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钟离玖玖幽然叹了一声,走到许不令跟前坐下,看着满地的金银器械,听从许不令的话语,闭上眼睛连呼吸都放缓,安静的等待着……
世子很凶 第四十六章 绝境之下
叮——
叮——
叮——
洞穴中暗无天日,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也不知过了多久。
六个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化为了石匠,轮换用铁枪凿击着坚硬石墙,硬生生在石墙上凿出了个两尺深的空洞,刚好供一个人爬进去的大小。锐利枪尖已经折断,锋刃早已经卷口,彻底化为了凿石头的铁钎。
八极门的仇封情,脱掉了上衣,赤着上身开凿石墙,挥汗如雨、气喘如牛。
凿墙是力气活,能用来堵门的石头,显然不是寻常石料,极为坚硬,每一下都会爆出火星,相当于武夫的全力一击,对体力的消耗也无比夸张。
其余五个人都靠着墙壁坐着,盘坐于地或者吃着干粮,休息补充体力。行走江湖,不带三天口粮都是没吃过亏的,众人自然都带有高热量的吃食,短时间内还不至于饿死。
在场六人都去了衣服散热,不得不说,能习武习到这个境界的人,身材几乎都没有瑕疵,各个肌肉均衡四肢匀称,连花甲之龄的郑玉山,都是一身不多不少的腱子肉,比大半二三十的年轻儿郎看着都养眼。
只可惜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显然没有姑娘来欣赏。不知道深浅的石墙,就这么闷着头凿,也让人产生了几分绝望之感。
北疆陈冲胳膊搭在膝盖上,靠着墙壁,看着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宝枪变成铁棍,摇头笑了声:
“看到没有,行走江湖就得用枪,枪乃兵中之王,不是没道理的。你们一个个,全都耍剑,就图个好看,现在傻了吧,全成了破铁片子。特别是厉楼主和仇大侠,艺高人胆大,徒手搏击,唉……”
郑玉山酒囊早已经被众人分干净了,里面装的河水,灌了一大口后,笑道:
“世分阴阳,有长处必有短处,若是掉在狭小地方,枪施展不开,你就知道短兵的好处了。”
这番争论,纯粹是排解寂寞,没有任何意义。
仇封情思索了下,停下铁枪,回头看向厉寒生:
“寒生,你闺女好像在和许不令认识,许不令跑出去了,该不会把你给撂这吧?少说也派几个人过来搭个手……”
听见这话,陈道子和陈冲都偏过头来。
若真有这么一出,那他们还真有出去的机会。
只是厉寒生轻轻摇头,平淡道:
“我闺女,巴不得我早点死。”
“噗——”
陈冲性格最是逍遥,闻声摇头笑道:
“行走江湖的,讲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妻离子散的事儿太多了,招惹不得。”
丁元被困在这里,周围都是大佬,此时也陷入愁色,叹了一声:
“即便许不令真和厉楼主的闺女认识,许不令也不会施以援手,不派人在外面等着灭口就是好的。”
陈道子和陈冲只是帮楚王办事,具体找什么东西还不知道,此时也没了江湖规矩的顾忌,陈冲开口询问:
“到底找什么东西?咱们这波人死这里,大玥江湖灭一半,这么大的代价,总不会是真找那《通天宝典》吧?”
都已经认出彼此身份了,双方心知肚明,隐瞒队友也没了作用,丁元叹了口气:
“传国玉玺。”
“……”
通道里沉默了下。
陈冲回过神后,摊开手来:
“得,完犊子了,许不令是肃王世子,若是拿到传国玉玺,百分百安排人在外面等着,咱们出去就得被灭口。”
又一个巨大噩耗传来,众人脸色也是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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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歹是武人顶端的强者,只要能出去,遇上再多人伏击,也有突围的机会,不至于完全绝望。
厉寒生看向丁元,询问道:“楚王如何得知传国玉玺的消息?”
丁元摇了摇头:“我就是跑腿的,如何知晓,你们打鹰楼,给谁办事?”
