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宁玉合察觉不妙,用白色绣鞋扫了一下,便把犯罪现场给破坏了。表情恢复了往日的不食人间烟火,不冷不热的道: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在背后给人使绊子?”
这话也算问心无愧,在宁玉合看来,她方才算是给钟离玖玖说好话,并没有把钟离玖玖往出撵。
钟离玖玖眼神显出几分古怪,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瞄了谦谦君子般的许不令一眼。
许不令坦然自若,拿起靠在大松树上的兵刃,走向了山坡上方:
“玖玖姑娘,多谢了。”
钟离玖玖眼底怪怪的,神色倒是颇为正常,走到许不令跟前,并肩而行,把兵器也接了过去,笑道:
“别光嘴上感谢,姐姐我的便宜可不是白占的。一共就三瓶子锁龙蛊毒雾,送你那瓶不算,这瓶可是我保命的东西,看在咱们交情的份儿上,给你打个折,要你五万两银子不过分吧?还有哪些奇门毒雾……”
宁玉合眼中显出几分不满,走到二人之间,把钟离玖玖挤开,冷声道:
“你怎么不去抢国库?有蛊虫在手,毒雾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儿有你说的这么贵重?”
“嘿—”
钟离玖玖这就不服气了,将刀剑丢给宁玉合:“你个外行懂什么?你知道攒一瓶毒雾要多久嘛?毒虫那是用血养的,我光吃补气生血的药材,每年都得花不少银子……”
许不令不想两个人见面就吵架,自然得当和事老,微笑道:
“请玖玖姑娘当门客,所有花销自然由我包揽,这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玖玖姑娘,方才为什么要丢锁龙蛊,我感觉还没到那程度……”
钟离玖玖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是没啥事,祝六被贾公公开了三道口子无法止血,又被宋英缠住难以脱身,再打下去就得失血过多拖死了,满枝求我帮忙,我才出的手,不然也想看看你能不能打过贾公公。”
说起贾公公,许不令回想了下,无奈摇头:
“胜在年富力强罢了,论武学造诣,差的不少,不过贾公公今天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受益匪浅,回去钻研一段时间,应该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无计可施了。”
宁玉合轻轻点头;“贾公公武魁一代人杰,又正好克制你这种走刚猛路数的武人,能打过才奇怪了,你还年轻,习武是一辈子的事情,只要不松懈,总有睥睨天下的一天。”
许不令点头,又询问道:“满枝她们在哪儿?”
“在承德县住下了,贾公公打祝六可没留手,金丝拉出来的三道伤口很长,我给他缝合上了,不过短时间肯定没法再动武。”
许不令轻轻点头,带着两个姑娘走出一段距离,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朝及远的东方看了一眼。
宁玉合察觉到许不令的目光,跟着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东西,便询问道:
“怎么了?”
许不令沉默片刻,轻笑了下:“没什么,走吧……”
“哦……”
宁玉合和钟离玖玖不明所以,便也没有过问,先后跟上了许不令的脚步……
世子很凶 红鸾御海,岁岁潮升!
哗——
哗——
碧蓝如洗的东海,肃王府接亲的楼船,破浪而行,在天海一色的湛蓝大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白色尾迹。
船头甲板,身着墨绿长裙的陆红鸾,披着毛茸茸的披肩,迎风而立。
海风吹拂着长发,风韵脸颊显出三分失落、七分思念,痴痴望着视野尽头的海岸线,久久默然不语。
记得去年今天,还待在长安城的景华苑别苑内,清晨的时候,令儿穿上了她亲手缝制的衣袍,自己和面揉了个五颜六色的大馒头出来,上面还插着几个蜡烛,说是叫‘蛋糕’来着,给她‘贺寿’。
那‘蛋糕’的卖相着实磕碜,看着没有半点食欲,不过好歹是令儿亲手做的。她和月奴很郑重的拿回了屋里,然后三个人坐在一起,切开大馒头一个人分了一块儿,然后……
比看起来还要难吃……
陆红鸾抿了抿嘴,心中有些好笑,不过虽然不好吃,她当时还是吃完了,为此胖了二两都没在意,因为是令儿做的吗……
恍惚之间,又到了这一天,可惜此时此刻,令儿已经不在身边了。
去年的时候,陆红鸾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能走出长安,还能出现在现在这个四面全是波涛、没有任何山河楼宇的地方。
在位于西北的长安待久了,站在海面船头,看到的景色自然是壮美的。
未曾到过海边的松玉芙,甚至放下了往日的知书达理,变得和祝满枝差不多,拿着湘儿磨出来的‘千里眼’,整天站在露台上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大海上有什么看不完的美景。
可眼前这些波澜壮阔的景色,放在陆红鸾眼中,却没什么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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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许不令,许不令在的地方,哪怕是家徒四壁、满地荒凉,也是世间罕有的人间仙境,反之,即便身处月宫仙阙,也不过是一堆垒起来的石头罢了。
转眼已经很多天没见到令儿了,又到了岁岁年年都会经历的这一天,陆红鸾从醒来开始,便很想念那张带着明朗笑容的脸颊,想回到去年冬天,坐在一起切大馒头的小日子。
那是家,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家!
