁玉合出现在幽州,倒是明白意思,开口道:
“宁玉合是唐家的人,现在跑来这里,恐怕是从某处得知了你来幽州报仇的事儿。唐蛟等人虽然和宁玉合有死仇,但她毕竟是唐家人,估计是来劝你别滥杀无辜。”
祝六沉默了片刻,平淡道:“祝家满门男丁,全都是无辜的,何人在乎过……我自有分寸,唐蛟一脉必须杀绝,其他人看情况。”
陆鸿雪点了点头,略微思索:“我那表弟好像也来了幽州,目的不明,希望不要和他打起来。”
“打不起来,我闺女在他手上。”
“好吧……”
世子很凶 第七章 山水重逢
许不令穿过龙凤河后,在渔阳郡的黄口镇停步,也进入了幽州唐家的势力范围。
黄口镇是幽州的交通枢纽,无论是去唐家庄还是去辽西的菩提岛都得经过这里。走到这个地方,已经入了幽州核心地域,江湖人激增,携带刀剑的游侠儿随处可见,显现出了一种与烟雨江南截然不同的繁盛。
在船上相识的左战,好像在幽州走动很久了,门路很熟,把许不令带到了黄口镇上的悦来客栈,客栈东家是渔阳这边的消息贩子,耳目通达眼线很多。
许不令打听了下宁玉合的下落,得到的结果自然是还没过来,又问了下唐蛟、祝六等人的消息。只是许不令没有暴露身份,唐家又扎根在渔阳郡北侧,掌柜的显然不敢说,只是让他到别处去问问。
许不令经过南来北往的走动,对江湖规矩也了解了些,没有再像对付长安陈四爷那般严刑逼供,只是在黄口镇住下,耐心等待宁玉合的到来,顺便打听唐家的动向。
游侠儿左战抵达黄口镇后,并未大献殷勤攀谈结交,领路之后便启程继续去找司徒岳烬的下落。
许不令起初怀疑左战和北齐国师左清秋有些关系,故意借机接近他,可瞧见左战走的这么干脆后,也只当是一场江湖上的萍水相逢了。
冬日大雪纷飞,悦来客栈内烧着火盆,十几个来自各地的江湖客围坐在一起烤火取暖,嘴上聊着近日发生的大小事:
“听说有天字营的黑无常朝幽州来了,不知道这次是来抓谁……”
“幽州这边,唐家上达天听下震绿野,敢在这边走动的道上英雄,都被唐家抓去领赏了,哪有什么枭雄悍匪……”
“这话别乱说,让唐家人听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趴在桌上偷听的祝满枝,听到这里,眸子里也显出几分鄙夷,微不可觉的哼了一声。
许不令坐在两个姑娘之间抬手沏茶,对江湖人说出这番言论,并不奇怪。
幽州唐家是怎么起家的,江湖上人尽皆知。原本是幽州的二流江湖世家,家中祖辈出了个天才,观摩曹、陆两家的剑法,硬生生自己悟出了一套剑法,也就是如今的唐家剑。
不得不说,唐家剑还是很有东西的。
曹家剑重‘快’,祝家剑重‘稳’,陆家剑重‘诡’。
唐家虽然成名最晚,但把‘快’‘诡’二字发挥到了极致,‘剑出有锋无影’的名声,便能看出其水准。
也正是因为这套自成一体的剑法,让幽州唐家跻身了一流江湖世家,仅次于祝家之后。
若只是如此,唐家也算是厚积薄发,当受江湖人敬仰,可唐家的问题在于:
剑不错,人不行。
十年之前铁鹰猎鹿,整个江湖要么殊死反抗,要么明哲保身,独独唐家和人不一样,卖友求荣和朝廷取得联系,又带头伏杀幽州德高望重的老剑圣祝稠山,做的全是江湖败类才能干出来的事儿,还对外的解释‘为国效力’,以此来掩饰背信弃义的行径。
唐家确实算是为国效力,而且很卖力,又是让子弟从军,又是给缉侦司打下手,换来了今日无人敢惹的地位。
可明眼人都知道,唐家只是天子脚底下的一条哈巴狗罢了,存在的意义,可能就是朝廷对江湖人树立的榜样——只要老实听朝廷的话,吃香喝辣要什么有什么。
但‘江湖’的意思,就是‘不受律法约束的社会环境’,老实听朝廷的话,还叫什么江湖?唐家从投了朝廷那天起,便已经不算江湖人了,只能说是朝廷的喉舌。
唐家可能也知道自己没法在江湖混下去,近些年一直在朝中走动,让家中子弟在军中担任要职,想往‘将门世家’转型。
将门世家这个东西,没人比许不令更清楚内情了。
大玥军伍中派系分明,便如同以前的关中铁骑,里面便有刘家军、韩家军、郭家军等,主要职位皆由将门子弟把持,士兵也只听自家将军的调令,别人根本调不动。
唐家一场仗都没打过,祖上也没出过名将、战神,手底下更是一点可用之兵都没有,谈何将门?
许不令如此想着,正走神儿的时候,客栈外的街面上响起了马蹄声。
转眼看去,一匹黑色大马穿过风雪,马背上坐着个头戴帷帽的女人,身行曼妙气质出尘,手上提着长剑,即便唯帽遮掩了面容,许不令还是从腰臀上认出了来人是谁。
“大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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