这话显然不能敞开了说,厉寒生没有回答,丁元也没有追问。
陈冲见气氛有点僵,倒是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向厉寒生:
“对了,《通天宝典》的消息,是你们打鹰楼传出来的,是真是假?”
厉寒生抬手指了指外面:
“真的,我学艺之时,曾遇见过一个高人,是左哲先徒弟的传人,曾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后来调查大玥开国的事儿,猜到玉玺可能放在这里。”
已经找到地方了,厉寒生也没有再隐瞒。
郑玉山头回听闻这个,站起身来走到外面的巨大石洞内,看向墙壁。
墙壁上布满的刀剑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明显不是随便劈出来的,应该是很多种招式的创口交织在一起,能看出多少,只能看自己悟性。
通过刀剑痕迹分辨出招方式发力角度,是武夫的基本功,以郑玉山的江湖辈分,自然能看出不少门道。
“呵—练得还真多,不亏是大齐开国战神,只是老头子我没机会学完了。你们谁想开宗立派的,可以拿些出去撑撑门面。”
这话显然只能吸引江湖上的愣头青,在场几乎都是自成一派的宗师、枭雄,全学了也最多给点启发,很难再有太大提升,与逃出去比起来,这些招式完全没吸引力。
众人再次沉默下来,换了休息好的陈冲,继续拿着铁棍,开凿厚重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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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叮——
叮——
微弱的敲击声,在幽闭的密室中被放大,清晰可闻,同样清晰可闻的,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钟离玖玖抱着膝盖,脸颊靠在许不令的肩头,默默数着:
三千二百四十七、三千二百四十八……
数字大到让人绝望,时间漫长到让人窒息,似乎已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坐了半辈子。
方才钟离玖玖还担心外面六个人挖开了石壁,发现这边也是死路一条后,会不会当场发狂乱杀一气。
可此时此刻,钟离玖玖却有点盼着对方进来了,至少惊险的追逐于厮杀,会让人明白自己是活的。或者说痛痛快快死在剑下,也好过这种越来越绝望的漫长等待。
浑浑噩噩间,钟离玖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感觉已经在这里坐了很多年,可稍微回神,敲击也不过是过去了几次而已。
长时间的孤寂,让钟离玖玖有点忍不住了,睁开眼帘,看向旁边的俊美男子:
“许不令,你……你说句话好不好……”
声音十分柔弱,再无往日的玩世不恭、巧笑嫣然。
许不令睁开眼睛,想了想,抬手把钟离玖玖揽入怀里靠着,轻笑安慰:
“睡一觉,睡醒咱们就出去了。”
听到了人的声音,钟离玖玖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话语克制不住:
“不睡了……死了怎么办,我们聊天吧,说什么都行……”
“聊天会浪费水分和体力,多熬一秒,机会就大些。”
“可是……可是我受不了了……要不我说话吧,我死了就死了,你听着就行……”
许不令稍微沉默后,吸了口气,搂紧了几分:
“从前呢,有个书生,叫令采臣,许不令的令,进京赶考的路上……”
“有姓令的?”