只可惜到了现在,家里来的新人越来越多,她不再是唯一,令儿也多了很多和她无关的琐事。
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向往日那般,在只有两个人的长安城内,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了。
陆红鸾的失落来源于此,但对此也早就看清了,对她来说,能陪着令儿共白头,直到合眼的那天,便已经心满意足。
至于在哪里、身边多了些什么人,只是环境稍微改变了而已,心自始至终没变过,更何况,现在的环境,并不比以前两个人在一起差多少。
“红鸾,你就不怕冻死?大早上站外面当望夫石作甚?”
娇柔话语,从船楼而层的窗口传来。
海风徐徐吹起船上的旗子,一袭艳丽红裙的萧湘儿,头戴金簪、娇颜如玉,抱着胳膊靠在窗口,呼唤了一声。
萧绮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样小菜,和长安夫人小姐最喜欢的‘清玉酿’,从窗后显出脸颊,柔声道:
“红鸾,快上来,我亲手炒了两个小菜,你尝尝味道如何……”
萧绮的话语,明显是温暖人心的。
不过正在往上走的松玉芙,和靠在窗边的萧湘儿,眼底都显出了几分畏惧。
萧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自幼性格太强势,整天想着天下大势、推演算计,对女儿家该学的厨艺、女红可半点没学过。
如今出嫁上了婚船,卸下在身上压了十多年的重任,萧绮自然准备做好一个妻子,学会女人家该会的东西。
可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萧绮才智过人不输天下任何男儿,做饭的本事,却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偏偏萧绮气势很强,陆红鸾和萧湘儿都是敢怒不敢言,松玉芙就不说了,闷头吃饭话都不敢说一句,没人敢挑萧绮的错。
自从上船之后,三个女子几乎都没吃过一顿好的。湘儿受不了,偷偷让巧娥开小灶,还被洞若观火的萧绮发现了,询问之下,只能说:
“姐姐做的菜太好吃,被红鸾抢光了,我没吃饱,就让巧娥再做些……”
结果不言而喻,萧绮备受鼓舞,狠狠的给湘儿补了补身子,都感动哭了。
陆红鸾常年给许不令做饭,厨艺很好,也怕萧绮动手做的饭。
不过今天,陆红鸾心里却暖暖的,反正再难吃,也没令儿做的难吃,也算是家里的一点小习俗吧!
陆红鸾眉眼弯弯,从船头转过身来,走向了船楼:
“大小姐有心了。”
萧湘儿目光望着海岸,轻轻‘切~’了一声:
“那是,今天可是大日子,红鸾你可得多吃点,要是瘦了,许不令回来非得说我们姐妹俩亏待你了。”
松玉芙也连忙点头:“是啊,以前都把菜夹给我,我再吃就比祝姑娘还胖了,还是夫人多吃点好些……”
“你年纪小,多吃点补补身子是应该的……”
陆红鸾抿嘴笑了下,走近船舱之时,回头看向了北方。
旭日东升,晨曦初放。
冬日暖阳洒在碧蓝海面和千里雪域之上,天地浩渺,空旷无垠。
迎着徐徐海风,陆红鸾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可能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她知道,目之所及的视野尽头,肯定有一双眼睛,也在看着这个方向。
毕竟,她最想着令儿的时候,令儿怎么会不想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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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三十三章 桃花海畔
唐家庄一场乱战暂时平息,但带起的余波不可能就此消散。
渔阳郡,平谷县。
绵延近百里的平谷桃林海,坐落在山峦雪岭之间,东西不见尽头,南北不见边际。
距离桃花海五十与里的金湖沿岸,‘萧陆崔王李’中的幽州崔氏,宅邸便修建于此。
崔家作为五大门阀之一,香火传承并不比萧家短多少,说起祖上人物能数到春秋时期。不过幽州在春秋时期地属燕国,燕国的存在感在诸侯国中也很稀薄,崔家真正拿得出手的祖宗其实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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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崔氏数代传承下来,走的都是中庸之道,不争不抢不树敌,谁当皇帝辅佐谁家,几次朝代更替下来,地位都变化不大,在五大门阀中一直都是‘老好人’的代表。
不过门阀世家发展壮大,没有一个是靠着当墙头草起家的,表面上可能碌碌无为,背地里却必然有不为人道的阴暗一面,不弱肉强食,别人凭什么把五大姓之一的位置拱手相送?说到底都是踩着其他家族,甚至皇族的尸山血海爬起来的。
便说当代,差点卸掉肃王一脉手脚的锁龙蛊迷局,就是崔家和当今天子合谋的手笔,远点的还有暗杀宁玉合抢皇后等等。
能做这些事情,就足以看出五大门阀中,崔家几乎是最功利的一个,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超越淮南萧氏,成为朝堂上的执牛耳者,乃至于天下间第一门阀世家。
不过锁龙蛊迷局,被许不令用‘将计就计’‘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法子破了后,崔家明显被宋暨冷落了几分,目前正处于沉寂期,一直没有在掀起什么风浪。
对于崔家这样的门阀来说,幽州乃至整个江湖,都只是个脚下的小鱼塘罢了,偶尔会低头看一眼,但绝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再超然于世,家在幽州,命也只有一条。
十年前铁鹰猎鹿,崔家作为朝廷栋梁之一,对同在幽州的祝家动了手,虽然当时只是一件连家主都没惊动的小事,但人家儿子杀过来报仇,总不会因为崔家觉得事儿小便算了,崔家还是请了天南武林第一人司徒岳烬,来家中做客,以防不测。
晌午时分,金湖沿岸的水榭内,崔家大伯崔怀羽,焚香煮茶,款待着两位客人。
水榭临湖而建,旁友琴女奏曲,湖岸的道路上,时长可以瞧见崔家的少爷公子,跑到远处朝水榭里观望几眼。
水榭内的茶案前,‘刀魁’司徒岳烬手肘放在膝盖上,席地而坐,坐姿豪放,手中端着一个酒碗,酒槽鼻子发红,正豪迈的说着话:
“……这个许不令,着实厉害,老夫本以为他最多和宋英战个平手,不曾想直接乱拳把宋英打怂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刀魁、剑圣、枪神之类的称号,算是江湖人能获得的最高荣誉,比武魁都难拿,其含金量,从三届剑圣‘祝稠山、陆百鸣、祝六’的名声,便能瞧出个大概。
剑圣名号在十年之间易手三次,枪神则由薛承志和陈冲争了多年,未出结果,如今薛承志倒下,许不令又冒了出来,依旧还没能定下。
而刀魁,从二十年前开始,便落在司徒岳烬头上,未曾有第二人接过去。
司徒岳烬如今年不过五十出头,从三十出头开始,就成了大玥刀魁,至今无人能争锋。
茶馆酒肆里的说书先生,讲的最多的江湖事迹,便是司徒岳烬的。什么‘单刀追砍坤云子’‘单刀直上武当山’‘单刀大破洞庭湖’等等。
天南千刃门本是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司徒岳烬出山之后,凭借一把九环刀,从南砍到北,从东砍到西,硬生生把千刃门,砍成了现在和六合门等并列的顶尖门派,火爆豪迈的脾气也是人尽皆知。
与陈道子这些江湖名宿的出尘世外不同,司徒岳烬草根出身,身上的市井气很重,坐在幽州崔氏的待客之地,也是唾沫横飞,拍桌子瞪眼没半点武魁的风度。
世人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司徒岳烬就是这性格,崔怀羽也没有显出什么不满,只是谈笑应对。
司徒岳烬旁边,刚刚从唐家赶过来的宋英,脸色依旧带着几分阴沉。听完司徒岳烬的点评后,宋英才看向了崔怀羽,开口道:
“崔先生,此次宋某奉命来幽州缉拿打鹰楼众贼子,肃王世子无端生事阻挠,致使逆贼祝六逃脱,唐蛟也命丧当场。此等大过,肃王世子若不给个交代,我缉侦司日后还如何行事?”