“有,比较少见而已,别插话……在进京赶考的路上,到兰若寺躲雨……”
声音轻柔,充满磁性,让人听见便发自心底的安定。
钟离玖玖抬起眼帘,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情绪逐渐安定下来。
明明离的很近,却不知为何,钟离玖玖听不清对方说什么,或者根本就没去听,只是看着那不断张合的嘴唇,难以回神。
叮——
叮——
叮——
敲击声依旧在继续,也不知过了多久,话语的声音停了下来。
许不令低头看着扬起的脸颊,挑了挑眉毛:
“怎么样,感人吧?法海那秃驴,要是让我遇见,非得打断他三条腿……”
钟离玖玖抬眼望着,只注意道了许不令嘴唇发干。她回过神来,从腰间取下了水囊,打开塞子,递到许不令嘴边:
“喝口水……”
许不令轻笑了下,摇头:“我体魄强横,不吃不喝也比你抗的久。”
“你家里还有夫人,我喝了水,你最后死了怎么办?快喝……”
“别推了,老掉牙了,一起喝吧,生死看天。”
“……”
钟离玖玖抿了抿嘴,望着许不令,良久后,展颜一笑:
“姐姐我命大着,你也命大着,怎么可能死在这里,一起喝,还有干粮,吃饱了再想其他的……”
许不令没有在拒绝,拿起水囊润了润嗓子,又凑到钟离玖玖嘴边,盯着她喝了一口后,才拿出携带的大饼熏肉,你一口我一口的慢慢吃着。
吃了小半份干粮后,剧烈消耗过的体力稍微恢复,许不令轻轻松了口气,继续搂着钟离玖玖。
只是这个时候,外面的敲击声忽然停了下来。
钟离玖玖身体微微一僵,等待片刻,发现不是换人后,略显惶恐的看向许不令。
若是连陈道子等人都放弃了求生,那她和许不令恐怕……
许不令蹙眉看向石墙,想了想:
“估计是太累了,睡觉了吧。”
“真的吗?……”
钟离玖玖往外看了一眼,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抿了抿嘴,又把脸靠在了许不令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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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四十七章 拜堂?
幽深溶洞内满是断壁残垣,甬道入口堆着破烂木料,用火折子点燃,升起了一堆篝火。溶洞很宽大,有小孔通风,倒也不至于被烟熏死。
六个江湖客,经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劳作,饶是武魁的体魄,也已经快要累趴下,东倒西歪躺在篝火跟前,闭目凝神修整,也不再顾及一代枭雄的威严和气度,陈冲甚至枕在了丁元的腿上。
精铁枪头磨成了锥子,巨石依旧没有打通。
之所以停下,是因为铁枪长度有限,太深的情况下,持着尾端发力消耗巨大。洞口只能一个人勉强通行,若是再打不通,那就只能钻进去开凿,连发力都是奢望。
目前情况下,要么扩展洞口,要么爬进去用剑慢慢挖。
扩展洞口要花费的力气倍增,长剑挖石头,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人力终有穷尽之时的说法早已有之,六人也都明白,但堂堂六个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枭雄,被一块大石头堵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可能六人连做梦的时候都没想过。
陈冲算是北疆的逍遥浪子,浑身疲惫却没有睡意,想了想,望向厉寒生:
“武人得站着死,江湖上都说你是天下第一,要不咱们打一架,论个高低,让我也尝尝天下第一的滋味?”
这个提议明显是很有诱惑力的,武人习武一辈子,谁没有一个‘天下第一’的梦?行走江湖,都知道会有一天死在某人刀下,这一刀可以来的很突然,但不能太窝囊,堂堂正正站着死才叫武人,技不如人虽死无憾。
厉寒生看着面前的篝火,摇了摇头:
“事没做完,还不能死。”
陈道子是道士,可能杀性太重,但淡漠红尘的道心尚在,平淡道:
“凡事有因果,万事有轮回。看淡得失人无忧,看破生死自从容……”
郑玉山听着不对劲,稍微琢磨了下,偏过头来:
“这他娘好像是佛家的禅语,臭牛鼻子你蒙谁了你?”
“哈哈哈哈——”
六个汉子同时笑出声,却又很快沉默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篝火,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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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叮——
叮——
不知在幽闭的石室内待了多久后,清脆的敲击声传来,便如同天籁之音,唤醒了浑浑噩噩的钟离玖玖。
长时间的紧闭,已经让原本的花容月貌显出了几分憔悴。听见声响,钟离玖玖仿佛起死回生,从许不令肩头抬起脸颊,抬手激动了摇了几下:
“许不令,许不令,他们没死……”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后,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是啊,我就说嘛,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死……”
两句话后,二人又沉默下来,彼此对视,却又说不出什么了。
没死又如何,继续开凿墙壁,即便打通,看到的也不过是更大的绝望罢了。
钟离玖玖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去,犹豫了下:
“要不……要不我们提醒他们一下?”