崔怀羽带着几分笑容,微微颔首:“肃王世子此举,却又有些孟浪,不过他打着为宁玉合报仇的由头,和打鹰楼逆贼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宋大人参他一本,圣上也顶多责问他几句,不痛不痒。”
崔怀羽是御史中丞崔怀禄的胞弟,淮南崔氏的两根主心骨之一,凭借崔皇后这层亲家关系,崔家和当今天子关系密切。宋英则是当今天子心腹,和崔家统一战线,言语也没有什么生分的。
宋英在唐家吃了亏也办砸了案子,回去必然不好和天子交差,当下沉声道:
“参许不令一本,圣上对他也无可奈何,我给圣上修书一封,请示将许不令带回京城,由圣上亲自询问缘由,崔先生觉得如何?”
崔怀羽听见这话,稍微迟疑了下。他自然是明白宋英的意思,当今圣上和肃王一脉暗中已经形同陌路,说是把许不令带去长安问话,但许不令只要进了长安城,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宋暨再豁达,也不可能把到手的人质再放回去一次。
现在许不令公然扰乱朝廷办案,又私杀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良民’,趁此机会让许不令去长安陈述动机缘由,确实算得上一个法子。
不管能不能成,总是能恶心肃王一下,有种你理亏的情况下还抗命?那就继续解释为什么不敢去长安。
崔怀羽稍微思索了下,轻声道:
“此举事关重大,先请示圣上再说。不过圣上即便准许,想要把许不令带回去,也不容易。”
宋英是等的就是这句话,抬手道:“给圣上的折子宋某来写,不过此次来幽州,携带的人手难以对付许不令和潜在威胁,崔先生可否祝下官一臂之力?”
崔怀羽就知道宋英是跑过来借人的,想了想,看向司徒岳烬:
“那贼子祝六在唐家负伤,想来不会再来崔家,司徒公可否协助宋大人?”
司徒岳烬和关系朝廷极好,弟弟、儿子都在朝廷任职,对此自然是爽快抬手:
“只要圣上应允,某自然义不容辞。”
宋英听见这话,心中稍安,轻轻松了口气……
世子很凶 第三十四章 翁婿闲谈
已经入了腊月,年关将近,承德县内百姓摩肩接踵,唐家刚刚发生的大事儿并未影响百姓作息,只有江湖人聚集的勾栏酒肆,谈论着足以震动整个江湖的变数。
县城北侧,位于平民区的胡同里盖着厚厚的积雪,人际罕至,周边的房舍宅院也比较破败,只住着几个上了年岁的老人。
许不令扛着黑布包裹的龙纹长槊,走向巷子深处,长槊顶端还挂这个酒坛,是承德县当地最好的桃花酿,专门给老丈人带的。
宁玉合走在许不令右侧,帮忙拿着刀剑。
宁玉合虽然常年习武身体柔韧,但女儿家武艺再高,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坚不可摧。上次在客栈是被迫,她反抗的厉害,许不令只是尝了个鲜也没太过火,方才却是她主动要求的,等后悔了已经来不及,只能委屈吧啦强忍着,虽然没受伤,但直到现在还有点不舒服,心里更是古怪,反正就是不好意思说话。
钟离玖玖走在许不令左侧,因为早就知道了宁玉合和许不令的事儿,心里也没什么波澜。此时手上抱着一件价格名贵的银狐裘,发髻上也多了几根簪子,在金钱的抚慰下,痛失压箱底宝贝的肉疼也消散了些,笑眯眯说着:
“许不令,这点小恩小惠,休想把我打发了,这是利息,该给的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
许不令给玖玖买这些东西,自然不是为了还人情,上次亲玖玖两口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不过钟离玖玖非要算账划清界限,他自然也不会随便献殷勤,只是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宁玉合瞧见钟离玖玖这模样就有气,回了一句:“贪得无厌,迟早栽跟头。”
钟离玖玖‘切~’了一声,对此全然不搭理。
闲谈之间,来到巷子深处一栋荒废的宅院。夜莺提着水桶正进入院子,瞧见三人后,便小跑了过来,满眼赞叹:
“公子,你真厉害,还有玖玖姐。”