许不令摇了摇头:“从我们的角度来讲,他们凿墙越深,等夜莺或者祝六赶来,我们获救的几率越大;从他们的角度来讲,现在有个盼头还能强撑,一旦发现没有生路,恐怕当场就会疯两个。提醒他们,是把两边人都害了。”
钟离玖玖幽幽叹了一声,偏头看了眼石墙:
“许不令,我们不会真死在这里吧?”
许不令摇了摇头,表情平淡,带着几分微笑:
“死不了,夜莺聪明着,祝六也聪明着,都过这么久了,他们总不可能站在上面抓瞎,已经在动手破石墙了。”
钟离玖玖犹豫了下:“万一……万一我们等会儿睡过去,再也醒不来,怎么办?”
“没有万一。”
“万一了?我是说如果……”
许不令摇头轻叹了一声,把钟离玖玖拉进怀里靠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又不是没死过,大不了就换个地方从头开始。能过去就能回来,回不来就死到能回来为止。”
钟离玖玖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双眸,迟疑了下:
“你是说下辈子?”
“差不多吧。”
“……”
钟离玖玖靠在许不令怀里,望着那张脸颊,犹豫良久,小声道:
“听说投胎要喝孟婆汤,这辈子就算过去了,以前的人也见不到……感觉好可惜呀,我们……我们以后,其实有可能在一起的,坐花轿、生个孩子什么的……我什么都没经历,就这么过去了。”
“还早着呢,你都说了是万一。”
“万一……”
钟离玖玖望着许不令的眼睛,迟疑许久,柔声道:
“要不……要不我们成个亲吧,万一死了,见了阎王爷也是夫妻的身份,免得阎王问起来,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反正好多年后,这个地方被发现,发现男女抱在一起死的,也会误会我们俩……”
许不令抬手勾了勾钟离玖玖耳边的发丝,微笑道:
“我还没成亲,和你在这里成亲,你不就成老大了。”
“……”
钟离玖玖深情的面容微微一僵,继而一沉,坐起身来,抬手就在许不令肩头打了两下:
“你这厮,太过分了……都快死了都不成全我,你有没有良心啊?不行不行,你今天非得和我成亲不可,我才不孤零零的去见阎王……反正你身边就我一个女人,你没得选。”
钟离玖玖说话间,便转身在金银器里面翻找了起来,找到了一根簪子和玉佩,把燕首金簪戴在头上,又强行把白玉龙纹佩挂在许不令腰间: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现在拜堂……”
许不令眼神里显出几分无奈:“拜堂得有高堂,我爹在肃州,你家里人在南越,身边又没长辈,怎么拜?”
钟离玖玖才不听,吹燃火折子,把传国玉玺拿过来当灯台,火折子摆在上面,又从怀里取出了小瓷瓶,放出小甲虫,摆在玉玺上面,抬手指了指:
“就拜它。”
“拜锁龙蛊?”
许不令无言以对。他被锁龙蛊弄了个半死,听到名字就觉得渗人……不过好像也是,世上能震住他的东西,除开肃王,好像就只有锁龙蛊了。
“呃……真来?”
“真的,你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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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玖玖站起身来,拖着许不令的胳膊,硬拉了起来。
许不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钟离玖玖面前,想把披风取下来,盖在钟离玖玖头上。
“白的不吉利,跟办丧事似得……”
钟离玖玖低头看了眼,便用许不令的刀,割下了裙子的水蓝下摆,然后认认真真盖在头上,催促道:
“开始了开始了,你认真些。”
许不令很认真,看着面前情绪不太稳定的佳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柔声道:
“好。”
“请新郎新娘登堂~~”
娇喉婉转,清澈的嗓音在幽闭的石室内回荡。
许不令站姿笔直,和钟离玖玖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玉玺和火折子,还有那只有些茫然的小甲虫,眼神复杂。
“一拜天地!!”