钟离玖玖笑意盈盈,点头道:“那是,姐姐我可是帮了大忙,不像那谁,提这把剑跑去杀武魁,拉都拉不住,被徒弟抱着才逃出来……”
宁玉合脸色红了几分,可她确实上头了,也不好解释,只能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几人进入荒废小院,抬眼便瞧见祝六胳膊上缠着绷带,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闭目凝神。不过闭目凝神,可不是在打坐调理气息。
许不令进入院子,便瞧见小满枝叉着腰,站在老爹旁边,瞪着大眼睛凶巴巴的唠叨:
“爹!你为什么瞒着我?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朝不保夕、简衣缩食,每天三更睡五更起,连买件过年的衣裳,都得打算盘琢磨半天,省下来的银钱,全为了找你们花干净了……”
朝不保夕、三更睡五更起……
许不令回想了下小满枝天天泡茶馆听评书的模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价。
剑圣祝六,此时威严尽失,坐在板凳上闭目装死,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一副‘我在打坐,别打扰爹’的模样。
只是两年多没见面,满枝从十四岁找到十六岁,心里有多少委屈和思念不言而喻,叉着小腰喋喋不休,一副要把亲爹烦死的模样。
不过瞧见许不令回来后,祝满枝的话语便停了下来,凶巴巴的脸蛋儿猛然红了下,和偷偷处男朋友被老爹撞见一样,左右瞄了几眼,趁着祝六没睁开眼睛,慌慌忙忙的就跑进了屋里,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宁玉合和祝六不熟,微微颔首一礼,便跑去找小满枝了。
钟离玖玖是大夫,管你是剑圣还是武魁,受伤了都得对她言听计从,对祝六没有那种看到前辈的敬畏,举止自然的走到了屋檐下,给许不令拖了张凳子过来:
“过来坐下,我给你看看受伤没有。”
许不令不是第一次和祝六见面,也没有什么可紧张的,提着酒坛在祝六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让玖玖检查身体,开口道:
“祝伯父,伤势如何?”
烦人的闺女终于躲进屋了,祝六才长长吐了口浊气,睁开眼睛,声音平淡:
“谢了。”
许不令笑容亲和:“举手之劳罢了,凭我与祝伯父的关系,遇见那种情况,自然是义不容辞。”
钟离玖玖坐着小板凳,把许不令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仔细号脉,闻声打趣道:
“你就能吧你,若不是姐姐我,你们翁婿俩都得被打个半死。”
“……”
许不令表情一僵,想了想,倒也没话说。
祝六对此没有否认,点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贾公公此人,武艺出神入化,常人难以匹敌。我即便单打独斗,也很难在他手上占到便宜,至于许世子,赤手空拳尚能近身,若是动刀兵,恐怕摸不得贾公公衣角。”
许不令点了点头:“贾公公活了一辈子,守护大玥三位帝王,若是没这本事才叫匪夷所思。不过贾公公年纪确实大了,力不从心,等我能追上的那天,恐怕也很难再交手,说起来挺遗憾的。”
祝六淡淡哼了一声:“自古以来,江湖上代代出人杰,百尺竿头每进一步,遇上的对手便越少,但永远不会缺,世上哪有什么真无敌,等你走的够远,便明白了。”
许不令听见这话,轻轻蹙眉:
“世上还有剑术比祝伯父厉害的人?”
祝六干脆摇头:“没有。”
“……”
得,意思就是泰山大人您能装逼,我这当女婿就只能怀着敬畏之心,不能目中无人呗……
许不令也不能和老丈人顶嘴,当下虚心纳谏,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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