钟离玖玖转过身,认真对着后方俯身一拜,姿势盈盈如秋水,美艳动人。
许不令吸了口气,偏头看了俯身的女子一眼,终是抬起了手,对着东方躬身一礼。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面向代表皇权正统的传国玉玺,和世间最霸道的小甲虫,俯身一礼。
这次钟离玖玖明显声音有几分颤抖,连带着叠在腰间的手指也紧扣在了一起。
“夫妻……对拜!”
许不令面向钟离玖玖,薄纱遮挡看不清面容,却能瞧见钟离玖玖也在微微仰头望着他。
咚—
两人额头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轻响。
石室内沉默下来,钟离玖玖手指扣在一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似乎是在发懵。
许不令看着眼前的钟离玖玖,或者是日后的娘子,柔声开口:
“礼毕,送入洞房。”
洞房、洞房,石洞中的房屋,也不知是什么年代开始的习俗,反正很久远了。处在地底溶洞之内,好像不用送,便已经到了。
许不令用剑鞘替代了称杆,挑起了搭在了钟离玖玖头上的蓝盖头。
娇艳如玉,绽放在微弱火光下,不施粉黛,却天生带着动人的美艳。
钟离玖玖轻咬下唇,看着面前的男子,此时再无往日的率直,带上了几分扭捏,双眸轻转,最后偏开了眼神,望向了地面。
许不令上前一步,握住钟离玖玖的双手:
“娘子。”
“相……相公……”
钟离玖玖眼神明显有几分慌乱,可瞧见周围的石壁,又想起了当前的处境。
是啊……都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可后悔的,总比死后遗憾强……
钟离玖玖重新鼓起了勇气,暂时撇去了女儿家的娇羞,抬起眼帘,凑近了几分:
“好了,完事了,你弄死我吧,死而无憾了。”
许不令居高临下,望着那双水雾蒙蒙的双眸:
“弄死你作甚?”
钟离玖玖抿了抿嘴:“我害怕了,想死的痛快些,你把我弄死吧,怎么弄都行……”
许不令这次明白的意思,有点为难:“娘子,我把你弄死的话,咱俩谁先死还真说不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钟离玖玖呼吸略显急促,衣襟起伏间,张开双臂,抱住了许不令,下巴搁在肩头,带上了几分哭腔:
“我们现在还有力气……好像是出不去了,你……你就弄死我,随便弄一下,然后把我掐死就行了,不许弄疼我,我闭着眼,什么都不知道……”
内心情绪太激动,说的明显就是傻话。
许不令捧着钟离玖玖的脸蛋儿,凑近在唇上深深亲了一口,堵住了她的话语。
钟离玖玖身体微微僵了下,闭上双眸,手指动了几下,继而便抬起手,解许不令的腰带。
只是困在这洞穴中又不是没有出路,多坚持一个时辰出去的机会就大数倍,许不令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耗费双方巨大的体力和水分,来做一件只能自我安慰的事儿。
“乖,别闹。”
许不令松开嘴唇,把钟离玖玖抱进怀里,靠着墙壁坐下,手掌轻抚她的后背:
“我保证,咱们能出去,别瞎想。”
钟离玖玖缩在许不令怀里,在男人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想起了什么,抬手从腿环上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药酒,很难喝,但也算是酒,没毒……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口干舌燥之下,饮鸩止渴都做得出来,更别说是酒了。
许不令对此自然没拒绝,拿起很冲的小瓷瓶,凑在嘴边抿了一口,又凑到钟离玖玖嘴边。
药酒入口就是一股辛辣和苦涩,没有半点口感可言,甚至有的反胃。不过此时此刻,能有一种刺激神经的东西便来之不易,也算是世家少有的佳酿了。
钟离玖玖硬着头皮喝下,动人脸颊便略显扭曲,眉毛几乎蹙在了一起,好半晌才缓过来,吐着舌头想要找个什么东西压压,又舍不得碰所剩无几的水囊和大饼,干脆一口堵在了许不令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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